目前分類:小說-沒關係,我喜歡你就好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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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學後,新的學期開始後約莫兩個月的一個晚上,我接到了一通的電話。

    「子頤嗎?」對方的聲音十分焦急,是熟悉的聲音,可是想不起來是誰。

   「我是惠婷。」她沒有留下遲疑的縫隙給我,直接告訴我她的名字,她急促的呼吸和參雜著急躁的口吻讓我不由得的緊張了起來,她能問到我的電話,還在補習班下課後的時間打來,不祥的預感猶然而起。

 「怎麼了!」

   「我⋯我很擔心弘祺,他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到學校,我聯絡不到他,他也沒有聯絡我。」才說到這裡,她已經哽咽了,我明白這有多異常。

   「妳鎮定一點。」我先安撫她的情緒。

      接的電話那頭傳來的哭泣聲,我只能等惠婷的情緒宣洩完,才能繼續我們的對話。

      蹲坐在電話邊,等待彷彿一個世紀。

   「好多了嗎 ?」我輕輕問著。

   「我想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妳幫幫我。」聽見她吸鼻涕的聲音,電話這頭我不難猜想,她勢必又開始掉眼淚。

  「你不要急,不要哭,只是你想我⋯我怎麼幫你?」我必須幫她轉移焦點,不然這通電話就只能是安慰的通話。

  「你幫我問問你們的那個好朋友,你幫我問問他,弘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以嗎?」

  「我⋯我沒有他的電話。」老天,我竟然沒有他的電話,直至今日,我才開始後悔我竟然沒有這份心思。「我離開後,沒有留任何人的電話。」 我開始後悔自己怎麼斷得那麼乾淨。

    「那怎麼辦?」

    「你明天到我們班去找他,他會幫妳的。」

   「可是我跟他不熟,這樣會不會讓他覺得奇怪?」她跟亦弘只有見面點頭個幾次,以他的沉默是金的性格,不論見幾次面,都很難跨過他淡定過頭的給人的距離感。

   「當然不會,他肯定會幫妳,妳不用擔心。」

   「妳可以幫我問他嗎?我不敢。」她的感受我完全可以理解。

   「你不用怕,他人很好,你只管開口,我現在也連絡不到他,就算明天我也到不了學校...這樣好了,讓亞雁陪妳壯壯膽,跟妳一起去我們班問他,我給你他的名字,如果妳覺得這樣好,我等一下撥個電話給亞雁。」這是我能想到對快的方法,一顆心也跟著她七上八下的,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可以讓他請假那麼多天?還沒跟他最心愛的女朋友聯繫,這下代誌肯定很大條,「妳問好後可以也告訴我嗎?我也擔心了。」

  「好。」她無奈的掛了電話,她應該以為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卻讓她失望了。氣自己的愛莫能助,如果有胡亦弘的電話,就算是半夜,管他可能吵到誰,我一定想也不想的打到有人接通為止。

 

      隔一兩天,惠婷再次撥電話給我,告訴我關於弘祺的消息,那惡耗讓我雙腿發軟,跌坐在地上,惠婷告訴我的是弘祺因為騎摩托車出了意外,經過一星期的急救,還是無力回天,已經離開我們。她吃力的說著伴著聲嘶力竭的哭泣,她不斷的重複說著,「我就讓他不要騎車,他就不聽,我就知道早晚會出事.....」

      我努力的控制自己要平靜,企圖安慰她,徒勞無功的只能陪著她一起掉眼淚,連帶著我自己的遺憾,最末我安慰的告訴她,「妳不要哭,他現在肯定後悔,但他現在不痛了,也不需要煩惱沒學校讀,他會變成你的天使,繼續守護妳,別哭了!」

 

          確定了公祭的日期和時間,惠婷再次跟我確認,「妳會來送他吧⋯⋯」

      「他應該不會想看見我....」這一直是我心中的痛,我腦中浮現的,都說他最後一刻氣著離開我的那一幕,我快離開的那些日子,他依然對我淡然,離開前,我連再見都沒有勇氣跟他說。

      「他會想見你的,妳是他的好朋友。」惠婷一點也不認同我的說法。

     「唉~~~」我沮喪的說。「是我不配做他的好朋友。」。

     「不要這樣想,他不希望看見妳這個樣子。」

     「算了,沒關係了。」弘祺走了,我也離開了,我們三個是曲終人散了,誰也沒料到我們可以在一起的時間是那麼短暫,如果,如果我有預知的能力,知道我們相聚的時間這麼有限,就算結局相同,我們可以努力不讓那麼多遺憾發生。這是我離開後,第一次感受到,原來,我始終需要他給我安慰,我特別特別需要他的安慰!

       特別...特別的....

 

       「你來吧,我希望妳來,就算是陪我,好嗎?」惠婷最後的邀請。

              

       最終,我沒能送弘祺最後一程,那天,我只能站在新學校的窗邊,朝著公祭殯儀館的方向望去,在心中不斷的默念 。那一整天,像是得了憂鬱症般的,沒有理由,無聲無息的就掉下眼淚,面對同學的關心,說了也沒人懂,我只能說自己看書看太晚沒睡飽。

      抑鬱其深,我希望天上的他,可以知道,我是想去的,我是想去的,我非常非常的希望我能在他靈前捻上香一束,留下弔念的眼淚,説出我想說的話,乞求他的理解。

       我多想,我可以在場。

        

        

       從二十歲開始就常聽見,男女之間沒有純友誼的論調,但我使始至終都無法同意,因為我有,我有一個非常優秀,非常勇敢,非常誠實,把愛清楚表達,有話直言,情感外放,是非對錯,黑白分明的朋友,我有,我有這樣的一個朋友。

    

       我最大的遺憾就是無法送他最後一程,不論多少年過去,我依舊很想親自的走到他的墳前,替他撥掉雜草,獻上紫苑草,代表著我對他的思念,播放我想送他的歌曲,唸出想說的話,再一把火燒給他。好讓自己囚禁自己的鎖鏈得以鬆綁,原諒自己年少輕狂的無知。

 

        你知道嗎?對我而言,你活著,用不同的形式活著,活在我的記憶裡,紀錄的文字後,分享的網路社群裡,就像你不曾離開我腦海中的記憶一般,跟活著一樣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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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親愛的朋友:

 

       你在惟幕的另一端好嗎?

       聽說那裡跟我們的世界一樣有微風,朝陽,還能夠聞道青草的味道,

       你是否在那片無憂的草原上,大字型的躺臥其上,你一直很想要這樣做,

       現在可以了。

       

      你在生命開始萌芽之際就去了那個叫做天堂的地方,

      留下了無盡期的想念給我們。

      留下了無限後悔煎熬給驕傲的我,

      你看見了嗎?

 

      我知道你對我的冷淡只是無奈的最高表現,

      我花了比較久的時間才弄懂你不斷提醒我的話語,

      我做了比較痛徹心扉的決定才驚醒自己的錯有多離譜,

      你是對的,只是頑固的我怎麼都不想懂你的明白

      如果時間可以倒轉,我會緊緊的牽起他的手,

      如果時間可以倒轉,我希望我們能一起踏破屬於我們的青春年華,

      一起紅著臉的爭執,笑到彎著腰,肩併肩坐著看日升日落,

就算是什麼都不做....也好,

      就算往後可能的分別還是會發生,

      起碼,我們有一起,一起哭哭笑笑的陪伴彼此到最後一分鐘。

     

     我非常想念你,

     我想要走到你的面前,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可以跟他一起,走到你的面前,

     和你說說話,就像我們從來沒有分開過一樣,

     帷幕亦無法將我們隔開,

     希望那一天有到來的一天,

     我引領企盼.......

 

                                                                        子頤

    

**歌曲-周興哲- 你好不好

  給我最愛的朋友 -- 弘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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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光良-未完的愛情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不會愛上下雨天,

數著落下的每一滴結晶,

撐著傘,走在雨中,總是可以給我向前走的勇氣 - 歌詞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不重新提筆畫畫,

每一筆在畫板上飛舞的筆墨,

都是我在想你的痕跡,

總是我可以看見那一秒你逆著光,

你穿透記憶,緩緩來到我眼前,

就像你不曾離開過。

 

如果沒有遇見你,

我不會讓自己更努力,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再不會的數理,我咬著牙,

重新找了老師,一年當五年的拼命練習。

 

如我沒有遇見你,我將不會是今天的我,

沒有這個可以自在的站在你面前的我,

喜歡著你    喜歡著你現在擁有的幸福

喜歡著我    喜歡著這個無畏的自己

喜歡著我們       我們都沒有讓彼此失望

喜歡著我們       我們還是過去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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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自己熟悉的班級和同學,是無盡孤獨,新的世界是一片淨白,淨白到沒有太多記憶留在腦海中,寂靜到只剩下我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讓自習,一個人回家,極少說話,沒有朋友,沒有福利社,沒有情感,畢業典禮 - 沒有哭,只有想念,想念和我一同畢業卻遙不可及的他。

我想要跟他一起聽最後一次校歌,唱著驪歌,領畢業證書,還有如果我還在的無限可能。

 

       爸爸藉著這次轉學,硬讓學校安排我轉到資優的班級去,我們班的同學很用功,但是學習氣氛充滿了壓力和壓抑,這氣氛讓我每天都快要透不過氣,雖然我也很想讀書,但是數學這一科想要力挽狂瀾,得拼了命才行,老師安排了一個小老師給我,她非常好的一個人,不厭其煩地教我,看著她,每一刻都會讓我想起曾經的那個他,幸福和心酸鑽進心裡,很想回到那一秒。

       

       厚~~是誰說數學一科不好沒關係的啦?我後來發現大有關係,這是唯一一件我不贊同他對我說的話。不贊同,但卻沒有怪罪,因為我知道那是他當時是自於安慰,甚或,他真的覺得沒有關係,所以我也理所當然的被氣氛感染,也漸漸覺得沒有關係,只是轉學後,我發現數學好不好和以後填學校大有關係,接著我認真的從一年級的數學開始重新學習,一週花三倍以上的時間大量做題,花了一年的時間,把缺失的補上。

 

      (不過出社會後覺得數學不好,還真的沒有什麼關係。)

 

       我算聽他的話,除了學校外,課餘的補習,我換了另外一個老師,跟一個和我有緣的老師學習,這件事情,他決對是對的!

 

     我升學的路沒有太過順利,國四重考,高中讀不下去轉讀高職,高職轉考上二專,之後出社會工作,接著因著宗教信仰,我幸運的可以到美國傳教一年半,回頭再考大學,接著從大學畢業,在不同城市不斷遷移,就算有遇到喜歡自己的人,或自己喜歡的人,我都無法下定決心,將自己的手交出去。

 

      終於我厭倦的遷移,決定在自己的故鄉落腳,幾年的磨鍊,我已經在美語教學上執教多年,我樂在工作,喜歡孩子,勇於挑戰,我教2歲以上,15歲以下的孩子,生活當然不是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生活總是過得曲曲折折,偶爾的,望著窗外,我還是習慣的咬著筆桿想起那曾經青春的瞬間,只是不再感傷。

 

       有一段時間,我特別想念他,思索著他現在過得如何? 這樣的想法總是沒來由的鑽進我的細胞裡。除了教書外,我還是會做招生、招待...等行政的工作,那天是一個忙碌的下午,我好不容易攢了個喘息的時間,正端起水杯喝水,透過玻璃門,我看見了人影往補習班走來,這是來參觀的家長和孩子,不難判斷,

       一位優雅美麗的媽媽牽著一個甜美可人的小女孩笑連迎人走向大門,同事快步趨向前,熟棯的為他們開門,我觀察到母女背後還有一個人跟著,八九不離十是爸爸也一起來,我喜歡爸爸參予孩子學習的家庭,那是一種特別幸福的感覺。

 

       我起身想回教室先把杯放好,因為媽媽開口問的是美語課程,我讓同事先打招呼,抬頭和這一家人先簡單的點頭,映入眼前的人,讓我倒吸了一口氣,是他-胡亦弘,我難掩開心的問到,「還記得我嗎?」

 

       他一點也沒有變,所以我可以一眼就認出來。身材沒變,氣質沒變,1號表情還是在,簡單的回答˙,「記得。」

       我沒有時間管他的表情,繼續開心的跟他的太太解釋,「我們是同學,國中同學。」

       他默默的點點頭,不發一語。

那是一種相見歡,我指的是我跟他太太,有一個老師是自己認識的人,總是會讓家長放心許多,他的女兒真的非常可愛,圓滾滾的大眼睛,比電視上的那些小童星可愛太多了,我蹲下來讓自己和小女孩齊眉,摸摸她的臉頰,忍不住讚美她幾句。「她真的好可愛,你的孩子嗎?她幾歲?」

          我通常不會這樣做,因為我怕新家長覺得我矯情,這次我忍不住表現出喜歡和讚美,是因為孩子真的可愛,更因為是他的孩子呀,我更能不吝嗇的表達,我相信他知道我說的是真話。

       「2歲!」

       「2歲就要上美語嗎?」我很詫異,2歲真的太小。

       「因為我們看到這裡有在教幼兒美語,所以想說上來問問,她還小,還沒上幼稚園,但是我們希望她可以來說說唱唱跳跳的接觸一下美語。」她太太說。

        我理解的點點頭,告訴他們課程的設計,是符合他們想要的,接著帶他們看上課的教室,當我提到上課老師是我時,我有點擔心,我擔心他會露出不喜悅的表情,一顆心非常忐忑。

       他太太很是滿意,可是我們學校沒有收那麼小的孩子,需要再等等有沒有同年齡的,我說的是官話,因為老闆在,我知道她想收,但是我不能在她面前把孩子推掉,但客觀的教學條件讓我很是猶豫,我需要再想一想,沒有馬上接受,也沒有拒絕。我讓同事接手介紹費用的細節他則四處看著環境,費用不再他關心的選項。

       眼下還有一點點時間的空檔,我走向他,就像是看見許久不見的朋友般,有些話想敘敘,我輕拍他的肩膀,微笑著但卻小心翼翼的問,「你跟我們班的同學還有聯絡嗎?」

       那久違的一號表情,即使我還是需要深呼吸來調整自己的緊張,可我早學會掠過,讓自己的笑臉溫暖的掛在嘴角。

      「沒有,你為什麼這麼問?」

      「我想看看有沒有機會可以開同學會,我想見見大家。」我有點興奮,我...很想念大家。

      「那個班有什麼好聯繫的,算了吧!」他點不以為然得潑了我一桶冷水,語畢就別開臉。

         看來我錯過了很多, 我收起笑臉,傻眼他的回答。

      「你知道嗎?你轉學是對的,那個班級,不提也罷。」他依舊看著窗外,臉上的線條鋼毅不容侵犯。

 

       我望了他一眼,看來我挑了一個很爛的話題開場,這樣的氣氛很尷尬,我想我還是不要再說話會比較好,我當然知道他不是針對我,他從以前就不喜歡我們班,這點沒有什麼意外,只是我忘了。我低下頭,轉身,沮喪的離開。

      他叫住我,問我,「你直接告訴我,你想要聯絡誰,我給你他的資料。」

      我回頭,笑了出來,對於他提出的折衷辦法,我似乎看見希望,雙眼笑成彎月的型,雀躍的問到,「真的嗎?」

      他用我熟悉的二號眼神看著我,再加上一點點無奈。

      

      他出現的突然,多少年過去了,我腦袋裡可以想到的人名真的很少,我稍微思考了一下,抬頭看他說,「許伊芯。」她是讓我印象深刻的同學,我不加思索的說出來。

      他雙手插腰,眉頭深鎖,「她那樣對妳,你還當她是你的朋友?」,他語氣提高了些,那反應嚇著我。

      我整個人後退一步,我到底還是那壺不開提哪壺嗎?完全沒有想到這麼久的事情,還可以惹他不開心,對我來說,過去種種都已成過往雲煙,不好的記憶我早就已經清除得差不多,只挑美好的回憶保留,伊芯當時究竟對我做了什麼事,讓我應該要生氣到現在才對的?我需要很用力才可以想起來一點點,可是我不想讓他繼續生氣,也怕我繼續說錯話。

       當下,我識趣的切斷和他的對話,原來很多事情,和我多年來的認知還是很不一樣,從年輕到現在,我還是活在被保護的記憶中,我回到座位上,接手同事的介紹,平定自己的心情,我難過自己讓他不開心,那麼久了,兩個人才聊不道幾句,我還是讓他不開心。

      本來我還有很多話想說,很多事情想問,他那一怒,我就......以下空白了。

      在介紹課程的尾聲,需要寫學生卡,他的太太看看他,用眼神詢問他是否願意留下他的通訊方式,而我的一顆心臟開始繃繃跳,他如果願意留下電話,就是他對我鬆綁,如果不留,也是正常。

       他輕輕的點頭,這才讓我鬆了一口氣。

       和他們做了告別,最末,我跟他比了個我會再打電話給他的手勢。

       他用舒緩版的一號表情的跟我點點頭,在我看來,有點頭就好,管他幾號表情。

 

       後續,我很誠實的告訴他的太太,2歲學美語真的太早,基隆的美語發展還沒有那麼成熟,等她到了就學的年齡,在送到雙語學校即可,我真的覺得沒有必要,不是我不想收,天知道,我比誰都想要收這個孩子。

       但是就是因為是他的孩子,所以我必須誠實。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想好了我想要做的事情,拿起學生資料本要給他打電話,竟然發現他們留下來的學生卡不見了。我們問了同事才知道之前他們整理過,把不需要的資料卡給丟了。

 

        我跌坐在椅子上,一直以來都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要把他的電話另外抄起來,可我遲遲沒聽這樣的提醒,就這樣,我們斷了聯繫,直到今日。

    

        人生可以有第二次機會已經不容易了,我竟然再次粗心大意的又讓機會溜走,我多恨我自己。

     

        那次對話後,從很不理解他為什麼要為那麼久以前的事情生氣,逐漸的轉變為,原來他還記得那些事,即使二十年過去,他還是忿忿然的,我應該要覺得安慰,不是嗎?

 

       原以為他對我是停留在能離多遠就離多遠的狀態,那一段短短的,瞬間點燃的忿忿然,說明了我一直以來都想錯,只是他可能忘記了,他為了不讓我受傷,從頭到尾都沒有跟我說伊芯到底是做什麼事情,說了什麼話,只是告訴我與我無關,所以我對伊芯沒有過多強烈的負面情緒。

 

       在我眼中,伊芯所做的都是值得體諒和理解的,因為她就是喜歡他,非常喜歡他。

       如此而已,一直到現在還是這樣認為。

 

       也因為他說的話,我還是能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他對我的關心,還有原來他一直都還是站在我這邊,再一次感受到他獨一無二替朋友抱不平的方式,也讓我開始想替我們故事做一些什麼,還有用力回想到底伊芯可能....做了什麼?

 

        回到前面我提到想要打電話給他卻找不到電話的那一段,我其實已經放棄辦同學會得這件事情,讓我想要再次打電話給他的原因是,我希望,我希望聽聽我們的朋友-弘祺最後一段路的所有情節,我還想,我還想跟他一起,到紅祺的墳前,留下花香,聽音樂,告訴他我們過得還不錯,讓他知道,他不曾離開我們心底,永永遠遠的像活著一樣真實。

 

      這是我很想完成的一件事。

      不論還要再等待多久,我願意等,

      如果有下一次,

      我絕對會開口,沒有半點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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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有偶像劇般的後來

不是所有的後來都會帶著當初的怦然心動

不是所有的頑固都可以戰勝命運的捉弄

沒有勇氣    只能讓機會從手中溜走

過去的    就留在美好的時光機裡   偶而造訪

現在的    就扎實的掌握   堅定前進

未來的    就做好計畫   奮力追尋

茫茫人生    誰還能   還會美妙的出現我們的生命

不斷的重新定義我們的人生呢

我看見我腳前的燈    準備沒有遺憾的    充滿感激的

繼續向前


 

**歌詞 - 五月天 - 後來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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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無敵,

可惜缺乏智慧,

尋求的智慧,

卻吹散了青春的勇氣。

 

青春無敵,

可惜渺渺未來,該踏向何處

確認自己的想望,

再也轉不動青春的動力

 

青春無敵,

可惜不理解承諾的負累,

具備兌現承諾的能力,

卻丟失了青春的    那個他

 

青春無敵

留下虧欠無數

依舊美麗

美麗的像詩篇   永遠的未完待續

 

**歌曲-家家 - 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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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搬家?」爸媽告訴我這學期一結束我們就搬家,轉學的手續已經辦好,這消息太突然,任性的說「我不想轉學,我通車

  「妳如果要通車,妳每天必須五點半起床,我不認為你可以,就算你可以,也沒有那麼早的公車,最早一班公車是六點,但是不是從我們我們新家的門口出發,你還必須走一段路程,即使你搭上六點的公車,你到基隆市區絕對會超過七點,你就等著每天遲到。」這是讓我對不轉學徹底死心的方法。

  「我就是不想轉學啦。」我丟下這一句話,往閣樓鑽了進去。

   攤軟的躺在塌塌米上,我所有的想望,都必須被迫在這裡畫下句點嗎?

    拉了棉被,摀住自己的臉,雙頰濕熱,我恨自己太年輕。

 

   距離離開的時間,那麼急,那麼擠,來不及反應,我唯一確定的就是 - 我再也沒有大把的時間,我理性的左腦和月亮天枰迅速代替心慌,進入了自動開啟模式。       

      讓自己跳離與同學的對話,只是一旁看著大家互動,更多時候我刻意會把視線停留在他身上,倘若不小心被發現,我會盡量放鬆身體,不移動身體,小心翼翼的轉移視線,避免與他眼神接觸。

  

  「想什麼?」淑玲雙手在我眼前晃動,把我拉回現實的世界,一張大臉在我面前晃呀晃。

  「沒什麼?」我無精打采的托著下巴,嘟著嘴說。

  「騙我。肯定有事。」她不放棄,繼續盤問我。「快說。」

  「我...」是時間該告訴她了,因為這學期只剩下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可以相處。

  「快說,快說。」她已經嗅出了不尋常的空氣,瞇著眼逼問著。

  「.我要轉學了。」說完,我整個人虛脫的趴在桌面上。

  「轉學?」她眼睛瞪的超大,聲調一時無法克制的上揚,說完這兩個字就定格,手上的麵包掉在地上。

  「......」我維持姿勢,輕輕點頭

  「一定要走嗎?」

          我嘆了一口氣,換了一個姿勢,將下巴頂在桌面上。

       「什麼時候轉走?」

  「這學期結束就轉走。」我越說越小聲。

  「不能不轉嗎?」她還是不放棄的詢問

  「.....」我無奈的搖搖頭。

 

  「嘿...子頤。」熟悉的聲音在教室門口喊我,我回頭張望,是已經到資優班的貽鈺和靜瑩。我開心的揮揮手,我都忘記必須和這兩個朋友告別。

  我走出教室,可以再見到他們兩個,我滿心喜悅。我們勾著手,默契十足的走向走廊盡頭的轉角。

  「我們聽說妳要走了,來跟妳道別。」我們擁抱彼此,深深的。

  「嗯...謝謝你們。」忍住眼淚,腦海中迅速倒帶一起相處的那一個學期。

          我想起了,她們兩個也曾經在學習上陪我走上一段路,幸福的微笑在臉上微微綻開。

  「既然妳要走了,有些事情,我們想直接問問妳,可以嗎?」貽鈺先開口,她甜甜的笑著,是的,她總是那樣。。

  「好呀!」我爽快的答應,這兩個人能好奇我什麼?

  「我問妳喔,你到底有沒有跟胡亦弘在一起?」

  「連妳們也好奇這個?」都這麼久了,我居然還可以聽見這道題,我不再像一網費力的解釋,這次就清清淡淡的如實回答。「沒有吧.....應該沒有。」

  「怎麼會?」貽鈺不敢相信的說。

  「真的沒有。」我苦笑著說。

  「可是你們那麼好,我們都認為你們是在一起的,只是不想公開,所以就沒有多問,我們搞不懂為什麼他到後來會跟依芯在一起。難道你不喜歡他?還是你不知道他喜歡妳?」

  「你們怎麼連伊芯跟他的事情都知道,我以為你們進了資優班就不管世俗了,哈哈...! 你們是怎麼覺得我跟他有在一起?」我雖然聽說了各式各樣被我們被誤認為在一起的版本,但我永遠好奇局外人的想法。

  「妳跟他的相處自然到沒什麼好懷疑的,還有就是,如果有什麼事就你說得動他。」

     我吐了口長氣,搖搖頭說,「我沒有感覺我說得動他,他沒那麼好說話,我們一起做的事情都是一些很平常的事情,我沒有覺得太過特別。」

  「替妳出頭抗議老師誤會妳挪用班費,這樣算平常嗎?等妳一起下課,幫妳背書包,很難不讓人感受到那股特別,光這兩個就不尋常。」

   我笑著搖頭,「如果是他被誤會我也會這樣做,如果是妳們,我也會這樣做呀,幫我背書包是因為我腳受傷,他也不過幫我背到山下,就還我了。」我只是嘴上想否認,而已。

  「可是他喜歡妳,這件事情你知道,對不對?」貽鈺繼續問著。

  「我知道。」我一點也沒有隱瞞。

  「那為什麼到後來會變成他跟伊芯在一起?」 靜瑩提出疑問。「她介入你們?」

  「我們聽說了一些伊芯的事情,我們旁觀者都覺得她是有心的,她也知道他喜歡妳,還非得往你們中間鑽,真的很不應該。」貽鈺氣憤的繼續說,「我沒想到她會這樣,我真的不敢相信。」

  「你們是不是誤會她太深呀?這故事說起來有點長,但是,我跟他的確沒有在一起,哪來伊芯擠刻意鑽進來的說法呢?我跟胡亦弘是我跟胡亦弘,伊芯跟他就是伊芯跟他,這是兩件事,她就是很單純喜歡胡亦弘,那時候我是真的沒有想要跟胡亦弘交往。」 我說的自然,因為我最初真的是這樣認為,一直到他們分手,我說服自己並美化的告訴自己她還是因為愛太深,才跟他分手。

  「如果不是她,你跟胡亦弘起碼還是可以維持好朋友的狀態.....難到妳真的不喜歡他?」靜瑩繼續問著。

   她們明明就已經不在我們班上了,說出來的話,可以判定,她們兩知道的事肯定遠遠超過我收到的訊息,我吃驚的看著他們,眼神充滿疑惑,難道還有什麼我不知道得事情嗎?「你們到底聽到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說.....?」

       「其實呢......胡亦弘來找過我們幾次,跟我們聊了許多,他不是訴苦,只是不明白你的反應到底代表著什麼意思,來詢問我們,因為這樣的原因,我們大概知道一點點你們的狀帶,我們當初很想介入,因為他真的十分無助,可是他不肯,他說妳已經承受太多的壓力,過多的外力可能會惡化妳和他的關係,她不想要冒這個險,他讓妳順著妳的心意走。」靜瑩說著。

       聽到這裡,我已經紅了眼眶。這些是我不知道的,他不曾表明,我也沒有判讀出來過。

  「你到底有沒有喜歡他?」貽鈺再問。

  「我不確定,我不確定我在想什麼。也許我對他...不是喜歡」我還是堅持這個說法。

   「你怎麼會那麼不確定....,我們倆一致相信,如果你想要天上的星星,他肯定會想辦法摘給妳的,你怎麼會完全沒有感覺,妳是木頭嗎?」靜瑩伸手故作想要掐住我脖子的樣子。

        我怎麼會沒有感覺,我只是不想去確認這個感覺,停留在好朋友才是最好的關係。

   他們兩個一來一往的說著,我才明瞭我竟讓他傷神到找她們倆個,我原以為我們已經達成了協議,萬萬沒想到我們還是各唱各的調。這一刻,察覺自己當初有多蠢,自己傷他該有多重,不想確定跟他之間的關係就算了,還讓他去....多少次,他不斷的回頭望,給我明示和暗示,然而,我的在乎帶走我的勇氣,做出一連串錯誤的決定。  

        我已經夠討厭我自己的,現在再我了道憎恨自己。

  「我們沒有想到他喜歡妳,喜歡到妳讓他去喜歡伊芯,他也去,也許他這樣做只是要確定妳對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你真的沒有想過他喜歡妳有多少嗎?他一直等,一直都在等,沒有任何怨言,做每一件可以討好妳的事情,深怕妳不開心,深怕妳有一絲絲的壓力,因而離開他,只要可以讓妳留在他身邊,他甚麼都願意,我們看的都心疼。」貽育不捨得他的語氣表露無遺。

  眼淚靜靜的傾瀉而出,他們說的這些,我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回想自己跟他說的話,要求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化作一把把鋒刃的劍,一刀刀的迴向到我身上,我輕忽他對我的付出,甚至覺得理所當然,跟他發脾氣。

     貽鈺掏出衛生紙,靜瑩拍拍我的背,兩個人一起安慰我。

       他們倆輕輕鬆鬆的敲開我埋在心裡的潘朵拉的盒子,所有的情緒和壓抑,一股腦的全衝出盒外,沒有半滴剩下來的。

   「我以前覺得,我們當好朋友是最好的選擇,如果變成了男女朋友,總會分手的,我只是不希望我們有那一天,如果朋友可以持續到永久,我想做這樣的選擇,我當時就只是不想談戀愛,你看我們身邊那麼多人在一起,分手,在一起,分手,看得我都怕了,我很怕我跟他有那一天,我不想要這樣,如果可以等我們再成熟些,穩定點,更確定那份感覺,再決定也不遲,我只是單純著這樣想。」我哭著說,貨真價實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所以你是喜歡他的。」靜瑩一語點破。

   「妳有告訴他妳是喜歡他的嗎?」

       我搖了兩下頭,我怎麼能說出口,我心裡清楚的很,如果我這樣說了,就是把他綁定,綁死,我不想要這樣做。

        她們兩個持續的鼓勵我再一次清楚明白的告訴他我最真實的感受,不要只說部分。

    我平復好自己的情緒,擦乾眼淚,「來不及了,什麼都來不及了。」

  「不會的,妳真的不清楚他有多麼喜歡妳,只要妳一句話,他這次肯定會緊緊抓住妳,他會很開心,非常非常的開心。」貽鈺毫不懷疑的說。

  「妳們不知道,我是多傷他的心。」 頓時間,我覺得自己渺小了起來。

  「那我們幫你告訴他。」靜瑩提議的說,「我們幫你跟他說說。」

   我連忙搖頭,「不了,真的不要,我都要走了,還有什麼能持續的呢?就這樣吧。」我理智的左腦和月亮天秤的性格,給了我這個結論。

  「可是如果你錯過這次機會,就將永遠錯過。即使妳搬了家,你們還是可以聯絡,寫信,打電話,週末一起吃飯,很多方法的。」貽鈺非常樂觀。

  「我連我要搬去哪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敢多想。」

  「我問妳,妳真的喜歡他,對不對?」靜瑩的話問得我心再被抽一下。

  「應該是吧!」第一次鬆口承認。

  「那就好了,雖然繞了很大一圈,既然妳現在確定了,就告訴他,我跟妳說,他肯定會開心到跳起來,絕對會。」靜瑩重覆說著剛剛貽鈺才說過的話,還說得眉飛色舞。

  「你們真樂觀。」我淺笑。

  「我們可以幫妳,真的。」貽鈺笑說,「這下終於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妳不要再猶豫了,你的時間不多,現在還來得及。」靜瑩催促的說著。

   我是真的很猶豫, 即使喜歡他這件事情已經沒有辦法再否認,但是理智總是鑽進我腦海中,不客氣的開始分析所有的好與不好,也許我們就這樣散了,會比較舒坦,對他來說,討厭我可能可以讓他過的更容易。我思索,還是沒有看見我們兩個的未來有什麼光,我只看見煙霧瀰漫,路更難走,曲終人散的旋律總在我耳邊響起。

   一路以來,我一直都是悲觀的。

  「不論如何,我覺得你都該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後你再走,起碼,他能覺得安慰,自己不是傻瓜一個,然後將決定權交給他,最壞的打算不過你轉學,不再看見彼此。」貽鈺突然感性的說。

  「我是聽說他最近有在追求的女生。」我緩緩的說出另外一個潛藏在心裡的猶豫。

  「誰?」他們兩個異口同聲的問道。

  「小碧。」

  「怎麼會?」貽鈺驚訝的說,「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他前一陣子才來找過我們,有意再把妳追回去的。我們兩個就是想要來確定妳跟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經再一起了,才過來找妳,想要聽聽你們的狀態,替妳跟他感到開心,」

  我再次驚訝的看著他們兩個。

  「他應該還沒真的行動,你快點。她不會是妳的對手。」靜瑩催促著我說。

   我穩住自己太感性的情緒,因為他並沒有跟我表明,也許是已經改變心意了,「我覺得他們很適合,你們不覺得嗎?兩個人都與世無爭,個性天生低調。」也許太活潑,鎂光聚焦的對象,讓他修正了自己想要交往對象的類型。

  「我不覺得。」貽鈺沒有一丁點同意的搖著頭。

  「前面兩個人都讓他吃盡苦頭,他應該是要選小碧這種溫柔婉約的類型,她才是適合她的。他需要的是有人可以陪著他,而我是要離開的人了,沒辦法陪著他,我不能那麼自私。」我認定他需要的是可以看見,可以靠近,可以陪伴,可以手牽著手,倂肩著,那樣真實存在的情人。

  「但是如果他還是喜歡妳,你這樣不就連機會都沒有給他,你可以換的角度想,反正你要走了,給他選擇,這樣你也不會遺憾。」靜瑩再次提醒我這一個選項。 

   靜瑩有說中我的心底另外一個心聲,她有說動我,把我對他的心動,如實的傳遞和表達。

  「讓我想一想。」 這是我最終的回答。

  「還是我們私下幫你問問?」貽鈺最後一次跟我確定。

     我堅決的搖搖頭說,「千萬不要,讓我想一想,如果我確定了,我想親口告訴他。」

  「那好,我欣賞。」靜瑩開心拍了拍手。

  「那我們就不跟他說了。」貽鈺也做了結語。

  「我們衷心的希望你們可以真的在一起。」這是他們最後留給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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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感受到她們的真摯,和他們的對話纏繞著我直到離開前的每一天,甚至到我離開後,還是不斷的影響著我,我不斷的思考著,我是不是要這麼自私,表達完了自己對他的感情,然後甚麼都無法留下的,拍拍屁股走人,我可以給他甚麼?說了愛,然後把他綁在這裡,而我,無法陪他做每一件他渴望的事,我連最基本的坐在他旁邊都做不了,我知道他是渴望有人陪伴的,我這樣做好嗎?到頭來,我終究還是自私的那個人。

 

  可是,如果我就這樣三緘其口,什麼都不說,我自己會不會後悔?

 

  我每一天,每一天都反覆的問著自己這些問題,怎麼做是最好的?苦澀中混雜著無法選擇裡拖過一天又一天,一直到我聽見他和小碧在一起的消息,我都還是在掙扎,事實上,他跟誰在一起,一點也無法影響我對他的感受,我沒有在在乎那一些,想著也許那才是他的幸福?而那也是他的選擇,他已經選擇。

 

   幸福早就已經到岔路了,不缺這一個新岔點。

 

        

       我讓自己像貓,靜靜地觀察著他和小碧的互動,若有似無,我很難看出所以然來,是低調,還是只是開始?

       

        離開的時間越逼近,我越發的想,是不是老天爺也對我失望,連時間都奪走,不留下一絲彌補或等待的機會給我,如果我還有時間,起碼,我可以努力一下,堅持一下,或許有機會可以償還些甚麼,可是,我卻已經沒有時間了。

 

         我又難過了幾天,再觀察了他幾天,如果我連時間都沒有了,我還需要多說些甚麼?他對我真的可能像貽鈺和靜瑩說的那樣嗎?我回頭看著一個人坐在位置上的他,我必須做一些甚麼,或說些甚麼,再走。

      是的,我必須如此。

      趁著自己情緒還在,有衝動的勇氣,我把手上的國文課本放下,走到他旁邊的座位坐了下來,他的座位是兩張桌子併在一起的,我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本來趴著看書的他,正襟危坐了起來。我瞟了一眼小碧,她並沒有太多的反應,我無法判斷她有沒有看見我的舉動,因為她坐在離我們有點遠左前方的位置,她正低頭認真的看著書,但是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只想跟著我的心走,即使我無法精準的計算自己想說甚麼,或是將會說些甚麼?

      我沒有計畫,沒有腳本。

      我讓自己盡量自然地坐著,我雙腿併攏,靠著桌子,托著下巴,轉向他,靜靜的盯著他看。

    他是被我看怕了,轉過來問我「甚麼事?」

   「我...要走了。」

   「我知道。」

   「走前,有件事情我想問你。」我語氣平靜,我努力平淡。

   「甚麼?」他一如以往的一號表情,靠著椅背,雙手插在胸前說著。

      沉默了幾秒,思考著,又稍稍的停頓一下,「你當初到底為什麼跟伊芯在一起?」

     這...什麼鬼問題,我就知道沒有腳本就開口是最糟糕的決定。

       他也看著我,一點也不加思索的回答,「不是妳叫我跟她在一起的嗎?」

     我睜大眼睛,鬆開了托著頭的手,整個身體轉向他,說道「我叫你跟她在一起,你就跟她在一起?」我不敢相信真的是這樣的原因。

       他堅定的點點頭。

     「為什麼?」我非常疑惑的看著他,我雖然一直都知道這個版本,可我也認為他應該對她也有心動,才可能會付諸行動,我以為....。

     「因為我喜歡妳。」他看著我,果斷的說,這明明是肯定句,但是語氣讓我聽起來卻彷彿反問著我,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深呼吸,忍住激動的情緒,這話整個讓我嚴重當機。一鼓氣湧上來,我很想責怪他,但是我不能,我開始回想,我們的確曾經一次又一次地為這件事情爭執過無數次,是我奮力的推他走上這條路的,我真的很該死。

      穩定自己的情緒後,我再看著他,說著,「我以為你是喜歡她的。」

    「........」

   「那現在你還會聽我跟妳說的話嗎?」

    「不會。」一樣沒有半點猶豫。

     我專注的看著他,為什麼三個字應該是寫在臉上。

     他看看我,再別過臉,平但的說著,「因為我已經不喜歡妳了。」

     不喜歡我也是剛好而已,你應該要討厭我,憎恨我,才對。你說的話還是對我太好。因此我沒有因為他這樣說而打退堂鼓,我還是追著他看,腦海中不斷地在思索他現在所說這話的目的。難道是在預防我要勸說他甚麼?,我看到了他眼底是閃躲,我需要再追,還是就此打住? 他還有什麼想要說的嗎?我猶豫著自己該怎麼做。

     我們靜靜的不說話,氣氛微妙,「我已經跟小碧交往了,他是好女孩,我不想讓她傷心。」他眉頭深鎖,語氣溫柔的說。

     他該不會以為我要勸她再給伊芯機會吧?沒想到我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從腦中竄出,可我真切的感受到這疑問得氛圍, 我讓自己再看他三秒,然後低下頭,都到這個時間點,我們的想法有了落差,他對我的理解還是停留在過去,如果還要再解釋,顯得沒有必要。我想我應該要放手,禁聲,把所有的情緒吞到肚子裡面,這樣會讓事情更簡單,也能停止我們之間的裂痕。

 

       反正,我已經沒有時間了,沒有時間,就跟死掉一樣,不會有任何機會。

       我甚麼都沒有再說,我們就這樣坐在座位上,各自背對著,等待著,一直到我說服自己,要走的人,就走得乾乾淨淨,如果自己說的話,並不會被對方所喜悅的,那就收起來。   

        

        要怪,也是怪我自己而已。

 

        要封閉這段情感對我們來說都不容易,那天後,我看見了他換了座位,換到小碧的旁邊,比以往花更多的時間和她在一起,吃飯一起,看書一起,下課一起,逗她笑,看著這些互動。就像影片倒轉,原來,以前人家是這樣看我們的,這也是為什麼貽鈺、靜瑩、淑玲和弘祺都深信我們在一起的原因,這也是為什麼弘祺無法原諒我的原因吧,我明白了他那天說的,如果你們那樣不算在一起,怎麼樣才算在一起?突然的被驚醒。

 

      我讓自己看著他們的相處,不禁的想著,之前的他,即使我怎麼說我還沒有想要是不是要在一起,他是盡量自然的和我我靠近,跟我相處,並接受我說的,我們沒有在一起,也讓我認為,我們這不算在一起,這樣做,只是為了順著我,我完全把貽鈺和靜瑩說的話搭在一起。

 

        那現在的他,是刻意做給我看的?還是我那天的舉動讓小碧有很大的不安全感?所以她抗議?可是我不覺得小碧是這樣的一個人,她一直都很淡然,比他還要淡定,喜怒更不形於色,沒有甚麼情緒的波動,我從來就沒看過她生氣,她從國小就跟我同班六年,所以我非常瞭解她,她是很常會被忽略到的一個人,因為她話極少,但是性格很穩定,很用功。

 

       他越是這樣做,我越是奇怪,他之所以需要這樣做,是他要讓自己更確認自己的決定,還是讓我不要再跟他說些什麼呢? 關於這一點,我沒有答案。

 

       時間很快的來到最後一週,我們之間的對話還沒有完成,我知道,在我走之前~ 必須說點什麼。

     

      我拿出一張信紙,寫了一張又一張,丟掉一張又一張,怎麼寫可以不拖泥帶水,那些希望呀,但願呀,的這些字,對我們來說根本就是廢言。我還能說甚麼? 我還想說什麼?我反覆得問自己。

      我們的對話停在他說的那一句我已經不喜歡妳了。

      我想針對他說的,回應一些什麼。

      他有比任何人都柔軟的心,我該說什麼來表達我的心意,甚或溫暖他,我也不認為他說的那一句我已經不喜歡妳了就是我真的已經不喜歡妳了,我可以接受這句話,但是我不認為事情可以這樣一句話結束,起碼在他就是如此,因為喜歡過一個人就是喜歡,永遠都會有一塊地方是專屬於對方的。

 

     最後,我在信上寫下了他曾對我說過的話

 

    Dear ~

 

                 沒關係,我喜歡你就好。

                   

 

                                                            子頤

                                      

    我相信他會懂。     

 

     你已經不喜歡我嘞,沒關係,真的沒有關係的,只要我喜歡你就好。我會繼續的喜歡你,就算我們永遠都不會有機會再相遇都沒關係,不論我在哪裡,我確信他將成為我生命中最特別的一份等待,等待著有緣再相聚的那一天。

   

  -----------------------------------------------------------------------------------------------------------------------------------

 

      最後,信還是壓在我的書包裡,我拿出來放在他的抽屜過,但是我又擔心他隔天不喜悅那個座位而換位置,倘落被別人拿去看,那我可能會變成大家取笑的對象。太不安全,所以我又收了回來。

     想過面對面拿給他,倘若他就打開來看,會不會讓事情變複雜?那我該怎麼辦?我的心意,其實很簡單,就是告訴他後,往新的旅程大步邁進。

 

     太了解一個人,有時候真的是壞事一樁。

 

       終究到了這學期的最後一天,我讓自己最後離開教室,手中握著信,現在放,他應該一個月後才能看見吧,我果敢地放進他的抽屜,看不看得見都交給命運。

 

      我再次把信放回他的抽屜裡,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呆坐了一陣子,環顧這間到最後還教會我,讓我懂得愛的教室,我再把眼光移到他抽屜裡平躺的信,我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背起書包,走向他的書桌,拿起那封信,放回書包,這太感性的決定,還是無法戰勝我理智過頭的腦袋,我催眠自己,我想帶走這唯一屬於我的愛情,我需要它陪著我,繼續往前走,這也是你曾經愛過我的話語,既然你不想我說,我就自己保留,就這樣吧。

       我踏上講台,定睛看著我們最後的一幅壁報,以及釘在其上的錦旗,是我們成功的證明,如果可以,我想帶走它,我真的想摘了它,反正沒人在意,也許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將視線轉向我們第一次一起吃飯那靠窗的位置,一切都是從那裡開始,那第一次就讓瞭解他想要人陪他並肩向前的渴望。

 

      相視而笑的座位,分食便當的時刻,嘔氣冷戰的瞬間,就連垃圾桶都充滿溫暖的記憶,也許我該走了,再想下去,我應該會瘋掉。

 

      漫步到樓梯,這我們一起走過無數次的地方,第一個轉角,自然想起了那次拐了腳跳著上階梯,重心不穩,他撐著我的情景,我重新走到那台階上,佇足了幾秒,觸摸著磨石子的扶手,冰冰涼涼的,嘴角嚐到些苦澀,我嘆了口氣,讓自己繼續往前走,走過樓梯間,來到大樓入口,放眼望去,每一處方寸都是他的影子,湧入我腦海的是暴雷雨,他叫住我,把傘給我的那天,彷彿昨日,我淺笑,沒有意料到自己能記起這些事。

 

     繼續往前走,路過曾經哭泣的台階,我看見那天他安慰我的身影,那時的我,真是任性。一陣心酸一陣甜,都是過眼雲煙。

 

      經過操場邊,我想起了籃球比賽的點滴,我口是心非的為他人加油時,收進我眼底的其實是他奮力彈跳的身影,我跟伊芯一樣覺得不可思議,只是沒有表現出來,那時的使命不容忍我這樣做,原來,他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記著,我的眼睛比我的嘴巴誠實,總是追著他跑,不落痕跡的。

 

       還有學校後方的公園,他陪我小睡的長凳上,是的,還有那一個光景的回憶,我也沒落下。

       今天,我選擇我最愛的小路離開,每走一步,有著他替我撐傘,拉住我避免我滑倒的記憶;還有他輕鬆的拿著籃球,我們三個人一起邊說邊笑的美好;還有那天,我生悶氣的離開,他默默跟在身後的的身影。

 

     所有再平凡無奇的對話、相處,竟然可以這麼清淅的在我腦海中、心版上刻劃。

     原來,我們早就已經擁有,日常即是永恆,這話說的很有道理。

       

      就這樣,我帶著他滿滿的愛,繼續前行,希望著,有一天,我們能再遇見,但是要在我成為更好的人之後,在我勇氣更茁壯之後。不要太早。

 

     不要太早~

 

     願神,好好好好的保存他,讓他幸福,一路都有人陪他,讓他不覺得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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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一個人會因為時間而淡忘嗎?

也許忙碌的生活或現實的世界會讓我們暫時遺忘,

數不清過了幾年,

提筆寫下這個屬於我們的故事,

記憶的回溯像電影回放讓我驚嘆不已,

我放縱自己。讓自己隨著記憶的帶領。再一次微笑著、任性的、大放闕詞的、心酸著、悔恨的,最終祝福的寫著這青春無敵的我們。

也許這故事有一點不公平,因為都是我的角度來看,

能提筆,這樣肆無忌憚的揮灑,這一切都歸於我們的後來,後來的相遇,後來他言語間對我袒護依舊,雖然簡短,一日既往的平淡無奇,卻讓我們得曾經有了值得的落款,

即使我們的後來依舊繼續著未完成的遺憾。

時間已經不允許讓我告訴你,沒關係,我喜歡你就好。

就這樣留著遺憾和虧欠,有點辛苦。

真的想說-

沒關係,我喜歡你就好。


 

**歌曲 - 好きな人がいること/JY『好きな人がいること』主題歌(Full Covered by コバソロ & Lefty Hand Cr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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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總是會幾個特別調皮的男生,

一天,班上的男生經過我們幾個女生的身邊,

他把腳步停留在依芯的身後,

夏季制服的白襯衫總是透別透明,

可以清楚的看見女性內衣的肩帶,

光是盯著看的動作已經夠犯眾怒了,

可我們三個卻敢怒不敢言,

讓他硬生生的把伊芯的背看了個徹底,

作勢想要隔著衣服伸出鹹豬手,

還訕笑的說:不知道把這肩帶拉起來再彈回去會怎樣?

 

我回頭瞪了那個同學一眼,

這樣的動作引起那個同學把目標轉移到我身上,

伸手想要抓我的肩帶,

胡亦弘站了起來,打開他的手說,

「你敢動她你試試看,你很不尊重女生,算什麼男人!」

同學嘟噥了幾句,只能識趣的離開。

 

這事發生我們開始當朋友不久,

如果要說我什麼時候開始把他當作男生來依靠,

應該就是這個時候,        

不過他也沒有給我好臉色,當場就說,

「妳可不可以多穿一件襯衣?」

讓我更想挖個洞鑽進去,

幹嘛說我,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沒穿襯衣,

我表情不悅的說,「天氣很熱耶。」

「你喜歡被看嗎?再熱也忍耐兩個月而已。」

他很不開心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再多說話。

其實,他說的都對,我無法反駁,

我超級怕熱,在教室我常常都是只穿著短褲,

上課時把裙子就披在大腿上,

除非需要外出,我才勉強套上裙子,

 

因為他這樣的話,我開始了我的超級忍耐的襯衣生活,

即使熱到讓我煩躁不安,無法上課,我還是穿著,

只因為,我知道他不喜歡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那是種無形的制約,忍耐卻也幸福著。

 

 

歌曲-  光良 李心潔  - 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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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學期就在莽莽撞撞中度過,帶著歉意送走了我心中永遠的天使也是生命中唯一一個穩坐男神的學長,升二年級的暑期輔導更在渾渾噩噩中矇混過去,飛快的我們迎向了第三個學期。依芯和亦弘的交往應該算穩定,我再也沒有聽見伊芯來跟我訴苦,我亦刻意的保持距離,能避就避,任何關於他們兩個的消息,我都不想關心,耳朵關閉,雙眼闔上,一顆心也是緊緊鎖住,讓我忘記感受,告訴自己他們兩個往後任何的發展都與我無關,鎖住了對他們的關心。

 

       眼前我跟他完全切割到的沒有一絲一豪交集不是我的本意,雖有懊惱,後悔,也希望時間迴轉,我更明白過去是無法追回,也只能表現的若無其事繼續向前。

 

       能讓自己比較好過的方法就是轉移目標,我開始接受著身邊出現的新朋友,並積極投入。

       

 

       第三個學期我們換了班導師,原本溫柔婉約的老師已經被我們班氣到放棄當我們的班導師,學校安排另外一個傳說中殺手級的女老師來當我們的導師,還記得,第一次班會老師企圖在氣勢上先給我們班下馬威,也撂下了狠話,告訴我們,她跟我們之前的老師不一樣,該記過就記過,絕不會有半點寬容....,讓我們好自為之。

 

       只見她滔滔不絕的說著新的班規,過去一年我們聽過太多類似的話,所以在她滔滔不絕的訓斥時,我停不住頻頻打哈欠,她根本無法控制我們班上那群搗蛋鬼,我們班無法無天的狀態比電影上面演的劇情還要再精彩百萬倍。

       對於年輕氣盛的青少年,沒有了愛,什麼班規都是壁紙。

 

       這一個學期,壁報製作自然還是落在我們的手上,我們算是原班人馬,唯一沒有出現的就是弘祺,我們明明就在同一個班上上課,但他像是消失在我的世界一樣,我心裡清楚的很自己應該要說些什麼話,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可以跟他說說,還是讓猶豫不決戰勝我,永遠告訴自己等下一次,等不完的明天,拖延到錯失良機。

       

       他非黑即白,說到做到的性格,讓我很是失措。

 

       週末,壁報比賽的製作,我一如往常般獨自提早到校,這一次我不確定究竟誰會到?什麼時候會到?我只是在班會時間定了來學校佈置的日期和時間,沒有做任何的追蹤和確認。

      因為我使不上勁,已經做好獨自完成的打算了。

 

      一腳踏進教室,我的心一顆心久沉甸甸的。

     果真,教室裡面空無一人,我嘆了口氣,把手上的用品先放在講台上,一個人默默的將幾張桌子併在一起,再把用品移到桌上,拎了講台邊的水桶,走到廁所前去提了一桶水,放在桌邊。

 

       原來,我還是會覺得孤獨,悵然所失,平日的嘻鬧,在這一刻完全消失,這才是現實,我催促並強迫著自己坦誠的面對自己,這一刻,我無處可逃,抬頭望著上學期的壁報,那一次的我們,還很快樂,究竟發生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讓我們變成今天著局面,我驚覺,我什麼都想不起來,想不起我們曾經的快樂,卻明白,單純的快樂已經不存在,才半年,真的什麼都變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很後悔,就算如此,我也沒有勇氣改變什麼,更沒立場回頭抓住什麼,我憑什麼呢?是我自己鬆手的,我不但鬆手,還讓自己遠離他,沒有守住承諾半個。

 

      天氣炎熱,煩躁,但我的心卻格外的寒冷平靜,算了吧,過去的就該過去,新的日子必須披上屬於自己的彩衣,我抽出一張黑色的垃圾袋,甩了兩下,讓空氣把垃圾袋撐開,嚐試著摳著壁報底下的邊邊角角,試圖用力的想把這壁報給拆了,卻因為壁報黏得過分扎實,怎麼都沒辦法順利的將壁紙卸下來。

      於是我轉移了目標,想說乾脆先拆保麗龍部份,總不會連保麗龍都不好拆吧!確實,連保麗龍也拆得2266的,極不順利。我有點生氣,想要用抓的,可是生氣沒有用,保麗龍板除了表面被我摳掉一些邊邊角角外,還是札實的粘在壁報板上。

      「好,跟我作對是吧,那我換個地方。」我自言自語的生氣著。

      我放棄了底下的兩個邊角,搬了椅子,踩在上面,想要從上面的邊角開始拆,上頭是最不好黏上去的,不好黏表示黏的不會像底下的邊角那麼嚴實,雖然我算在班上女生算是高的,不過要搆到壁報上面的框邊,還是要稍微墊一下腳才可以搆到。

       的確,上面的框要比底下的邊角好拆多了,我算拆了一些,可是一直抬著手,這讓我的手有點酸,我甩甩手,便走下椅子,靠坐在一邊的桌子,稍事休息。

      第二個步入教室的還是亦弘,一開始我並沒有注意到他出現,可能是太專心在拆壁報,他看我停了下來,就接著我的工作,他應該有觀察我一陣子,只是我背對他,又全神貫注在拆壁報,所以沒有發現,他拿了把美工刀,在壁報板上割了幾刀,的確比我在那摳老半天快,於是我也跟了上去,幫他把拆下來紙,往垃圾袋裡丟。

 

       可我們倆個,誰也沒說話,結束了拆除的工作,我把底稿遞給他,他熟稔的檢查我完成的圖稿,翻找著我攤在桌上的用品,我什麼也沒問,由著他去做,累積了多次一起作壁報的經驗,我們是不會有機會做白工的。

       我們之間異常安靜,安靜到我都可以聽見我手錶裡齒輪轉動的聲音。

       就這樣,我們各做各的,沒有對話。

       那一次的壁報,因為安靜沒有對話,所以可以將思緒全部投入,我們的動作比之前都快,我想我們都想快快結束,我有點無力招架我們之間這樣沉悶的氣氛,想要出教室透透氣。

      

    「你怎麼那麼早就來了?」第三個進教室的是伊芯,她說的當然不是我。她的口氣不是太喜悅,反倒有一點質疑,而我這對號入座的第三者,聽到這樣的用詞和語氣,難免難受,我深怕他們又會吵起來。

       我趕忙的站了起來,皮笑肉不笑的說,「我剛剛想起來,我忘記買奇異筆和水彩了,我下山買,接下來的就先麻煩你們了。」不等他們回應,我背起包包,因為慌亂,後退時還慌張的撞到背後桌子,我回頭穩住桌子,加快自己的步伐,讓自己離開現場。

        

       因為擔心著他們後續的發展,在離開教室不久後,又重新折返,我沒有進教室,而是隔壁班的門邊聽著裡面的動靜,隱約的我可以聽見伊芯不開心的說著什麼,而亦弘也說了幾句。算解釋嗎?文字是,但是語氣不是。

       我覺得沮喪,沒有停留太久,慢慢的撤退,垮著肩膀,往山下的文具店走去。

       心裡想的都是,為什麼他們還是這樣?不是已經好好的嗎?

       等我再回來,已經是快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子頤,還有什麼要畫的嗎?如果沒有,我們想要先離開喔。」伊芯是笑著說的,這是我進門後聽到的第一句話。

        過度客氣的語調和氣場,讓我的手微微的抖了起來,嘴角也不由自己的抽動,「沒關係,你們如果有事,可以先走。」 用微笑來掩飾我的不安。

      「妳一個人做得完?」亦弘直接的問。

         我先是錯愣了一下他說的話,然後迅速讓自己恢復精神,默默的吐出,「我可以。」我輕輕抬頭看他一眼,語氣客氣生疏,眼神轉向十分在意著的他一言一行的她。

     「嗯,我相信你可以的。」伊芯也刻意的說,她已經變成我不認識的那個人。

     「我還有一點時間可以留下來。」亦弘說完就拿起我買來的奇異筆劃起邊框。

        我手足無措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心裡除了害怕還是害怕,我不斷的提醒自己我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太多。

     「子頤,我來啦!!!」幸好,救星淑玲到場,讓我著實的喘了口氣。

        我終於可以表情放鬆的微笑,「真早。」

     「11點了還早,要我做什麼?剪剪貼貼可以,不要讓我著色,會毀了那畫的。」她走向我後,在走向亦弘,在他面前停了下來,以及自然的口吻問道。「你今天不用補習?」她當然一進門就察覺的微妙的氣氛,但是她將那些氣氛全都跳過,當作不知道,做自己!

      「請假。」

      「喔~~」她若有所思挑著眉的笑著,她並沒有跟依芯說話,從那天伊芯失控起,她變得非常排斥伊芯,為我打抱不平,讓我離她遠一點,說我腦子不但空白還眼睛沒打開,不要老是替她說話。也多虧淑玲,把我帶出班級,讓我可以有喘息的空間。「分點工作給我吧。」她轉向我,乾脆的說,彷彿教室裡只有我們三個人。

      這更讓我盜汗。

      然後,就我們一桌,他們一處的各自做著壁報。

 

     「我想走了。」伊芯跟胡亦弘說,不是央求,不是撒嬌,是有一點不耐煩的說著。

       他沒有正面回答,逕自的做的手上的工作,只是調快了速度。

       旁邊的我和淑玲都可以察覺這是擦槍走火前沉默。

       淑玲抿著嘴,托著頭看一眼伊芯,再往亦弘的方向張望,再看看坐在教室一角,動都不動的我,她嘆了口長氣,站了起來,走到亦弘面前,拿起底稿,比對了他紙上的塗鴉,微微的點點頭,「嗯....還不錯喔 ~  ~  快畫完了,就這個部份處理完,你們就先走吧。」她瞄了一眼自己的手錶,繼續說,「都中午了,也該去吃飯了,其他的交給我們就好了。」

     「我還有一點時間。」他繼續畫著圖,頭也不抬的說。

      淑玲在她面前坐了下來,托著腮幫子,低頭看著他不急不徐的畫著,再看看他,用更軟話的口吻說,「其實,你下個星期平常上課日還是可以畫呀,不用急著現在畫,你的部分我們也代替不了,我們會留給你。」

       亦弘是聰明人,怎麼會不懂她話裡的奧妙。他停筆,有些詫異的看著淑玲,無法相信他耳朵聽見的,這是在趕他走。       

    「那我們走吧。」伊芯看見亦弘一停筆,馬上開心的站了起來,移動腳步到他身邊。 「那我們先走啦!再見!」

       我也放下我手邊的工作,往他們的方向張望過去,想說些什麼,卻語塞。

       亦弘看了我一眼,我技巧閃躲他的眼神,悵然所失不過如此?等我回過神來,映入我眼簾的是伊芯牽著他的手,離開到我視線之外。

       他們手牽手的場景,不是什麼太特別的畫面,以往不以為意,今天卻感到特別的揪心,也許是人事全非的乘數放大,所以特別記得他們那一天離開我的背影。

      確定他們走遠,我走向亦弘的畫前,輕輕撫麼著他留下的每一筆線條,他畫圖的方式還是那麼熟悉,我決定用他畫圖的方式,把他沒畫完的部分完成,學著他畫圖的樣式,筆尖在紙上擺動的方式,我愚拙的完成了他留下的半張圖。

       「你還好嗎?」淑玲看著我把圖畫完,放下他握過的筆,雙肩下垂,她不難感受到我的烏雲罩頂,她拍拍我的肩膀,這一拍,讓我往肚子裡吞的眼淚潰堤,這是我第一次在公開的場合,為了我們,留下眼淚。

       我最終沒有讓任何一個人開心。

      沒有,包括我自己。

 

            

       那天後,我讓自己再離他們更遠,三年級學長的追求,是一個很好的擋箭牌,所以我接受了。

      我轉向了另外一個窗戶凝望,始終背著他,不再往他那一方的窗戶凝望,久了,就好了。

      我們已經形同陌路了,再糟不過如此,不是嗎?

      是的,他肯定會氣我,討厭我,

      眼睜睜的把他獨留一處,不兌現誓言的那個可惡的人。

     偶爾眼神的交會,我知道我已經不再重要。

     我知道。

 

       我們就像不曾相遇一般的陌生人。

       就這樣讓時間無聲無息,恣意的往前推進。

       只要他好,她好,都好。

 

    **歌曲- 元若藍 - 半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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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又過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

 

      「喂,我跟你說,他們分手了。」淑玲在回家的路上跟我咬耳朵。

      「蛤?」我無法反應她指的是誰,因為已經忘記那久未交集的世界。

      「我告訴你,現在伊芯跟柳葉楊在一起。」她讀懂我反應不過來,解釋的說。

        這下我懂她在說誰了!

      「為什麼?那...胡亦弘呢?」

      「不是很好吧,他們分手有一陣子了,我看妳都沒有反應,想說妳可能不知道,所以跟你說。」

       「他們倆個之前還是常吵架,說要分手也不是一次,不是每一次都沒事。」 我是真不知這樣的消息,抑或是他們的爭執多到我已經左耳進右耳出!

       「他們一直都很有事,再加上柳葉揚,整個超級精采的。」她神秘的看著我,詭異的笑容堆在臉上,想要引起我的興趣「不過⋯他撐得真久,我呢,是恭喜他。」。

     「你在說什麼啦?哪有人這樣說的啦。」我瞪了她一眼。

     「妳找時間去安慰他一下!」

     「好,我會去。」我已經煎熬太久,我想結束這種把話悶在心理,自己虐殺自己的行為。

       淑玲的眼睛瞪的豆大,她眼睜睜看著之前的我是能逃多遠就多遠,現在卻為了他們分手的消息,出現的積極的眼神,她警告我,「你不可以又要去做中間人讓他門兩個人復合捏。」

       「當然不會。」我的忍耐和退讓換來這樣的結果,夠讓我氣到發抖的,我甚至想要去找伊芯好好的問問,我的腦袋裡已經拋棄什麼資格不資格的問題,我可以不知道原委,我只希望可以替他做些什麼。

       我先去問了伊芯,我先確定了她真的跟柳葉揚在一起,而且分手是她提出的,「為什麼?他不是聽從妳所有的要求,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的,你們為什麼還是變成這樣?」我的理性全被拋向外太空。

     「妳去問他,不要問我。」

     「我會去問他,在那之前我想先問妳,妳到底怎麼了?」

     「那是我跟他的事情,不需要跟你解釋,我們已經結束,徹底的結束......你永遠不會懂。」這次沒有眼淚。

     「妳當初那麼喜歡他,那麼...那麼...喜歡他....」我需要深呼吸才能調整我的情緒。

     「我現在決定喜歡一個喜歡我比較多的人,我這樣比較輕鬆。」             

       聽到她這樣說,眼淚翻滾在我的眼角,這個想法不就是當初我的想法,現在,這原始的信念卻回過頭來嘲笑我。

     毫不留情的,嘲笑我。

      她看著我,繼續說,  「現在你可以去喜歡他了,妳喜歡他,他喜歡妳,我已經不會介意了。」

      這只是她想要卸除自己的罪責感,才這樣說的吧。

      我們已經岔開得很遠很遠了「你這樣說就太荒謬了。妳對他的疑慮還是沒有掃除,他的個性就是那樣,說得少,但是做得多。」我忍不住再說幾句,是責怪的口氣。

     「也許,到現在還是妳比我更懂他,也許,我本來就不應該.....算了,我跟他是徹底結束了,我什麼都不想說。」她切斷談話,離開了我的視線,留下錯愕的我。

     

       心,隱隱作痛,我以為我已經不會有這樣的感覺,我以為.....我不會....

 

       我想過一天又一天,側面觀察他和他們一日復一日,他換了座位,恢復了和弘祺一起上下課的習慣,她和柳葉揚是快樂的在一起,我在她的臉上看見幸福兩個字。這讓胡亦弘如何自處?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嗎?接著開始思考我該怎麼跟他說?說什麼?還有就是,他會理我嗎?

       我有點害怕,看見他天天悶悶不樂,話比以前更少,我忍不住,也鼓起勇氣,重新讓自己站在亦弘面前,我愁著臉看他。「你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分手?」

     我會這樣問不是要探問隱私,而是我想聽聽他怎麼說,我想當他的垃圾桶。

     「跟你沒關係。」他沒有一絲情緒,淡然一句話打死。

     「怎麼會跟我沒關係?」我雙手交插在胸前,盯著他看,任何微小的表情都不願意錯過!

     「她跟你說什麼?」這是他關心的問題。

     「這不重要吧....好啦....她沒跟我說什麼,只是讓我來問你。」我坦白的說著。

     「也許這樣的結局對我們都好。」 他別開臉,不痛不癢的說著。

     「那......你好嗎?」我口氣有點急,有點氣。

     「我跟她分手,真的跟妳一點關係也有沒有,單純是我們之間的問題。」他心軟了。

     「你騙我,那...為什麼我去問她,她說.....」

     「什麼?」他揪著我看。

     「沒什麼...。」我發現我說漏嘴了,立即停止,根據我跟伊芯的對話,我真的不覺得跟我無關,我就像一根刺,永遠卡在那裡,可是這一些都不重要,我不想老調重彈,因為我並不是來做說客。

      他嘆了一口氣,語氣柔和,眼神柔和的看著我,安慰著我說,「我跟你說,不管她跟你說什麼,我跟她之間有再多的衝突都跟你無關,是她自己走不出那個崁,你就不要再多想,我跟她之間,就是無法溝通,可以做的我全部都做了,我已經盡力了,我怎麼做,她都不會滿意的,真的跟你沒有關係。」
  「...................」我受傷的看著他。

    明明就是我要來安慰他的,而現在卻整個反過來,他反過來安撫著我的壓抑的情緒,我努力得讓眼淚留在眼眶裡,我點點頭,無法多說一個字,如果我就停在這裡,可以讓他好過一點,那我就停在這裡。

       我很想握住他的手,好讓他感受到我的內疚,我很想擁抱他,讓他可以稍微的依賴我,沖淡苦澀,但是事情並沒有照著我寫好的劇本跑,「好!我知道了。」我讓理性再次戰勝感性,不讓情緒被感性渲染放大,才不至於讓彼此顯得自憐自艾,可以安慰我,也表示,他沒事,真的沒事。

 

       他輕柔的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拍了兩下,「我很好,我沒事的,妳不要多想,一切都結束了。」越替我著想,越讓我的心碎成一片一片,我怕自己hold不住情緒,任意他把對話結束,聽他的話,回教室去。

 

  我等待事過境遷,等待更成熟的時機,如果我們是屬於彼此的,會再有機會讀,起碼我們還是在一個班級中每天可以見到彼此,對我而言,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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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是可以培養的    不是嗎?

愛情是不能勉強的   才對嗎?

喜歡過一個人   應該永遠都會有一個位置給他    是嗎?

我深信   是的

很早就學到   不需要去勉強一個人忘記一個人來證明自己是重要的

不要為難自己

 

到最末    我都不知道他們分手的確切原因

可是我相信他說的    我願意相信他說的

不是因為我    真的不是因為我

眼簾中   他看她的眼神有改變    因此嘲笑自己良久

耳畔   他跟她說話的口氣柔軟    我知道他是掏了心  

我確定了   愛情有產生質變的可能    

曾經      眼睛跟著他跑    他知道我看著     

他侷促不安的回身背對我

察覺我嘴角的笑意    他問過    笑什麼        

埋首書本   隱藏眼底的細節

他們兩個併坐在我身邊   笑聲   說話聲   盈盈在耳

我驚覺   我正 喝著諷刺的特調

 

成全是一把兩面劍

錯誤    從來不會被時間真的沖淡    只是深埋

可知    獨自遊晃悠轉   乘載著事號和虛空


 

轉朱閣   低綺戶  照無眠   不應有恨

何事長向    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   月又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等待   下一個    燈火闌珊處

 

**歌曲-  錦繡快樂  - 我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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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從準備喜歡他,改變成退到好朋友的位置,然後再退到朋友,最末退到同學的位置。

他們還是分手?

我已經從朋友圈的位置,換到保持離他五排的距離,並不再跟他說話,甚至是打招呼都省了,

他們還是分手?

我已經做到寫信給學長,然後學長交給我他的電話和地址,任憑大家隨意說我在跟學長交往了,

他們還是以分手收場?

我都成為拋棄承那種可惡到連名字都不值得被提起的背叛者了,

咬著牙,不回頭,還不是為了,不讓自己成為他們中彼此的為難,

終究還是得不到人人滿意的結果,

我真的失去了全部,他和她,還有打死不願意看我一眼弘祺,

我自己孤立自己的一天過一天,一霎那都化為不值得,

究竟是為了什麼?

 

**歌曲 - 吳忠明 - 太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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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揣測著他的希望,觀察他稍微軟化的態度,若有似無兩方平衡的找出彼此可以相處的路,我的下巴微微揚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的想法,他努力的往我希望的方向走去。

       所以我們恢復了一點點交誼,偶爾的大家圈在一起吃飯,偶爾的大家一起討論功課,不再是我和他,而是大家,總是囊括著依芯!

       不對,應該說,我被囊括在其中,因為我總是會被依芯邀請,雖然依芯的改變讓我我霧裡看花,但我卻樂觀其成。

 

       一日下課,如往常的我背起書包要回家,亦弘和我ㄧ直都在同一條回家的路線上,常常都是我們各走各的,即使走在同一條路上,我們也都是一前一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因為路線相同所以一起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胡亦弘,我想你今天陪我走回家。」依芯開口叫住了他。還連名帶姓,狀況不太妙。    

    「我今天趕著去補習,不能遲到。」他是疲憊跟無力感。

       我耳聞,他們偶爾的會有爭執,所以這樣的氣氛,我豈能不快步離開呢?       

   「可是妳是我的男朋友,陪女朋友回家不是應該的嗎?這點要求不過分。」她的語氣不是太開心,再加上一點點的撒氣。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原來依芯還跟補習班的課程表過不去, 我看,我還是快點離開吧。

   「子頤,妳說是不是?」依芯突然喊住我,讓我回答。

      她這根本是在惹怒他吧,我僵硬的停在講台上,這時候被點名,非常需要智慧,我僵硬的微笑,緩緩的回頭看著他們倆,尷尬的、沒有智慧的說,「是呀,一點也不過分。」       

      他們兩個一個以勝利者的姿態看著對方,另一個則是非常無奈的看著我,我聳聳肩,抱歉的看了亦弘一眼,依芯繼續說,「哪有男朋友陪女朋友回家的次數比跟朋友一起回家的次數要少的,誰才是你真正的女朋子?」

      這話有點嚇到我,應該不是在說我吧,我們已經儘量的保持距離了,我只能苦笑的當作沒聽見。沒錯,這話讓亦弘怒了,也無奈,他也離開了教室,但是是往伊芯放學的路線走。這讓我喘了口氣,緩緩的離開教室,往反方向離開,我走到樓梯口,回頭看了一下這兩個人,依芯緊緊跟的他,牽著他的手。他沒有放開,頭也不回的離開。

      心隱約的痛著,他不開心,我也無法開懷,而他的離開和無奈,我清楚的明白,是不想讓我無端在被捲入他們之中。

      是因為這樣的理解,所以心隱隱作痛。

      是嗎?

 

     「依芯是怎麼了? 吃了炸藥?」淑玲跟了上來,拍我的肩膀,往同一個方向看過去。       

        第一次我覺得自己也需要一個肩膀來靠一下,我勾著淑玲的手,緩緩的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你跟胡亦弘告白?」她想像力無限。         

         我瞪了她一眼,繼續勾著她說,「當然沒有,他們時好時壞,我不敢多問。」

      「她只是吃醋吧,沒妳的事就別問,省得沒事找麻煩。」她省事一姐,有這樣的邏輯不難理解。

      「不應該是這樣的。」

      「是不應該這樣的,如果妳跟他在一起,就不會是這樣的。」

      「我不會跟他在一起,就算沒有依芯也一樣。」

      「跟你說了幾次,你們早就已經在一起,是你自己沒感覺,在我眼中,妳跟他是分手。」

        我沒有回應她的話,「我以為,他是時候該快樂的。」

      「怎麼會?依芯盯他那麼緊,看得我都快要透不過氣了。」淑玲抓抓自己的領口,搖搖頭一點也不認同他會快樂這件事情。

      「她只是太喜歡他而已。」

     「胡亦弘會被掐死吧。」然後她假裝掐住自己的脖子,吐出舌頭。

      「妳太誇張了啦妳。」我笑的出來。

         她停下腳步,拉住我的手,「我覺得妳最近太在乎他了,妳也太再乎依芯了,何不退遠一點,讓他們自己發展?」

      「我是呀!」我不解的說。

     「你身體是,但是心裡不是,妳不知道心也是會傳播情感的嗎?還有妳的眼睛常常無意間就告訴人家你的心思,或是讓人看見你們之間讓人忌妒死的默契和習慣,只是你們自己看不見,這些小動作真的也足以讓依芯極缺麻安全感,你要讓你自己再沒有表情一些,然後什麼也不要幫他。」她牽著我的手繼續往前走,穿過中庭的花圃。

     「我們沒有做什麼,我們有做什麼嗎?而且我們之間還是朋友,這是我跟他說好的,也是我想要的。」我思考了很久,脫口說出。

     「我說了你不要生氣,他會下意識的幫你對桌腳,撿課本,你跟他不同排了,而且他頭都不用回,就知道掉書的人是妳,怎麼樣了的人是妳。你也是,妳會順手幫他拿他的考卷,他少了什麼文具,你都可以自動補上,動作之熟稔快速,根本就是反射動作!你們兩個怎麼可能是只是朋友呢?」她意味深長的搖搖頭,「不可能,你們兩個不可能只是朋友,他已經住在妳心裡了,而且位置很高,他喜歡妳,妳喜歡他,只是在等時機,怎麼可能只是朋友,他跟著妳一起當朋友,只是騙妳,和催眠自己而已。那是因為這是妳想要的,所以他給妳,這怎麼可能只是朋友而已。」

      真的是這樣嗎?我們!!

           ...................................................................................................................................

 

     

    「我能跟妳談談嗎?」依芯輕輕拉了我的裙襬兩下,小聲的說。

    「好呀。」我坐在座位上,轉頭看她,微笑點頭的答應。

      在她情緒大爆炸後,我和伊芯的互動又變少了一些,第一個原因是我有點驚嚇過度,第二個原因是她跟胡亦弘在一起的時間增加了,我便不再多想,這也表示他們的狀況有改善,最起碼我這裡是安靜了,其他的就放著吧。淑玲說的話也讓我狠狠的反省自己。

 

       她靠了過來,「我問妳喔,妳真的不想談戀愛?」       

       我搖搖頭。不解的說,「為什麼又這樣問?」

      「如果你也談戀愛,我覺得會更完美。」       

      「完美?」      

      「對呀,我們就可以四個人一起去約會。」       

      「蛤?」什麼四個?什麼完美?這事蠢事吧 ! 我一點也不想這樣做。

      「我這樣說有點自私,但是我想如果你也有男朋友,我跟胡亦弘也許可以更穩定。」 這話直接了當,說到底還是在意我跟他。

        我停頓了一下,忽略自己不愉悅的情緒,問道,「你們....不是好好的?」       

        她搖搖頭說,「我覺得他還是很在乎妳。」       

        我倒吸了一口氣,「我⋯我們就是朋友而已,沒有其他。」而且我們倆之間有一種因為了解而保持距離的默契吧。我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辦!!!!      

      「妳沒有想過要跟小葉學長試試看,他不是最近又跟妳告白了一次?」       

      「我是真的沒喜歡他,他不是我的菜啦,我那天已經跟他清楚的表示了。」

       回想小葉學長突如其來的把我拉到福利社轉角的花圃,我先是驚訝,聽他說完後,我覺得尷尬,我以為我們倆個互認乾哥哥跟乾妹妹就了事了,沒想到,跟我想的不一樣。我拒絕他後,他不明白的問我,他有什麼地方不好?讓我無法被打動?我不喜歡他什麼?讓我告訴他,他會修正,還是我只是害羞,不敢說自已也喜歡他?

      我都被他問暈了,一句話也回答不了,只能說,不是這樣或不是那樣的。

      我最後被逼到了牆角,他挨近我,想要親吻我,我真的完全被嚇傻了,只能一手摀著嘴巴,一手把他推開,只想離開現場。

      小葉學長拉住我的手,跟我說了一句對不起,是他誤會了。

      的確很容易誤會,因為男生追女生常用的就是認乾妹妹,通常乾妹妹也是喜歡乾哥哥的,那是種戀人未滿時期出現的產物。

      可惜我不是,我就是真的把他當哥哥。

      這樣的他,反而讓我覺得抱歉,告訴他,我很喜歡跟你說話,跟他相處,但我只是把他當哥哥看而已。

       他說,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我說的,等時間過了,他會再跟我說話,讓我給他一點時間消化一下,讓我先離開。

      所以我跟他,是破局了。我不敢再對他好,即使我覺得很抱歉。

 

     「那隔壁班的同學呢?妳上個星期不是還收到一封信?」原來伊芯一植都關注著我的動態。

     「那封信我連收下都沒有,直接讓他們班替他傳信的同學直接還給他了。」我托著頭看著伊芯,漫不經心的回答她。希望了解我對於不想談戀愛這件事情有的事堅定不移的信念。

     「妳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       

        想都不用想的搖頭,「不給。不喜歡,怎麼給?還有我看妳們談戀愛的樣子,我就覺得累。如果談戀愛會讓一個人變那麼沒安全感或是得失心那麼強,甚至失去自我,我寧可不要,太可怕了,那就是個坑,不跳。」我說得直接了當。

    「那家隆學長呢?妳不是非常喜歡他?」依芯還是不死心。       

    「我是喜歡他呀,他就是天使般的存在。」天使就是住在天上,掛在心上,心情不好的時候跟天使說說話,偶爾遇見,就能讓心情提升到快樂程度,所以提到家隆學長,腦海浮現的就是他溫暖的笑容,深邃的酒窩,還有令我心安的眼神,非常療癒,想起他我總是不自覺的嘴角上揚。      

   「妳不想試試看跟他交往?」       

   「不想。」我重重的搖了兩下頭,雖然天天可以看見他,也算熟面孔,可是每次看見他我還是會雙腳雙手微微發抖。

   「怎麼會?你們那麼有緣分,兩個學期都被選到同一個幹部,總是在走廊是不期而遇,而且我也發現他會一直注意妳。我認為他是喜歡妳的。」

  「那是你自己想的吧 ! 還有,你怎麼確定他是在看我?他對每一個人都很親切,說不一定...他...其實是在看妳。而且他有女朋友了啦,我才不去淌這渾水,再說了他都要畢業了,這緣分也太短了,何必開始?」我是認真的想過那麼幾個瞬間,最後理性的告訴自己,這份感情沒有任何發展的空間,他如果因為我而跟他女朋友分手,那以後也會因為別人跟我分手,那他在我心中就馬上掉價了,不幹這事。

  「妳不用馬上變成他女朋友呀,妳可以先當他的朋友,保持聯繫呀。」       

  「現在這樣也很好,他就是我人生中第一個學長,不用刻意當朋友。」我不為所動,神情悠然。

  「不然我們可以問問淑玲。」接著她拍拍淑玲,一樣的話問了一次。       

  「家隆學長嗎 ? 我也覺得妳有機會,跟妳說了幾次,妳都不聽。」沒想到淑玲會這樣說,真是嚇死我了,「我聽說他跟他女朋友最近不是很好。」       

  「好 ~ ~ ~ 停.....停.....停.....」我闔上我手中的小說,看著他們倆一搭一唱,不由得提高了分貝。

  「家隆學長真的跟我們這年紀的不同一個等級,我想到他,我也會融化,要不是妳先說了,我一定會倒追他。」淑玲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眼神像是粉絲看偶像一樣的崇拜。

      誠實說,就算淑玲假設的狀況百分之兩百正確,那家隆學長也不是排第一位,我要真這麼做,而且還是在這時間點上面,我真的有一百顆頭都不夠砍。 若是撇開這些不說,我不談戀愛的原因都還是一樣的,怕分手,那是一種還沒結婚就先想到離婚收場的心結。

      我舉起手上的小說,輕輕的打在淑玲的頭上,「夠了喔! 你哪什麼表情啦。」

      淑玲搶過我的小說,想要用激將法,「妳就試試看,他也不一定會接受。」       

    「嗯!」依芯同意淑玲說的。

      我沉默,不再說話,不是心動了,而是因為我在思考依芯給我的求救暗示嗎?

      加上淑玲先前說的,如果我不把我的眼光移開,就算我再努力,我對亦弘還是有一絲絲的牽制力。

   

       幾天下來的他們兩個的各種遊說,我想了又想,如果我寫信給學長,那我不就是自己打自己嘴巴? 如果我寫信給學長,胡亦弘會怎麼想?他不恨死我? 如果我寫信給學長,還會有什麼我想不到的後果呢?

      可是我看見了依芯的渴望,我也明白淑玲希望我可以將我的注意力移開,不要再看他,既然我不想要跟他在一起,不管我有沒有跟學長進一步發展,對我對他都好。就算我跟家隆學長在一起,也不該影響我跟亦弘之間所謂的有情,再者家隆學長是一個值得認識的對象,就算我是跟胡亦弘在一起,也不該不去認識任何異性,往後的人生,我會認識的異性,優秀的異性,還能有一大把,所以就我現在的狀態,沒必要為了一個諾言,畫地自限。

       而他也該懂,也必須去接受和面對這些遲早會來的景況。

 

      就這樣,我被淑玲說服了,提筆寫家隆學長的第一封信,很簡單的內容,就是說我很想要認識她,當他的朋友。

      我希望學長可以拒絕我,然後這兩個人可以不要天天在我耳邊叨叨絮絮週而復始的唸著。

      心中免不了擔心,胡亦弘會有的反應,我知道依芯一定會跟他報告我的狀態,這還是困擾的我,讓我煩心,又開始了小心翼翼觀察他臉色的循環。

      他只要有一點不開心,我就會對號入座,不過我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信很快的就被回應,學長回我的信,信是這樣寫的:

      子頤:

             謝謝妳寫信給我,其實我們已經認識了,不是嗎?

             不過我想我的女朋友會介意這件事情,希望你可以理解。

 

                                                                                         家隆

 

       這信我不是看得很懂,是拒絕?還是接受?還是其實我不需要寫這樣的信,因為我們已經認識?雖然我寫給他信是半被逼的,讀完這封信,我卻有一陣陣的開心。!第一,原來他真的有注意到我,我以為,我就是個沒有意義的學妹。第二,從今天起,不會再有人逼我了。

       所以我寫了一封信回他,想跟他確定我的理解有沒有錯,如果我們真的可以是特別的朋友,那就請他以後看見我的時候可以跟我點頭,微笑,因為我實在不大清楚,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

      之後,我可以說紅透了整個三年級,特別是他們班的,只要我們兩個迎面走來,他身邊的人總是會有一些詭異的笑容,而他就是紅著臉,不過,他還是跟我點頭微笑,沒有一次沒有這樣做。

       這是我料想不到的收穫,我是開心的,非常開心。

 

       接著就是三年級的學姊就到班上來找我,同學喊我出教室,但是我一出教室並沒有看見任何學姊的蹤影,只是一陣的莫名。當時淑玲和伊芯都在場,人脈好的淑玲去探問了消息,回報的消息是,「學姐要你小心一點,不要碰她的男人。」說完後她放生大笑。       

    「笑什麼啦?很可怕耶!我萬一放學被堵怎麼辦?」女人不能讓人碰的兩件事情就是,她們的廚房跟男人,這可是死罪。      

    「我們班是什麼班?誰敢動妳。」淑玲一點也不擔心。       

    「矮油,現在怎麼辦啦?」我擔心了起來,很怕被堵。

    「我覺得妳有機會。」依芯說。

    「什麼機會?有機會被堵嗎?」這是要嚇誰?

    「妳想想,如果妳沒有威脅性,她怎麼會來班上確定妳是誰?然後什麼都不說的就離開?」淑玲啟動的她的戀愛達人分析系統。     

    「確定我是誰,然後好堵我嗎?。」深深的覺得自己是跳進另外一處深潭裡。

   「我覺得有好戲可以看,那學姊燃起我的鬥志了。」淑玲說的煞有其事。       

   「停~停~停~這事就到此結束。」信寫過就好,話說過就好,結局不重要,那是種孫悟空到此一遊的概念。       

   「為什麼?」淑玲不是很滿意我的回答。       

   「這件事情後,我現在看見學長都很尷尬嘞,覺得自己的臉皮都被磨到剩下最後一層啦。求妳們啦。」真的超尷尬。

      「都剩下一層啦,那就沒什麼差,我之前還在奇怪,為什麼學長對妳有一點點不一樣,現在我大概可以猜個幾分,不過需要時間求證。」淑玲變身為偵探,非常起勁的思考著該怎麼著手。

       「就到這裡吧!」我半求饒的說,以她的人脈,我很擔心全校都會知道我的事,太可怕了。

       「妳看喔,我們在走廊上遇到,他總是對妳笑,沒有對我笑過半次,這是為什麼?還有想必學姐已經很不爽了,他還是沒有改變對妳點頭微笑,那代表什麼?我真的越來越好奇,你如果真的可以跟學長有所進展,那就太漂亮了。」

          我奮力的搖頭。

       「而且還可以真的讓胡亦弘死心?」

          我搖的更用力,不對,這不是我想要的結局,我只是想要藉這樣的事情,可以把眼光移開,我不想讓他氣我,我也沒有想要跟學長在一起,我只是,想要再對亦弘抽開一點距離,我可以接受告白失敗,但是不能真的成功。

       事情會變太大條,我到時候怎麼跟他解釋,或是他根本不給我機會解釋呢?

       我頭皮發麻,我不該這樣做的。

      「還是其實你真正喜歡的是胡亦弘?想要跟他在一起了?所以你打死都不想跟學長近一步?」

          這兩個問題讓我瞬間凍結,花了一點時間才回過神,我壓低音量的說,「妳小聲一點啦,妳覺得我現在頭還不夠痛嗎?」

      「所以妳承認妳因為他而不敢跟學長進一步?」她瞇著眼看我。「那你比我想像的嚴重,妳當初為甚麼不跟他在一起就好?現在搞那麼多事。」

       「我不會跟他在一起,我不想跟他在一起啦。」我堅決否認。

       「那到時候就給學長機會呀,可以跟天使在一起,妳太幸運了」天使的說法竟然在這個時候被搬出來,我整個人跟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無法反駁。

        我沒有心動過嗎?當然,怎麼會沒有?

        就像淑玲說的,天使耶!

       正確的說,應該是天神!!

 

       天神再大還是大不過我曾經跟胡亦弘說過的話,學長事件要是被胡亦弘曲解了,那我真的跳到黃河也洗不清,我之前振振有詞說我不想談戀愛的話全都成為拒絕他的愰子。他該要多生氣自己的愚蠢,他對我的好,會如何回頭嘲笑他?

      就算是誤會,我似乎也無法解釋,因為這是依芯希望可以發生的狀態,這樣可以讓他撤底跟我還朋友的念頭,甚至能自然而然的漸行漸遠。

      可是,事情真的能像我們所預定的如期發展嗎?

      這樣的安排真的就可以讓我們兩個漸行漸遠嗎?

      即使冷靜的思考, 我還是認為自己在走鋼索,如果沒有平衡好,粉身碎骨的人其實是我自己。

       就算學長真的喜歡我,就算我跟學長有進一步的發展,我真的能開心起來嗎?我懷疑,一直以來我心裡的那個位置,第一順位,究竟是屬於誰?

       那人臉的輪廓,反而藉著這件事情而愈益清淅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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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沒過幾天

     「將 ~將~將~將~」淑玲手上拿著紙片,開心的蹦蹦跳跳的停在我的座位面前。雖然是下課十分鐘,興奮過度的高分貝很難不吸引同學們的目光。「妳一定沒想到我拿到什麼!!!!」她這是中了愛國獎卷的表情。       

     「什麼?看你開心成這樣。」我也好奇了起來?「新男友給你什麼驚喜?」       

     「No, no ,no, 這比那讓我開心千百萬倍,妳得好好感謝我,我想要吃山腳下的牛肉麵,這可是我花了點功夫才突破重圍,拿到的戰利品。」      

    「什麼?」依芯好奇的湊了過來。       

    「家隆學長的電話和地址。」她把字條攤開來,「而且這是給妳的。」接著把字條放在我桌上。「他親手寫的,他在等妳給他打電話,不然寫信也可以,喔 !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 ~ 他跟他女朋友已經分手了。」

     「蛤?什麼?」我眼珠子就差沒有掉下來了。       

     「妳的機會來了。」淑玲拍拍我的肩膀,「我們就忘記過去,迎向未來吧。」       

     「我就說,學長對你真的不一樣。」依芯也附和的說。      

        我面有難色的看了胡亦弘座位一眼,很煩惱他如果聽到這樣的對話,幸好他沒在座位上,也沒在教室裡,我轉向淑玲,「你確定這是他的電話,該不會是你朋友騙妳的。」       

      「我朋友當然不會騙我,妳可以把他給妳的信拿出來比對一下是不是他的筆跡,我直接跟他確認了,這真的是他寫的,還是給妳的,我可以保證。」

      「妳該不會搞得像我在到追他吧,然後是我硬跟他要的。」 我開始擔心這通訊地址和電話是怎麼到他手上的。

      「他不喜歡妳,能給嗎?這跟倒追沒關係,他個性非常害羞,非常非常的害羞,所以這也是我們費了很大的勁,才讓他寫出來的。」

         我吐了口大氣,不可思議的看著我面前的字條,我從來不想要這樣的,我心裡明白,我們要有交集,真的有點困難,也沒有時間培養。「唉呦 ~ 我不知道我要跟他說什麼啦!!! 我跟他根本沒有交集壓!」       

      「又沒叫妳現在打,妳想好了跟我說,我讓他等著。」淑玲說話的態度讓我認為她跟他因為這件事情已經很熟了。

     「是呀,打打看,也許你們聊得來,妳很能聊。」依芯也在鼓勵我。       

    「好,我會打,我會打電話跟他道歉,說妳太熱心,我....。」可我覺得我好像應該跟學長道歉,他看來是有被煩了一陣子。

    「我也可以告訴他,妳...其實沒喜歡他啦,妳只是耍他一下,是他想太多,給妳電話? 好喔,如果你要我這樣告訴他,我也可以。」淑玲太了解我的點,刻意的說。

       「別.....」我制止她這樣跟她說。

          沒有解決我想要解決的狀態,新的挑戰和誘惑,接踵而來。

 

       回到半閣樓的房間,我翻來覆去的看著這張紙條,心理開始產生了危險的情愫,一張字條被我打開,闔起來,打開,闔起來....反覆到數不清幾次,我必須誠實的說,我是開心,這字條的出現根本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是我之前連想都不敢想的。

      令我我煩惱的是,我心裡清楚明白,我就是喜歡看著他而已,那種是讓人飄飄然的喜歡,不夠踏實,如果我真的打了,我真的想不出來自己可以跟他聊什麼?

      我想不出話題來,除了問今天好嗎以外,我還能說什麼?

      才稍有想要打電話的念頭,腦海裡浮現的是胡亦弘的臉。

      我是背叛者,說謊的人,偽善的人...這些負面評價的字眼,都會放大,反黑的在我眼前飄浮著。

      我怎麼會有這些症狀?

      真的是快瘋了 ! ! !

 

      之後,我把學長的電話收了起來。幾次拿起話筒,看著電話,簡簡單單的幾個號碼,卻讓我遲遲無法撥出,再怎麼樣我都必須打一通電話給學長,因為我確認學長在電話那頭等著我,說什麼都好,我千千萬萬都不能夠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

      但是我缺乏勇氣,我倘若打了電話,我就是把自己往選擇的岔路推,我之前沒有這樣做,現在我更無法容許自己這樣辦,我知道我被卡住了,我被胡亦弘卡住了,可是我又能如何?

      我觀察到學長的表情一天天的有著些微的改變,從開心並害羞的看著我,改變成疑惑並憂鬱的凝望我,他不明白,我為什麼沒有打,直至他畢業,我都沒有進一步的走向他。

      我那可愛又害羞的學長,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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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麼一段時間,只要我跟學長出現在同一個地點,都會引起小小的騷動,我通常低頭快速離開現場,我跟學長的種種肯定傳到胡亦弘耳裡,從他看我的0號眼神,我不難得知他的不予置評。

       漸漸的,就這樣我們被一切成二的成為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消息,他們也完全消失在我的生活圈裡,我變成這場錯誤決定裡最大的輸家。

      沒關係,只要他們好好的,就好。

 

      好景不常。

 

     「聽說依芯和胡亦弘兩個吵架了,而且分手了。」淑玲陪著我去繳交簽到本,給了我這個震撼的消息。

     「什麼?」我眼睛瞪的巨大,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依芯沒告訴妳?」餘震傳給了淑玲。

     「 沒...。」我把簽到本放回櫃子裡,深呼吸喘口氣,「我等等問問她,到底怎麼了?」

        接著,我火速的奔回教室。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拉著伊芯的手往外衝,像無頭蒼蠅的往外竄,迅速的找了個空曠無人處,沒有開場白,直接問道,「淑玲告訴我妳跟胡亦弘吵架,為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敢說分手兩個字,不希望惹她難過。

    「沒什麼,妳不要管。」她眼神落寞,似乎在顧忌著什麼。

    「妳可以跟我說說,我可以聽你說,也許說完妳就消氣了,他也許不久也會氣消的。」我安撫著她。

        她看著我,難過的問,「我到底哪裡不好?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妳?不管我做什麼,都讓他不開心,這也不行,那也不對。」語畢,她坐在階梯上崩潰大哭。

      我讓自己坐在她身邊,從口袋裡掏出手帕,遞給他,我稍微得等待了一會兒時間,安撫的拍拍她的肩膀,等她把情緒宣洩完,呼吸比較平順後,我再緩緩的問她一次,「你們到底怎麼了?」

      她擦了擦眼淚,平靜的說著,「妳可以換座位嗎?換遠一點,讓我們兩個世界只有我們。他我知道這個要求很自私,可是我拜託妳了,可以嗎?」

       我已經給學長寫了信,讓他誤會,我忍著不說,還沒有任何幫助嗎?順著學長事件的風波,也算轉移了一些生活的重心,我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我到底還不小心做什麼太自然的事讓伊芯不開心? 我十分受挫。

       我難過,我們三個之間竟然變成這樣的狀態。

       我無法當場答應她,我辦不到,暫時....。

 

       我硬著頭皮,找了機會攔截胡亦弘,問,「你們到底怎麼了?」

      「妳問她呀,我不想說。」他雙手插腰,拒絕回答。「算了,妳還是不要問,跟妳沒有關係,是她自己的問題。」

     「你不要騙我,我又不笨,她難過的讓我換座位,到底是怎麼了?你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讓她對我提出這麼不可思議的要求?」

     「為什麼不是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讓我生氣呢?」他反問我。

     「....... 」我一點都聽不懂,滿臉疑惑的看著他,意外發現,他又長得更高,更壯了點。

    「我現在真的很懷疑,她到底有沒有把你當朋友,我真的服了她了。」他這麼生氣我倒是第一次看見。

    「你到底在說什麼?」

   「 妳不覺得,妳離我越來越遠?妳說我們還是朋友,現在呢? 她讓妳做了什麼?她對妳說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事。」語畢,他背對我,,我靜止不動,接著他離開我的視線,拒絕再談。

 

       我一直以為我做得很對,始終卻沒有換來真正的平靜,反而是更大的波瀾,這讓我很挫折,很退縮,更多的是抱歉,我換座位,我想要結束,她為難我,我為難他,他再為難她的不良循環,只要他們能好,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不願意,也得接受。

 

      一天,依芯再來找我,那是只有我們兩個的場合,剛開始的時候,她的情緒就不是太穩定。  

    「這次他跟我真的分手了。」依芯丟出了這一個震撼彈。

    「為什麼?」聽完後,我驚覺大事不妙。

    「他沒跟妳說?」

    「他為什麼要跟我說?」我們應該有超過一千年沒有對過眼了。

    「他說妳是妳,沒有人可以動,讓我不要比較。」

     「.......... 」我懂她在說什麼,所以沒有回應她,有些位置,真的動不了,即使沒有互動,還是在那裡。只是這應該只是兩個人對話的片段,伊芯肯定說了什麼,讓他這樣說出口。

    「妳跟他真的是好朋友,好到讓我忌妒。」

    「我們已經很久沒說話了,他現在應該恨死我了吧。」說到這裡,我都想要給自己兩巴掌。

      依芯搖搖頭,「不會,他不會生妳的氣,不論妳做什麼他都不會真的生妳的氣,妳不跟他說話,一點也不影響他對妳的感覺,妳做什麼他都能理解,妳做什麼,他都無條件接受。」

      「怎麼可能..... ,妳一定是自己太多心了。」這跟我感受到的天差地遠,他不是那種照單全收的人,有自己的不妥協。

      「現在能幫我的只有你一個,我不想要跟他分手,妳幫我再跟他說說,好嗎?」 說到不想分手,她眼眶都紅了。

       「妳可以自己告訴他呀,跟他好好談,如果妳覺得妳有錯,就跟他道歉。他再生氣也不會超過三天,很快就會過的。」這是我的經驗法則,要再幸運一點,如果她出了什麼事,他會更快破功。

      「分手是我提的,這樣說後,我很後悔,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太小氣,是我老愛拿自己跟妳比,逼著他要替我做一些事來證明我的地位,如果他沒做,就表示他不愛我,什麼都可以拿來跟他生氣,可是那是因為我就是在乎他,我忍不住會這樣做,就算我心裡知道那是沒有什麼的,都會讓我把醋罈子打翻,妳幫我告訴他,我不會再這樣了。」她邊說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淑玲說的對,依芯掐死他了,沒有給他半點縫隙。

 

     「還是你們兩個談吧,不要再把我帶到你們兩個中間去,這樣不見得可以讓事情好轉,還有你真的要相信他,我跟他之間就只是朋友,沒有好朋友這個東西了,我們真的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況且我的座位已經換到那麼遠....」那一次依芯哭泣著讓我將座位搬離後,我就讓自己得座位永遠理他超過五排的距離遠,現在想想真的有點悲哀。

     「他就是很生氣我這個,說我很自私,很無情,為了他把好朋友推得遠遠的,妳就幫幫我吧,好嗎? 最後一次。」這已經是哀求的地步了。

      原來,我的每一個動作,都牽動他跟之間互動的神經。

      

    「依芯,我幫不上忙,雖然我很想,可是我真的已經沒有任何的力量可以幫妳了,他不會聽我的話的,他有自己的想法,我只能尊重他,妳可以好好跟他說,就像你這樣跟我說的方式自己跟他說,他會接受的,相信我,他會。妳要對自己有信心。」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心使不上任何力氣,上次我已經試過,上次我的問話還惹得他不開心,我們倆個是已經降到冰點了。我去也只有砸鍋的份。

     「我會,我會找他談,但是你可不可以也幫我,幫我跟他說說,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這次不會讓他這麼難受,他不喜歡的,我都會改。」

      她真的非常的喜歡他,非常非常。

    「妳先試試吧,真的沒辦法,我再試試看。」我說得心虛,試什麼鬼?

 

       最末,依芯找他談,還是沒有用,所以依芯再請我幫她一次,如果我幫了還是沒有用,那她也死心了,我心裡有底,他肯定是火大了,我只能硬著頭皮,找他談一談。

    「你為什麼非要比事情弄到這麼僵?真的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這不是我想看見的,她只是太喜歡妳而已呀,你可以再放軟一點嗎?」我想要速戰速決,即使我的心在發抖,而且隨時都會斷氣,先發制人是給自己壯膽得一個方式。

    「我已經盡力了。你知道些什麼?」他疲憊的回應我。

    「她都告訴我了,她都知道自己錯了,我不在乎的這些的。」

   「可是我在乎,你以為我們只有為這些事情吵過一次嗎?她幾乎天天不開心,天天吵,我覺得很累。」他沒有激動,就是淡淡的說。

   「她跟我說她知道她錯了,她以後不會那樣為難你了,她是真的很難過,來拜託我兩次,我已經拒絕到無路可退,所以我只好再來找你,雖然我不知道我有什麼資格來跟你說這些,可是,算我拜託你,再給你們彼此一個機會,你這次真的有嚇到她。」我的臉皮已經被訓練成銅牆鐵壁般堅實。

  「我沒有嚇她,我是說真的。」他清清淡淡,堅定的看著我。

     我也看著他,雙手交叉胸前,收起我的過多得情緒,「她就是非常在乎你,非常非常在乎你才會這樣,我也跟她說了,讓她相信你,而且我跟她保證我跟你之間真的沒有什麼了,我想她已經可以接受了。」我希望我的話可以安撫到他。

   「你知道她說了什麼話嗎?」我的軟話,加劇他的委屈和怒氣。

      我不讓他把那些話說出口,因為我真的不想要聽,那些話肯定讓他心碎,也肯定會壓垮我跟她之間最後一絲友誼「她就說了她吃醋,她真的很後悔。」

   「她想要的,我哪一樣沒有做到?這樣還不夠讓她開心,還有.....」他看著我,欲言又止, 「算了,我不想讓妳聽見那些話。總之,不管她跟妳說什麼,都不是她想的那樣,真的跟你無關。」

      我了解的點點頭。「她本來就比較沒有安全感,容易擔心你有一天會突然告訴她,你覺得你們兩個不適合,才會這樣的,你就再給她一次機會。」

     「............」

     「她是妳女朋友,你該優先考慮的是她,不是嗎?」

     「我真的不喜歡這樣的相處模式。」

     「是我錯了.....」我突然的自責。

      他沉默了,他每次沉默都代表著他在翻轉他的思考。

    「可以嗎?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我繼續說著。「我希望你們兩個都好好的。」

    「........ 」

    「她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 」

   「再試最後一次?」我哀求的看著他。

   「這是我最後一次聽妳的,最後一次。」

         

      分別後,我一點也開心不起來,他沒說出來的話,我聽見了,我一直以為他已經妥協,所以沒有什麼抗議,但是實際上,他卻是一直在看我的反應,而決定下一步要怎麼調整,我第一次那麼後悔,我做的每一個決定,每一個。

       

      從我被依芯在教室裡喚住開始,從我換座位開始,每一次的屈服我都討厭我自己,因為我總是用逃或是妥協來跟依芯證明我真的沒有要跟胡亦弘在一起,這每一件事在這和他交談後,我都清清楚楚的知道我完全忽略他的感受,每一件事情我都需要他的理解,成全和退讓,每一件事情我都選擇委屈他,那天後,我已經徹底的厭惡我自己。

      我跟依芯比,沒有比較好,我一直以為我很委屈,事實不然。

 

      那天之後,我只剩下逃, 逃得若無其事,逃得無所謂,逃的無情無義,我看不到眼前的路,恨自己無法遵守每一個承諾,我明白他們兩個間,不能有我的位置,我就是不看,不聽到極致,直到他聽到我的名字會很厭惡的境地為止。

 

       我一直喜歡他,我從來沒有否認,誰能不心動這樣一個把另一半擺在自己前面的人?我不是笨,我是慌,加上沒有料想到命運的伏筆這麼抓弄人,直接,間接的影響了我的判斷力,打亂了我的時間表,矇了我的雙眼和心智,殘了勇氣和果敢。

       也斷了他對我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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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張開,卻無法分辨眼前的是是非非,

耳朵打開,卻只聽見自己的聲音

心明明在那裡的,滿溢著,卻裝鎖進潘朵拉的盒子。

想撫摸你臉頰雙手,讓它反銬在身後,

雙唇,說不出我願意,

 

**歌曲-林凡 -明明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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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我侃侃而談,朋友不缺,

可以自然而然的陌生人聊天,話題亦不曾少過,

給人無話不談,非常容易交談的印象,

花了大把的時間在和四面八方的朋友交誼,

但是知心的朋友究竟有幾個?

連我自己也不是很確定,

你曾說,我無法辨認誰真的把我當朋友。

你說我的眼睛沒有睜開,

無法辨認誰是真心的。

即使你說的是,

即使我表面不以為然,

可你還是說中了幾分。

常常常常的,

覺得你才是那個孤癖和簡潔到讓我受不了的朋友,

如果沒有旁人的提醒,

我一點也不認為我是瞭解你的人,

就算別人說了,

我總是不以為然的回應: 別開玩笑了!我一點也不了解他,好嗎!!!!

最終~

我是有很多朋友的窮人。

 

在大家眼中,你安靜沉穩,惜字如金,

不願意花太多時間在結交朋友身上,

給人難以靠近,話不投機半句多的距離感,

交朋友像是用篩子篩過一般,嚴格把關,

朋友也就那一百零一個,

但卻能夠不顧一切真心挺你,

爲你掉下眼淚,

爲此,我震撼良久,直至今日,

我才明白,

好的朋友,話多不一定有用,

常常一起聊天,或是逛街,到處遊山玩水,

也不一定為真。

 

如果我的眼睛和心沒有打開,都才有用,

雖然,你精簡的文字常常搞到我緊握拳頭,

想剝開你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外星思想,

最終 ~

你是擁有朋友真心的富人。

 

能用有你,就是天堂。      

 

**歌曲:郁可唯-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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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沒有換座位這件事,幾乎成為我判斷他有沒有生氣的基本指標。即使不說話,只要他沒換座位就代表事情沒有那麼嚴重,我自然也就安心了。

       想起那天他問我,難道這就是我要的,說真的,年輕的那個我覺得,如果只是想要談戀愛的人,多交往幾個也不錯,不然怎麼知道會不會適合彼此。

我之所以有這樣的觀念,是從我小阿姨來的。

      我記得那一天,在她的房間裡,她感嘆的說,「我呢,這輩子只交了一個男朋友,真的太遺憾,很多人追求我,就算我心動,我也無法和你小舅(當時他們還沒有結婚)這個從小就一起陪伴的男朋友分手,所以我跟妳說,不要太早交男朋友,不要像我,太年經就被訂下來,然後再也無法逃跑,等你大了,就算是戀愛也要凡事看淡一點,輕鬆一點。分手也好,在依起也好,都是緣分,愛情無法強迫。記得,不要太早被定下來,不然以我們家死心眼的性格,妳插翅也難飛的機率也很高。」

           她又說「妳最好是跟每一個人都保持著好朋友的關係,看得到吃不到,就算你很喜歡其中一個,你也要淡然,絕對不要太容易讓男生知道,太容易追到的,男生一般都不會珍惜,交給時間去考驗,最終是你的,就是你的,怎麼也無法被搶走,不要為了一棵樹,放棄了整個森林。」

           當時的我沒有意識到她的話深深的影響到我,讓我對太早談戀愛這件事情抱著抱持距離比較安全的心理建設,所以我把亦弘的設定成是那一種可以走得很遠很遠的那一類,也許是我們兩個的默契,讓我深信就算未來的路上會有意料不到的考驗,咬著牙都得願意衝破,我莫名的不願意把自己的想法和心意全然表明,就算我自己知道我已部份說明我的心意,可是我無法確定聽的人可不可以收到我百分之百的訊息。

    

       這樣開放的情感設定,是不容易讓對方感應到全然的情感,我心裡很明白,這是一件很危險決定,但是我想要試試看,試試看小阿姨說的,是你的,終將回到你的手上,倘若退一步可以讓自己看到更清楚的風景,那我何不這麼做,即是很冒險,了不起換我再把他追回來。

  

       我深信,最終是我的會回到我手裡,如果,如果,你說的愛誠如你所言。

       於是,我告訴伊芯,她可以再寫一封信給他,再給彼此一個機會,因為我跟亦弘已經超過十天沒有說話了,這十天,我天天觀察他的臉色,部大搭理我,比以往更沉默,偶爾心情不太美麗,也許他已經接受了我說的話。

 

       依芯再度提起勇氣,給亦弘寫了第二封信。這一次,我沒有參與寫信的過程,因為我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我再做蠢事。因為每每參與完她跟胡亦弘的事後,我都覺得自己的靈魂又被魔鬼抽走了一魄,虧欠他的心情又在心底再添一記,那是一種雙重被剝皮的痛,那種假裝甚麼事情都沒有的精神虐待,我真的再也不想參予了。再也不想,這是最後一次,最後最後的一次。

       我這樣告訴我自己,也給自己下了最大通牒。

 

     「喂,聽說學習要辦才藝表演,我們班要不要報名參加?」淑玲衝進教室,在我和伊芯面前煞車,情緒超級抗奮的。       

     「我們班?我們班有甚麼才藝可以端得了廳堂的?」我不以為然的說。

     「我們可以討論一下,大家一起想想。」淑玲還是興致勃勃。   

     「為什麼要參加?」我嘟著嘴不明白。

     「爭一口氣呀。那個第一名,讓人家對我們班刮目相看。」

      「那麼勵志?」我無法不調侃這樣能讓我們班多數人有感的理由,畢竟我們班已經是天下第一放牛班。

      「當然,我受夠了看我們班不起的嘲熱諷,起碼我們可以做些什麼。」 淑玲慷慨激昂了起來。

      「那些人又不是在說妳,是在說我們班的某些人。」我的眼光忍不住往那些訓導處的好朋友們的身上瞄,我是有點生氣他們的。「一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噓!」伊芯把我的眼光拉回了,「妳不要這樣說,小心惹麻煩。」      

      「為什麼不能說!」 我不服氣。「他們乖一點,我們就用不著跟著被鄙視了。」

       一直以來我都是有什麼說什麼,跟班上這些大條的,一點也不和,我真的討厭他們,當我看見他們在訓導處前罰站,就會覺得丟人,都是他們害的,不認識的人看見我的學號,就會用原來妳是那一班的眼神看我,彷彿我也是壞小孩一樣,我厭惡那樣的眼神,或是下意識的把學號遮住,覺得在這一班很是羞愧,心中累積的氣憤,真的很難消弭,在我眼中,他們就是一群只會裝腔作勢的害人精,自以為正義又愛裝大人的幼稚鬼。

       淑玲沒有很在乎我說的話,她基本上是贊同我的感受,只是她今天讓她有興趣把話題不在那群幼稚鬼身上,她把話題轉回正軌。「怎麼樣?我們要不要報名?」       

     「我先去問老師,然後這個星期開班會大家表決,如何?」伊芯說。      

     「男生也要跳嗎?」我真的不覺得男女一起能跳出什麼東西,我印象中和男生一起跳過的舞碼就是挑夫。毆 ~ 千萬不要再讓我跳那種民族舞蹈了,想到我就打哆索,我絕對不幹。       

     「我們女生跳就好,我們可以跳現代舞。」淑玲依舊起勁。

     「現代舞我不會,我一直都是跳民族舞。」我誠懇的說。       

     「我可以幫你們。」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我們三個人把視線轉向她,「我跳得不錯。我們可以一起編舞。」

       陳育伶,她是我們這學期轉來的同學,我們偶爾會說上幾句話,轉學生真的很難交到朋友,她也屬於比較安靜,有點怪癖的那一類,也沒有特定的朋友,所以我們很驚訝她會加入我們的對話。       

    「那很好,我們什麼時候開始?」淑玲像是眼睛被開光般的,崇拜的看著她。

    「都可以,不過我們要先挑歌。」小伶的說法讓人感覺很有經驗,令人放心。

       經過班會的套論,我們班一共有十五個女生參加這次的競賽,我們選了Debbie Gibson 1990的 Anything is possible ,我們四個人先用了一個周六的時間編舞,之後請同學下課後留下來練習,那是一種非拿第一名不可的氣勢,因為過分投入這個才藝表演,我完全忘記了伊芯寫信給胡亦弘的事情。

 

       天氣變得越來越炎熱,在接近比賽日期的最後一次練習後,大家一起去廟口吃冰,我們選擇從學校正門離開校區。

事實上,這學期開始學校關閉正門的放學路線,不讓我們走正門離開,因為要避免和他校放學時重疊路線時可能產生的衝突。我們心裡很明白,這樣的規定就是因為我們班男生太常和與我們座落在同一個山頭的學校打架所產生出來的新規定。

         「你確定我們要走那裡嗎?」伊芯確認的問道。

         「走那裡比較快,離廟口比較近。」 我沒有考慮太多順口說出。

         「可是學校不是規定我們不可以走那裡?」伊芯顯得比較擔心。

        「現在都五點多了,山上那個國中該都放完了,應該是不會遇到。」我思考著,「你覺得呢?」我問淑玲根小伶。

         「我們想我門應該是遇不到了吧,而且我們也沒有跟他們結仇,沒事誰會找我們麻煩呢?」淑玲說。

            這個想法說服了所有的人,於是我們一群十多來人,浩浩蕩蕩從正門離開,邊說邊笑的往廟口的方向走去,雀躍的心情難以形容,不光光是因為要去吃冰,而是我們再看完比賽名單和曲目,我們班要拿前三是十拿九穩的事。

           就在我們快走到忠烈祠的小徑上,也有一群人在我們身後,我稍微回頭瞄了一眼,在不被人察覺的狀態下拍了拍伊芯,「你向後轉,不要太明顯。」

         她技巧的回頭,假裝要跟淑玲說了幾句,然後轉回頭壓低聲音跟我說,「是中正的,怎麼辦?」

        「沒事的,我們快要走完了,我們就當作沒事往前走,我們不會那麼倒楣碰到我們班男生的死對頭。」我看她緊張,安慰著她。

         可~我們就是那麼幸運,真的讓我們碰上了我們班男生的死對頭,那學校少說也有1800個學生,就這麼巧,在這時間,地點全讓我們給碰上了。

        

      「前面的小姐,不錯喔。」

         這一喊,讓我們大家深呼吸,我不作聲,大家又默契的當作沒聽到,逕自的往前走,不急不徐的走。

      「喂!你們知道你們學校是不能走這裡的嗎?這是我們學校才可以走的。」那語氣聽起來很痞,所說的話也讓人渾身不舒服。       

        這話有讓我怒氣直飆,我從小就在這公園混,在這替爺爺賣飲料,吹泡泡和收拾報圈圈,這還是個公園,我愛什麼時候走,走哪裡,是沒有法律可以規定的,憑什麼會是他們專屬的呢?我覺得荒謬至極。

        環顧我這些好同學們,個個都已經嚇到臉色發白了,對方還是男生,這裡也都還是人煙稀少的地方,沒關係!我忍。

        他們其中一個跑到我們前面,看了伊芯的學號。「你們是104班的,怎麼那麼剛好,喂 ~ 你們班的男生很屌喔。」

        真的很帶塞,我忍不住瞪了他們一眼,提到我們班的那些男生就讓我來氣,再看這些人跟他們同一個痞子樣,我只能說,連我都很想揍他們了,更何況我們班的男生呢?

     「歐~這個很兇喔,還瞪我。」話中充滿了挑釁。

        可我還是瞪他,並讓大家加快腳步。      

     「喂~104班的。」有人一手就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怎麼可以讓他們隨便的就碰了,馬上把那個人的手播開,把那個人用力推開,警告的說,「不要動手動腳的,我們不想跟你們有什麼衝突,大家各走各的有那麼困難嗎?」

      「我就是要碰你,怎麼樣!」另一個不怕死的,又往我的方向走來,另外一個往伊芯的方向去,其實就是要去逗她,我推開那個走向我的,並對走向依芯的那個男生,用力的槌了兩下,總數來說,我們比他們多人,他們也徹底的挑起了大家的忿怒和恐懼,我們就這樣打了起來。

      「很恰喔!」其中一個說道,應該是帶頭的。 因為他一說話,旁邊的人都停手。

      「男生來找女生麻煩,算什麼呀?我們是有對你們做什麼嗎?莫名奇妙。」我帶頭嗆了。      

      「你們班的男生真的很令人討厭。」

      「我們班男生跟你們不對盤,你們來找女生出氣?算什麼英雄好漢,笑死人。」淑玲也不客氣了。

      「你們不要以為你們是男生就贏定了?」小伶也兇狠了起來,「別以為只有你們混過,我是收山不想要再搞事,有本事放馬過來,要ㄌㄠˋ人來也是可以,說個時間跟地點,我可以奉陪,只是你們男生欺負女生,光這點說出去會被笑死。」她說的話讓我們倒吸了好幾口氣,她在我們班的沉默寡言和認真嗑書的態度,我們根本看不出來她是混過的。       

        但是她說話的口氣之老練,我們絕對相信她 ~~ 混過,而且是很大尾那種。

     「好男不跟女鬥。我們走。」也許小伶的話掐重了他們幾分,他們就這樣留了一句話離開我們的視線。

    

       最終,我們還是去廟口吃冰,那天後,小伶告訴她會轉來是因為她在之前的學校實在太壞了,所以她媽媽把她轉來,她已經改好了,想好好讀書,希望我們不要對她印象不好。

      
 

        隔日,我們在班上討論著那天發生的事情,我們是邊說邊笑,可卻我們班那幫幼稚鬼聽見了,問我們是誰找我們的麻煩?我們誰能知道呢?那天的狀態那麼混亂,誰會去記學號,唯一的線索就是他們認識並且結仇的人,他們揚言著要去報仇,儘管我們說算了,因為我們也沒有輸,但是他們還是堅持。  

       再隔一日,廣播器傳來了訓導住任宣召我們班男生的名字,「你們....不會吧。」我瞠目結舌的看著那幾個被召喚的同學問道。      

     「我們昨天海扁了他們一頓。」看來是真的是我們班的海扁他們一頓,因為他們身上一點傷都沒有。       

        他們幾個上樓到訓導處,沒過多久,教官又派同學到班上,把我們這幫女生也叫了上去。

一進入訓導處,就看見那幾個找我們麻煩的男生站在訓導處,這是什麼狀況?還真的是被我們班男生給找對了,山上那個學校的教官站在當初欺負我們的那些男生旁邊。

      

       我們被叫進去的原因就被問是不是那些男生找我們麻煩,我們個個驚呆了的點點頭,同樣的對方也指認我們是不是那天遇到的那一群女生。讓我們把那天發生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我一邊說,一邊看著他們幾個,久久無法轉移我的視線,因為他們幾個還真的傷的不清,這感情是他們的教官帶了他們來找我們的教官問事。

      

        對方教官聽完了所有的狀況,當場再罵了他們一頓,正式的跟我們低頭道歉,這是我們始料未及的,當然我們也列隊回應,告訴他們沒關係,之後我只看見兩群教官在那說著話。

我們和他們面對面站著,其實這件事情我不不認為大到需要這樣處理,雖然知道故事的全貌,還是很不理解的看著對面的這群男生,端詳著他們每一個人,他們今天不像那天那麼痞了,臉上有的是真的抱歉,我無奈的看著他們,愁著臉,希望他們不要因為這件事情被記過,真的很不值得。不久山上學校的教官和學生就離開我們學校。接著教官把我,伊芯,淑玲和小伶留了下來,讓其他的女生可以離開,我們幾個就跟男生留在訓導處。

       只見教官嘆了好長的一口氣,「你們班可以有一天乖一點嗎?讓我好好休息一天,男生已經每天惹事,現在連女生都精國不讓鬚眉,打起架來,還跟男生,妳們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嗎?這些男生真的要跟妳們打,妳們是不可能可以打過的,我知道妳們是被找麻煩的,可是你們可以快速離開現場,這才是最正確的處理方式,但是你們還是打架,依校規是要記過的。」教官說話凶狠依舊,我們沒有一個人敢抬頭。

       接著,教官對男生說,「你們這些男生,是要打架打到什麼程度,山頂上的你們要打,對面山的也不放過,你們是吃飽太閒嗎?」       

       對面山的,這還第一次聽見,是有這麼多仇家嗎?   

      「報告教官,她們沒有讓我們去報仇。」那條最大尾的說話了。「要記過記我們就好,跟她們無關。」

      「你算老幾,你說的算?」教官吼了回去。

      「報告教官,我們不能讓我們班的女生在外面被欺負,然後當做沒這件事情,就算你們報告也不會痛到他們。」

      「所以你們就回去堵他們,然後打他們,這樣就對了嗎?」教官一點也不法消氣,那棍子握在手上,邊說邊揮,非常嚇人。

      「教官,我們只是去警告他們,讓他們不要再找我們班女生的麻煩,但是是他們先動手推的。難道我們就乖乖站在那你給他打,那以後是要給他們看衰小的嗎?」他們真的夠屌,國台語倂進的說著。

        教官在我們面前走來走去, 久久不能說什麼,率先蹦出這句,「是他們先動手的?」

     「報告教官,是的。」

     「女生也是?」教官走到我面前問道。

     「是的。」我很小聲的說。

       接了教官走到我面前,話鋒一轉,對我說,「我沒想到這件事情,妳也有份,好的,壞的,什麼都有妳一份,妳真的讓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接著移動腳步到全部人排面的正前方,說 「我會跟他們教官確認一次。」停頓了一下,再問,「你們....打贏還是打輸?」

     「報告教官,我們打贏。」男生異口同聲的說。       

     「我會再去確定所有的狀況,幸好你們打贏了,如果連這都打輸,也太沒臉見我了,現在我就先饒了你們,但是處罰還是必須,你們幾個就連續一個星期午休時間在訓導處前罰站,我也會跟你們老師說。」

 

        我們可憐的老師知道這件事情後,我猜想她是已經徹底的崩潰了,她哭著罵我們,根本就無法思考事情的來龍去脈,因為外人聽起來就是我們女生在外面跟他校打架,然後男生夾怨報復,很慘的狀態。更慘的是,家隆學長看見了我在訓導處前罰站,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我真想挖個地洞專了進去。

        最終,我們是沒有任何記過的處罰,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我們和班上所謂的混混也改變了相處的模式,那是很奇妙的化學變化,好像一起經歷了些風浪,蛻變成與外人無法解釋的契合感。他們說,我們班的女生只有我們可以欺負,外面的人一跟寒毛都不能動。

       這話,真的很走心。

       

      沉默很久的亦弘,等事情稍為落幕後,找了個安靜的時間,轉身回頭,表情冷峻的問我,「妳是放棄自己,然後開始做流氓了嗎?」      

     「蛤?」這天外飛來的一筆,讓我二丈金剛,摸不著他說話的點。

     「妳不覺得妳最近跟他們走得太近了嗎?」

     「會嗎?」我還是來不及反應。

     「會,而且你最近說話越來越粗魯。」歐偶 ~ 教官附身了。

        我算是回神了,「等..等..我說了什麼....? 那件事情,跟你想的不一樣....」我停頓了一下,這樣的問話,是讓我有點不大開心,那麼久不跟說話,一開口就是教訓我嗎? 「等等...你管我那麼多幹嘛?這不關你的事情。」我覺得他應該是聽了外面的版本,通常我發生什麼事情都會抱怨給他聽,但這次我們因為倔強所以又冷戰,根本沒有空間可以讓他問我這件事情,因此他誤會的機率很高,加上我還是對他有一點點記仇,她上次說我不是他女朋友的事,所以最後加了不關他的事的話來反擊他。      

      「好,跟我沒關係。」他默默的點著頭,語氣冰冷,但是還是持續的盯著我看。停頓了幾秒,繼續說,「我不喜歡妳現在在這樣。」

      「那剛好,那最好。誰稀罕?」我很想這樣說。但是我沒有,我只是把書立起來,將頭埋在書裡。 做無言的抗議。因為天平了另一端,另一個聲音抗議著,你怎麼會不相信我呢?

     「你們比賽練得如何?」他知道我生氣了,再抓了另外一個話題問我。       

     「練完了。」我隔著書回答他說的。

     「還是要讀書。」這句很乾,應該是用力榨出來的。       

     「我有,我每天回家都有在讀書,不然我哪來的成績?只是在學校沒時間而已。」我氣呼呼的解釋呀,語畢,我問自己我哪來的炸藥那麼多,一次炸開。      

     「有就好。」終於,他回過頭去了。

       我也喘了一口長氣,我像做錯事的小孩,開始更正自己在班上的行為和語言, 他總是有特別的魔力讓我再不願意都會去改變,不是因為要討好他或在意他,而是,會這樣跟我說話的人只有他,這樣的朋友,放棄不得!

 

       我如果記得沒錯,這次的才藝比賽我們得到了第一名,因為當我們表演時,全場歡聲雷動。我們甚至花了錢治裝,連髮型都統一,我們非常享受全部的過程,在音樂之下,我們完全放開,並且開心的對著舞,另一個意外的收穫是,104班的女生跟男生是不一樣的,這點,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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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賽過後,我們的生活回歸了平靜,因為太平靜了,平靜到我有空納悶伊芯到底有沒有把信送出?或是他們兩個已經在一起了,只是我不知道? 這件事情會不會就這樣過了? 我跟亦弘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各自看書,中餐也都各自解決,對話極少,伊芯看起來也格外開心,弘祺還是跟我保持的距離,淑玲跟我們每一個人的關係是最沒有改變的一個,她依舊過著開心的生活,並且換了第三個男朋友,絕對是享受森林的小白兔。

      

     「我有事問妳。」亦弘面色鐵青,很少跟我對話的他,這臉色,讓我立即感應到事情不妙,但也只能乖乖的跟著出去。

        我跟著他一直走到沒有人打擾處,他在我沒有預料下停下腳步,我也機警的止步。

     「妳...妳真的還讓她寫第二封?」第一句就這樣犀利的問我。       

       這下我可以確定他已經收到了,我鎖著眉頭,面色除了想昏死外,心裡想的是後悔自己做了這蠢事,當時真的是太意氣用事了,只是這件事情已經過了那麼久,我以為不是伊芯放棄就是他自己已經處理好了,我無話可說,只能點點頭。      

     「所以妳是認真的?」他沒有發火,而是滿臉憂愁的看著我。

     「我...。」我恨不得殺了我自己,我當時的確是認真的,但是現在很後悔,可我說不出這樣的話,因為伊芯還在等著他的回答,我當初可以輕鬆的辦到,因為我沒有那麼在乎情情愛愛這檔事,只是時間讓我對胡亦弘開始累積了不一樣的情感觸動,我還不確定那是什麼,但是我是無法像以前那麼瀟灑,我開始在意他會不會不開心?會不會難過?是的,我開始有這樣的顧忌,但,這些也僅止於我自己知道。在我還沒有搞清楚自己心意以前,我還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包括站在我對面的他,相反的,我刻意的疏遠,保持我讓我自在的距離。我低著頭,不敢看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就問妳最後一次,妳是不是真的要我跟她在一起?」他這次是認真的,我感受不到他太多其他的情緒,他就是想知道答案。

      「你試著跟她交往,不會有損失。」什麼鬼話,我真的對自己感到氣餒。

     「 妳就沒有一點點在意我的感覺?你沒有一點點喜歡我?」他一點激動也沒有,語氣異常平靜。

         我沒辦法回答,我有在意,我也沒有不喜歡你,如果我沒有在意,我怎麼會就這樣明隻山有虎,偏往虎山行的任你這樣問我,還說不出話來,如果我沒有喜歡你,從開始我根本就不會跟你多說一句話。

       我知道如果我這樣說,他跟伊芯肯定沒下文,寫第二封信是我起頭的,我得自己承擔所有的後果,我怎麼說,都會有一個人受傷,不是嗎?他是男生,該是能承受的起,也許他往後會感謝我的促成,我這樣跟自己洗腦,催眠自己,「我,不會喜歡你。」我僵硬的說出違背自己心意的話,刻意的壓低情緒。

      「所以妳真的是希望我跟她在一起?」他的表情開始有了變化,是傷心的表情。

      「是的,我真心的希望。」我咬著牙說。

     「所以,我們之間結束了。」

     「我們可以是朋友,不可以嗎?」我有點哀求的說。

     「不可以,我從來都不想只當你的朋友。」他明確的回答。

     「為什麼?」我迷惘的問。

     「如果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就只會對她好,我不能也不會對妳好,那是不對的。我們就會保持一定的距離,我們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我跟你連私底下說話的事情都不會發生,因為這對她不公平。」這是他對我下的最後通牒嗎?

      還是其實他已經開始喜歡他,所以開始替她說話了,這一點,有讓我不開心,非常,非常的不開心。不開心到我覺得他之前說的喜歡我,是那麼不堪一擊。

       這讓我想退後,所以我賭氣的回答, 「如果你執意要這樣做,我也沒有辦法,今天就算不是她,我想也還是會有別人,無所謂,如果我們無法達到共識,我也只能接受,不是嗎?」我把發球權轉到他手上。

      他說的話,聽在我耳裡就像在跟我告別一樣,心不由得的酸了起來,原來,我們之間這麼脆弱。我十足的無力感,也有點怨氣。

      「.........」      

          強迫一個人勉強跟自己在一起,是一件很沒有意思的事情。我知道我帶給他這樣的感覺,我更明白,我們兩個對感情設定的時間線很不同,也許往後還會為類似的事情爭執,送走他,也許才是我們最適合的選擇。

       如果這樣的小事都讓我們兩個顫抖不已,如果我真的喜歡上他,我應該會不得好死吧,我很害怕自己真的插翅也難飛。

       我轉身,背向他,我希望以後我們將不會再為這樣的事情爭執,他已經設定好往後的路。沒有了愛情,我們兩個之間就是死的,這跟我要的,有很大的差距。

          好吧!就這樣吧!我們兩個,既然走到死巷了,就此打住也好,不過這是在他的標準定義裡,不是我要的。

          我往前走了兩步,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沒有說話,那瞬間,讓我的心刺痛了起來,眼淚不聽話的再眼框裡打轉,我深呼吸來調整自己的情緒,用力的把眼淚在吞回去,若被他發現,該糟的。我沒有讓他有機會拉我轉身,直接的抽開我的手,更沒有回頭,背對著他,往前走。

         而他,也沒有再說什麼,可以我可以聽見他心碎的聲音,還有迴盪在我耳際,最後一次他大喊 我的名字,我能做的就是像做錯事的孩子,更快速的奔離現場,留下他獨自一個人在原地。

        那一天,我忍住自己的眼淚,一直到我回到家,把自己埋在澡缸裡大哭,半夜聽著廣播,也無聲的流著眼淚,我告訴自己,今天把所有的委曲都哭完,明天就要好好整理好思緒,面對未來所有的改變。

 

**歌曲:陳柏霖-我不會喜歡你

    

      過了幾天,淑玲趁著體育課,把我拉到一邊 ,問著我我跟亦弘的事情,我面無表情的回應她,給她所有的答案。            

     「妳跟他真的沒有在一起?」她半驚呼的問著我。

     「沒有,我們真的沒有,為什麼大家老是認為我跟他在一起?」

     「你們那樣還不叫在一起,怎麼樣才叫做在一起?你們兩個比我跟我歷任的男朋友都好。」她算是在自言自語。所以我沒有回應她。「妳確定妳沒有喜歡他?我以為你是喜歡他的,所以才沒有跟家隆學長告白。」

     「我跟學長告什麼白?我對學長是純欣賞。」我選擇回答後者,這個比較好回答。      

     「你真的不多考慮一下?你沒跟他在一起,很可惜。」       

     「有人叫妳來問的?」我靈光一閃,我什麼都沒說,她怎麼會知道,然後來跟我確認。

    「沒...沒...沒...」她連忙的搖頭搖手的,「我只是自己好奇。」       

    「我已經無法確定自己對他到底是什麼感覺,但是今天他要讓我們兩個就走到二選一的境地,我也沒有辦法,伊芯那麼喜歡她,我走哪條路,都是死路,我只能希望他跟伊芯真的可以好好的走下去,倘若他們兩個分手,那我豈是虧大了,我才是受害者吧,我兩個都想好好擁有,最後可能落得什麼都沒有的下場。」這是我想了一晚想通了一點。「我如果跟他在一起,我必定會失去伊芯,而我跟他最終也會分道揚鑣,那我在我們班處境可以有多艱難,我們還有兩年多要過,跟他在一起這條路現在絕對不能選,如果他跟伊芯在一起,我們還可能是朋友,即使不能像之前那樣打打鬧鬧,或什麼的,但起碼,我們還可以是朋友,不然也可以是同學。」       

     「妳會不會想太多?太複雜?你腦子不打結嗎?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和平分手,各過各的不就好了。」這個已經有兩次分手經驗的人,說起話來還真有點說服力,「不過你會想那麼多,證明你有在意他。」       

     「那也沒有用,他不選我要的那條路,我也沒辦法。」我委屈的嘆了一口氣。

     「他也許是願意妥協或等待的,我覺得你們的問題還是出在依芯。」真是一針見血,「以你的個性,只要伊芯喜歡他一天,妳就會退一百步遠,我問妳,今天如果沒有依芯,妳會跟他在一起嗎?」      

       這讓我稍微的想了一會兒,一邊思考,一邊說,「會,但是也不是現在,也不會在我們學年內,如果我們真的有緣份,我想的是等到我就業後,那時候我才會有心思來想這些,現在沒有。可是,我知道他等不了那麼久,我們有聊過,但是...沒有下文,他只是覺得我在給她軟釘子碰,可是我是說真的,我是認真的。」       

     「為什麼要等那麼久呀.....?」她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因為我不想要跟他分手呀,沒有在一起,就不會分手,如果我們都出了社會,我們都還可以保持這樣的互動,那就真的是沒有人可以取代了。」

     「妳不怕他在這當中,跟別人跑了。」

        我嘴角微微上揚,「那也是我們的緣分。我真的是因為珍惜,所以把時間拉遠,也許有點太遠,但是人算總是不如天算,誰知道呢?」

     「那如果他跟伊芯到後來還是分手呢?那你會怎麼樣?」

     「那是他們兩個的事,我不能怎麼樣,我跟胡亦弘也已經變了關係,他現在應該是討厭死我了吧,他沒揍我就已經不錯了,現在看來我們兩個是沒有未來了,那天說完,應該沒有什麼退路了。我太了解他,所以我再也沒有勇氣多說什麼,但是 ~ 我還是希望我們是朋友。」我嘆了一口氣。「今天不論他有沒有跟伊芯在一起,在我們畢業前,我跟他是不可能的,因為那並不在我時間的計劃表裡。」

      「沒想到你這麼死腦筋。」

      「我不是死腦筋,我只是了解我自己,我的時間計畫表也不是沒有彈性,基本上還是按照我的心走,我沒有嘴巴講的那麼豁達,如果我跟他真的在一起,可能他會被我嚇死,哈哈哈!」

     「你考慮一下,再給自己一個機會。」

     「我就是考慮過了,才會有這些結論,可是我現在累了,我雖然不喜歡現在這樣,但是我真的需要休息。」

 

       這是第一個說客,我知道她是替胡亦弘說話的,只不過這個說客她並沒有成功,反而增添了我的難過,透過她,我間接可以感受到,他的難過和需要協助。接下來幾天,他根本不是跟我冷戰,而是給我臭臉,也搬了位置,我只能視而不見,之前還會觀察他的情緒,幾次下來,我真的怕了,怕到只要他經過,我就只能低下頭,飄過。

       第二個說客,這個威力就強了,他根本就是在教室裡面直接怒了,「妳真的很狠,我看走眼了,從今天開始,我跟你連同學都不是。妳聽見沒?」弘祺生氣到臉脹紅,就差沒有掀桌子。

     「........」我覺得我自己像是背叛者,我知道他激動的原因,我知道我不該說那句我不會喜歡他,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我一點也不怪他,真的,是我不好。我坐在我的座位上,抬頭看著他,想說些什麼,卻只能往肚裡吞。       

     「妳真的就這樣絕嗎?你告訴我,到底要怎樣才算在一起?」

        胡亦弘把他拉走,不讓他繼續說並且為難的看著我。


        第三個說客是令我驚奇的人,是弘祺的女朋友-惠婷,她替弘祺跟我道歉,也問了我究竟為什麼沒有跟胡亦弘在一起,因為她也是認為我跟他是一起的。

      看來我真的做錯了不少事,如果我不是做錯什麼事,就是我一點也沒有察覺自己或許有所改變,一心一意的只想著自己的時間計畫表。

  也許,也許我沒說錯,我是不喜歡他的。

 

        誰都沒有成功的說動我,再回頭,只是更添亂而已。

      沒太久時間,伊芯開心的告訴我,「他回我信了,他答應跟我交往了,我真的太開心了。」再我面前的依芯是那麼開心雀躍,起碼,我們當中有一個是開心的。      

     「那很好呀。」我努力的讓自己把大大的微笑掛在嘴上。「他怎麼說的?」

     「他說...我們可以試試看。」

      是的,這是他的思維沒錯。

     「那很不錯呀。」

     「我知道他要喜歡我還需要時間,但是我會好好把握的,絕對不會讓他失望。」那是戀愛中女人的幸福表情。「妳要繼續幫我喔。」

     「你們都在一起了,還要我幫忙?」

     「當然,你們是好朋友,我很擔心自己會不會說錯話,或做錯事,到時候可能還需要你替我美言幾句,或是什麼的。」      

     「你不會再需要我的,他很好相處,不會有問題,他既然接受妳,就會全然對妳,他應該也不會開心我介入或干涉你們太多,畢竟,在一起的是你們,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和跟朋友在一起,是不一樣的兩件事情,他分的很清楚。」我微笑卻心酸的說著。       

     「妳看,我就說你了解他。」

     「我們只是之前相處的比較多,妳很快就能跟上的,他會讓你知道所有他的想法。」       

     「那我就放心了,我要開始計畫我們第一個約會。」

        我只能像雕像般的杵在那裡,看著興致勃勃的依芯,並跟她一起討論著約會的好去處,那也是我第一次,第一次覺得我從主角轉到配角,心裡或多或少難以適應,這感覺跟我想像的不一樣,我以為我會很開心的,可是,我沒有,我一點也不開心,但是我必須假裝開心,確切不開心的原因是什麼,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不開心,我就開心不起來。

       時間會讓一切改變,我終究會適應,軌道該切換了。

       我怎麼會有那種跟他分手的感覺,我明明沒有跟他在一起,不是嗎?

 

       我不懂自己為什麼能有那麼微妙的感覺,但是我也不敢去想,想了也已經無力回天,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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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我不會喜歡你-陳柏霖

 

莫名奇妙的執著把我們都逼到牆角,

也許你也是想要逼逼我,

所以告訴我如果你開始跟別人談戀愛,

我們就無法保持現狀,

希望可以測試出我的反應,

而我,也想要逼逼你,

如果我沒有反應,你會不會因此就放棄這樣的念想,

我們誰都沒有成功

相反的,

我們兩個都渾身是傷,

只是你的傷被看見,

而我,

我把所剩還能呼吸的希望給抽走,

你是不會照我的想法走,

所以我埋了我對你最後的希望,

面對零和絕對的你。

我也沒有理由自在的在你身邊悠轉,

甚或與你多說些什麼,

我只能一直退,一直退,

退到我認為讓你覺得舒適的位置,

再不願意,

我都願意。

 
**歌曲-王菲-匆匆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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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我婉轉的告訴伊芯,再給亦弘一點時間思考,他會回信的。

  我知道他知道他必須。

 

      他並沒有更換位置,我們還是一前一後的坐著,就只是少了說話,少了自習的互動,少了偶爾一起吃飯,少了到球場看他們打球....如此而已。

這樣的不變動讓我的心安定了下來,雖然有點疲倦沉默的冷戰,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緩解我們之間的詫異,我其實很怕他,很怕他生氣,一點電視線的交集都讓我的心不停的顫抖。

       我知道我很俗辣,一遇到問題就是逃避,所以我讓自己強力的投入田徑隊的練習,可以暫時逃離可能發生的意外,練習得再累,我從不缺席。團練以外的下課時間,我很努力的表現自在,體現忙碌到不行的外務,能夠不在教室,就不在教室。感謝老天爺的憐憫,讓亞雁正好需要我這軍師的協助,我常常藉故跑到他們教室當她的垃圾筒,甚至一度抱著便當去他們教室吃飯,回家也和她膩在一起,不只如此,甚或待他們家的城隍廟裡,站在城隍爺面前雙手合十良久,在心中默念著我的想法和期待,詢問著自己是否有什麼地方想錯或做錯,嘗試的找出可以做更正確的決定,乞求祂助我一臂之力,不管是不是騙自己,這樣日復一日的儀式讓我平靜許多,充份的幫助我移注意力和生活重心。

       沒有答案前,我常常這樣在心裡默唸著,詢問著。     

       一天,

我一如既往的坐他們班教室裡閒聊,惠婷低著頭走向我,愁著臉問我,「子頤,我問妳喔,你知不知道弘棋最近有騎車的事情?」

     「 我知道呀,怎麼了?」我微笑看她。

     「你可不可以幫我勸勸他,讓他不要騎車?」她很是苦惱的說著。

     「我嗎....?我怎麼可能勸得動他,我還在想妳怎麼沒勸勸他呢。」我看著惠婷挑了我面前的座位坐了下來。

      她長嘆了一口氣,「我有呀,我不知跟他說了幾百次,但是他都不聽,還覺得我煩。之前他就週末偶爾的騎車出來兜兜風,可是他現在每天騎車來上學,我真擔心他有一天會出事。」

    「不會啦,不要想太多。他如果連你的話都不聽,那我的話更是壁紙來的。」最近的我,是看的他臉色過日子的。

     「妳幫我提醒她啦?多一個人跟他說說,或多或少應該都有點提醒的效果。」她揪著我看,拖著下巴,乞求的眼神看著我。

        我拍拍她的肩膀。斬釘截鐵的說,「他不會聽我的。」

        看到我的反應,顯得失望,接著問我 「你看過他騎車嗎?」

     「沒耶,我連他的車長甚麼樣都沒看過。」我從沒好奇過他的車子,也沒有跟他談過騎車的事。因為越討論只會讓他聊得更開心,我是不會說掃興的話,況且我覺得他自己會有分寸,要以我們班的每天各種狀況劇來比較的話,騎摩托車上學不是一件什麼太....到需要另人擔心的事

,這樣的事情排不上老師關心。

     「他騎車在街上,就是各種鑽,他每次載我,我每次都提心吊膽的,不讓他載我,他又會不開心。」惠婷的臉色愈益沉重。

     「我很想幫你什麼,可是我真的幫不上忙,我從來都不過問他們私底下在做什麼,這樣突然的問,他一定會覺得奇怪,也不會接受我的說法。」弘祺有的時候很固執,他們二弘腦袋偶爾像石頭的性格,是有幾分相像。

     「為什麼?你們不是好朋友嗎?」

     「我就一直沒有把這些事情放心上。」我知道我只說了一半的實話,但是我希望事情越簡單越好。

     「喔...好吧!」她放棄繼續問我,接著說,「那你可以請你們的好朋友勸他嗎?」

     「我們的好朋友....誰? 」這名詞太新鮮,讓我認真的思索了一會兒,才把這個好朋友的名詞跟胡亦弘連接起來,換我嘆了一口氣說,「好...等時機吧。」

 

        要說到我跟弘祺為甚麼也會出於冰河時期,這道理很簡單,說來說去還是因為胡亦弘,光之前的狀態就讓弘棋私下提醒我幾次,讓我別讓他哥們太辛苦,現在可好了,一下子加了依芯,變成三個人的事,以及我跟他哥們的對話,他能饒過我嗎?我能不看他臉色嗎?我是有準備的。

 

  在我跟亦弘談過後幾天,我逃之夭夭的那幾天,弘祺找了夏克空檔攔助我,開口第一句話就問,「你們倆個現在是又怎麼了?」

    「沒什麼....呀.... 」我盡量裝沒事。

他質疑把臉湊到我面前看著我,搖搖頭,「不可能。

  「就....有....那麼一點狀況....需要溝通,他沒告訴你嗎?」我小心翼翼的解釋著,問著。

     「他打死都不說,但是我看得出來有事,你們倆個很好懂,吵架和要好,就像一張白紙,難道是,你腦袋的結還沒有打開?」他問著我,然後又自問自答的說,「肯定是還沒有把結打開,不然你們兩個怎麼會.....唉,算了。」

        望著他自言自語,我只是沉默,我和胡亦弘的確在很多事情上還沒找到平衡點,我整理不出頭緒能說服我自己我的想法到底是對是錯。

不願意改變現狀,是我暫時唯一確定的事。

     「我問妳,你到底喜不喜歡他?」

     「.............」又是這個問題....,我已經被問得好疲倦。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總感覺很容易分辨,為什麼對你來說那麼難?」他被我的遲疑搞的火氣漸漸燃起。

     「喜歡有很多種....。」我微弱的說著。

     「他喜歡你的那一種。」直接明白的回答。

     「.............」我咬了咬嘴唇,喉嚨像有跟刺卡住,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你還是不確定?」他口氣上揚,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我不想確定,我心裡這樣想,但是沒有膽量說出來,我又不是笨蛋,等一下被他狠狠怒罵一頓。

     「如果你不喜歡他,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妳不喜歡他,要這樣吊著他。屌著他也那就算了,因為他甘願,他活該。而妳沒道理不喜歡他,不是嗎?」

     「哪裡看得出來我一定就是喜歡他?」這讓我好奇,這盤棋中,一直出現著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狀態。

     「你是故意讓我講給你聽,還是你真的不懂喜歡是什麼?」

     「我不懂的是,我都搞不清楚我自己的心意,為什麼你們都搞得懂?」

     「我才奇怪你為什麼搞不懂?妳會衝著他笑,然後互相吃著對方的便當,一起自習討論功課,還說說笑笑的,你不開心的時候他陪妳,他說他喜歡你,你也沒有拒絕,你們兩個一直處於他付出妳接受的狀態,還有,妳比任何都了解他,有時候甚至超過我,不是嗎?我不知道妳如果不喜歡他,要喜歡誰?他對你那麼言聽計從,乖到我都想敲他。」

     「他哪一點對我言聽計從了?拜託...他也很難搞好不好,頭腦很硬耶!我跟他說過了,我只是不想要這麼早談戀愛。」

     「可是你已經開始了,你沒不知道嗎?」

        我搖搖頭表示我們沒有在一起,覺得我們在一起只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我快被你氣死,你以為談戀愛像賽跑,要裁判鳴槍才開始,還是找工作簽契約,簽名畫押之後即日生效 ? 也許我和惠婷是需要有一些輔助才可以開始,那是因為我們不同班,所以我需要一些方式來跟她表明,但是你們不是,你們就像已經在一起的男女朋友,不信的話你可以抓我們班隨便一個問問看。」

   「是嗎?」

   「難道不是嗎?」

   「我以為我們的互動沒有什麼特別。」

   「也許你沒有喜歡他,但是他喜歡妳這件事情妳是知道的,如果你只是要抓住他,滿足你的虛榮心,卻不肯給他他想要的,那我拜託你放手,他也許會難過,不過沒關係,我會陪他,告訴他不要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但是,他是真的很喜歡妳,請不要利用他對你的喜歡,隨心所欲的只想到你自己。我希望你真的想清楚,然後明快的決定,不要後悔。」他已經給我通緝令了,所有負面思考的能量傾巢而出,讓我暫時忘了呼吸,脈搏忘了跳動。

  「我沒有想要抓住他滿足我的虛榮心,我須要嗎?難道我們不能純粹是朋友,他說我們可以是朋友的,你為什麼一定要逼我做出選擇。」我堅毅卻平靜的回答他。

  「他就是以朋友的名義,默默的喜歡著你。」

    「我以為我們可以是好朋友就好,像好朋友般的一直走下去,這樣不是很好嗎?如我你覺得他很委屈,你可以勸勸他接受伊芯,這世界上值得他喜歡的,絕對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讓我賭氣的說,

  「很好,現在我知道問題了,既然你已經提出來了,很好,那我們就來說說吧,我直接的告訴你,他辦不到。因為我那個朋友腦子中槍,只要妳開心,他甚麼都好,原來許伊芯的問題還在。現在你們兩個中間夾了第三人,你們要怎麼走?三人行?你不要認為這條路走得通,那你就太天真了,如果你想像你所說那樣長長久久的走下去,就是必須恢復二人行,像你們這種三角輪迴,沒有一個人可以快樂,妳是單純還是蠢?我真的很想問妳,妳是真的在乎他,替他想?還是你比較在乎妳自己?」

 

  「...........」要我說出在乎誰這樣的話語,真的很困難,不是因為不在乎,是因為沒有這樣的習慣。

  「如果你連這都回答不出來,那你真的放過他吧,算我拜託你,直接告訴他妳不喜歡他,給他一個痛快。」因為我的沉默,誤導了弘祺的認知。

「我....。」該怎麼解釋才好。停頓了好一會時間。

「我真的會被你給氣死,你沒跟他好好說之前,我暫時不想跟妳說話。」   

接著,他就拂袖而去,留下百口莫辯的我。

  瞬間,上課鐘聲響起讓我覺得鼓躁,轉身,夕陽,讓我覺得刺眼。

  下雨了嗎?伸手確定天空是否下著雨,否則為什麼我的臉頰上,沾上水珠兩滴?

 

  就一定要零或是絕對嗎?

就沒有中間路線可以選擇媽?

為什麼?

  

   接下來,他接連著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跟我說話,連看我一眼都懶惰,為此,我心知肚明,我無法幫惠婷施上一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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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不知道我們學校對市運會沒有積極的訓練計畫,還是因為我們學校不是體育培育的重點學校,我記得我的跳遠訓練是在鋪柏油的操場上練習的。那樣的場地誰敢放膽跳,因為一不小心就會弄傷自己,再小心,還是讓我擦破幾次皮。

        老師自然知道這樣練習是不行的,但是她也愛莫能助,我們基本在正式比賽前都這樣克難的練習,說起來可悲,我練習的時候,只是偶爾有人跟我一起練,幫我量量距離,絕大部分時間老師都是目測,然後點點頭或是搖搖頭,每天這樣像兔子一樣一跳二跳三跳無數跳,真的很枯燥無味,當運動員真的不容易,必須忍受寂寞,這一句話正確無誤。

      直到我們踏到市立綜合體育場做賽前的暖場練習,我才發現運動員的世界還是有讓人腎上腺數火速飆高瞬間,看到寬闊壯麗的場地,環繞著滿滿的座位,想像著比賽時座位坐滿,全場歡聲雷動,加油聲此起彼落,這運動家的舞台,莫名的興奮伴隨著悸動完全被挑鬥開來。

       第一次能在柔軟的沙地上練習,因為過度興奮的情緒,讓我盡情的凳高自己,飛跳,著落在鬆軟的沙地上,那感覺很奇妙, 跳遠場上的沙土是特別的沙土,我來回摸了好幾下,那沙土柔緩且富於彈性,真是神奇。沙坑練習時我跳得比以往高,老師提醒我,我是比跳遠,不是跳高。所以又讓我反覆的練習了幾次,直到老師滿意為止。

 

       休息時間,我捨不得離開運動場,坐在沙坑旁,忍不住把玩了幾下沙坑裡的柔軟沙子。

       至今還我還能感受到沙子在我手掌上的神奇力量,我真該在當時偷抓一把保留起來,現在要碰到那沙土,談何容易。    

       我一手把玩著沙土,兩眼巡視著家隆學長的實地訓練。

       眼前的這個人,連跑起來都讓人覺得神帥,看著他,彷彿進入想像的世界,因為太不真實,所以想不到再往前靠近的理由,喜歡遠遠的欣賞他,遠遠的看著他,比什麼都要來得美好。

      那天,在最後一跳的時候,因為太過用力,雙腳著地的時候,拐了一下,當下覺得自己是輕微的拉傷,勉強的跟著隊伍步行回學校,回到班上座在座位上之後,我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因為開始出現腫脹感和疼痛感。

 

   

    「妳還好嗎?」我讓淑玲幫我拿簽名本給老師簽名,她知道了我的狀況,關心的問我。

    「妳會不會又拐到同一個地方吧?」伊芯也關切的問。

     我壓壓腳踝,是有點疼,怎麼摸就是找不到確切的痛點。「是同一隻腳沒錯,但是應該不是同一個部位。」

   「要我幫妳請假嗎?」淑玲問。

   「不用啦!腳也沒腫,我就坐著上課就好,沒關係。」我笑著說。       

 

    眼角的餘光充分的提醒我,我們對話讓正好讓回座位的亦弘看了我一眼,我別過臉被對他,當作什麼都沒看見,頭都沒有抬的和伊芯及淑玲繼續著我們的話題。

       我一直以為自己上次的話,肯定徹底惹毛他了,加上冷戰那麼久,沒有任何破冰的契機,我應該是被判出局了,在他的眼神不經意的和我交會後,我清楚的知道他已經不再生氣,那閃過他眼底的一抹在意,讓我明白他對我腳傷上了心。

        接下來的課堂時間,我開始回想那天我到底說了什麼蠢話?傷了我們彼此,我托著頭,在廢紙上漫無目的的畫圈,我們之間已經混亂到我無法用刪去法來找出問題的癥結點。他小小的側身回頭,瞄了我一眼,想要說些什麼,我因為缺乏勇氣,就算眼神小小的交流,都讓我心虛的移開眼神,我用面無表情來掩飾自己的情緒,他識趣的把眼光從我身上移開。

        

        放學鐘聲一響,我便拖著傷腳,慢慢的離開教室,淑玲本來要陪我的,但是我婉拒了,因為我和亞雁約好一起回家,她在我們這棟樓的一樓等著我。我邊收拾書包,一邊搖頭竊笑淑玲天真爛漫奔出教室的模樣,和伊芯道過再見後,緩緩的走出教室,我的腳的確無法正常的走路了,我必須一步走完,雙腿並攏後再走另外一步,勉強撐到樓梯口,我靠著扶手,稍微的休息一下。

       短短的三層樓,因為一隻腳無法施力,走不到幾階,就得停下來,我開始擔心我兩週後的區運比賽,即使這特訓一開始不是我所喜歡的,可是已經練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實在不甘心因為受傷而放棄比賽。

 

     「還好吧?」弘祺從我後面冒出來,關心的問著我。

     「還好。」我勉強擠出笑容,忍住痛回答。     

     「要扶你嗎?」他繼續問。看來他氣消了,這讓我放下心中的一顆石頭,腳少痛了一半。

     「應該沒關係。」我覺得欣慰。       

     「不然幫妳揹書包?」我還沒說話,他就一把把我肩膀上的書包拿走,遞給在一旁的亦弘。這....到底是誰要幫我背?是我中文不好嗎?

  我將眼光投向亦弘,也跟他說了謝謝。我再轉向弘祺,「那...你幫我一個忙好了,去一樓幫我跟亞雁說,等我一下,我怕她以為我走了。」

 

        弘祺一腳跨兩階的往一樓衝,我則開始單腳跳,嘗試著一階一階跳上樓,這樣單腳跳階梯真的很吃力,也很容易重心不穩,我想速戰速決,也覺得速度加快可以降低不平衡感,所以一連跳了三階,不過,事與願違,跳的時候還好,但一停下來,身體就前後左右晃動動的厲害,所幸亦弘就在身後,撐了我一把。   

      「妳還用跳的,慢慢走吧。」     

        我兩手緊抓著扶手,因為不平衡差點往後倒,讓我緊張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謝謝。」我用傷腳的腳尖,頂著樓梯,盡力讓自己維持平衡,要用兩隻手和一隻腳維持平衡,很難。

      「等一下再走吧,等你朋友來扶你吧。」他往前走兩步,讓我站好,才鬆手。       

         氣氛有點尷尬,我轉移話題的說,「書包很重吧...。」      

      「是很重,妳裡面裝石頭嗎?你每天都帶著麼多書回家,你每一本都看......嗎?」他疑惑的看著我。

         我稍微笑的出聲,這問題問得真好,「都帶回家的話,我可以挑著看。」

         他只是搖搖頭,不理解我的邏輯。「挑著看?你就帶你需要看的書回家不就好了?」       

       「你不懂。」我每天複習考試都像在挑衣服一樣,隨性地選著想看的科目。我抬頭看著扶手間的縫隙,弘祺怎麼去了那麼久?只不過兩樓的距離,一邊抬頭看一邊問著。「你上補習班會不會來不及?」       

       但他並沒有理會我的問題,反而問我,「你等一下怎麼回家?」

     「走路呀。」       

     「搭計程車吧。」

     「學校這很難叫車。」我們學校在公園的半山腰,很難攔車。     

     「多等一下就會有,妳應該沒有辦法走到家。」

     「是嗎?可是我覺得我的腳踝沒事,一點也不痛,也許只是肌肉拉傷而已。」我自我催眠,試著讓自己的腳底板踩平,使力,不過還是會痛,所以我皺眉。      

      他看了我的腳一眼,也抬頭看了扶手間地縫隙,沒有跟我多說什麼,就直奔樓上,看看到底什麼狀況,不久就看見亞雁和他們兩個人一起出現在我面前。亞雁立刻扶著我上樓,讓我不需要怎麼用力就能繼續往前走。

 

       我們在學校正門口停了下來,在門口招了台計程車,當車子駛離校門口,我稍稍的回過頭看了他們兩個一眼,也稍微的舉起手跟他們兩個再見,心理酸酸的,說不出是從哪鑽出來的,我輕靠著亞雁的肩膀,勾著她的手臂,閉著眼,在腦海浮現的是在樓梯差點因為不平衡而跌倒,他撐住我時,我看見好久不見的第二號表情一閃而過,那是什麼?我一度懷疑我是不是看錯,原來,他的第二號表情,可以讓我快樂、安心甚至是幸福。

 

       有一個喜歡你的,而且妳也喜歡的人,真的很幸福。

  那一刻,我確認的自己的感覺,第一次,那麼確定。

       不習慣出對他的感覺是我的緊箍咒,所以喜歡他這件事情,僅止於我一個人知道,只是我喜歡他的表現方式跟他期待的不同,眼角的淚無法緊緊的鎖眼眶裡,無聲的滑了兩行。

       今天他的二號表情,真的讓我非常的動搖,我在心裡虔誠的乞求老天爺可以賜給我更多的智慧,讓我可以知道怎麼讓每一個人都滿意。

    「你是在哭嗎?」亞雁聽見我吸鼻子的聲音,驚訝的問著。

     「我腳痛。」我沒有睜開眼,繼續賴著她,亞雁是我從國小因為跳舞比賽而認識的隔壁班同學,我們兩家住的狠近,就隔一條巷子,幾次之後,我們發現我很聊的來,只是關於這些讓我心煩的事,我還沒有機會說到,因為我跟她一起的時候,我扮演的角色是傾聽者,聽她說著自己的困擾,遞衛生紙給她,肩膀借她靠,給她出主意。她煩心的事情比我精采太多,所以必定無閑可以聽我的苦水,我就直接跳過自己的苦惱。

      「ㄟ~你今天很奇怪耶」亞雁直覺的說。      

     「會嗎?」我動也不動悠悠的說著。       

     「你的腳真的有那麼痛嗎?我的意思是痛到會哭,太不尋常,你說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這樣的回答的確不像我。  

     「我沒事,這幾天練田徑練到我全身酸動,加上今天腳痛,所以特別類吧。」我不想再解釋,只想繼續賴著她,讓自己可以稍微喘息。      

    「你不正常,說....」       

      我是逃不過她的眼,我好像除了她,目前找不到什麼穩妥的人可以倒出自己堆積陳年的垃圾,「我改天再跟你說,等我想好。」我今天真的不想說,我知道倘若我不小心沒踩煞車,多說了幾句,我可能會哭到潰堤,我不想要嚇到她。而且要從頭到尾講一次,很累,我懶惰。

      「你確定?」      

        我點點頭,她便不再追問。

        那天晚上,爸爸帶我到骨科去看,照了X光,醫生說我左腳的小指頭韌帶斷掉,還說,幸好我去的早,如果再晚一天,我可能就要開刀才能把韌帶接回去,真的嚇死我了,醫生幫我打了一個特別的藥劑,他說這個藥劑就像膠水,幫我把斷掉的韌帶接起來,但是,我不可以再斷掉,如果再斷掉,我就一定要去開刀房報到了。

        這個藥劑很神奇,打完後,馬上就可以活動,只拿了消炎的藥回家,第二天便生龍活虎的上學去,也一起參加跑步,完全不受到任何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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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讓自己再次投入區運的訓練,我和亦弘及弘祺,恢復往常的互動,一起讀書、打鬧、偶爾一起下山的光景。

  年輕就是這樣,吵吵鬧鬧,但是很快就可以合好。

       我在區運的八百公尺賽跑拿了第三名,因此我取得代表出賽市運的資格,我的跳遠因為心因性恐懼,沒能取得晉級的資格。

       即使如此,我還是開心得蹦蹦跳跳。真是不敢相信我這樣半調子都能入決賽。

      在我最開心的時刻,卻是伊芯難過的時候,就那幾天中的一天,她告訴我她收到亦弘的回信,她說自己被拒絕了,接著就是流都流不完的眼淚。

       我一半震驚一半心裡有數,讓我震驚的是我沒有想到她喜歡他到可以哭到呼吸調整困難,超乎我想像的多太多,這讓我很是心慌。

 

       我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要我說,他不喜歡妳,那就算了,我們不稀罕,這~很難開口,我能說什麼理由讓她放棄他,怎麼想,怎麼說,怎麼不對,因為明明就是是我卡在那裡,我說什麼都不對。

       這回信後得到的殘局,還是我來收拾嗎?

      「別哭,他.....寫了什麼?」我遞給她衛生紙無數,蹲在她身邊,小聲的問。

  壓力和自責不留情的再次來敲門。      

       她接過衛生紙,擦著眼淚,努力先鎮定她微微顫抖的身體,含著眼淚說。「他說,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我倒吸了一口氣,這人不會拐彎嗎? 明明有很多方法可以寫,為什麼偏偏要這麼直接了當呢?婉轉一點,不行嗎?還有,這根本就是讓我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呀....我超想切腹的。

       她握住我的手,剛哭過後,說話的聲音為微顫抖,問道「妳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嗎?還是妳已經跟他在一起?」       

       這兩句問句,我沒有一句話招架得住的,每一句都像是飛箭,刺向我已經無力的心臟。

       「我沒有跟他在一起。」我挑了一個比較容易的來回答。

        接著我把安慰伊芯的話,能說的全都說了。

        最末,我答應她,好好再幫她問問,她是不是真的沒機會。

        我拒絕不了,真心無法拒絕。

        我打心裡認為她會這麼難過是我害的。

        也是我想躲也躲不了的宿命。

        又在一次狠狠的夾在中間,想逃也逃不了,但,這讓我怎麼開口?

        只是我盡量拖延,我要是再說什麼該切腹的話,我堅信,我沒有第二次的幸運。

  可是,誰能來幫幫我呢?月亮天平在這個時候溜出來放風,真的很令人討厭。

        

        班上的自息課已經呈現亂中有序的狀態,我們開始出現最新流行的併桌活動,有人併桌打撲克牌,有人兩人坐一張椅子,一起帶著耳機聽音樂,用功讀書的跟自我放逐的交叉坐著,這讓討論功課跟聊天的聊得起勁的看起來沒有太大的差別。

       我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張它認識我,我卻不認識它的數學考卷,上面寫的明明是中文,我讀起來卻像天語,很想把它揉掉然後丟到垃圾桶裡。

       亦弘回頭,看著叼著筆桿的我,他敎我的數學題目,我都聽得懂,但是題目越來越難,我再也無法舉一反三,融會貫通,因此他得花上大把的時間,才敎我幾題,這點讓我開始覺得不妥。也越來越覺得我上輩子應該是豬投胎轉世的。

      他開始講解,我起先很認真的在聽,不久後,我把手上的筆壓住他講解的筆上。

      他抬頭看我。

   「以後⋯你不要再教我數學了。」我鼓起勇氣說。

      他放下筆,他等待我的解釋。我也放下筆,開始解釋,「我已經沒去找老師補數學了。」

      他一付我早就應該要這麼做的表情,因為我一直呈現的都是有補跟沒補沒有什麼差異的狀態。他給我理解的眼神後催促的我繼續往下說。

  「我更覺得....你....花太多時間教我,我不想耽誤你自習的時間。」

     我跟他的另外一個差距,就是與日俱增的名次和分數逐漸拉開的距離。

     這一直都是我很在意的點,我明白他不以為意,但是我就是萬分在意,就成績部分,我覺得我自己在他面前格外的渺小,甚至覺得我根本配不上他,自我存在感超級低,我們兩個勉強在一起,總有一天會漸行漸遠。

       我很擔心,以目前我們逐漸拉開的程度和速度,他終究有一天會覺得我們倆個的世界是在天平的兩端,當人在喜歡對方的時候是什麼都沒關係,但能不能相處得長長久久,才是重點,也才是考驗。所以我常常沒隱瞞我的缺點,想說什麼說什麼,翹腳,無視,任性,我根本就都是加倍表現,希望他可以快點看出我們倆個的不適合,覺得自己是看走了眼,然後萌生退意,所以我可以照自己舒適的劇本過日子。

       他的沈穩、我的衝動,在在的提醒著我,我們真的不適合。

     「你放棄數學?」有必要這麼一針見血嗎?

      「我沒有⋯。」低頭。

      「你確定?」

     「⋯⋯⋯。」維持低頭不動。      

     「沒有別的理由?」

       這一點讓我用力搖頭。

     「妳想好就好。如果你想問我問題,妳知道妳隨時可以。」他看出我的為難,一點也不勉強我,即使有問題想跟我確認,但還是收了起來,對於她這樣的反應,我不意外,反正他之前已經說過,我不用太優秀。

       接著他就轉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啃著自己的書。

       我用原子筆搓搓他的背,有點擔心他不開心,或亂想。「喂~」

       他稍微側著身體,臉並沒有面對我。

     「我還沒說完耶。」我壓低音量。

       接著他再次轉過身來,手上拿著課本,眼睛看著書,一副你儘管說的表情,讓自己舒適的坐著。

       現在,換我緊張了。「我聽說...你...回信了。」

       看著我,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有點不耐煩,我猜想他下一步是回頭不理我吧。所以我把握時間盡快的繼續往下說,「你會不會寫的太直白,那樣很傷人。」

      他還是一號表情,不過我讀得出來他心裡說,「不然要怎麼寫?」

    「你可以寫婉轉一點呀,說你現在只想用心讀書,沒有去想女朋友這件事情,談戀愛的事以後再說,然後讚美她一下。哪有人家這樣一棒揮死人的。」我小小的抱怨,腦海中揮之不去伊芯哭泣的表情。

    「我又不是妳。況且,我沒有不想交女朋友,妳覺得我如果照你的版本說,有說服力嗎?」一號表情,還是一號表情,好像不關他的事情一樣。

    「即使沒有說服力,也可以婉轉一點。」

    「妳管我那麼多?你是我女朋友嗎?」

   「我....。」我語塞。

    「妳要管我這麼多,可以呀,當我的女朋友。」

       真的很故意!

    「你....,這關女朋友什麼事啦,朋友不能說這個ㄛ?」我表情開始不悅了起來。

    「我就對她沒特別的感覺,為什麼還要給她希望?你的作法不是比我更殘忍?」他還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大管我的想法。

    「你不懂啦,腦袋那麼硬。」誰當你女朋友,誰倒楣。我心裡這樣低估。

        我的苦,他能知道嗎?

    「唉....。」他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在抽屜裡翻找著什麼,然後再轉過身來,把東西放在我桌上。

      是那個油漆小童,他不但上好了色,還沿著圖案的邊剪了下來。

   「哇....你畫完了?」他完全成功的轉移了我的注意力和話題,「可以給我了嗎?」       

     他點點頭,然後把圖翻到背面,將上面的字指給我看。

     上面寫著: I love you ! 三個大字。

     我只能傻愣愣的看著那三個字,完全不能動彈。

     當時的我並沒有想到,這是他要跟我正式告白的紀念物,我只是覺得,這樣會不會太誇張,搞這麼大,不過一個娃娃,說老實話,我當時真的進退兩難,情緒很卡。

       現在回想,我就是豬頭。

    「如果你可以接受這三個字,這個娃娃就是妳的。」

     「為什麼要這樣啦?你本來就是畫給我的,不是嗎?」      

     「我是畫給我未來的女朋友的。」

     「蛤...?你未來的女朋友也不見得喜歡這個畫。」

        大家聽不聽得懂我的鬼話連篇呢?可是我當初真的這樣說,我只是想如果他的女朋友如果不是我,這張圖根本沒意義呀。

         當時,我還真沒轉過來。

      「妳喜歡不是嗎?」

      「我當然喜歡。」

     「那就當我的女朋友。」      

     「你在說什麼啦....? 你開玩笑厚....。」我已經分不清楚他是在捉弄我?還是認真?太突然,我以為我們倆畢業前不會再談論這件事情。       

    「我認真的。」

       我看著讓我愛不釋手的娃娃,腦袋想著,我是不是跟這娃娃無緣呢?我看了一下上面的字,發現是鉛筆,說真的我有點氣他這樣為難我,我拿出我的橡皮擦,把you擦掉,並改成許依芯。然後把圖推還給他。

       我知道他會不高興,但是我就是想這樣做。

       他瞄了圖一眼,回頭修改了什麼,再把圖推給我。上面把伊芯的名字改成我的名字。我看看圖,看看他。

      我真的很幼稚,我再把我的名字改掉,換上伊芯的名字,然後把 I 改成他的名字,所以圖片的背後顯示的是-胡亦弘Love 許伊芯。然後我再推回去給他。

  我觀察到他表情丕變,這讓我有一點退縮,怕他會生氣,但我沒有想到我會傷他的心,我以為,我以為,他知道我的想法,故意要這樣挑戰我。

      他抽把圖片抽回去,再次把伊芯的名字更換成他的名字,然後把我的名字改放在 I 的位置,所以呈現的字樣是 - 李子頤Love胡亦弘。

      我沒有為難的表情,反而直勾勾的看著他,拿出我的筆,想豪邁的揮灑著,他快速的伸出手,面色凝重的問我,「妳真的要那樣?」      

        再眼力不好,我都知道他是認真的在問我,我說不出我不要,我真的說不出來,夾在兩個人的中間,真的很不好受,我很無奈,我任性的說,「是的。」       

     「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他是鐵了心讓我表明立場,他收回了圖案,頭也不回的轉身。

     「給我吧,你不要這麼小氣啦。」       

     「我不要。」他很堅持。      

     「你幹嘛這樣我吊胃口啦?」       

     「等你變成我女朋友,就可以給你。」

        他說完這句話,就算我有再多的為什麼,我都只能吞回肚子裡,為什麼非要搞的那麼複雜?為什麼不能輕鬆一點?為什麼一定要挑這個時候表態?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暫時再給我一點時間?為什麼要挑這個節骨眼?為什麼?

       我既生氣,又無奈,下課鐘聲響起,他抓了書包就跟弘祺兩個人頭也不回的離開,我到那時候才能思考,我到底又做了些什麼事情?

       後悔已經來不及,就算後悔,也改變不我立場的無奈,我們倆轉了一圈,還是回到原點。

 

       回到我所屬的小閣樓裡面,點著燈,我逼迫自己投入所有的精神把書讀好,多少拉近我們兩個的差距,那我可以更有自信或勇氣接受這份感情,再說。

      我是認真的覺得,如果我的成績再這樣爛下去,我終有一天終將被拋棄。

 

      他可能不知道,我每個星期六、日,都蹲在文化中心內看書,一個人,只是為了讓自己縮短彼此的差距,可是我沒說,誰都沒說,只有我自己跟神知道,我真的很沒有自信,也許我可以仗恃著你對我的愛,好好的享受你對我的好,可是,那能讓我們走多遠呢 ?

      腦袋裡裝著草的人,能給你什麼?能給自己什麼?

      當晚,我哭著睡著,一個字也沒能裝進那被悲傷塞爆的腦袋瓜裡。

      

    *******************************************************************************************************

   

    「你的眼睛是怎麼了?這麼腫?」淑玲提起我的臉轉左轉右的看了一圈。      

        哭一晚能不腫嗎?但我沒有可能這樣說,只能懶洋洋的說,「可能昨天晚上睡覺前喝太多水了。」然後繼續整個趴在桌上,在睡不飽又練了一個早上體能的狀況下,我已經虛脫到一個不行。       

    「你臉色很差,吃早餐沒?」伊芯也關心的看著我。

       我搖搖頭。

    「不吃怎麼可以?」伊芯拿出自己抽屜的麵包,塞給我。

    「我不餓」我真的沒胃口,看一眼麵包,甚至覺得反胃。

    「不行,你還是要吃一點,一口也沒關係。」伊芯乾脆把包裝撕開,把麵包塞到我手裡。

    「我也覺得你還是吃吧。」淑玲也附和著伊芯。

       我勉強的咬了一兩口,真的食之無味。

      伊芯看看錶, 早自習再5分鐘就要結束了,今天沒下雨,得升旗,伊芯喊著大家升旗,全班魚貫的出了教室,迅速的往管樂教室前進,我因為不需要樂器,就直接站定位。

     「妹子。」我們管樂班的位置是在福利社前,有人在我耳邊叫我,那聲音很熟悉,還有這樣的位置,這時間,能出現的也只有葉子學長了。

     「幹嘛 ?」我盡量燦爛的笑著看他。

     「妳厲害喔,沒想到你那麼瘦,還能跑進市運比賽。」他給我鼓勵和讚許的笑容,疼愛的拍拍我的頭。

    「最多就市運啦,後面沒有了,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拍拍我的頭,是他的習慣,但是我還沒有習慣這樣的舉動,我笑著,技巧的移開他的手,暗示他這樣不好。

     「妳今天臉色怎麼哪麼差?妳生病了?」他把手被放在我的額頭上,測量著我的體溫,我是想要拒絕他的關心,不過這次他不容許我再撥開他的手,不是強力的非得這樣做不可,就是溫柔的盯著我看一眼,讓我不要拒絕他。「還好沒燒,你保重,等一下升旗結束來找我,我請你喝飲料。」

     「不需要啦。」他一直都對我很好,不過我就是把他當哥哥,也讓他把我當妹妹。

     「我總是要恭喜妳一下,還是我們下課後一起去吃麵?牛排也可以!我們應該要找一天一起出去吃飯,看電影。」       

     「你的錢還是省著點花吧,那麼辛苦打工,不該這樣花。」我邊說邊看著大家是不是已經就定位。我也看見有人,別過臉,沉悶的表情還是一覽無遺。我看得出他的在意,便打發學長說,「學長,我們要開始囉,晚點見。」

  葉子學長點點頭,再次溺愛的摸了下我的下巴,「那我走啦,記得等一下來找我。」

       我又捱了胡亦弘一記怒視。

 

  早自習的鐘聲響起,同學看我指揮,開始了進行曲的演奏,經過了這一、兩個月的演奏,因為我是指揮,所以我佔盡了風頭,在學校,應該很多的人要認出我不難。

      「同學,指揮的那個同學,你很棒喔!」

      「指揮的那個同學,可以跟我約會嗎?」      

     「指揮的,你有男朋友嗎?」       

  「指揮的學妹...」然後接的事口哨聲。

  「學妹...你很可愛。」

  這樣的搭訕和調侃,我可以說常常聽見,不過怎麼也飄不進我耳朵裡,但是今天,所有的耳語,讓我特別的有壓力,我眼角的餘光揣測著亦弘所有的表情,我決定定睛看著他指揮,沒想到,他今天把臉別開,根本不理我的指揮。

  我知道,我慘了,超級慘。

 

   升旗結束,我並沒有去找葉子學長,確切來說,我不大必要去找他,他已經料準了我不會去,所以拿了飲料在我必經的走道等我,大力的跟我揮了揮手,然後走向我,把飲料放在我手上,握住我的手,再給我一句,你下星期再加油喔!      

  我再抬頭,看見的是家隆學長和亦弘兩個人都看著我,家隆學長是遠遠的看著我,觀察著我的反應,雖然我有點詫異,但我還是對他點頭回禮。胡亦弘就沒辦法,他只是經過我身邊的時候讓我看見他撇了我一眼,再把臉別開跟身邊的同學一起走,和我錯身而過。

  還差一步就可以走進教室,有人迅速的幫我轉移走道,拉著我往另一個方向去,踩定位後,第一句話就是,「你告訴我,你昨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弘祺,他很不開心的質問我。

      「什麼啦?」

  「妳真的不喜歡他?」       

     我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我們可以不談這個嗎?」      

  「不可以,妳今天都必須跟我談,你們兩個到底在搞什麼?一個談感情跟白癡一樣,一個就是感情白痴。」

  「.............」他說的很對,所以我無法反駁。      

  「你們兩個到底是在一起了沒?」      

  「沒。」       

  「沒?我服了你們兩個了,你們兩個都說沒,那你們倆個前一陣子是怎樣?在一起不是用說的,而是你們做了什麼!」

   「我們什麼都沒做。」

     「難道你跟那個學長在交往?」

     「當然沒有。」

     「沒有就好」他喘了口氣, 「妳到底在考慮什麼?因為你的好朋友喜歡他,所以你就放棄他?那你可能真的沒有那麼在乎他,我讓他死了心吧,連我都快要被你弄死。」

     「.............」

       「我跟你說,我是真的很生氣,他還會再來找妳一次,如果你拒絕他了,我先跟你說,我也不會是你的朋友了,妳真的讓我失望了,我捨不得我的朋友那麼傷心,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朋友,妳就好好想想,妳自己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我很希望看見你們兩個好好的,我要你們兩個好好的,我不想要你們兩個有任何人從我的生活裡面離開,但是如果你堅持,我會站在他那邊,妳聽見沒?」

      他是生氣的,也是無奈,心疼自己的哥們。

     「...........」我沒有開口多說什麼,只能靜靜的聽完他說的話,任由自己的心顫抖。

     「如果你要天上的星星,只要跟輕輕的說一句,我相信他會想盡辦法摘給妳,只要你喜歡,只要你想要,他都會滿足妳。就算你不說,只要讓他察覺了,他都會主動的做給妳。是吧?」

     「...........」是,他說的都是。

  我只能靜默,忍住在眼眶打轉的眼淚,讓他說完。       

     「如果你還當我是妳的朋友,妳就好好想想吧,一個這麼喜歡妳的人,你不好好把握,真的很蠢。」然後他就氣衝衝的離開我。

  我無法反駁他,也無法說出他想聽到的話,在他面前,他說什麼都是真的,其實我可以在亦弘面前一笑帶過,或是當做沒聽見,想辦法閃過、跳過所有我不想面對的問題,並且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但,在弘祺面前我沒有任何這樣的空間,有一個朋友可以幫你面對現實的朋友,真的很重要。

      這一次我記憶中,最後一次讓弘祺對我掏心掏肺的說話,我們的交集可以說是停在這裡,連記憶都是,在那之後,他跟我保持的一定著距離,不再找我的麻煩或是跟我開玩笑,冷淡的好像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是守護著他的好哥們,我知道他一定很氣我,我很無奈,有自己的堅持,我希望他可以不要再生我的氣,但是我沒有勇氣再開口,我一直在等機會,可惜,我沒有等到。

  在我心底,一直很遺憾,我讓他失望這件事情,我想我應該讓他覺得跟我當朋友很浪費時間,因為我的反應可能也讓他覺得我沒有把他的做朋友看待。

      

        我像上班打卡般的過著規律的校園生活,練田徑,上課,管樂,沒有太多特別,到了市運比賽的那天,我們班少數的同跟著我們到體育場,這天比賽結束,我就可以不用再天天練跑。

      我在選手區看著賽事,哇靠!這根本就是專業田徑隊的比賽,大家的速度都好快,我雖然看得心驚肉跳,不過比賽真的很刺激,就算場比赛的不是我們學校的選手,還是忍不住替場上的選手加油。

     老師走到我旁邊,「等一下你先去跑四百公尺的比賽。」      

     「四百?老師,我跑是八百耶!」

     「我知道,可是跑四百公尺的同學沒來,妳就跑四百吧,然後再比八百。」

      要命,我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體力?因為四百比完,緊接的就八百。「老師,我可以不跑嗎?」

     「不行,有去跑就好,沒名次沒關係。」

       說真的我不喜歡,超級討厭,我沒有這樣的體力,而且這樣根本不對,國際賽事都沒有這樣連續的比賽,不同類型的賽是中間,是有一定空檔的安排,為的就是給選手足夠休息的機會,我只想要把八百跑好,四百沒有來的人,可以棄賽壓,老師我為什麼要我去跑八百,只是為了交代嗎? 我當初是非常不喜歡這樣應付的比賽態度,如果是這樣的態度,我還練什麼?我知道我不是專業的跑者,我每天練習的時間也沒有田徑隊多,為什麼不讓田徑隊的去?讓我去呢?因為我不是田徑隊了,所以輸了也沒有關係?可是,一樣的無奈,老師說的,我們能反抗嗎?

       我在四百的賽事上,想的是我只要維持前三,能進複賽就好,我得留點體力給八百公尺的賽事,畢竟八百才是我主要的賽事。果然,我跑了前三,順利晉級。但是四百和八百當中只有休息10分鐘,當我跑八百的第一圈後,我就知道我已經沒體力了,我只能硬撐,硬是完成賽事,我記得,當我跑到終點時,我整個人上攤在終點線,臉色發白,是靠著同學們把我抬出去的。

       當時,我心中有的是氣,因為我知道,接下來的四百公尺賽跑,我應該也是晉級無望了,一下子跑了一千二,四百都可以跑三次了,我能贏到什麼?

      再來就是,歐....原來,我本來是有機會可以進決賽的。

      休息後,我還是再跑了四百公尺的決賽,我只跑了第五名,決賽無望。

      這樣的結果讓我很是失望,我開始討厭體育老師,因為我覺得我就是可有可無的墊檔,我該好好讀書才是,不然拿來睡覺都好,跑什麼跑,浪費時間。

     我告訴自己,我不再跑了,以後都不跑了。

      我也真的從此不再跑步,並對跑步感到液態闌珊。

     

    ----------------------------------------------------------------------------------------------------------------------------

 

     在被弘祺下通緝令後,

     我的心就像一個通透的玻璃杯,

     被隨手丟進湖裡,

     湖水從杯口滑入杯裡,

     漸漸的水充滿整個玻璃杯,

     玻璃杯在水中不斷的墜落,墬落再墜落。

     杯底撞擊到湖底,

     左右搖擺了幾回,最後,

     輕輕的倒下。

 

    這是我們慢慢變陌生的過程,

    他不再開我的玩笑,

    不會冷不防的飛奔的出現在我身後,

    隨手提起我手中裝滿水的水桶,

     更不會讓我有機會拿著掃把追著他跑,

     甚或飛天給他一記抹布。

     再也不見他燦爛的笑容,就連氣若游絲的嘴角上揚都沒有,

     只剩下無奈鎖眉,不予置評的眼神,

     不發一語的錯身而過,

     我不怪他,我一點也不怪他,

     是他給我的無言抗議和最後提醒,

     也是他心疼他麻吉的表現,

     直至今日,還歷歷在目,徒增傷痛,

     對他,也對他,

     沒有他的沉默抗議,我想我永遠都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他真的是我們的朋友,我們的。

 

   

     **歌曲-周哲興-你好不好

     From : 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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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回答我,女生可以不需要太聰明。

我一度思考,真的嗎?

不管我正著想,反著想,覺得這句話怪怪的,

像少了什麼?

你是想婉轉的告訴我說,我的確不聰明?

還是你聰明就夠了?

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我不想成為笨女人,

我告訴自己,絕對不想人家說我是那種--

她雖然不聰明,但是是心地善良的人,

這樣的話,聽在我耳裡,無疑是在說我笨,

記得我爸跟我說,千萬不能罵人家笨,

你可以用不聰明代替,

所以,只要我聽見有人說到不聰明這個詞彙,

我就會直接把他跟笨畫上等號,

你那天說的話得很長,

不聰明卻牢牢的刺進我的心窩,

所以,我看不見讚美的部份,鑽著牛角尖一廂情願的認為,

自己很笨,

這樣的想法,加大了你我之間的差距。

我應該怎麼也趕不上你的步伐。

 

老天有眼,讓我們有機會短暫相遇,

我們都把生活的狀態保持的不錯,彼此沒有太大的落差,

我們的氣質和我們年輕的時候如出一轍,

對話的方式也沒有甚麼改變,

 

我想補充說明一下你說過的話,

女生可以不聰明,但是需要對求知有熱情,

不是不聰明就算了,

幸運之神確定妳了的願望,配合著自己的努力,

便會選擇降臨在妳身上。

 

-----------------------------------------------------------------------------------------------------------------

 

       導師問我,願不願意加入田徑隊,參加為市運會比賽所預備一連串培訓活動。我是一個不愛運動的人,更不想讓自己變成蘿蔔腿,所以想都不用想就拒絕了。

 

       導師也覺得好好讀書比較重要,只是體育老師也沒放棄,最末,我變成每天早上和田徑隊晨練,起初被分配跳遠,最後選定的項目是是跳遠和跑八百,再加練馬拉松。

       練得我都虛脫嘞!

      再不願意也得去,一路的體能鍛鍊,剝奪了我長笛練習的時間,教練只能轉把我轉調成指揮,教了我指揮的方法,本來老師想要教我學耍指揮棒,但是因為我時間有限就作罷,真的很可惜。

       

       雖然指揮的位置看起來出盡風頭,但我卻覺得自己對班上沒什麼貢獻,一樣樂器也沒學會,只是站在大家面前比了開始和結束,剛開始我都搞不清楚是大家看我的指揮還是我要配合大家,超級丟人,因此站在指揮的位置對我而言是一種被降級的感覺,沮喪萬分。

 

      可是總是有人得站在那個位置,教練這樣安慰我。

 

       和學姊交接管樂後,我往往就是練完晨練,奔回教室,拉起裙子扣好,再跟著班上的隊伍往管樂教室衝。朝會結束,再往教務處跑,拿了簽到本,沖回教室,開始我一天的課程,通常到那個時候我已經是兩眼無神,在昏迷中睡過第一堂課。

 

        在這比上學期更慌亂的時間表裡,老天爺給了我另外一點福利,就是當我踏進田徑隊時,我看見家隆學長也在,我不可思議的揉揉眼睛,不能相信那麼斯文內斂的人也跑田徑。可惜他跑的是四百,我分組在八百,只有在暖身活動的時候一起團練,分組時兜不在一塊練習,因為衝刺的比例分配不同。我甚至跟老師爭取跑四百,老師根本不理我。

 

       他成為我第二學期,第二次的小確幸,讓我得以暫時跳出紛擾,有一小方天地可以稍事休息,感受漫畫故事裡女主角有的幸福。

 

       世洲學長回頭找了淑玲談,他們之後成了朋友,淑玲也很快的找到下一個目標,之後她的那個新的目標,我就不再參與,甚至連詢問都沒有,就算照面,也是有禮貌點個頭,最後,我也和世洲學長很委婉的表達我的立場,讓他明白,我們之間是不會有任何機會。

 

        就這樣再失去一個風趣的朋友,很可惜,卻也無奈,他之後看見我,連點頭問好都跳過、閃過。漸漸的,他不再出現在我的視線之內,這不禁讓我聯想到我和胡亦弘,我們兩個會不會變成這樣的結局?

 

       在一起、不在一起,結局都是分離。是這樣的嗎?

 

       第二次的壁報比賽,我們得了佳作,這次我們沒有太多的興奮之情,因為佳作對我們來說就跟安慰獎一樣。

 

       胡亦弘和往常一樣,在自習課教著我數學,「這題這樣妳懂了沒?」做壁報那天我們明明就意見不同,可是他的表現卻是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應該說,好像根本沒有那一天,我很納悶,他到底聽進了多少,不過,他不提,我也不問。

 

      「嗯!」我心不在焉的應答了一聲,因為他把位置換到我旁邊,所以我們自習時,他是把桌子跟我併一起,這樣,我是背著伊芯,所以她根本無法切入討論我們的討論,我很苦惱這樣的情況,我覺得沒有必要這樣做,可是我只能放在心裡,一點氣也不敢發。

 

      「妳沒在聽。」是抗議的口氣。

      「有呀!」我是有在聽,但沒聽懂,哈。

      「那妳說給我聽,這題為什麼這樣解?」他,老師魂上身了。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笨?這種題目都不會?」我天外的問他。

      「怎麼會!?」他淡淡的笑一下。      

      「騙人。」視線抓住他嘴角的笑意,這笑像一把箭直接射進心臟,十足不舒服,我瞪著他。

      「真的。」還是笑!

      「笑什麼啦?不問你了。」我收起數學習做本,認真生著氣。

      「我不是笑那個。」收起笑容,但還是開心。「我沒覺得妳不聰明,我覺得妳很聰明呀。」

         我還是不相信他說的,這根本是安慰的好聽話。

      「我每次數學和英文都考那麼爛,哪裡聰明了?」我很氣餒這兩科,總是事倍功半。

      「不會呀,妳起碼有及格。」

      「謝謝厚~很快就不及格了。單字都背不起來,文法也聽不懂,真的很沮喪捏。」我愁眉苦臉的說。

      「就算是不及格也沒關係呀。」他倒是豁達。

      「什麼沒關係?」我睜大眼說。

      「妳不用每一科都厲害,妳起碼國文很厲害,那科我怎麼都贏不了你,特別是作文。」說得有說服力。

      「拜託,我的作文都在瞎掰。」

      「我就掰不出來。」      

      「那根本贏不了幾分。」

      「除了那兩科,妳其他科,也沒不好。」

      「其他的幾科都是背多分,好不好。」

      「你就讓我贏兩科,會怎麼樣?哪有誰每一科都很棒的,女生真的不需要太會讀書,找一個好人嫁了當少奶奶就好。」什麼八股的想法。

      「你說的輕巧,我可不想當草包,你那樣說一點也沒安慰到我。」我把數學收了起來,我已經用腦過度。換了國文課本,伊芯讓我給的信從課本裡滑出來,這才想起來這件事。之前一直找不到適當的時機,因為怕他心情還是不是很美麗,就一直壓著,竟然壓到忘記了。我把信遞給他,放在他的數學考卷上,「給你的。」沒什麼好口氣,因為心情不好。

       他收下信,並沒有看,反而正經的跟我解釋,「誰說你草包?」

      「我媽呀!」我的嘴整個嘟半天高。

       他噗赤的忍不住笑。

       我死狠狠的瞪著他。「你幹嘛笑啦!以後不跟你說這個了,我很認真,你看不出來嗎?我媽說,我再這樣混,一輩子都去了了呀。」我已經氣到蹦出台語。

     「我只是覺得妳媽很可愛,我真的不覺得妳不聰明。數學,英文不好也不會活不下去。」他盡力的說明自己的想法。

     「才怪。」我不想跟他繼續這個話題。

     「我說的是真的。」他真摯的看我。

     「好啦,算了啦,你不用勉強安慰我,你那封信收好。」我已經提不起勁說話,隨意的翻國語課本,雖然他真摯的眼神有安慰到我一點點,我還是對他的安慰興趣缺缺。

     「我說真的。」他再次強調。

     「好啦,真的,真的。」我打馬虎眼的說,精神已經轉移到文言文的世界裡。

     「你覺得我會喜歡一個草包嗎?」他瞬間蹦出這句話,口氣及其嚴肅、認真。

        我起先全身僵直,動也不動。隔了一會兒,才緩緩的把視線轉到他臉上。是需要這麼認真嗎? 我不過就說說而已,沒太在乎,我緊張的時候會抓抓耳朵,半哄的說,「好,好,我真的相信你,可以了嗎?」,並試著轉移話題,「那信,別忘了。」我指著快被捏爛到信說著。

       他立刻想打開看,我連忙壓住 ,「回去再看。」

       他翻了翻信封,發現信封上沒有留下任何字跡,問著,「誰寫的?」。

      「回去看不就知道了?」

      「誰給的?」

      「回去看!」這是命令句。

         遞出那封信,我除了無奈,就是壓力,這可能再次引起我們兩個另一個爭執的開始。

       「妳?」      

        用膝蓋想也知道,怎麼可能是我,「呵呵!」我就回這兩聲。

-----------------------------------------------------------------------------------------------------------------

         

         果不其然,隔天,某人就氣沖沖的拿著信,把我拉到一旁,問著,「妳知道這裡面寫些什麼嗎?」

     「大概...有聽說。」我面有難色,想含糊的交代過去。

     「那妳還拿給我?」

     「就⋯⋯就⋯⋯她拜託我。」聲音小到只有螞蟻可以聽得見。

     「所以⋯⋯你希望我怎麼做?」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不就一封信,有那麼難嗎?你就回信呀,上次你自己不也告訴我收到信就是要面對,好好回信,而且回覆對方對對方也是好的,不是嗎?」我硬著頭皮,抬起頭,說得振振有詞。我上次還不是聽你的話,硬著頭皮的回信,上次自己講的那麼輕鬆,現在知道了吧!

       心裡不免泛著低估,整個就是敢怒不敢言。

     「上次那個不一樣!」你解釋著說。

     「那裡不一樣?」我皺著眉頭。

     「上次那是別班的,說了就解決了,這次這是妳的好朋友,你讓我怎麼寫?」這一臉的為難和委屈,是我很久不見的表情。

       原來是在意這一點,好吧,這點的確需要多考慮一層。 「那是給你的信,不用問我啦,你也可以考慮跟她交往看看,我沒有意見。」推得一乾二淨,我知道我很白目,但是我還是說了那句讓他跟她交往看看的話。

      「⋯⋯⋯⋯」他非常懊惱的看著我,想說甚麼,卻欲言又止。

      「不然你要我怎麼辦啦?我能說不幫她拿信給你嗎?讓她自己給你,她拿給你跟讓我拿給你有甚麼不一樣?最終還是落在你身上,你要是我,你怎麼做?你跑不掉的,不是嗎?」我先聲奪人,半質問的口氣回應他。

  

       沈默中,結束這次的對話。

       沒過幾天,他又把位置從我旁邊換到我的前面,我自己把這樣的舉動解釋成,他不想看見我。

       我能怎麼辦呢?每個人都有喜歡人和被喜歡的自由,就算今天我喜歡了你,你也喜歡我,我們還是不能阻止我們被其他的人喜歡,不是嗎 ? 就算我們真的在一起,我也不會強迫你只可以喜歡我,或是別人不能也喜歡你,因為喜歡這種事情是不能規範的。

 

       有人說,要把自己的男朋友看得很緊,自己的戀愛要自己守護,以防第三者。

 

       可是我一直都不這樣認為,我覺得,戀愛是自由的,要給對方和自己都有一個屬於空間,自己和別的朋友的空間,以及兩個人在一起的空間,自由的來去,愛情不是拼了命的守護就可以的,它必須包含信賴、尊重、誠實和貞潔。何必做歇斯底里的事來預防第三者?

       

       所以我對於很多我們之間的相處十分淡然,淡然到應該讓你覺得我並不在乎你,淡然到旁人覺得我無情,淡然到,我也曾懷疑我這樣的想法是不是不對?

        我很無奈我的表達讓你難過,你的表情我全部看在眼哩,可是我說的是真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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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算刻意保持距離,而是那天後,我們再次進入熟悉冷靜期 - 不一起吃飯,不一起看書,甚至不說話,這學期,我不再是總務,所以沒有任何的必須接觸的媒介。

       再者,伊芯對他的在意越來越明顯,我儘量戒掉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習慣,凡事會多考慮一下她可能反應出來的觀感。

 

         一直忙碌著自己的事,其實我沒有再問後續的發展,因為我沒有勇氣,更不想再淌入這漩渦裡,能不待在教室裡,我盡量不待著,能裝忙,我就會讓自己看起來比實際上更忙,即使我很想打破這個冷戰,也只能讓時間推著走。

 

       坐在後排的我,一天下課,從後面收著我們的排的作業,經過他座位時,我一眼就看到他在埋頭苦畫。這時間,不是他畫畫的時間,他只會再有需要的時候才畫畫。映入我眼簾的是那天我們在書店看見的油漆小童,他把他放大了好幾倍,我完全忘記冷靜期這檔事,歡出望外,忍不住音調上揚,靠近那圖畫說 ,「哇,好像喔。」一度想要把畫抽出來。

        他按住圖畫,抬頭看我,那表情說著,怎麼會被看見的懊惱,「我還沒畫好。」      

      「我看一下啦!」我的眼光完全被那張畫吸引。

      「不要!」他斷然拒絕。

      「拜託,就看一下,看一下就還你。」我無法放棄,央求地說。

        他鬆開手,我沒有半點猶豫,馬上的把圖拿在手上,仔細端詳,「你自己畫的?」

      「嗯....」他有點無奈。

      「不是用描的?」我懷疑的問。

      「不是!」他一號表情的的看我,伸出手表示想收回圖畫,表情嚴肅,我應該問了一個白目的問題。

     「那你怎麼畫?」我鬆手。

     「看著畫。」他拿出樣版。

     「真的一模一樣耶 ! 我對你刮目相看喔 ~ 你哪來圖樣?我後來回去書店找不到那便紙。」

我低頭湊了過,拿起樣張,他不知道哪弄來的樣張,不過那不是我們在書店看見的便條紙。

     「剛好看見。」他俐落的回答。

     「在哪?」我想買一張。

     「賣完了。」

     「蛤...好可惜....那你這個我要。」我指著那圖,我的口氣是現在就要。

     「⋯⋯⋯⋯」他沒理我。

     「我要啦!給我!」我真的超喜歡的。

     「就還沒還沒畫好。」

     「你這不是都畫好了嗎...?哪裡沒畫好?.」

     「還沒上色。」

     「不用上色了,這樣就很好了,上色如果上壞了,那就扣分了。」

     「不會上壞。」今天他真的怪,我雖然白目,但我的表情和口氣可是真情流露,怎麼也藏不住。

       我把手上的作業火速放到講台,二話不說,奔回座位,拍他肩膀央求的說,「讓我再看一次,我真的覺得超像。」

       這人狠心的搖頭。

      「拜託啦!」繼續再拜託。

        他還是搖頭,「還沒畫好,等畫好。」

        我放棄,「我要哦。」再次重覆。

     「我考慮。」一臉正經。

     「難道你也喜歡這圖案?」這不對呀。      

     「不喜歡為什麼畫?」

     「因為我喜歡呀。」說得超自信。

     「我為什麼要給你?」他問起我來。

     「因為我喜歡呀。」我想起之前我們有的對話,我沮喪的告訴過他我已經找不到便條紙這事,「你本來就是畫給我的,不是嗎?」

        他思考了一下。「我會考慮給不給妳。」     

     「不用考慮,你不給我給誰呀?」我已經確定他拿筆的動機,心裡是喜悅的,非常非常的雀躍,他的動作包涵了在意我舉止行為的表現。

        我心理再度湧著奇妙的溫度,也矛盾著。

        這對話,深深的刻在我的心中,即使時間不斷的從指尖無情的流逝,蒸發,也無法模糊這曾經的心意半點。

 

        在我不斷的監視下,光挑色他就花了大把的時間,我不斷的催促,就算被白眼了幾次,我還是追著進度。直到確定他完成,我只能說,真的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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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喜歡一個人,很在乎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這樣的感受度和敏感度,我是沒有的,這樣的經驗是需要外人的幫忙,只是經驗會引響我們日後對愛情的態度,妄想著讓所有的人都滿意,想要面面俱到,需要一點點運氣。

       我不知道自己是幸,還是不幸。

       

       幾乎每週末我都會再伊芯家裡待個一、兩個小時,天南地北的什麼都聊。

     「妳最近還好嗎?我看你每天早上第一堂課都在睡覺。中午也是睡的很熟,我有時候叫你,你都沒有聽見,連自習課大家一起在討論功課你都可以呼呼大睡,妳真的有那麼累嗎?」伊芯已經注意到我這個學期睡得很大。

       她說得讓睡神又來找我了,「對呀,很累,累到有點吃不消,我的馬拉松又不是全校冠軍,才前十五,為什麼要叫我去比賽,我真的很不喜歡,從小,就是被抓去比賽,但我真的沒有很愛,雖然好處是可以看見學長,但是我還是比較想要待在教室。」

      「幸好你不用練管樂了,不然你可能會睡一天。妳每天晚上到底都幾點睡覺?」

      「三、四點吧。」真的都是這樣的。

     「為什麼?」伊芯近乎驚呼。

     「妳算算我的時間,我白天都沒有什麼時間可以看書,我只剩下晚上,我得等到家人都睡著了,家裡安靜了,我才看得下書。考試的科目那麼多,就算是看到三、四點,那一點點時間根本不夠用,數學和英文這兩科我是放棄,剩下的就是背課文,但這些科目好,根本就沒有什麼贏面,能拉到一分是一份,我都熊貓眼了。」

     「原來如此,妳為什麼不改變一下方式,上課把該記的記一記?這樣回家比較輕鬆。」

     「我也想呀,可是我每天到了上課時間頭腦都昏昏沉沉,大部份的時間都無法思考。」

     「那你今天晚上不要看書,把習慣改一下,寧願明天考爛,作息調整好,就不用天天那麼辛苦。」

     「我就很怕考爛呀。」我真的很怕老師們在我耳邊滔滔的唸,以為我開始走下坡或是開始不讀那一科。      

     「試試看吧。」伊芯鼓勵著我。

     「唉 ~ ~」我嘆氣。我覺得我做不到。

     「還有有件事可以跟你確定一下嗎?」伊芯的表情有一點改變,含蓄了起來。

     「什麼事?」       

     「就是⋯⋯他還沒有回信給我。」她小小聲的說。

     「還沒嗎 ?」我定睛看他。我以為這件事情已經被我拗過。

     「還沒?」她有點難過的鎖著眉,搖搖頭。

     「喔!」我的心沉了下來,這事我不該再介入,我這樣告訴我自己。

     「妳可以幫我問問看怎麼了嗎?妳跟他比較好,我比較放心。」伊芯小心的要求。

     「好呀!」我帥氣的答應,臉上掛著笑容,心裡卻一陣咒罵自己多事。

     「謝謝!」她眉開眼笑的說,「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有點掛心。」

     「什麼事?」我自然知道跟他有關,只是我想不到還能有什麼事情?

     「妳跟他最近有什麼有趣的事情?看你們最近的互動很有趣。」她是好奇。

     「阿...就...」我說不出口耶,這 ~ ~ ~ 直覺告訴我,說了不太好,「沒什麼啦!就討論一幅畫。」

     「他畫了什麼 ?」她好奇的問。

     「沒什麼呀,就一個可愛的卡通人物。」我說的雲淡風輕。

     「喔....。」她有點小小的失望,「妳真的確定你不喜歡他?」她再問了一次。

     「蛤?」我以為我們之間不會再有這樣的話題。

     「我只是想要再確定一下,因為妳跟他的互動的方式,不是我能做到的,我很怕自己自作多情,或是到後來白費苦心,我可以在這裡煞車。」這應該是她心中最大的苦惱。「我在想,他一直不回信,是不是因為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怎麼會?拜託,妳拿我跟妳比,你比我好不知道多少倍。我沒有要跟他交往啦。我跟他說過了呀,我喜歡我們現在的狀態,我想我們一直都會這樣,也只是這樣呀,不會有其他的。」我還是沒有改變我的決定。

      「那...你得答應我一件事。」他側著頭,要承諾的看著我。

      「什麼?」我嘴角刻意上揚,保持微笑,可是....最近有點怕承諾別人。

      「妳一定不可以改變主意,變得喜歡他。」她堅定的說,彷彿要我的答應她才可以方放心。

      「我已經確定我會跟他保持現狀,妳如果真的跟他在一起了,根本不用擔心,他很死腦筋了,除了女朋友外,眼睛裡面是不會有別人的,這點妳放心。到時候就算有誰多喜歡他都沒用,所以重點不是在於我喜不喜歡他,而是他喜不喜歡妳。或是讓他喜歡妳,就可以了。」這是肺腑之言。

      「那我應該怎麼做?」她繼續問。

      「保持現狀呀,就自然一點。」我知道我說的太過輕鬆,對我而言很容易,但是對伊芯來說將有點挑戰,「不要太刻意的看他,或是小心翼翼的跟他說話,盡可能自在一點。」

      「有點難。」

      「在乎一個人會有什麼心情,我真的不懂,但是自然應該很重要。」

      「妳說的有道理。」她勉強接受。

       這是伊芯第一次對我直接說出她的要求,就是不可以改變心意喜歡他這件事情,回想起來,當時的我真的神經很大條,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會有這一天,就算有也是應該會是很久很久以後,可能需要伴隨一些震撼彈發生,揪著我的心,我方能真切的決定,但是現在這樣三人行,我只能往後退一步,雖然沒有給伊芯完全的承諾,但是這一個要求,已經在我心中默默在我跟胡亦弘之間的距離擺放第二顆大石頭,有一點苦,但是我會吞下去,當做就算沒有伊芯,往後,也有可能出現其他人。

        我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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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咬著筆桿,我很喜歡咬著筆桿,彷彿咬著筆桿就是萬靈丹,能把課本裡的文字像電腦把資料傳到google 雲端般,存在腦袋瓜裡,不會忘記,隨時更新,隨時存取。

        

      「心情不好?」胡亦弘已經回頭了幾次,但是今天我不算數學,所以用不上他。

       我是在煩心伊芯讓我問他的話,但是我又不敢馬上問,「看得出來 ?」我挑了眉問。

       他點點頭。

     「你可以猜猜看呀。」我真的是在繞話題。

      他送我一個你太無聊了嗎的眼神給我,然後轉過身,不再理我。於是我搓搓他的背,讓他回頭。

      他還是用眼睛盯著我,我很了然他的想法,但是我很俗辣,繼續繞著話題說,「我是在想....你不是畫完了嗎,什麼時候可以給我?」

      快囉。」漂亮,我喜歡他的乾脆。

      「真的?」我精神一振,眼睛笑成彎月的型,我沒預料到今天可以收到這樣的答案,我只是亂問一通,他成功岔開這幾天纏繞在我腦袋裡的苦惱。「今天?」

        他搖搖頭。

      「還要等多久?」我皺眉頭問,我一點也不懂得要跟人家要東西時,需要先讓對方開心這件事情。

      「時間到了就給妳.....,我是有條件的。」

         就一幅畫,需要這樣嗎?

      「還有條件喔?」我臉都垮了。

       他點點頭。

      「我問你哦⋯⋯。」看到老爺開心了,就是時機轉入正題。「你還沒回伊芯信嗎?」

        他立馬回頭,不願多說甚麼。

        所以我繼續在搓他。「你生氣囉?」即使他沒有轉頭,我還是繼續問。

        他還是沒有甚麼表示,我當然知道他不開心,可是我也很為難。我很無奈的說,「她在等你的回信,我只是想知道,你怎麼沒有回信。」

        等到下課鐘響,他回頭了,看了我一眼,離開教室,我收到訊號,跟了出去。

        我的座位的確不是很好說這些話,因為伊芯就坐在我的左手邊。

        我們走出教室,我的一顆心忽上忽下的,不知道他想說什麼,腦袋開始沙盤推演各種可能的狀況。

      「我是不會回信的。」走到定點,他停下腳步,轉過身,劈頭就說這句話。

     「為什麼?」我皺著眉頭,有點為難的表情,並開始擔心伊芯。

     「那我就回信拒絕她。」他給我了第二個選擇。

     「為什麼?不要這麼狠吧。」我心更沉了。這....讓我怎麼跟她說?

     「不然,你要我說甚麼?跟她說,好吧,我們可以試試看。」

     「這個不錯。」我賭氣的回答。

     「你說甚麼?」他沒有火氣大,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你可以跟他交往看看呀。」我正面迎向他,挑著眉,雙手插在胸前,說。「我覺得你應該要好好想清楚,你跟他交往,不會影響我們甚麼,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不喜歡她,那你應該沒有半點猶豫,老早就回信拒絕,不要說是因為我,我一點也不想當那個藉口,你跟我是你跟我,你跟她是你跟她,我覺得你心裡應該還是有一絲絲在考慮她,不然為什麼下不了決心?不過,如果是這樣也不錯,她起碼比我清楚,她喜歡你,她想跟你在一起,她想要當你的女朋友,而你想要一個女朋友?」我知道我這樣說很任性的,只是想要在嘴巴上先佔上風,胡言亂語的說了一堆莫名奇妙的話。

      「所以,你沒有半點喜歡我,你的意思是這樣?」他依舊省略我情緒性的字眼,只針對他在意的部份問我,而我....聽到心碎的聲音。

         他這樣問我的瞬間,頓時就像有人掐住我的心臟,讓我的心臟不剩負荷,眼看就要爆裂。「不要這樣問我,我只是覺得,你若是有考慮她,可以給她機會來喜歡你,你會比較幸福。」我還是說了蠢話,我把自己逼到懸崖邊,與其說我的想法是這樣,不如說我將自己放在絕境之中,看看有什麼奇妙的化學反應會在我心裡發酵。

        「可是,我喜歡的人是妳。」

        「對,就是這個問題,你不覺得喜歡我很累嗎?為什麼不挑一個,喜歡你比較多的人呢?」

       「我們很快樂,不是嗎?」

       「我之前是很快樂,可是我現在不是太快樂,夾在你們倆個中間,我很為難,妳以為我喜歡這樣問你嗎?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兩邊討好嗎?我好像怎麼做都不對,我做不到兩全其美,但是我的確已經不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呼弄過去,我不想要在夾在你們兩個中間,我希望你快樂,我也希望她快樂,我不知道怎麼樣才可以讓我們都快樂,我唯一想到的就是如果我不在夾在中間,我相信我也會比較快樂。可是我也會想,為什麼是我退出呢?我一點也不想呀,我很想問你,我可以不當你女朋友嗎?你可以抬頭看看其他的人嗎?她當你女朋友也很好,她是我的好朋友,那正好,你若是跟別的人交往,恐怕日後不會有我的位置,但是跟她在一起的話,我還可以有個小小的位置,那是不是兩全其美?我真的這樣想過,我誰都不想失去,你可以有一個人愛你,我可以當你的朋友關心你,我們都不會失去彼此,這樣不好嗎?」激動過後,我聲音卑微要求的說。

 

     「這是你想要的?」因為壓抑自己的情緒,讓他的聲音聽起來就是被我在心坎裡插入一把刀。

       聽完他這句話,我的心已經被捏碎了,我背對著他,眼角划出兩道淚,抿著顫抖嘴角,「是的。」我說出口後,即是後悔,這是我想要,卻也也不是我想要。

       我想要的,是可以再簡單一點,是可以跟之前一樣,可惜的是,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這太難,我辦不到。你也沒有給我機會。」他也轉過身,嘆了口長氣,語氣盡是抗議。

      「我⋯我怎麼會沒有給你機會?不對,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需要給你什麼機會這件事情,我就是已經在思考,不然我怎麼能有機會讓自己這麼為難?只是我們還走得不夠遠,現在你可以自己選擇,但是我不想要幫你選擇,我也不會告訴你你該怎麼做,難道你要我告訴你,你去跟她交往?如果我說了,你就去,那你要知道,那是你自己想去,不是我叫你去,這種事情,不是可以命令的,你可以慢慢開始想,慢慢開始做,也許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難?你們可能適合,也可能不適合,但是不要是因為我,所以你拒絕嘗試,真的試過了,不適合,那就不適合,不是嗎?」我轉向他這樣說,他沒有轉身。

      依舊背著我,「所以這是你的答案,你還是希望我走向別人。」

     「我....。」這個人的頭腦可以再硬一點,我說了那麼多,他還是沒聽到重點,我累了,我的情緒已經很疲憊,我也惱怒了,「對,我是希望你去跟她交往,這樣可以不?你愛跟誰交往,就跟誰交往,一點也不需要跟我報備,你愛理我就理我,如果你從此不想理我,沒關係,那就這樣。」我生氣的轉過頭,往教室的方向走。

     「李子頤。」他轉過身並且大聲地叫著我的全名。

       他的聲音充滿了對這段對談的不願妥協,無法接受,還有無比的心痛,像電影般的情節,活生生地出現在我們兩個中間,原來電影演的,都是真的,我停下腳步,沒能回頭。我無法形容自己對自己的討厭,不安,後悔,以及因為生氣就口不擇言的說出殘忍又傷害他的話。我不敢擦已經留在兩頰的眼淚,連吸鼻子的動作都不敢太用力,怕被他發現我的動作牽動他的情緒,話都說到這裡了,我只能往前走,大步的往前走,心裡的和身體的,我只能往前,我不想也不敢再聽他可能說出的話,所以我沒有停下腳步,筆直的背著他離開,直到離開他的視線,再一路奔向女廁所,隨意挑了個門,用力的甩上門,摀著自己的嘴巴,讓自己眼淚流洩出來,一直到淚乾了以後,洗把臉,當作甚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般的,再走進教室。

        那天,我沒有跟任何人回家,我挑了路徑最長,最少人會走的前門,經過了忠烈祠,也許是因為那是忠烈祠,所以沒什麼人會逗留,所以我挑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讓自己稍坐了一會兒,不知道我們之後會怎麼樣?他應該已經恨死我了,怎麼能不恨我呢?我自己都討厭自己了。

        嘆了口氣,抬頭仰望樹影扶疏的天空,做好從今以後我們之間只剩下我的心理準備,如果真的變成這樣,我也認了,因為從頭到尾都是他在配合我,也表示,他沒有真的把我當作朋友看,他以前說的,只是空話而已。

       也好,都好,隨便。是我當天最後給自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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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記那一天我是怎麼過的,

那天,是我印象中,最糟的一天,

是我對他,最深愧疚一天。

你問我,難道我沒有一點點喜歡你?

這一點,讓我心裡很是難過,

原來,笨的人,不是只有我,

還有你,

如果我沒有一點點喜歡你,

我會跟你分著便當吃?

我會跟著你,去籃球場練球,

即使只是偶爾的,並且是在旁邊看,

還花時間去了解Michael Jorden?

如果我沒有一點點喜歡你,

我怎麼會說我不想失去你呢?

我想跟你做長長久久的朋友?

如果我沒有一點點的喜歡你,

我怎麼會跟你一起自習看書,問你數學?

在我已經放棄數學的時候,

我還是因為你,拿起試題,硬著頭皮勉強的試算著。

如果我沒有一點點喜歡你,

我怎麼會和你一起撐傘回家呢?

讓你跟我一起逛書店?

忍受其他人的閒言閒語,

你知道,我是很火爆的,但是我都吞了下去,

只因為我不想讓你覺得,

我不喜歡你。

 

你不知道,我對於交男朋友這件事情是能閃就閃,能逃絕對不會用走的,

除了你以外,有哪一個異性能在我身邊悠轉著?

對於我不喜歡的,我不關心的,

我根本連看一眼都懶。

 

你怎麼還會問我那一個問題呢?\

因為你樣問,讓我的情緒有些被影響,

我只是想,只是想,我們除了男女之間的喜歡外,

可不可以再培養更多堅不可摧的友誼,

畢竟,兩個人再一起久了,

很容易就覺得彼此索然無味。

 

所以我告訴我自己,不可以那麼輕易地就喜歡你,

如果我跟你說讓你去跟別人交往,你都去做了,

並且不再回頭,我也不會太傷心。

我只會認為,你沒有你口中說的那麼喜歡我,

我只會慶幸,還好我還沒有那麼喜歡你,

 

況且,我說的沒有錯,喜歡一個喜歡你比較多的人,

你會比較輕鬆,因為你已經太辛苦了- 你給的太多,

我也太辛苦了- 我不知道如何付出。

愛情不該是等待,是細水長流,

但是因為你對我的付出,是麼清清楚楚,刺裸裸,

這讓我太擔心,你給我的愛太多,

多到,讓我的心滿了出來,

有一天我會喜歡你比你喜歡我更多,

那一天之後,我將無處可逃,

所以我必須讓自己再退後一點,

再後退一點,

以免我哪一天,真的無路可逃,無處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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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曲- 鄭中基- 左右為難

 

       

 

這次是真的冷戰,他跟我冷戰,不跟我說話,不一起吃飯,不回頭,都已經幾天,而我不敢多說什麼,弘祺這次也只是對我直嘆氣,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這意味著,事情難辦。

 

       我每天都像藏著心事的在校園裡晃來晃去,就算每天看見家隆學長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也開心不起來,即使看見他多回頭看我兩眼,我也沒有雀躍心情。

 

      體育課

  

       老師為了市運會開始做選手的選拔,幫我們班做跑部的單項測驗,也宣布從下週一起,每天早上要跑馬拉松,兩週後會做甄選比賽。

 

       我做完自己的測驗後,找了個角落稍微喘息一下,這個星期以來,淑玲整個人不像平常嘰嘰喳喳的在我身邊繞,可是我沒有多餘的氣力問她。

     「妳的臉色看起來很是不好喔,怎麼了?」   一個很久沒有出現的聲音在我耳邊發出訊息。那個人坐了下來。

     「學長!」是世洲學長,我驚奇他的出現,「你們這堂也體育課嗎?」已經上了幾次體育課了,我怎麼沒發現?所以我火速地掃視了操場一圈。

 

      「嗯,今天調課。」他轉向我,「淑玲還好嗎?」

      「不大好,不大說話。」我順著他的話回答。

      「那.....幫我看著她......安慰她。」他欲言又止。

      「她....是怎麼了?」我不明白的問。

      「她沒跟你說嗎?」我搖搖頭,他看完我的反應,說「我....我們分手了!」他愁著臉說。

      「為什麼?」我不能相信我聽見的,這完全沒有任何徵兆,我極盡驚呼!

      「因為,我發現對她不是男女間的那種喜歡。」他的歉意和無奈寫在臉上。

      「學長,你很殘忍,你這樣告訴她的嗎?」對我而言,這樣的答案跟看見鬼沒兩樣。我開始自責自己粗心大意,竟然發現淑玲不尋常,卻沒有花一點點時間在她身上,我連問都沒有問呀...我這算甚麼朋友?所以我立即站了起來,尋找淑玲的身影。

 

         學長也跟著我站了起來,拉住我的手,攔住我的腳步,還有話想說。這個動作,也引來了在附近活動同學的關注。

      「我沒有說的那麼直白,我只有說我們兩個不適合。」他解釋,平靜的。

      「那表示你當初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她,你當初為什麼要答應她?」我停下步伐,轉向他,有一點生氣了,一個人在不清楚自己的心意時,怎麼可以隨意的就接受他人的感情?這讓我很不能認同,我覺得這是很不負任的行為。

     

      「喜不喜歡一個人這件事情不是那得容易判斷的,我當初是喜歡她,我沒有騙她,也覺得她很可愛,我是真心的。」我回到他面前,給他機會,讓他解釋清楚,「可是。我後來我發現我們之間少了什麼,比較像兄妹,意外的卻對另外一個人有怦然心動的感覺,我花了一點時間來確定自己的感受,現在我覺得必須要誠實面對。」他小心謹慎的看著我的表情和反應。

 

          他直截了當的讓我瞪大了眼,不過我壓低音量的問道「所以,你已經跟別人在一起了嗎?」

      「沒有,我還沒有跟對方說。」他看起來有點緊張, 「我覺得我必須先跟她分手,才能跟另外一個人說。」我慶幸,起碼他不是那種會腳踏兩條船的人,這還算優點。

         但是我無法欣賞。

      「我不知道我能回應你什麼?」我覺得無力應對。

      「那你...可以先不要不高興嗎?」

      「你叫我怎麼能淡定呢?她那麼喜歡你,我記得我告訴過你的。她現在該有多難過?我是她的好朋友,她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居然沒發現,這已經讓我很氣我自己了,你告訴我,你們是不是還有發生了什麼爭執?還是什麼其他的事?」

      「真的沒什麼事?就是沒有感覺,我能怎麼辦?那是因為我發現我喜歡妳,我喜歡的是妳。」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反應。

       「學長,不要亂開玩笑。」我難相信我聽見的,我幾乎跳了起來,最近心臟真的不太好。

       「我是認真的,所以你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嗎?」他真摯的問我。

       「當然不可以,怎麼可能可以?」我近乎崩潰的口吻說。

       「為什麼不可以?,我知道你喜歡的是家隆,但是我希望你給我一次機會,如果最後真的不能夠在一起,那我會認命。」他把想說的話一次說完,就怕沒有第二次機會似的。

        現在想想,他選著這時機的告白時機真的很XXX。

       

      「這跟家隆學長一點關係也沒有,不要把他扯進來,我跟他什麼也沒有,我就是單純的欣賞他,我沒有想要跟他當男女朋友的意思,你真正該在意的不是他,是淑玲,我跟你之間當然不可能,她是我的好朋友,我怎麼可能跟我好朋友喜歡的人在一起?而且我還是成為讓他們分手的第三者,你這是讓我怎麼接受得了?還有談感情不是試穿衣服,如果不適合,再換掉,對方交出來的是心和肉耶,我不是說你不可以跟她分手,而是你的想法怎麼能灑脫?.......我真的服了你。」我也一股腦的把我的立場完全表明,這樣不負責任的談感情,必須心臟很大顆。

 

       「那如果我幫她走出來,再來追求妳!」 他知道我說的點,雖然沒有錯,但是不是我可以接受的邏輯。

       「學長,我們之間是真的不可能,我不可能會跟你在一起,懂嗎?」我深呼吸了幾次,快要被他氣到心肌梗塞。

       「為什麼?」他非常疑惑。

       「因為友誼比愛情重要呀。」我說出我的中心思想。      

       「你不要急著拒絕我,我要的是機會,不是結果,我有那麼差嗎?

       「不期待結果,為什麼要機會?我沒有空陪你玩試試看的遊戲,我不需要這樣的機會。學長,我們兩個的觀念天差地遠,沒有可能。」我斬釘截鐵的告訴他。

 

     「發生什麼事?」弘祺拍拍我的肩膀,也許他看見了什麼,或聽到了什麼,所以走了過來。

        世洲學長專注的眼神看著我,「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我會再問妳。」語畢,看了弘祺一眼,接著就離開我們的視線。

 

         我只能看著他離開,什麼也都不能再多說。讓我頭疼的事,為什麼不能稍微的停一停。我有一種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無奈。我轉向弘祺,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要妳考慮什麼?他不是淑玲的男朋友嗎?」

      「他們分手了。」我簡短的說。

      「分手?為什麼?」我把震撼彈丟給他,

      「因為感情會變質。」我婉轉的說。

      「他變心喔?這....我不驚訝,他的條件算不錯,只是為什麼?發生了什麼事?」他沒有半點驚訝,只是問著原因。

      「不要問我為什麼,變心就已經變心,有甚麼好知道為什麼變心?甚麼理由根本不重要。」這個問題根本戳中我的地雷,所以我回答的口氣不可能太耐煩,好像變心的人是他。

      「妳幹嘛那麼敏感啦?」他被我激動的情緒嚇了一跳。

        我發現自己情緒激動了點,馬上收回自己辦憤怒的眼神跟口氣,細聲地說,「好啦,對不起。」

         但內心的情緒還是難以平復,我該怎麼去問淑玲他們為什麼分手?我該怎麼安慰她?那個豬頭學長,真的要人命。事實上我連事情怎麼發生的都不知道,我連一次電燈泡都沒當過!我苦思,我到底做了些什麼讓人家誤會的事情,但是應該不會呀,在世洲學長的部分,我傳達出去的給他的應該都是我欣賞佳隆學長這樣的訊息才對。

 

      「妳....幹嘛哭?」弘祺驚叫。

         他一說完,我的眼淚像水龍頭打開一樣,嘩啦啦的流瀉出來,完全無法控制。已經累積到極限的壓力和情緒,再加上我擔心如果世洲學長瀟灑的告訴淑玲事情的真相,那我又應該怎麼辦?瞬間覺得壓力爆表,徹底的壓垮我?

 

        下一秒感覺到的就是有一道力量,一把拉住我的手,把我帶離現場,那力量大到我無法抗拒。我們走到福利社旁的台階,他讓我在台階上坐了下來,自己站在我面前,然後靜心的等我哭完。

        我抬頭望了一眼那個再熟悉不過的人。

     「怎麼了?」他問。

     「沒事。」呼吸還是很急促,迅速的擦著眼淚。

     「你這樣叫沒事?」他不是太開心聽到這樣的答案,也是擔心,我明白。

     「我只是發洩一下,哭完就沒事了。」我擦乾臉上的眼淚。   

     「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就跟你沒有關係,你不是也不想理我了嗎?你現在幹嘛還要這樣問我?」我又找了些很爛理由來轉移話題和發洩情緒。

     「妳不要這樣說。」我的話狠狠的刺傷了他。

        說完話的我,眼淚再次開啟,會再掉眼淚是沒預料到的狀況. 我以為我發洩完後心情會好一點,但是,並沒有。

只是這次,我沒有哭出聲音來,眼淚只是不聽話的往眼眶外流,靜靜的。

他蹲了下來,「我只是想好好冷靜,想清楚妳說的,我並沒有不想理你。」這每一字,痛著他也痛著我。讓我的眼淚一點也停不下來。

 

        你還是不要理我好了,這樣我就不需要再為了朋友的感情,再煩惱一次,我真想這樣說出來,但是我沒有,還是吞了下去,因為我很清楚,這是我當下的情緒而已,真說了,我才會後悔。   

 

        雖然學長這次的告白來得莫名奇妙,但也給我重擊,如果有一天,類似的事情若再發生在我伊芯身上,我該不會沒了朋友,到最後,我也失去愛情,那豈不是一團亂?

       他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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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亦弘把自己的座位換到我的旁邊,我是在午休時側身趴著睡覺才發現,他當時正看著我,拉低音量問,「你幹嘛又換位置?」

      「這裡比較方便。」

      「蛤?」

      「這裡看著妳比較方便,也不會被誤會我不想理妳。」他說得很自然,一點也不會臉紅。

      「...........」原來如此,其實我剛才只是因為一時生氣,口不擇言才那樣說的,我嘴角微微上揚,覺得他難得可愛。

      「妳到底怎麼了?」

        我搖搖頭,「跟你無關。」

      「我可以替妳想辦法,不然我也可以當你的垃圾桶。」

        It’s a good try.

        我還是堅決的搖搖頭,我怎麼可能說得出口「我自己可以。」

       「我今天其實有點開心。」這是什麼話?

       「哦?有什麼好事?說出來聽聽,也許能幫我開心一點。」

       「看你今天生氣,我很開心。」

       「你有病喔。」

       「你因為我不理妳而生氣,這件事讓我很開心,這幾天我還在想,也許妳對我很可能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所以之前可以輕鬆的跟我那樣說,可是,今天發現不是這樣的。」他難得出現柔和的二號表情。      

       「你把你的快樂建築在我的痛苦上嗎?

         他笑得開懷,卻也不忘記再補我一刀,「妳這禮拜不也是沒理我?」

       「我不想跟你說了。」他話不多,但總是精闢。我轉過頭,看見的是伊芯,和她四目相對。

 

        是的,我們的位置就是這樣玄妙。伊芯坐在我的左手邊,亦弘坐在我的右手邊,我只是看了她一眼,也許是哭累了,眼皮沈重到不下三秒就沈沈的睡著。

 

        要問我,我們之間都是怎麼解除冷戰的?我也不清楚,一直以來都沒有一定的點,唯一相同的就是不需要太多的解釋,心照不宣,一方一旦開口,就什麼都可以放下,所有的情緒來得快,去得更快,這是就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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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始終沒有跟任何人說出世洲學長跟我說的話,我取巧的告訴淑玲,他只是很擔心她的心情,希望我可以多多陪著她,他應該還會再找她,跟她好好的談一談,她聽到後心裡覺得安慰,也放下了執念,縱使掉一些眼淚,心情低盪了幾天,不過她自我療傷的能力真的讓我咋舌。

      「別擔心,我很快沒事,這個無緣,還有別人呀,我會快速再找到下一個。」她神采飛揚的回應我。

      「下一個?也太快了,這樣不好吧,妳不用療傷一下,沉澱一下?」我的下巴需要扶一下才可以闔起來。

     「你沒聽過開始另一段新的戀情是最好的療傷方法嗎?」這人真的電視看太多。

     「妳信?」

     「我可以試試看呀。」

     「喔~」我只能這樣回答。

     「事實上,我還有看到一個學長⋯他也不錯.....我還沒搞清楚他是哪一班的,可是....」

     「停,停,停,你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妳不要故意這樣說來讓我放心。」我打斷她的話。

     「真的啦,我改天帶妳去看。」

        (  她是說真的,之後她真有拉我去看,我真的敗給她了。)

     「好⋯好⋯」我只能點頭表示同意,我小看她了。

 

      「嘿⋯⋯我們來了。」弘祺出現在我們面前。

       「你們怎麼會來?」我沒問他們倆要不要來做壁報,上週六不歡而散再加上胡亦弘之前表示他只想一次解決的把壁報做完,這表示著他不想來第二次,於是我就沒有再開口再問他們兩個,想著自己和姐妹們收尾就可以了。

       「有人擔心妳⋯⋯們做不完,我們還帶了午餐喔。」 他把午餐放在桌上。

       「那麼多,你怎麼帶來的?」淑玲翻著那一盒盒的便當、飲料還有零食。

       「我騎ㄅㄨㄅㄨ來的。」

       「摩托車?」我問著,眼神落在胡亦弘身上,尋找答案。他跟我點點頭。「你哪來的摩托車?」

       「家裡的。」他大方的說。

       「你爸媽讓你騎?」未成年耶,怎麼可能。

       「他們拿我沒辦法。」這是任性的小孩,無誤。

       「那惠婷呢?她知道嗎?」

       「噓--妳不要跟她打小報告捏。」

       「那你還騎?」我就想怎麼可能太座會同意。

       可是很方便呀。」他指ㄧ指桌上這一桌午餐。

         我轉移對象,問胡亦弘,「你該不會也騎?」這對難兄難弟,鶼鰈情深的,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他們兩個是蕾絲邊。

       「他沒有啦,來吃飯吧。」弘祺把買來的午餐打開,四個人擠在一張桌子吃,說說笑笑,很是氣氛。

 

        用餐後,我們快速的開始工作,我準備把切割並黏貼好的主體貼到壁報格裡,這時候伊芯奔進教室,「我來了,抱歉讓你們久等。」

        我們四個人一同轉向她,「沒關係。」我笑著回應,繼續和亦弘一起完成黏貼的動作。

        伊芯先是頓了一下,「你們也來了?」聽得出她的喜悅,我發現我的眼力和聽力越來越好。

        亦弘沒有表示什麼,只是飄回自己的位置,埋頭做他的事,伊芯把我拉到教室外,小聲的在我耳邊問,「妳怎麼沒說他會來?」

       「我也不知道他會來呀!」我的聲音壓得比她低。

       她理解的點點頭,便開心的拉著我,一起再次進到教室。

     「我能做什麼?」伊芯問著。

     「你就幫胡亦弘,看他需要做什麼?」我分配工作。

      「好呀。」伊芯很滿意我的分配,走到他面前。

        我知道某人不大喜歡,但也抓緊他不方便在這麼多人面前抗議什麼,就這樣說著。「弘祺你跟我一起把這個黏好,然後再切割。」      

 

     「那我能走了嗎?」淑玲喊出聲。

     「為什麼?」我問。

     「我想睡覺了,現在人手也夠了。」她雙手交叉在胸前,看著弘祺說,「你可以載我去山下嗎?山下就好。」

     「好喔!」爽快的人答應得就爽快。

     「那我先走了!大家掰掰!」淑玲收了收家當,和弘祺一起離開教室。

 

       他們兩個前腳踏出教室,我突然想到什麼的,後腳便跟著,跑了出去,才踏出幾步,身後邊傳來某人叫我的聲音,連名帶姓的把我叫住。

      「李子頤,妳去哪?」那語調除了有點不開心,還有點慌。

        我停下腳步,回頭說,「送他們出去。」便轉身想繼續往前走。

     「妳再往前,我就回家。」這聲音變得有點生氣的發抖。

         我只能定格在原地,轉身,嘗試著想要回答,「我只是~~」

        亦弘已經朝我走來,並快速的走到我面前,「妳在想什麼?」

      「我就只是⋯」

      「他們不需要妳送。」

        我承認我被他視破,我是想要製造一些機會給伊芯,「就一下下而已,又不會怎麼樣,你怕什麼?」

 

       「我不是怕,我是不喜歡,我不喜歡妳故意把我跟她湊在一起。」他因為激動,聲音顯得大聲。

       「你小聲點,她會聽見。」我不希望我們的爭執讓伊芯聽見,我深信這會讓她難過。「好啦!我回教室就是了。」

          那是一種被拎回教室的感覺。

     「你為什麼要對她那麼有意見?」我忍不住問,音量只限他跟我可以聽見。      

      「⋯⋯⋯⋯⋯」不回答!

      「她也不錯呀,什麼都很好,功課好,起碼你們討論起功課來,我覺得你們是一個世界的,能力好,長得也很好,說話也有得體有深度,重點是,她很確定她喜歡你,你不需要這樣反應過度。」這樣的話我已經跟他說了N次,就是一直得不到正面的回應。

        我們走到教室前,他並沒有進教室,而是直接向前走,往後門的階梯前行,我能做的,就只有跟上,教室內的伊芯也看見了他沒有停下腳步,並和我比了手勢,詢問我狀況,我笑著搖頭,表示沒事,讓她等我一下,然後繼續跟上他的步伐。

       在離開教室較遠處,他停下腳步,「我們還要有幾次這樣的對話?」他表情沒有不悅,而是困擾,「我們今天討論完後,就結束,我不想再為了這件事情我們又不開心,可以嗎?」

      「好呀。」我一屁股坐在台階上,雖然不甚願意,我也只能答應,起碼我能有精準的理解,「我聽你說。」

       他和我並肩坐著,「我知道她很好,可是那些條件不構成我喜歡她的重要原因,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不是嗎?」

       「為什麼?我覺得兩個人在同一個程度上才能溝通,不是嗎?」      

       「那,我跟妳有很大的落差嗎?」

       「.........」這倒是,「可是你跟她的落差比較小,我跟你落差比較大,你不覺得嗎?」

       「比方說?」他不明白我說的。

       「對事情的看法,就有很大的不同,我很開放、你很固執;我愛交朋友,到處跑、你覺得朋友只需要1.2個好的,也很固定的去幾個地方;還有成績呀,我跟你比真的落差很大,這也表示我們畢業後,也許會往不同的方向去。這樣攤開來看,我們的差異不小嗎?

 

       「 我們當然不一樣,我是男生,妳是女生,以後走不同的路很正常,但是我們都住在這一個城市,有什麼好擔心的,重點是,我不需要一個成績很好的女朋友來跟我一較上下,或是思考,她跟我比較配的條件說,妳為什麼看不見自己的優點?還有,這世界上誰能跟誰完全想法一樣的?並沒有,我就是喜歡妳的開放,跟很多人都可以是朋友,那是我做不到了,我很喜歡,並且你可以繼續保持,這一點也不會困擾我。」

       「好,算你說得對,可是她喜歡你,她確定自己喜歡你,這件事情可強過我,不是嗎?」

       「她喜歡我,我就一定得喜歡她嗎或給她回應嗎?你不覺得這話很耳熟?」      

       「我⋯⋯。」好,這話我說過,我沒話說。

       「難道妳沒有一點點喜歡我?妳一直強調我是妳很重要的朋友,你有沒有想過,朋友和男女的喜歡是一樣的感覺?」

       「那⋯可能不一樣。」我不敢誠實表態,所以拐個彎說話。

       「也可能一樣。」

       「但是,我現在還看不出來。」

       「那沒關係,我喜歡妳就好,妳就讓我喜歡妳就好,你什麼都不用做,讓我喜歡妳就好。」這話說的重複,但是我完全聽到重點。

          呼吸定格、時間定格連吹散我頭髮的風也暫停了,他說的每一個字都鑽進我的心裡,這段話對我而言,比那句我愛你更讓我震盪不已。記憶中,當時的我不敢抬頭看他,更不敢點頭,我默默低著頭,側過身,深呼吸,眨了眼皮幾下,好讓眼角的淚滴再吃緊眼窩裡。

 

      「可是她就喜歡你,非常喜歡你。」我這樣的回答很不應該,我知道。

如果老天爺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時光倒轉,我一定給他一個擁抱,深深深深的。

 

      「ˋ針對這一點,妳認為我該怎麼辦?妳說。」他沒有激動,更沒有氣結,是心平氣和的和我討論。

     

      「我怎麼能知道你該怎麼辦?我只知道,你可以再大方一點。她怎麼都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那麼喜歡我,你就不應該像現在這樣小氣,你知道嗎?這也許只是個開始,我不知道後面還會發生什麼事,我也無力阻止,不是嗎?我能讓她不要喜歡妳嗎?不可能,對不對?那你讓我怎麼辦?因為你而讓我們友誼決裂嗎?告訴她說,你是不可能喜歡她的嗎?我不能這樣,你知道我辦不到,我怎麼說得出來,在我心裡,友誼比愛情重要,這是我最近的體悟,難道我們就不能多走幾年,讓我們彼此有更堅實的友誼,再成為情人嗎?」我轉身看著他,這是我真實的想法,「我了解你,某個內心深處的你,你要的,你渴望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只是裝作不知道,你一直牽就著我,我也是一直遷就你,我怎麼可以看著你對我這麼好而繼續無動於衷?但我也會想,我如果知道你的期待,就只是因為你想,所以我需要這樣來回應你,接受你,不是確定這也是我想要的,我心甘情願,自動自發的,毫無後悔的付出,你想我這樣嗎?如果我真的這樣做,我會不會有一天跟淑玲的學長一樣,發現我其實不是真心喜歡你,只是因為你對我好,我覺得感動,所以接受了,最終,我會傷你的心,我不要這樣,我害怕我會這樣,你知道嗎?我希望我們都好好的,每一個人。」我稍略激動。

 

      「⋯⋯⋯⋯」他一句話也說不上了。

 

     「在我還沒有找到答案前,如果你可以給我在一個舒適的位置,我ㄧ直都可以在你的身邊,不論我們幾歲,你也可以去談戀愛,我不會怎麼樣,不是因為我不喜歡你,而是,人生怎麼可能只戀愛一次?我等你更確定,也讓自己更確定,這樣子是不是能更好?」

 

      「⋯⋯⋯⋯」依舊沈默不語。

 

      「我知道你,我也知道她,那我怎麼辦?夾在中間,很難受,真的很難受,我不想要這樣,我現在做什麼都要多看你們兩個兩眼,再看看自己做得對不對,你喜歡的,你討厭的,她期待的,會讓她心裡不舒服的,各種想法,無孔不入、時時刻刻、四面八方的鑽進我的腦袋裡,你還要跟我生氣。你讓我怎麼好好過日子?我好累,再這樣下去,我們會怎麼樣?我不敢想,我不要呀。」

 

      「⋯⋯⋯⋯」

 

       「我連現在跟你說這些是對還是錯我都無法正確的判斷,會不會讓你不舒服?會不會讓你錯誤理解?以為我是給你軟釘子?可是我真的不是,我想要有你,一直都有你在我的生命裡,可是我不確定我要怎麼做才可以讓人人滿意,我暫時想不到。但是現在可以我確定一件事,就是我等一下必須回到教室,還是要笑著面對伊芯,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還要擔心你臉色會不會難看。」我把我的煩惱,一點也不剩的丟出來,心裡卻一點痛快也沒有。

     

        我嘆了一口長氣,他靜靜的坐著,一號表情出現,然後二號表情,我知道我話說多了。 我讀不出他完整的想法,一點也判斷不出來,雖然如此,他的心肯定是傷的。沒太久,弘祺出現在我們面前,因為我們兩個消失太久,他出來找我們,我們才回到教室,如我所言,我一樣堆著笑容,而他那天也配合著我,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順利的把工作完成。

        然後我們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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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跟著伊芯一起回家的,她邀請我一起到她家去,我心裡有底,她肯定好奇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胡亦弘還好嗎?你們倆各這個星期看起來怪怪的。」伊芯問道。

      「他,應該不大好吧。」我呼了口長氣。

      「你又惹他不開心?」她皺眉的問我。

      「對呀。」是呀,就當作都是我好了,我好懶惰解釋這部長篇小說。

      「怎麼了?」她關心的問。

      「沒什麼重要的。反正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我輕描淡寫。

     「妳問他了嗎?」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問了。」我知道她在問我什麼。      

      「我想他需要一點時間。」

      「妳跟他呢?你們之間你整理出來了嗎?」她還是很能畫重點。

      「你知道嗎,我認為妳喜歡他不需要在意我,妳就喜歡妳的,如果他現在沒有感覺,不代表以後不會有,女追男隔成紗。」

     「可是他喜歡妳。」

      「我已經告訴他我跟他只是朋友,我現在不打算談戀愛。」我說得很乾脆,把中間的過程全都省略,說真的,如果他們真的有機會在一起,中間這些我跟他,她沒有必要知道,那一切也會變得不是那麼重要。

      「他怎麼說?」她還是關心他,勝過我。唉...

      「他怎麼會說,他什麼也沒說。」還好他沒說,我心裡這樣慶幸。

      「喔...。」她稍微的想了一下,「所以妳確定妳對他就是朋友,妳不會喜歡他?」

      「不會。」即使我已經喜歡他,我也不會現在就跟他在一起,我真實的聲音應該是這樣。

      「妳要確定。」

      「再確定不過。」我堅定的說。

      「妳確定妳不會反悔?」      

      「有些事情,往前走了,就無法回頭跟反悔,不是嗎?」

      「也是,那妳可以幫我嗎?」

      「我想我已經在幫妳了。」幫到已經不知道跟他吵了幾次,痛過一次又一次。

     「我想寫信給他。」她丟出這個想法。「你覺得是時間嗎?」

      「不開始,永遠不是時間。」我聽完她說的,倒抽了好幾口氣,我真的不能怎麼辦,告訴她,現在還不是時間,那可能永遠都不是時間了,喜歡一個人需要有的是勇氣,不是只是時機而已。

      「也是,我很擔心他拒絕我。」

      「那就要看你怎麼寫了。」說的我好像老手一樣。

     「那妳覺得我應該要怎麼寫比較好....?」

        第一次覺得自己可以幫上伊芯什麼忙,雖然這事不是什麼大事。這一封信,大致就是告訴他,她對他的心意,即使我覺得亦弘早就了然於心,該說的還是得說,對說的人好, 也好。      

        信最後是交到我手上的,我想拒絕,也拒絕,但是我無法抗拒伊芯對我的哀求,收下了信,坐在家裡的閣樓哩,把玩這封信,告訴自己,跨過這難題,就沒有什麼難得過我的了。

      其實我,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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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平兩端,都是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

站在槓桿著中心點,我只能小心再小心,

我能說,我會這樣做決定是因為我對你很有信心嗎?

我下了一步險棋,勇敢的放手一搏,

我認為,如果我放走你一次,

你還是會回到我手中,

那我就可以,才可以確定,

你將永遠不會離開我,       

你口中說的永遠才能是真,不是衝動,

而這些話我就像許願般,

說出來就不準了,

所以我只能說,我們能夠有更堅實的友誼,

再當情人不是很好嗎?

你應該是沒有聽懂我心裡的聲音,

可是我不是也補充的說了,我想要有你,我想要有你一直在我的身邊,

倘若,你因此而像斷了線的風箏,

隨風自由,

我也許會有一點點的痛,

不過那也代表著,你在那裡很幸福,

我就該祝福你,

就算我無法陪伴你,就算我們將是永遠的平行線,

我都會祝福你,

看你在幸福中,是我最想要做的事,

但願你看見,並知道,你已經是我的幸福。



**歌曲-艾怡良 - 我知道愛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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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曲 - 楊宗緯- 一次就好

 

這首歌,讓我想起你,它說出了你曾想想說的話,

或是想要完成的事情,

是嗎?

我是知道的 ,我一直都知道,

你從一開始就說的那麼清楚明白,

只是,開始時覺得,我認為,

有一天,你會改變你的心意,

所以從來不願意認真看待,

當你設計我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的時候,

我更確定你的心意是真摯的,

可是我卻一次有沒有讓你明白,我的心意,

如今,

只想讓你知道, 我真的知道,

當時我是願意,

願意跟你一起亂跑,

也相信著你,

確定你口中的天荒地老,

直到永遠   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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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總是十分的短暫,新的學期在還沒放夠假後開始。

       貽鈺和靜瑩如預期的考入了升學班,我們擁抱彼此,從此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上。

       終於,我不再是總務股長了,呼~ (拿手帕擦汗)

 

       這學期我被指派到我想要的學藝股長,我的結論是,只要是股長,就沒有一個是好當的,這學期,我不再需要天天定時去福利社兩次,或是做提便當這種苦力,所以我每堂上課都必須確定老師有簽名才可以放心,因為如果老師忘了簽名,我就必須在一天內把簽到本送到老師面前,老師不見得在他的辦公室,他可能就是在各處室,或是她自己的班級教室,也又可能是其他的科任的教室裡,甚或提早下班了,我可能一天都在追著老師跑。

       

      「既然上學期的海報是李子頤負責,也得了名次,那麼這學期我們還是讓她來幫我們班來做壁報。」老師在班會上面就這樣愉快的敲定我這學期第二件公差。老師慈悲的公布,這學期的總務股長除了訂便當外,不用去提便當,讓值日生一併提回來就好,新的總務股長真得很好命,我心裡這樣想。

 

         伊芯還是穩穩的坐著班長的位置。

         我真的沒有比較忙,只有更忙,現在反而覺得當總務比幫學藝股長好。

       「請全校學藝股長到教務處集合。」教室的廣播器裡傳來教官的聲音,當時我正在忙著交接總務股長的工作,我盡量快速的把手邊的工作結束,火速的奔向教務處。

 

         一腳踏進總務處,沒有意外,我就是那個最晚到的人,教官回頭看我,全校的學藝股長也跟著一起將視線停留在我身上,我脹紅了臉,教官將我的排面位置指給我,我低著頭碎步走到隊伍裡。教官已經開始說明學藝股長職位的相關規定,並告知著大家各式表格的位置和簽到本的擺放方法、時間和注意事項,這些資訊我完全錯過了。

       最出乎我意料的,我竟然在隊伍中看見家隆學長,他這學期竟然也是學藝股長,真的太不可思議了,我詫異得看見他出現在隊伍中,他也發現得我,只是微笑,這是什麼樣的緣分,我自己也好奇了起來,這根本太巧合。

       

       原本以為,可能很難再見到學長,不約而同會見面的緣分,這算是老天爺給我的徵兆嗎?

 

       再一次覺得我耳鳴嚴重,思緒混亂,我根本聽不了教官在說什麼,思慮無法專注,這個學長症候群,這學期會越來越嚴重。

 

        「好,那現在你們就開始動作,把你門各班的簽到本找出來,然後把相關的表格裝進去。」教官讓我們開始動作。

 

        哇靠!!! 我什麼都沒聽見,一進門只看見教官交代著事務,但我根本聽不懂,看來我今天又要被盯了,上學期偷錢事件已經讓我在訓導處出名了,我真的不想再讓教官給我點名做記號,也讓我的迷迷糊糊在教務處搞的眾人皆知。

 

        「李子頤,簽到本的夾子在那裡。」教官看我一個人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終於忍不住喊我,我真的佩服教官,不知道他是眼力好還是記憶力好,叫我的名字叫得好順。我只能長嘆一口氣,往大家聚集的方向去。

 

        那一格格的小格子,以班為單位,每一個格子裡放著各班的簽到本,雖然一班一格,上面還標著班級,看起來收納得很清楚,但是我看了好久,不知道學校的排列是從一年級到三年級,還是三年級到一年級,是從上到下,還是從左到右或是從右到左。再加上被教官點名了,心更是亂得如千絲纏繞,那些格子看得我眼睛好花,更何況30多個學藝股長都一起找,因為之前發呆了一下,我根本只能先站在人群的最外圍。

 

       恐怕又要在出糗了。我等到大家都拿得差不多後,才能輪到我,我看著密密麻麻的格子,怎麼都不知道怎麼找到我們班級的那一本,這時候有人抽出一本簽到本給我,是我們班的,「謝謝。」我毫不猶豫的開口道謝,抬頭想確認是哪各好心人幫我一把,做夢也沒想到是家隆學長,他露出他一貫的笑容,還有我無法抗拒的酒窩,對著我默默的笑,又比了我們班的標籤,讓我知道我們班簽到本的位置。讓我跟著他一起到另外一個櫃子,拿了需要裝在簽到夾的內頁,示範給我看,我們兩個就站在櫃子前做了裝訂的工作。

   

       原來漫畫和小說寫的都是真的.....。

 

       我想我那時應該笑得很傻吧,我也看出我自己的手在發抖,應該連雙腳都是吧。

       

       這是我跟學長這學期第一個緣分。

 

       回教室後,我告訴淑玲在教務處發生的奇蹟。「不會吧,你們兩個也太有緣份了吧。」

       我回到座位上,「是吧,這根本是小說劇情,我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淑玲點頭如搗蒜,我也久久不能回神。

      「我幫你去問問,他跟他女朋友到底切了沒?」淑玲真的太好奇了。

     「幹嘛啦,不要問啦,我沒有要做什麼,我只是覺得有被嚇到。」

     「問一下也不會怎樣呀,不行,我沒辦法當作不知道這件事。」淑玲很堅持。

     「我沒有要問喔,是妳自己好奇,問了也不要告訴我,我不想聽。」

     「為什麼?」

     「沒為什麼。」應該就是喜歡這樣默默擁有小確信的感覺吧。

    「不管,我還是要去問,要不要跟他交往,是後話。」淑玲之起勁。

      打鐘了,我拍拍淑玲,讓她回座位休息。

      我拿出課本,準備好好上課,坐不到三分鐘,有人拿筆戳我的背。

 

,  「吼~誰啦。」我沒好氣的回頭,有時候我們班的男生真的很愛捉弄人,常常弄得我們班女生將他們圍起來,用口水淹沒他們。

       一回頭才知道是亦弘,他很得意的看著我,我收起我的不愉快,跟他聳聳肩,問「 怎麼了?」

      他把臉湊過來,揚頭說,「我坐到你後面囉。」

     「所以?」我當下反應不過來。

     「我比你高了。」他繼續說著。

     「怎麼可能?」我瞪大雙眼說。

     「不然來比比看。」他挑釁的說。

     「好喔,有什麼問題。」我根本不相信,這也太快了。

      於是我們兩個就站了起來,哇~ 真的比我高耶,我真不敢相信。

     「看吧,就不相信我,我說我很快可以比你高。」

     「比我高,就比我高,也不過高一點點。」我故意的說,因為我實在太驚訝了,一點也不想站在下風處。

     「一點點也是比你高。」他得意的坐了下來,「今天開始,你後面的位置就是我的位置。」

     「你開心坐哪,就坐哪,你什麼時候照規矩坐過了。」我也坐了下來,回應他。

     「以後是妳要回頭了。」

     「這麼開心? 」

     「當然。回頭很累人耶,這樣坐多好。」

     「知道回頭很累人,還叫我回頭。」

     「誰叫我比你高囉。」這人是來報仇的嗎?

     「我們可以結束身高這個話題了嗎?」

     「可以呀,因為我已經做到囉。」

     「我知道你很開心,我也開心我們身高的話題可以在今天後永遠結束。」

     「你為什麼這麼在意身高這件事?女生比男生矮這件事情不是很正常嗎?還是你有壓力?」

     「什麼壓力?」我刻意裝傻。

     「沒有就好。」他鬆了口氣的說。

 

       我一是驚訝他竟然可以在這麼短暫的時間拼過我,我開始相信男生在青春期可以一個月長10公分這件情,二則,我還沒有準備好,我還沒有準備好兌現我的承諾。

     「喂。」上課到一半,他又戳了我一下。

        我像往常般看他,沒有什麼不同。

     「妳該不會忘記了?」

     「忘記什麼?」上課到一半,我的腦子還沒有轉過來。

     「沒事。」他看起來有點沮喪,是我一臉懷疑的表情的關係嗎?

     「什麼啦?」這明明就是有事的表情。

     「沒事呀,上課。」他打發我專心上課,但是表情還是有點苦惱。

     「真的?」我再確認一次。

       他點點頭。所以我繼續上我的課。但是沒多久,他又拍我的肩膀。

 

     「你到底怎樣啦?」我乾脆回過頭,我一定要搞定他。

     「有問題問你。」他表情認真的看著我。

     「什麼?」我懷疑的看看他,這個功課比我好的人,要問我問題,有沒有搞錯,他已經振筆疾書的的在計算紙上寫著字。

      「這三個字妳會不會唸。」他把計算紙立起來讓我看見,上寫著 I LVOE YOU, 這三個英文字。

      「你不會唸?」我不敢相信我看見的。

      「我不會呀,你教我。」那表情真的有騙到我。

      「怎麼可能,你不會唸?」我半懷疑的說。

      「我真的不會唸,妳唸給我聽。」裝傻功夫不比我差。

         這是在演哪一齣?

      「一定要現在嗎?」

      「嗯,現在。」

      「可是現在在上課耶,我不想被罵。」我不相信他竟然要我現在說。

      「你從剛剛講到現在,說了那麼多話,要是從一開始唸,早就唸完了,快點啦。」他催促著我。

       我當然百分之兩百,完全懷疑他說的,但是我很想快點結束這件事,我知道如果我不趕快做,我等一下一定會被老師唱名,第一,因為我一直回頭,再來,眼前這個人不像會在這件事情上放我一馬,因為他從剛剛到現在已經戳了我三次,不難感受到他心裡很有事,縱使他現在這樣的行為讓我不能理解,但是我沒有拒絕的勇氣。

      「好啦,好啦。」我有點不大耐煩,他則對我的表情不為所動,笑得開心。看的那三個字,我還真的很難唸出來,吞了好幾口口水,看看字條,再看著他,最後再探問一次,「你...真的不會唸?」我表情有點為難。

       他點點頭說,「我不大確定我唸的對不對,我想聽你唸,再來確定一下。」

       我又深呼吸了好幾次,才緩緩的唸出那三個字。     

      「可以了嗎?」在我唸完第一次後,抿著嘴問他。

      「再唸一次。」

      「再唸一次?」我驚訝的看他,幾乎驚呼出口。

      「嗯...再唸一次。」他點著頭笑著說。

      「那我就再唸一次.......就一次。」我再跟他確定一次,並且讓他知道沒有下次了。

      「就一次。」他揚眉同意。

        所以我又唸了一次,清清楚楚,緩慢的唸了一次。他非常開心,也認真的聽著,唸完後突然覺得自己很豬頭,充分的懷疑自己被耍了,可是因為對象是他,我剛開始不認為他會那樣捉弄我。

      「可以了吧。」我嘆了口氣。

      「可以.........但是....。」他托著頭看我,是食髓知味嗎 ?

      「還有但是...?」我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問到。

      「但是.......你知道他的中文意思嗎?」

      「當然知道。」我直覺的回答,這應該連三歲孩子都知道的好嗎?

      「那你告訴我,這三個字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現在想想,我當時會這樣問他,真是蠢爆了。

      「知道呀。」他改變了說法。

      「那你還問我。」我不解得看他。

      「就想確定一下答案。」很沒有創意的回答。

         我嘆了一口氣,雖然深深得懷疑,但是一直以來,都是他在替我解答,他難得問我問題,雖然詭異,但是我無法拒絕,還是小小掙扎看看想要爭取是不是有一絲奇蹟可以發生,所以我小心翼翼的問著,「我一定得說嗎?」

         他點點頭,沒有半點猶豫。

      「好啦。」我很小聲的讓他湊過來,畢竟是母語,不小聲一點,人家會誤以為我再告白,「我愛你。」

       「你太小聲,我聽不見。」

          我整個人已經整臉通紅,為什麼哪題不問要問這個呢?我說得很彆扭,我不斷的催眠自己,我只是在回答問題而已。

        「快。」還催我。

          我再次調整呼吸,在他耳邊慢慢的,稍微大聲一點的說,「我愛你。」

         他看著我,幸福的笑著說,「我也是。」

          我愣住了,沒有任何心裡準備他會這樣回應我,我深呼吸,深鎖的眉頭,我先是不確定我收到的資訊是什麼? 「你...是在....開玩笑嗎?」我問得很忐忑,第一次,他說的話,讓我頭腦開始一片空白。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在捉弄我,但是我不認為他是這麼幽默的人。

         

        他不難從我後來的表情猜到,我不大確定他是在提示我,或者說,他在跟我告白,但這不大像他在跟我告白,比較像我是被設計,然後我跟他告白,這樣的狀態下我的腦袋轉不過來,很正常,不過他也不多表示太多。只是微笑。

 

        我身後傳了老師的獅吼聲,「李子頤,你一直回頭說話,都沒看見我一直在瞪你嗎? 我在台上講,妳在台下講,妳給我站起來上課。」

       被老師這一吼,我們兩個才從我們的對話中醒過來,我的眉頭全都皺在一起,瞪了他一眼,「都你啦。」我細聲的責怪他。再怎麼樣不甘願,我也只能站起來。

 

        站起來後,老師又滴滴咕咕的唸了幾句,我只能忍受、忍受、再忍受。

      「老師,是我找她的,你處罰我就好了。」這個人就不能安靜點,沒事為什麼還要替我解圍,這只能會讓事情更糟糕。

 

        老師把犀利眼光轉向胡亦弘,不過老師一點也不想深究我們兩個在做什麼,只是說,「那你也站著,一直站到下課。」

       

          他這一開口,我們再度成為焦點。我很想回過頭狠狠的瞪他一眼,真的很想。

          在被罰站時,腦袋中不斷思考的卻是,他到底是真的不懂那句子的意思,還是只是假裝自己不懂?怎麼想他都不可能不懂,而他的回答我的我也是,聽得出來是準備好答案來回應我的,我當然可以當作他是在嘴皮子上佔我便宜,但我怎麼想也不認為他不像是這樣的人呀。

 

         只是他這樣說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放鬆的,我的確有被他突如其來的回應震撼到,一瞬間我可以感受到一陣電流直擊我的心臟,心裡有一點酸酸的感受,手腳也麻呼呼的,這是什麼感覺? 我需要理性一點的分析。

 

       我把我的左腦啟動 :

       1.他這樣做是為了提醒我嗎?

       2. 還是他只是真的問我這個問題? 是我自己想太多?

       3. 我剛剛的回應給他什麼樣的訊息?

       4. 而現在,我會不會是想太多?他到底想要說什麼 ?

       5. 我討厭這樣的感覺嗎?

       6. 如果不是,我為什麼感到不安? 甚至緊張。

       7.原來他,還是喜歡我,我以為我們已經退到好朋友的位置,看來並沒有。

       8.該來的,還是要來,我得好好的開始正視我跟他的關係,是吧?

       9.但是我很抗拒,我很抗拒去思考這些問題,但是,那又是為什麼呢?  難道,我真的不喜歡他?

 

       我覺得我的頭腦快要崩潰了,少了感性的右腦,怎麼都無法正確的照著自己的心走,然而在面對學長每一刻,我幾乎就是右腦思考,無法分析。

        我對自己感到沮喪,我要的究竟是什麼? 我能給的又有什麼?

       太複雜,太複雜了,心裡的雜音太多,無法清楚的聽見真實的想法和感受。

 

     「抱歉,害你被罰站。」下課後,胡亦弘把座位搬到我前面的位置。

        在”我也是”的事情過後,我以為我會覺得尷尬,但是我沒有,感謝罰站事件,讓我可以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繼續裝傻,他也沒有讓我覺得彼此間有隔閡,我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好奇的看著他問,「你在幹嘛,為什麼換位置? 你不是才很開心可以換到我後面? 」

     「我想我還是坐在前面好了,反正坐哪裡沒差。」他是怕我又被罵或覺得抱歉吧,這點心思,我可以感受到的。

     「可是你會擋到我呀。」我故意這樣說,希望他可以搬回到自己一直想要坐的位置上。

     「那我可以坐低一點。」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困難的,不過情緒還是低盪的。

     「............」我放棄說服他,因為我知道他的心意。

     「你下課要去哪? 」

     「回家呀,我現在對逛廟口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每天都經過,我都煩了。」

     「我沒有要找你逛廟口,你忘了你有什麼事情要做了嗎? 」

 

        我努力的想,到底什麼事情需要做?

 

        他看我壓根想不出來,便提醒的說,「你星期六不是要來作壁報,你用具都買了嗎? 」

      「對吼 〜 星期六,那....不就明天。 」我整個人恍然大悟。

      「是的,還有你到底選好了要用哪一個圖樣? 我們這一個學期壁報的佈置,可以不要拖兩個星期嗎? 可不可以一次解決,我想這樣? 」

      「好啦。」想到上學期他補課補得很可憐,我只能答應他。「不然圖樣你選,反正都你畫的比較多。」我整個放懶。

      「你把圖拿出來,我們今日事,今日畢。」在他眼中,這應該不是一件太難解決的大事,可以速戰速決。

        我只能乖的拿出我們之前討論的圖樣,兩個人有大大的討論了一番,伊芯最終也加入了討論,因為需要投票表決,我們兩個無法達到共識,各又各的堅持,所以需要有力的第三方。

      「那我們等一下一起去書店把該買的買一買。」胡亦弘明快的決定我們該做的事情。

      「你不用補習喔? 」

      「今天不用。」

      「是哪一種不用? 」

      「真的不用。」他白了我一眼。

      「明天呢? 」

      「也是,因為才開學不久,所以這個星期六不用去,我希望我們可以快點完成。」很好,他又變回正常的,有話直說,不拖泥帶水,用自精準的胡亦弘。

      「喔,盡量囉。」

      「你就沒想過要多找一個人跟你一起去文具店買嗎? 」他不知道哪來的點,突然的問道。

      「沒想過,大家都不同路,而且伊芯中午後才會到,我不想等到中午才去,那真的不可能有什麼進度。」

      「你一個人搬得了那麼多東西嗎?光紙就夠重了,還有保麗龍,你一個人怎麼搬 ? 」

          我還真沒想過,所以聳聳肩,搬不完就再下山買唄。不過我不敢說,不然只能討一個沒效率的說法。我們兩個一下了課,便一起往書店的路上走,一邊走還一邊討論著要採購的商品,那一次我深刻的感受到,自己是沒有效率的,他和我卻是大大相反的,他是思慮清楚,一針見血,決定迅速精確,讓我有種莫名得輕鬆感,有他在身邊真不錯的輕鬆感。

 

         進了書店,我們討論著每一項需要買的文具和品項,什麼顏色的紙,多大,幾張,什麼樣的工具,多少個,保麗龍板的厚度,片數,根據我們實際看到的材料,又一併的再做了比對和討論,以不更動圖稿為原則,我們陸續的把所需要的用品採購完畢。

 

        結帳後,我表示想要在逛逛,剛剛是逛班上需要的用品,我想逛的是看看有沒有新奇的小東西,所以他就跟著我在書店裡面逛過一圈又一圈,我是沒有設定要買什麼的,就是逛,我停在信紙的櫃子前面,那是隻整面牆壁美麗的信紙,在那裡我駐足了好一陣子。

 

      「你要買信紙?」 他按耐不住的問著。

      「我很想呀,你不覺得這裡的每一本信紙都很漂亮,很難選。」我慢條斯理的回答,眼睛則是看著五花八門,對我來說非常炫爛的信紙。

      「你有要寫信嗎?」 男生的腦袋真的和女生不同。

      「沒有呀。」我還是很開心的挑著,比較著。

      「那妳幹嘛買?」

      「信紙就是買來以備不時之需。」我這根本沒有邏輯的說法。

      「所以,你會寫信。」這話題是被岔開了。

      「寫呀,為什麼不?」

      「我沒看過你寫。」

      「信當然是在家寫呀,誰會在學校寫 ?」

      「也是,但我沒看你給過誰信。」

      「誰叫你今天以前都做在我前面,你當然我不知道我在你背後做了多少事。」我把背後這兩個字拉長了音,其實我這樣做真的只是順著他的話。

         這石頭丟出去,竟然連咚一聲都沒有,才讓我好奇的看著他一眼。

       「在想什麼 ? 想要把位置在換到我後面?」我笑著說,開玩笑的說。

         他狠狠的看了我一眼,還是不說話,他知道我在亂說話。

      「不過,我最近真的沒有要寫什麼信,你說的也對,那我們看別的。」他的想法說服了我,我們走到卡片區,挑著生日卡片, 架上的每一張都讓我愛不釋手,我有選擇困難症。

      「誰生日快到了嗎?」

      「不是你,也不是我。」我抬槓的回答,眼睛還是沒有看他,他的回應還是安靜,這樣安靜讓我以為我自己開玩笑過了頭,怕不幽默的他會生氣。唉,我輸了,所以我繼續說,「是伊芯生日快到了。」然後我可以充分感受到後面的人釋懷的點點頭。最終抽了一張卡片起來。

      「回家了?」他問。

      「你很趕著回家?」我懷疑的看著他。

      「我當然是不趕,難道你不趕嗎?現在已經六點了,你不需要快點回家吃飯?」

      「我家沒那麼早吃飯呀,我通常回家後也會到朋友家玩,七點半前到家就可以了。」

      「妳爸媽真放心。」

      「我又不是壞孩子,而且我爸媽都知道我在哪裡呀,也有朋友家的電話,他們跟朋友的爸媽也都有見過,而且就在我們家附近而已,我不會跑遠。」我很自然的回答。「況且,我今天要搬這一堆東西回去,他們一看就知道我去哪了,不會說什麼的。」

        我走到便條紙的櫃子前,蹲了下來,「哇,這個很可愛。」那是一個很可愛的男童,穿著吊帶牛在褲,帶著一頂鴨舌帽,一手提著油漆桶,一手拿著刷子,轉了半身回頭看的圖案,他的剪裁也和一般的便條紙不同,不是正方形的,而是隨著圖案的形狀剪裁的,一張一張都是分開的,不用撕,直接抽出來就可以用。我愛不釋手的把玩著,考慮著要不要買。

 

        他也蹲下來,看了下圖案,「這只剩下一組,不貴,才十塊錢。」

        我看了他一眼,很理性的說,「可是我喜歡的是圖案,不是便條紙,我買回去一定不捨得動,還有他那麼小一個尺寸,我一定會弄丟,我再想想。」我把便條紙放回去,繼續自言自語滔滔不絕的說,「如果三天後,我還記得這個便條紙,表示我對他唸唸不忘,到時候我再來買就好了,如果被買走,就是我們兩個沒緣分。」

        他同意的點點頭,之後,我們就步出文具店,他幫我提了大半的用品,只讓我提了保麗龍回家,這是貼心沒錯,但是我要怎麼跟我爸媽交代,區區幾張紙花了我兩個多小時買,我怎麼堅持要多帶一點回家,都沒有用。真是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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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一早,在教室

 

        我9點半走進教室,伊芯已經在教室裡等了,這一點有讓我覺得詫異,這很違反她的習慣,正常她沒過中午,是不會出現的。

      「早呀。」 我先開口。

      「早呀。」她笑著回我, 「怎麼只有妳一個人來?」

      「對呀,淑玲說太早,她起不來,中午會進來。」

        她意會的點點頭,站起來,走向我,「你怎麼只買了紙?」

      「其他的在胡亦弘那裡,他應該快到了。」

      「怎麼會在他那?你們一起來?」

        我搖搖頭, 「昨天我們一起去買的。」忍不住抱怨的說,「我就跟他說我還要帶別的,他就偏偏通通帶走,讓我昨天真的被我老爸唸了一頓,我爸以為我說謊。」講到這就生氣。

          伊芯繼續問著,「那他今天怎麼拿上來?」

        「我怎麼會知道?他會有辦法的,不用操心,起碼他還有黃弘祺。」我真的一點也不大替他煩惱。

      「你們昨天除了逛書店還去哪裡?」伊芯讓我坐下,問著我。

      「回家呀,拿著這一捆跟金箍拌一樣長的書面紙,我還能去哪?」我笑著說。

      「那之前呢?」

      「之前?什麼之前?」

      「到書店之前呀!」

      「就走路到書店呀。」

      「你們沒有去哪裡約會?」

      「約會?哈~哈~哈~」我停頓了下來,「沒有。妳該不會還是覺得我們兩個在一起?」

      「難道沒有?你們兩個做什麼都在一起,你們....還沒有在一起嗎?」

         我用力的搖了三下頭,抬頭看著她,問「我們看起來像在一起嗎?」

      「很像呀⋯⋯」她連想一下都沒有。

      「那是我該檢討了嗎?」我開始反省我貌似在這學期開始後,和他的互動比上學期多,但那些生活中的大小事,我沒有覺得特別怎麼樣。那些事,不能算是只有男女朋友才會做的事情呀。會讓別人誤會,那個點到底在哪?

 

      「那我問你。」伊芯開口說。

         我點點頭。

     「妳喜歡他嗎?」這個問題讓我頭疼,他已經是我生活的一部分,無法切割和判斷,所有的事,都發生的非常自然,昨天後,我甚至排斥讓自己喜歡上他這件事,我害怕改變,還有改變後可能接踵而來的其他改變,因為聽說過太多人說在交男朋友,兩個人的關係通常會在交往後變質。變的敏感,被約束,愛吵架或久了後覺得乏味,這怎麼會好呢?

      「你指的是男女朋友那種?」

      「嗯。」

      「當然沒有。」我不知道自己這樣說是不是百分之百完全正確, 再者,我不想去面對這個問題,我還沒準備好,就算有,我也不敢在這個時機點上承認,因為我不想弄亂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互動關係及模式。我承認有時候有一點弔詭,但是,整體而言,我算舒適的。

      「真的?」

      「我不想改變。」我沒回答我不想喜歡,因為我只是不想改變現狀。

      「那他以後如果交女朋友,妳不會不開心?」越問越深入。

      「當然不會,怎麼會?我覺得那樣也不錯。」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是我真的覺得挺好的,我覺得我們如果是朋友的關係,可以走得更長更久。

      「妳贊成他交別的女朋友?」

      「為什麼不?我還希望幫他找一個,可以陪伴他,不然我們這樣被誤會下去,對他也不很好,他⋯⋯唉,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就像我們之前說的,我希望不要因為我,讓別的女生不敢喜歡他。我只希望他的女朋友可以跟黃弘祺的女朋友一樣,喜歡我,用他要的方式也陪著他,那會更好。」我是傻的沒藥醫,再來,我也沒有什麼資格反對吧!

      「可是,他喜歡妳,對不對?」

         從伊芯嘴巴蹦出這句話,讓我久久說不出話。

       「看吧,我沒看錯,大家都沒看錯。只是妳不願意面對。」

      「我和他的想法不一樣,只是...還有一些...不一樣。」

      「但是如果你不跟他好好說,他會一直被妳懸在那裡,怎麼也清不出空間來,接受另外一個人呀。」

      「會嗎?我一直以為時間久了,他就會瞭解我的想法。」

        「我們都明白他有多喜歡妳。你這樣吊著他,真的不是在幫他,他一直在等妳,從比你矮都努力到比妳高了。」

         聽伊芯這樣說,覺得很是道理,感覺自己變成他的絆腳石,這讓我對自己開始失望,因為我在今天之前,完全沒有想到這樣的狀況。「妳怎麼那麼可以看得那麼清楚?」

      「我....我就看他這樣,覺得他很辛苦。」

      「我完全沒感覺他辛苦。」我真的沒有感覺,我覺得我們一切還好。

      「妳~~很自私捏,如果妳真的是他的朋友,你該替他好好想想。」

         雖然伊芯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我還是無法思考,就想先放著,暫時放置,我都還沒消化完昨天他說的話。「哎呦~等出現喜歡他的人再說吧。」我覺得現在說這些都太早。

        沈默在我們兩個間持續了段時間。

        伊芯打破沈默,認真的看著我說, 「那....如果我告訴妳,我喜歡他呢?」

        這話像核子彈一樣,迅速的我心裡炸開,引爆後的煙塵慢慢慢慢的蔓延到全身。我瞬間結凍,久久久久說不出話來。

      「我嚇到妳了嗎?」

         我緩慢的點點頭,「妳是.....認真的....嗎?男....女.....之間......那種喜歡?」

       「嗯,而且非常喜歡,我以前以為就是欣賞他,但是我最近覺得自己已經太喜歡他了。」

        我怕拍臉,讓自己鎮定些,伊芯說的坦白,這~~~太震撼我,我壓根沒有這樣的觀察力。「我怎麼不知道?妳為什麼沒告訴我?」

      「我要怎麼告訴妳?我認為你們在一起呀。」

     「可是我說了N次,我們沒有在一起呀。」

     「你們到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情,還有就是,你們常會一起活動,一起下課,一起逛街,我認為你已經改變心意,更何況妳不是讓他先得比妳高?所以我怎麼確定妳跟我說的是不是已經改變?」

      「我........」我無言,也是,我鮮少提到這些事情,但是,那是連我自己都沒察覺壓~~~

        「今天我們既然聊到了,我才說出來。」她也很委屈,沒想到搞了半天,她喜歡的人說胡亦弘,我真的沒眼力到極點,還替柳葉揚追她。

       「妳希望我怎麼做?妳想跟他告白?」我想知道有什麼自己可以做得,也覺得自己好像應該皆著這樣問才對。

        她搖搖頭,「現在根本不是時機,他不會願意接受我的,我沒有任何機會。」她想得非常清楚。

         是的,卡在我,如果我不跟他說,我不會跟他交往,伊芯是不會有任何機會。可是,我說不出口,我怎麼可能跟他這樣說呢?就算我說了,他也不見得會接受伊芯,他那麼倔強,我還得冒著會被他討厭的可能,這事情,我怎麼可能切割徹底,我也不想失去他。

        看著自己的好朋友,喜歡另外一個好朋友,我無計可施,真的。

         為什麼事情要變得那麼複雜?

 

       「妳,真的不打算跟他交往?」伊芯繼續跟我確定。

      「不了。」聽完伊芯說的話,還有她眼中閃爍我不曾看過的愛慕之意,我開始對我跟胡亦弘的關係處理出現疲憊感,我的記憶開始翻轉回放,那我們在一起打鬧的時光,伊芯看著亦弘時每一刻閃閃發亮的眼神,也我的記憶中加速放大。我開始看見,她在打籃球得時候老是眼中只有他的姿態,做壁報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多親近他,跟柳葉揚討論數學的那一天,她一顆心完全在意胡亦弘的感受,要刻意的再多問他一次,還有很多她不斷詢問我有關於胡亦弘的其他細節,我片段片段的記了起來。

        我真的是豬頭。

      「真的?」

      「真的。」說這個話時,我是充滿無力感的。

      「那你幫我一個忙,好嗎?」

      「好。」我沒有別的選擇,未來的每一步,都不好走,我得好好思考,怎麼做可以不失去這兩個朋友。

      「妳先幫我問問看他對我的想法,或感覺,我看不出來他對我的想法或感覺。」

         我點點頭,微笑著。真的,我也看不出來胡亦弘對很多事情的感覺。

         我們的對話停在那裡,因為雙弘二人組適時的出現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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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伊芯表明自己心意後,我快速得鎮定自己,除了嘲笑自己的不長眼睛外,還有有一點點不自在,我開始會注意我自己的言行,怕自己又說了什麼話太直接,可能讓伊芯心疼胡亦弘,或其他我沒有想到的狀態,也會有意無意的留心伊芯對胡亦弘的態度、語氣、眼神和動作。

 

        即使小心,但也沒讓自己太過安靜,卻比以往稍微活潑一點,四個人一起在教室裡面,說說笑笑,儘量不讓他們兩個察覺不對勁。 如果真的要比較前後的不同點,就是我會下意識的把伊芯和胡亦弘湊在一組,讓他去問問她的意見,或讓她去協助他,當他的助手,我知道,再假裝自然,再裝忙,還是有一點點的不對勁,眼角的餘光提醒我,有人也偶爾鎖著眉,朝我這裡看,覺得我的舉止怪異,我能做的就是當作沒看見,繼續裝忙。

 

        眼力最尖的還是黃弘祺,他隨意的找了理由,讓伊芯跟他到山下去買午餐,留著我和胡亦弘在教室裡。

 

         他一如往常的安靜,跟他這個星期比起來,是有點太過安靜,雖然我的腦袋還在風暴中,可是這一點我還是可以觀察得出來。

 

        我挪了自己的位置到他面前,拖著頭,仔細的打量他,這個畫面似曾相似,上各學期,我們做壁報時,也曾經這樣面對面坐著,然而,氣氛卻有微妙的變化。 我開始思考著,伊芯喜歡他什麼?因為他會畫畫?這應該不會是主因;因為他的外表?我覺得他還好,不差,但是不是白馬王子那一類的;難道是因為他的性格?說到他的性格,是有一點gus,可是過於嚴肅,凡事都很有原則,這~是不錯,但有時候也會讓人受不了,我通常避開,所以這一點我無法判斷是優點多一點還是缺點多一點;至於熱情度、活潑度和開放度,在我的標準是不及格。因為我曾經問他,他為什麼只交黃弘祺一個朋友,他的回答是-好的朋友一個人就夠了。

 

       這跟我的想法有很大的差距,我喜歡熱鬧,喜歡交各式各樣的朋友,因為我覺得可以從不同朋友的身上學到不同的思維。

 

      不過因為他的死心眼太嚴重,所以我很確定,如果可以當他的女朋友,鐵定幸福無比。那我自己呢?為什麼不能下決定?放著這最佳男友不要呢?為什麼?

 

        我看著他,想著這些自問自答,想得出神。他可能被我看怕了,用保麗龍板在我頭上敲了一下,「想什麼?」

 

        我讓自己回過神來,笑著問他,「你.....你.....覺得......。嗯~那個.....唉~~」我問不出口她對伊芯有什麼想法,問也是白問,所以我想改變問法。

 

        他停下手邊的工作,專心聽我說話,一副就是知道我很有事的表情。

      「就⋯⋯你有沒有想過⋯⋯看看我以外的女生嗎?也許你⋯不會錯過更好的選擇。」我說每一個字,心臟都蹦蹦蹦跳得兇,也超級後悔說出這樣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跟我想的不一樣,我本來只是想要問他覺得伊芯怎麼樣?可是這樣問太過直白,他何等聰明,肯定能聽出些什麼,所以我打算繞個圈問。

 

         我可以看得出他想丟筆,「我已經都看過了,你這樣問,是什麼意思?」他臉色往下沈。

       我覺得自己快窒息死了,怎麼會這麼害怕,我好想逃出教室喔,忍不住倒吸一氣,低著頭,面有難色,支支吾吾了起來。「你也看太快了吧! 我這樣問,是⋯⋯。」我抿著嘴看著他,我掰不出來啦。

 

       「發生什麼事?」他放下筆,看著我,一針見血的問,他了解我,我的腦不會沒事找事做,更不會說這些什麼亂七八糟,沒有重點的話,肯定受了什麼刺激。況且,昨天的事我也沒有太多反對或反應,還一起到書店耗了兩個小時,而現在的我說這樣的話,簡直就是怪異。

 

      「沒事。」我把話吞了回去,我的臉上的表情並沒有跟我說的話畫下等號。

 

       「有事,你聽到什麼?」他的表情變得比較柔和,他開始想要了解我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有那樣的想法,以往我了不起只是無法決定,但是現在我卻讓他把眼光移開,這完全跳脫我正常的思考的的邏輯,這樣的思考改變讓他不安,他必須了解發生了什麼事,。

       「...........」

      「還是你已經想好了,你不想當我的女朋友?想要拒絕我 ?」原來我說的話給他這兩個想法。

       「.............」我的眉頭整著皺在一起,這兩個問題,我一個也無法回應。

      「.............」我不說話,他也不說話,他給我時間,等著我。

 

         持續的沉默氣氛,在我們兩人中蔓延開來,這次不像以往,沉默後可以當作一切沒有發生過,而是,沉默後需要把事情好好說清楚,是等待,不是一筆勾銷。

 

       「你....你為什麼確定我是你喜歡的人?」我稍微改變了話題。

 

      「喜歡一個人,不需要什麼理由,我喜歡妳就是喜歡妳,我說不出理由,只是這裡告訴我,我無法否認。」他指著自己的心,語氣有一點激動,不難聽出他刻意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喜歡一個人不是用頭腦,是用這裡。」他把手指向我的心臟。

 

          我聽他這樣說,我覺得自己的心隱隱作痛,也覺得自己不夠用心,我只是照著我自己的行程表做我想做的事情,「所以,照你這樣說,我的心還沒感受到我自己的心意,我也可能真的不喜歡你,是不是?我們不能維持現狀嗎?因為我還沒想好,但是這樣子好像也不對,我覺得自己很自私。」即使我已經開始覺得自己聲稱自己沒想好這話,是很不負責任的。

 

       「我......我不是說你沒有心,你只是不想要去想,不想要去感受,起碼妳看我不是條件說,算我說得太快,剛剛我說的就當作我沒有說。」我這樣說,應該讓他心慌,某各角度來說,他是給我一些心理的種子。

        

       他調整了一下他的位置,也調整了他說話的語氣,讓自己可以再冷靜一點,因為我已經呈現我相信我不喜歡他的態勢,這一點讓他更緊張,「我們一直都維持現狀,我並沒有催妳,我沒有討厭現在這樣,我知道你需要時間,你每一天忙成這個樣子,你很難有時間可以靜下心來,好好的聽自己心裏的想法,可是我能做的就是抓到時間相處,可以這樣,我已經很滿意了。我喜歡你可以保有現在這樣的自由,不需要遷就我而決定。」他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你對我太好,我會變得過分依賴你。」

       「妳太獨立,如果你可以偶爾的想到要依賴我,我覺得很開心。」

      「可是,我不想我自己變太依賴你,如果我一直沒想好,讓你錯過了比我更好的人,那我怎麼負責?」我憂慮的說出心中的想法。

      「喜歡誰,是我的選擇,我不想錯過的,不是別人,是妳。為什麼你會這樣想?」

      「可是我知道你很想有一個女朋友陪你,完完全全的陪你。」

      「我⋯⋯,我是,但我可以等妳。」

      「你可以不要等我,你可以去認識別的人,我那麼不穩定,我們還是可以繼續當朋友,這樣你也可以有人向女朋友般的陪你,那不是兩全其美嗎?」

      「你這是在拒絕我嗎?給我軟釘子嗎?」

      「為什麼你那麼絕對?不是全部就是零?」他不容反對,持續等待的心意,我完全收到。

       「喜歡一個人,當然要絕對,我怎麼可以跟一個人交往又對另外一個人好?如果妳跟我交往你會希望我這樣嗎?」

 

      「如果你是我男朋友,我當然會相信你呀,我不覺得你跟我交往,就不能跟任何女生有接觸,沒必要這樣,如果你真的因為這樣最後跟我分手,那也是我們的緣分盡了,我會接受的。只是,我覺得我沒有什麼好,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我要什麼?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但是我很確定你要的是什麼,而那一些,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想通或感受到....感受到跟你一樣確定的答案,現階段,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這一點我沒有任何懷疑。但是我們約定的時間已經來臨,這讓我很有壓力。」

 

       「那我們就維持原狀,你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你需要花多少時間,我沒有意見。」他做了妥協。

 

      「有朋友說,我這樣對你不公平,你已經等了那麼久,我到現在還是無法決定,你可能因為這樣錯過更好的人,或者讓比我更好的人,擠不進去你心裡,這些話我聽了很焦慮,也覺得很是到哩,我覺得我自己很自私。所以我才會覺得你可以去交另外的朋友,我可以留在原地,也許有一天,我想通了,我會告訴你。也也許,你也會認為,另外一個人比我更好,而往前走,如果是那樣,我不會多說一句話。」

 

       「我不可能這樣做,我辦不到,這樣的話,我變成一個很糟糕的人吧,到底誰跟你說這些?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公平?」

 

      「我的條件沒有很好,我都不知道我以後能做什麼?也許你現在很喜歡我,可是也許以後你會發現我更多跟你落差很大,到最後我們兩個不就連朋友都做不成,倘若我們不在一起,就不會分手,我們不會失去彼此,那不是可以讓我們走得更久更遠?」

 

      「我們不會分手。」他堅定的回答我。      

      「你怎麼可以那麼有自信?」我不敢相信他的自信是真心的還是一時情緒波動引起。

      「不會就是不會,我不會。」他有點激動。

        這句話聽得我好心疼,眼角的眼淚,毫無預警的掉出來,他說的話誰能不心動。

      「妳不覺得伊芯也不錯嗎?」

      「所以是她跟妳說那些?」

      「誰說的不重要,你不能否認這是可能發生的,她都比我能替你著想,而我卻....。」我無法再說下去。

      「她為什麼要這樣說?」對他而言,伊芯的話完全開始左右我的想法,甚至在我心中播下了種子,打破我們兩個之間原有的平衡,這點讓他十分的不諒解。

      「她沒有故意這樣說,我們就只是聊到,我不小心知道,真的不是刻意的,你不能怪她。」

      「你為什麼確定她不是故意這樣說?」

      「她為什麼要故意?」

 

       他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找到問題的根源了,「我.....。」他氣絕的長嘆一口氣。「你可以不聽她說的嗎?我們就我們,妳沒想好,妳就慢慢想,我可以等妳,我不喜歡你跟我之間要夾著另外一個人。」

 

       已經夾住了,「她沒有那麼不好,你也可以多多看她的優點,我一點也不明白,你為什麼對她那麼有意見,她比我好太多了,她.......。」看見他已經快要氣到七竅生煙了,我連忙打住,我不想搞砸他跟伊芯之間的關係,因為不知名的原因,他老是很排斥她。

 

       他深呼吸,轉身離開教室,我心想,這下我是真的完蛋了,我還是劈哩啪啦的只說我想說的話,卻忘記他想不想聽,我只能二話不說,馬上跟了出去。他沒走太遠,停下腳步,轉過來面對我,「如果你今天告訴我你不喜歡我,因為妳有喜歡的人,我可以接受,那我會放棄。但是你今天是沒有想好,還要替我想,我覺得我妳大可不必這樣,妳就做妳自己就好,我從來沒有想要逼妳,給你時間表,我現在是比你高沒錯,我長得有點快,但是我沒有要妳現在一定要想好,更沒要妳現在就決定,如果你還需要時間,那就這樣。可是你不可以因為別人說了什麼話,或是別人拜託妳什麼,就放棄我,這樣可以嗎?」他沒有氣呼呼的說,反而有點氣餒,因為他看見我焦急的看著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沮喪的樣子,我完全知道他的感受。

 

       「...............」可是我沒有回答。再一次我覺得他比我想像得更了解我,他知道我的死棋在那裡,所以他焦慮了起來。

        他雙手插著腰,等著我回答。

      「為什麼我們不能是朋友就好?」

      「朋友可以牽手嗎?」

      「..............」是不能。

      「我想妳陪我,我只想要妳陪我。」

         我沒有再多說話,我覺得我自己很糟,我用手擦掉我眼角的眼淚,也感受到了壓力,雖然他說不給我時間壓力,讓我慢慢想,但是當伊芯表明心意以後,要讓我跟胡亦弘的相處恢復原狀,已經不大可能的。 因為伊芯是我最好的朋友,這一刻,我的情緒歸零,心也沉甸甸的,我需要好好的調整我自己,我回頭走回教室,那天下午,亦弘離開的很早,比原先他設定離開的時間都早。

 

       我第一次覺得,他已經有了無法取代的地位,也紮實的感受到今天我們的對話已經讓我的心出現了一道撕裂傷,無法縫合,一滴滴的滲著血,原來,他的情緒對我有絕對牽制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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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 艾怡良 - 我不知道愛是什麼

喜歡艾怡良的我不知道愛是什麼,

喜歡第一段的歌詞-

坦白來說,我不知道愛是什麼,

愛不愛你,多愛你,

諸如此類的  這些話   我都不知道是什麼

.........

面對這樣不在意,心不在焉的我,

你可以用時間,耐心來等待,

也如實的感受到了,

只是當時的一切變得不再單純,

我真的能給你幸福嗎?

還是有一天我們總就只剩下稀噓

我覺得我還需要讓你等待很久,很久,很久

那個時間可能長到我想起來都害怕,

還有我不敢說的,不能坦白的,我都想要去走一遭。

自私的我,還需要去確定更多未知的未來,

飛翔在不同的天際線,

這樣的我,怎麼能讓你等我?

我不能這樣自私,

即使在你跟我說完那句-我也是,

即使在你跟我說完那句-我們不會分手,

即使在你跟我說-妳就做你自己,

即使在你跟我說-我只想要妳陪我,

即使你說的-朋友不能牽手

都已經深深的打動我,

讓我此生難忘,

我還是遲遲不敢向你邁進,

 

我羨慕可以確定自己喜歡的人是誰這件事情,

我即使確定,也擺不開對命運之輪的懷疑,

所以打心裡不願意認同,也不願意相信,

你打動我的字句,

跟我在一起,真的會幸福嗎?

真的會嗎?

我想讓自己再抽遠一點,再確認一點,

可是,我覺得,這樣的我太自私,

我不能,也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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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曲- 林宥嘉-兜圈

 

      最終,伊芯還是拒絕的柳葉揚,我沒有再做他們之間的信差,伊芯有自己的想法,也肯定有自己的方式的來處理,我可以看出柳葉揚失望了幾天,可是沒過太久,我無意看見伊芯偶爾的會和他一起討論作業,或是聊個一、兩句,有意無意間,讓我感受到她對柳葉揚的抱歉,也許是對他開始產生有些許在意,畢竟已經是朋友了,互動起來總會有點不一樣,倒是這三個男生因為班際籃球賽比較走在一起,默默在一旁觀察著這些微妙的變化,很是有趣。

 

       校際籃球比賽,我們班級表現的應該算不錯,含恨的拿了亞軍,雖然沒有拿到冠軍,柳葉揚的表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應該要去籃球隊的,可惜我們學校沒有籃球隊的編制,胡亦弘的表現也讓人驚艷,我沒有想到他可以在短短的時間內有這麼大的進步,明年應該會更厲害,也有引起一些女孩子的討論度,起碼在場邊的我,或多或少聽見些關於他的討論,惠婷也到場替弘祺加油,比賽的過程依舊精彩萬分,全班的女生都是啦啦隊,圍著球場,一場一場喊下來,大家的喉嚨喊得喉嚨都啞了,但是萬分的過癮。

 

      班際籃球才剛剛告一段落,班際女排隔一周會緊接著開始,所以我們每天抓緊時間練習,一天兩次,一次是利用午休的時間,還有一次是利用第七堂的上課時間,因為第八堂的自習課被挪來做管樂的加強訓練。

 

       排球的練習,我們每一個人都練到兩個手臂內側都紅腫,微血管破裂而在皮膚上出現一顆一顆的小點,瘀青事小,而是每次練習完排球,緊接的就是管樂練習,我手拿著長笛,往往一抬起手臂,手臂就會微微發抖。教練幾次看我這樣,都讓我休息,手抖成那樣,是真得無法吹奏長笛,我很無奈得只能坐在座位上乾瞪眼。眼看著就要追不上大家了,我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卻又無計可施。

 

      學期已經悄悄的接近尾聲,所有各科的成績收官在即,我們的第一學期的工藝課,老師一個學期只給我們一個作業,就是去木工廠,買一塊一公分厚的檜木,接著老師給我們一張百獸圖的底稿利用複寫紙把圖案畫在在版子上,我們只要把這個百獸拼圖切割好,就可以過關。

 

      開學時乍聽之下覺得老是人真好,但最後發現大錯特錯,這看似簡單的作業,卻讓我吃足苦頭,我寧願紙筆測驗,都不用搞一個學期,還弄不好。

 

      我原本就手無縛雞之力,只長骨頭不長肉,現在再加上練習排球,我根本就拉不動我那陽春牌的鋸子,花了快一整個學祺我那百獸拼圖的作業,也才切割出四隻動物,長頸鹿還斷了尾,真的很慘,我非常好奇,為什麼大家都可以拉得那麼輕鬆,我卻不管怎麼用力,都沒有什麼進度,鋸子還是都停留在原地。

 

      伊芯真得厲害,她的作品又快有美觀,每隻動物都用砂子都磨好了,還可以無縫拼起來,讓我很讚嘆。「伊芯,妳也太厲害了吧,不但全部都做完,還那麼好看。」我忍不住拿起他的拼圖,獅子是獅子,長頸鹿是長頸鹿,還可以站著呢,新奇的把玩著。

     「這是我哥幫我的,我哪那麼厲害。噓!!不可以說喔。」

 

       對喔,我都忘記他有兩個哥哥,他兩個哥哥都又高又帥又超級疼她,有哥哥真好,有時候想想真哀怨,為什麼我是我們家的老大呢?我也想要有一個哥哥呀。

    「好好喔,我都沒有哥哥。」語氣盡是羨慕。

      我認命的又多鋸了幾下,不過我的一天的能量是已經到零了。夾在木板裡的鋸子,已經發熱,我連拔出來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讓它躺在工作櫃上,氣餒的坐在位子上,對著它乾瞪眼,「要幫你嗎?」

       我抬頭看看我的貴人,「你自己的做完沒?」天底下應該只有這個人會想到要幫我。

     「我的嗎?快囉。」胡亦弘顯得有點彆扭,說話很是小聲。

       大部分的時間我是不大想接受幫忙的,我比較想自己完成,再醜都是我的手工作品,斷腿斷手都無傷我的愛他們的心,但是這次我知道,緊迫的時間,憑我自己是無法如期完成,深鎖的眉頭,無奈的表示, 「好呀,你試試看吧。」

 

       他用力拉了幾下,是有一點進展,但是看起來也不是很順利。他研究了一下我的鋸子,眉峰漸聚,說,「妳的鋸子不夠利了。」

     「那怎麼辦?」

     「換我鋸子的吧。」他退出我的鋸子,他的鋸子果然是比較好施力。

     「那我來吧。」我還是想要盡量自己完成。我捲起我的袖子,伸出雙手,想要把我的木板拿回來。

      我發現他瞧見我那瘀青紅點滿佈的手臂,抬頭看了我一眼,有刻意的不表現自己的驚訝,平平淡淡的說,「還是我來吧。」

     「我可以,我可以自己。」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但當作不知道。

     「我覺得妳的手快爛掉了,你有沒有在抹藥?」他岔開話題。

     「這沒關係,老師說痛過就習慣了,很快就會麻痺,這是必經之路。」我不以為意的說。

     「你確定?」

       我其實不確定,「誰瘀青還擦藥啦,她自己會好啦。」

     「你可以冰敷,也可以擦薄荷膏,還可以擦乳液,再來就是不要過度使用妳的手。」

     「不過度使用我的手? 那我怎麼練習?大家都一樣呀,都紅紅的,我這個還好。」也不想想排球的場地要喬來練習多麼難呀,排球不像籃球,隨時隨地都可以練習。

       他站了起來,在我們隊員身邊技巧的繞了一圈,把隊員的手臂大致上看了一次,再走回我的工作桌說,「你比較嚴重,他們還好耶,還是我來吧。我的快要完成了,妳不用替我擔心。」

       我老大不高興的側著身體看他,「那我要做什麼?總不能就這樣要我呆坐著吧,我管樂課已經呆坐快一周了,我很不想要這樣。」

       他瞄了一眼工作檯,說「不然妳幫我用砂紙磨我的作品,這樣可以吧?」

       只要不讓我當廢人,就算讓我掃廁所,都可以。

     「你們兩個在幹嘛?」弘祺好事的走過來。

     「剛好,你來幫忙。」亦弘放下手邊的工作,揮揮手讓弘祺接手。

     「為什麼?我剛鋸很久耶,我才休息一下。」這個人抱怨歸抱怨,但是看見他麻吉兩手插腰的狀態,他也只能摸摸鼻子,接手他的工作。

 

        嘩啦啦....教室外的雨聲,讓我們每一個人都不自主的往外看。我走到工藝教室外,想確定雨有多大,想看天色,判斷這場雨會下多久,一走出門口,往騎樓外探頭看天,眼角的餘光,就看見家隆學長正從對面走來,不會吧,這樣也可以遇見。四目相交,我有點訝異,稍微的點了一下頭,家隆學長的視線停留在我的手腕上,我順著家隆學長的視線,定格在自己的手腕上,原來,是我手腕上還綁著他那天給我的手帕,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是的,我一直都綁著,只有打排球的時候因為排球打到打結的地方會痛,才會暫時的拆下來一下下,雖然曾經思考著要把手帕給收起來,但是每天都在想,再掛一天就好,就這樣一天過了一天。學長很快的經過我的身邊,我連呼吸都暫時停止了。現在是來不及拆掉我手腕上的手帕了。

 

      「你,今天又沒帶傘?」亦弘把我喚回現實。

      「我有呀,我放了一把在學校。」哪有人天天忘了帶傘,我如果沒帶,通常是懶,也因為懶,所以乾脆放一把在學校。

     「那你為什了臉上打了那麼多結?」他指的是我愁眉苦臉。

        我嘆了口氣,回答,「我今天值日生呀,要倒垃圾,現在下雨,撐著傘拿不了太多,我等一下要多走幾趟了。」

    「又不是你一個值日生,誰跟你一起?」

    「唉喲!今天中午訂的便當比較多,所以我沒有幫她提便當,黑板也幾乎也都是她在擦,我們都說好了,我負責今天的垃圾。」我認命的表示。

 

        他理解的點點頭,就這樣我們順利得捱完工藝課,第七堂,我和隊員們,依舊到體育館練習,我除了擋球外,大部分的時間是封網,因為老師說我的彈力比較好,不過我的開球很弱,這一天,我不斷的練習開球,一球接一球,我可以感覺我的手更紅,更腫了,應該是快要廢了的那一種。不過,練球就是這麼一回事,總是要讓肌肉撐過一個練習,之後就能是金剛不壞之身了,所以我咬著牙練習。

 

        強力練習了一堂課後,接著就是管樂隊的練習。

      「子頤,妳的手也太嚴重了吧。要不要去醫務室?」伊芯抓著我的手,一臉驚訝。

      「休息一下又可以了,沒關係。」我不想太誇大自己手上的傷痕。

      「真的嗎?給護士阿姨看一下也好,也許她會有什麼方法,讓你可以不要這麼嚴重。」她試圖的說服我。

      「不了,我可能比較敏感一點,等一下應該就會比較好了,我們練管樂要遲到了,還是快走吧,不然教練又要生氣,我不想害你挨罵。」

        伊芯建議我去沖沖冷水,再到管樂教室,她會跟教練說一下。

       從體育館上來的第一個轉角,也就是工藝教室的門口,有一個水龍頭,也是這一排面唯一的一個水龍頭,再要找,就要到信義樓,但是管樂班在仁愛樓,我懶得走那麼遠,就決定那個水龍頭稍微的沖水。

      「你沖個五分鐘到十分鐘再上來吧。」我們走到水龍頭前,伊芯停下腳步說。我點點頭答應,便和她分開。

 

       那個洗手台,其實也是在三年級男生棟的前方,所有三年級男生都會從那唯一的騎樓通過,這也是為什麼稍早前可以看見家隆學長的原因,站在那裡其實有一點彆扭,因為放眼望去只有我一個女生,大部分的時間也沒走什麼女生會在哪裡停留,因為那就是三年級男生的地盤,我的應變措施就是低頭,低頭,再低頭。深怕被誤會我是在刻意等著誰。

 

       頭再低,還有能被眼尖的人認出來。「妳在幹嘛?你們班現在不是應該在練管樂?」世洲學長雙手插口袋,悠哉悠哉的要回教室,眼看就快要經過我了,沒想到還是能認出我,倒退的走了兩步,確定一下自己有沒有認錯人。

 

       我最不想碰到的人,第一名就是他,因為他對我有很深的誤會。我很後悔讓淑玲幫我打聽家榮學長,真的很後悔。「我洗個手。」我陪笑的說。

       他看著我的手,驚訝的說,「妳的手...?怎的會這樣?」他關切的看著我紅腫的雙手。「被燙到?還是被誰打?你還真的是多災多難,要不要去保健室?」

    「被打?你誇張了,不用去醫務室啦,沒那的嚴重,我只是練排球,才會這樣。」還是只能苦笑。

     「妳是一定要得冠軍嗎?那麼拼喔!」

       當他這樣說的時候,很巧很巧的家隆學長,挑在這個時候經過我們兩個身邊,這是第二個我不想遇見的狀況。我很快的把水龍頭關起來,想要溜之大吉。但是關了水龍頭後,我翻著口袋,怎麼也找不到我的手帕,家隆學長給我的那條手帕。

      「不會吧!會在哪裡?」我心裡OS,大喊著。

      「找什麼?」世洲學長好奇的問著。

      「蛤? 喔...找手帕呀。」

      「找不到嗎?」邊說還是邊掏出衛生紙。

      「謝謝!」我接過世洲學長的衛生紙,瞥了一眼家隆學長,果不其然,他還是回頭看了我和世洲學長幾眼。那個眼神,讓我很是納悶。

        世洲學長轉過頭去,看了家榮學長一眼,然後轉向我說,「妳幹嘛看他?」

      「你很煩耶,我又不是故意看他的。」這人是要逼死我嗎?

      「你很喜歡他厚!」他湊近我,瞇著眼睛問我。

      「並沒有!」

     「是這樣的嗎?」他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還故意把音量調大。「你沒喜歡他,幹嘛打聽他。」

     「你很無聊耶!」故意大聲說,真的讓我很討厭,現在的我只想離開,很害怕後面還會有什麼驚人之語從世洲學長口中蹦出。

     「他女朋友很兇的,你不要害人家吵架。」他降低音量半提醒的說,「聽說他們最近常吵架。」

     「妳幹嘛這樣啦,他們吵架關我什麼事?你不要亂講。」我跟家隆學長真的沒有幾次交談,點頭之交都還算不上。我只是很喜歡看見他,僅只於此。

      「反正,你就是跟她保持一點距離,會少一點麻煩!」

      「我跟他已經很有距離呀,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一頭霧水,但也引起我的興趣了,我擺著研究員的姿勢揪著他看。

      「你最好連一眼都不要看。」

          這麼嚴重?「連看都不行。」

      「你還是不要好了,妳的眼神,太....太...犯規。」

      「犯什麼規?」

      「反正就是這樣。」

      「我大概知道你在說什麼啦,你知不知道,越是這樣,越會讓我感到好奇,連看一下都不行,這也太小氣了,我什麼都沒做耶,難道我還會怕她?真的不要來挑戰我。」我的雙子性格的偏差個性開始蠢蠢欲動,越是不讓我做的事情,我越愛唱反調。更覺得莫名其妙,我跟家隆學長說的話,應該不到10句吧。

      「不要喜歡他啦!我看不出來他哪裡好。」

      「我沒有喜歡他啦!」應該不是......。

      「沒有就好,你快去上課吧。」

 

        回到管樂教室,教練讓我練習吹氣,因為我的手實在抖的很厲害,他已經不奢望我可以多做些什麼,而整個第八堂,我滿腦想著的,都是我的手帕到底丟在哪裡了。下課鐘聲一響,我就急忙的再回到體育館,把整個體育館翻找了一次。

 

        體育館裡所有的長凳上丶底下,以及我走過的地方,甚至是垃圾桶裡面,周圍,我全部都翻了一次,怎麼找,就是沒有,連舞台上,布幕後,每個可能塞得進去的縫,都不放過,但卻連個影子都沒有。

 

        我萬分沮喪的走回教室,想到我還有垃圾要丟,我便加緊腳步,直奔回到教室。

 

       一回到教室,發現早就已經打包好的垃圾,一包也沒有留下來,該不會是我的搭檔良心發現,大發慈悲幫我把垃圾給丟了吧。但是這不大可能,教室內已經空無一人,算了,我還是明天在問問吧。簡單得把課本收進書包,我只想回家,然後再好好想一想,我的手帕可能是丟在什麼地方去。   

 

     「原來妳在這妳了,妳剛剛去哪了?」弘祺奔入教室,跑得有點喘,肩膀看起來有淋到雨。

        我從頭到腳把他看了一遍,對於他這樣出現在我眼前,不大能理解,緩緩的回應,「怎麼了嗎?你有事找我?」

     「我們以為你不見了,你剛剛去哪裡?」他深呼吸,稍微讓自己喘了一口氣。

     「以為我不見?為什麼?」我驚奇的看著他。

     「大家都走了,問妳的好姊妹,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看妳的垃圾也沒丟,書包還在這裡,我們就先幫妳把垃圾拿去倒,想說你應該很快就回來,結果我們到完垃圾回來後,發現你的書包留在這裡,等了你一下,結果你還是沒有回來,我們就出去找你。」如果我手上有一杯水,我會遞給他。

      「原來垃圾是你們倒的,謝啦。」他口中的我們當然是他和胡亦弘,不包括我的姊妹們,這下真相大白了。

        接著進來教室的是亦弘,看見我他似乎放心了不少。

 

      「妳到底去哪?」弘祺繼續追問。

         我走到教室後面,拿了我的傘說,「我掉了東西,就回體育館找。」

      「妳一個人?」

      「我一個人呀,我就是看了一圈。」

      「你沒聽說過那裡過了下午5點不可以去?」

      「我知道呀,那不就是學校的規定,所以一打鐘我就快速的跑去,我到的時候門沒還沒上鎖,我想應該是校工伯伯還沒去鎖門,我就進去繞了一圈。」

     「你不怕被自己被鎖起來?」

     「沒那麼倒楣啦。」

     「你很敢耶。」

     「敢什麼?」

        亦弘走向我們,於是我們三個人一起離開教室。

     「聽說那裡晚上有不該有的東西,常常可以聽到歌聲,但是沒有人在唱歌。」看來他是在說傳 聞已久的鬼故事。

     「哈哈哈∼」我大笑,打開傘,「你信這個?」

       亦弘到目前為止,什麼話都沒有開口,只是三個人併肩走在一起,聽著我們的對話。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太鐵齒。」這話說的有道理。

     「也是!」我點點頭。  「可是我覺得那是怪力亂神。」

     「我就說妳鐵齒。」

       我都快要對他翻白眼了。「我當然不是鐵齒呀,我也常跑廟,我相信你門跑的絕對沒有我勤勞,我一個星期去兩三次,只是不是去拜拜,我說怪力亂神是因為我從小就在這個體育館混呀,我爸爸愛打羽毛球,他的羽毛球隊一個星期有兩個晚上在這個體育館練球,我從小就來這裡。不然我之前怎麼會去羽毛球隊找吳老師。」我侃侃的說。

 

       他們倆個都有點明白的點點頭。「還是小心點好,因為妳是一個人,我覺得下次你還是找一個人陪妳去比較安全。」一直沒開口說話的亦弘,只是靜靜的丟下這一句。

 

      「但是你們怎麼會找我?」我這才想到,我們其實從來都沒有互相約了要一起回家過的情節,就是下課的時候,如果剛好有走在一起,才會一起回家,沒有刻意的。

 

      「妳今天不是值日生,想說妳一個人倒不完,就你等一下,幫你倒,誰知道妳沒有出現。真的有被你嚇到。我還讓惠婷自己先走,我竟然放她鴿子。」弘祺是自己說了這些話,不過他邊說邊看亦弘,「聽說妳的手很精彩,讓我看一下。」

        他這樣說,可是嚇到我了,我說的是第一段的部分,他讓惠婷自己先走。我完全離題的複誦了她讓我震驚的話,「你說妳讓惠婷先走!」我眼睛瞪得巨大,音調也上揚了起來,他們兩個全盯著我看,覺得我怎麼了?

      「我要昏倒了,拜託,你以後如果有約他,千萬不要因為我取消跟她的約定。」

      「為什麼?」弘祺不理解的問我。亦弘也是不理解的看著我。

     「矮油,就是這樣啦,我雖然知道你今天會留下來主要不是出於自願或,但是拜託,千萬拜託,你跟惠婷在聊天的時候,最好連我的名字都不要提起。」我乾脆今天一次把事情給解決了。看著雙弘這一對真愛,我打心裡佩服。

      「為什麼?妳跟她怎麼了?是不是有誤會,我們可以解決一下。」弘祺雖然還是霧煞煞,口氣也誠意萬分,但是我怎麼都不會接受。

 

      「沒有誤會,而且我覺得你不要說任何一句話最好,聽我的就對了,你跟她談戀愛,沒事提別的女生,能不誤會嗎?更何況我們又那麼熟,我說什麼都不對,我也不能跟你說,我跟你以後楚河漢界,這樣也過分了,因為她也沒這麼誇張,但是我一想到你今天誠實的跟她說是因為要找我,我聽到就背脊發涼。」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你說清楚。」他很堅持要我清楚的說明狀況。我看一眼亦弘,他跟多點點頭,讓我最好坦白從寬。

     「我可以說,但是你不可以再找她問。」我真的怕我說的話會砸鍋。

     「你說,我也不想他對我有誤會。」這話有道理,有說服我一點點,因為女生的點跟男生永遠不一樣。

        我再次看看他們兩個,這兩個人盯著我看,弘祺特別銳利,這讓我有點害怕自己說錯話,我也只好一五一十的說,半點字句和形容都不敢增加或減少,就怕有表達錯誤的地方。

 

        還記的那天,我是到108班去找亞雁,就為了關心她,確定她沒事,便轉身要離開108班走廊,說時遲,那時快,惠婷叫住了我,我轉身回頭對她微笑,說,「怎麼啦?」接著走到她身邊,兩個人倚著教室外的陽台,面向中庭。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惠婷小心翼翼的開口。

     「當然可以。」這有什麼問題,我側身看他,自從確定她跟弘祺順利交往後,就沒有跟她有所交集,原因很單純,就是我們碰不到一起,有在校園裡面碰到面,也只能點點頭,因為我每天的行程真的很滿,總是來匆匆去匆匆。

      「你,是不是喜歡弘祺。」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說,也觀察著我錶情的變化。

         我懷疑我有沒有聽錯,我眉心深鎖的看著她,「你剛剛是問我,我有沒有喜歡黃弘祺嗎?」

         她非常非常認真的點點頭。

      「哈~哈~哈~哈~哈~哈~」我大聲笑得出來,一邊笑一邊搖頭,「我嗎?當然不可能呀。怎麼會?」

 

       我這樣的態度讓她有點尷尬,但是並沒有中斷我們的對話,從她臉上的表情,我可以知道她仍然有所疑問,她還是沒有放鬆表情,繼續問著,「真的,妳真的沒有喜歡他,你不可以騙我。」

      「當然沒有。誰跟你八卦的啦?真的太誇張了。」看她這麼真切的態度,我收起我大勒勒的態度,讓自己鎮定下來,不然我擔心他不相信我說的話。

     「沒有人說,我看見你們之間的互動,讓我直覺得認為有沒有這樣的可能。」

     「蛤?」我不懂。

     「說真的,弘祺常常會提到你們之間發生的事情,他總是眉開眼笑,我也常看見你跟他的互動,雖然感覺像是在吵嘴,但是那是因為你們很熟彼此,他什麼話都敢跟你說,什麼也都會跟你說,我覺得他對我反而不會。」

          「有嗎?他沒有什麼事情都會跟我說,我才不是他的真愛。」說到這裡,我自己竊笑了起來,因為在我心裡,弘祺的真愛是亦弘,「我跟他真得太熟,像哥們一樣,妳不要想太多,妳忘記了,妳跟他之間還是我當中間人的,如果我喜歡他,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呢?」我放鬆心情的回答她。

      「可是....會不會連妳自己喜歡他,妳自己都沒發現。」這麼認真,有嚇到我。

          我好想大笑,但是我忍住,因為她實在太認真了。「我跟你保證,我絕對不可能喜歡他,絕對絕對不可能,而且他也不可能喜歡我,我們就是好哥們,永遠的好哥們。」

       「真的嗎?」

       「再真不過了?」

      「妳為什麼可以這麼確定?」這話問得我好像昏倒,我以為我們的對話已經結束。

         我沉澱一下自己,整理了她對我說過的話,其實我之前有想過要針對她說的解釋,但是,我擔心過多的解釋反而會壞事。「如果他對你比較拘束,那是因為他太在乎你呀,所以他會很在意自己的表現,對於我這種沒氣質的,他就不大會管我,他根本把我當成男生。相信我,他是真的喜歡妳,非常非常的喜歡,他想盡一切辦法討妳歡心,總是不放心的追著我問,他這樣做好嗎?那樣做會不會讓妳覺得他很輕浮, 要做什麼動作之前一定會問一下我,讓我設法確定妳的想法,他也很認真的讀書,想要讓自己跟你不要落差太大,我覺得光這一點,就足以證明妳在他心裡的位置。」

         她笑了,她終於笑了,因為我沒有做太多字面上的解釋,只是說明著我看見的弘祺是怎麼喜歡他,這勝過千言萬語的解釋。

     「真的嗎?」這一次的真的嗎,是帶著微笑的問。

     「真的是真的,我沒有必要騙你。」

     「那就好,那就是我誤會了,因為之前看見他在捉弄妳,手上不知道拿了什麼在揮,妳追著他,跳著拿,我看了很羨慕,也有點忌妒,我抱歉我這樣說,但是我當時真的是這樣想的,我甚至覺得我是多餘的,也許你們兩個才是最合適的一對。」

 

       她說得很真誠,我真的很想大笑,看見眼前這可愛的人,她說出來的真話非旦沒有讓我不舒服,反而讓我覺得欣慰,因為我也曾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喜歡弘祺,還是只是有人追,就接受,因為對我而言,我是很難去接受這樣的追求,連開始都困難重重。我從她身上學到,愛情要開始,不光只有一個方法,我誠摯得看著她,對她說,「妳知道嗎?我真得很開心妳今天這樣問我,說得這麼坦白,我也可以感覺到妳是真的喜歡他,這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想要謝謝妳。」

      「妳這樣說,讓我很不好意思,我覺得我做錯了事情。」尷尬和愧疚寫在她的臉上。

      「當然不是。」

      「你可以答應我,不要跟他說這件事情嗎?我擔心他認為我是小心眼的人。」

      「當然,非必要狀況,我一定不說。」我算有條件得答應她,「妳真的很喜歡他喔❗」我忍不住的問。

       她低著頭,非常不好意思的點了一下頭。

      「嗯,那就好。」我滿意的說。

 

        事情就是這樣子的。

 

      「哈~哈~哈~哈~哈~哈~」弘祺笑得很開心,他是值得開心啦, 因為表示惠婷很在意他。     

      「她是喜歡你的,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她的真愛開口了。我也點點頭表示贊成。

      「妳們之間都說開了,妳幹嘛還要這麼敏感。還是我再跟她好好的解釋一下或是稍微試探一下。」

     「當然不是我敏感,你知道我是最不敏感的,一個女生的心思不是幾句話就可以擺平的,她也許還會推翻我跟她的對話,因為我跟她沒有那麼熟,拜託你,算我求妳了,不要再問了,我很怕她再誤會我跟你說了什麼。我們就這樣,什麼都不說,行不行?」

      「可是如果她有可能繼續誤會你,也表示她也有可能繼續誤會我呀,我如果不弄清楚,心裡會有一個疙瘩,這樣不是更不好,然後什麼都要小心翼翼,如果她真的是這樣的女生,那我也得好好想想是不是該繼續下去。」他說得很認真,我卻聽得很害怕。

     「蝦米❗你不要這樣想,你這樣說真的讓我很驚,她只是很簡單的很在意你,希望可以有多一點的時間跟你相處,她沒有惡意,她很好,如果她今天真的很有心機,她根本不會找我問這些,她說這些的時候也是很掙扎,還讓我不能告訴你,我今天是不得已的,因為我怕你往後會說更多讓我震撼的話,我只好跟你說了,不然我也不用等到今天。」在我小小的腦袋裡面,我開始後悔我說出來的話。

 

      「你不相信我可以處理的很好?」他反問我。

      「在我的立場,不處理也可以。」

      「如果以後還會有像今天這樣的狀況,妳要我以後怎麼說?隨便編一個理由?說謊總有一天會被發現,那結果可能更慘。」

     「話是沒錯,但是我很害怕,你會讓我想逃。」

        亦弘不知道在思索什麼,看了我一眼,輕笑了一下。

      「都是因為你啦。」看見他這麼輕鬆,我心裡就來氣,因為我心裡很明白,弘祺的腦袋是不會想到要替我做什麼,今天若不是他,弘祺也不會留下來呀。

      「妳什麼都沒有跟我說過,我怎麼會知道。」這個人聳聳肩說話,真無情。

      「嘿∼你知道嗎,我真的已經把妳當作我的好朋友了。」弘祺對我說,「所以你不可以從我們中間退出,我們應該是要四個人一起,我相信我可以讓她懂的。一直都不是妳介入我們,是你自己被她的想法帶著走。」

 

        這真的問倒我了,我一向就是對別人的事情可以看得很清楚,可以出很多意見,搞很多花招,但是只要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基本上就是逃,和當作不知道,鴕鳥般的讓時間沖淡一切。

      「隨便你啦。」我很無奈的看著他,因為很認同他說的,所以很無奈。

      「妳放心,我會處裡得很好。」

         我非常不放心的看著他,女生的忌妒心是從來沒有底線的,而且通常只有女生才看得出來那個洞有多深多沉。所以我沒能太開心,一點也沒辦法,「你最好找個時間加倍彌補,這是最安全的做法。」

        我沒有再跟他們有任何的對話,因為心裡還是很忐忑,一直走到了叉口,跟他倆分開走,都沒有在對話。

 

       不過,最終,弘祺真的處理得很棒,惠婷有再來找我,她再來找我的時候,我真的被嚇得半死,嚇得想拔腿就跑,但是她卻是抱著我,跟我說謝謝,然後跟我說,請我繼續當弘祺的麻吉,因為如果我是他很重要的朋友,那對她而言,我也會是很重要的朋友,更表示可以多一個同性的友人,這樣她是很有收穫,也希望我可以當他真正的朋友。

       有些話是不是發自內心的,人可以感受得到,從她的眼神,舉止,口氣。我到後來還變成她的眼線,請我好好的幫她看著弘祺。

       我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樣的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妳到底跟她說了什麼?」,隔了幾天中午我刻意到他們兩個的位置,找他們一起吃飯,我忍不住問他。

        他聳聳肩說,「沒什麼呀,實話實說而已。」

     「是嗎?」我懷疑的看著他。

     「當然是,我沒辦法騙人的。」

     「最好啦。」我真的很想知道,可是他怎麼樣都不說。

       一直很安靜的人從書包裡拿出條藥膏,遞給我。「這什麼?」

     「讓妳擦妳的手。」亦弘指著我手上的瘀傷說。

      「哇...真的有藥喔?」我仔細的閱讀藥盒上的說明,「哇...真的是擦瘀青的藥耶。」我驚奇得看看藥,再看看他。

         他點點頭,「你擦好要還我。」

       「為什麼?這不是給我的嗎?還是我給你錢。」我反問,我搞不懂他說的意思。

       「我那麼小氣嗎?才一條藥膏,只是以我認識的你,這條藥膏要是交給你,不是爛了,就是丟了,妳也不會每天擦,雖然一條藥膏沒有多少錢,但是這是我跟我媽要來的,她問了我一堆,以為我哪裡怎麼了,我不想再麻煩她幫買第二條。」

       我嘟著嘴巴看他,我沒法反駁。他把藥膏抽出來,把蓋子打開,遞給我。

      「現在擦?」我問。

       他點點頭,我也只有乖乖的聽話。弘祺在一旁笑得很開心,我瞪了他一眼,就只瞪他一眼,沒敢吭氣。擦完藥後,他真的把藥收起來,我乍舌的看著他來真的,弘祺只是聳聳肩,不參與討論,但我知道,他心裡笑慘了。

 

       我看著他桌上的第二個便當,問「你真的吃得下兩個便當?」

       話說,我今天訂便當又出包,多訂了一個,結果這個老兄自告奮勇的認領的第二個便當,我一直很奇怪,他那麼瘦,怎麼可以塞得下兩個便當。

     「要我吃給你看嗎?」  

       我沒有料到他會這樣回答我。

      「是不用,我就只是好奇,你幹嘛硬塞,我可以自己消化的,反正我吃膩我自己的便當了。」

      「我沒有硬塞,我的確是可以吃得下兩個,如果你想要吃便當,你可以拿去,你的便當給我。」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我,接著說,「沒辦法,我要長高長壯一點,沒長肉,就沒有本錢抽高。」

        又是這個話題,我很想白眼他,但是我沒有,我就是無奈得嘆氣,看來我們之間要結束這個話題,就只能等到他比我高的那天了。說真的,他已經跟我一樣高了,才一個學期,我還是閉嘴比較實在。

      在一旁忍住笑得弘祺,那天真的是賺到了。

 

       而他,真的在我眼前把兩個便當嗑掉,讓我替他擔心了一天,怕他會吐或是脹死。

       我們的女排,很殘念的只拿了第四名,到比賽後一個星期,他每天就是帶著藥,自己抓著時間,把藥給我,看著我擦完,再收回自己的書包,而學長的手帕,再也沒有找回來過。

       我告訴自己,那就當作我跟學長之間真的沒有緣份。

       第一個學期就這樣過去了,這樣熱熱鬧鬧的畫下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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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每一刻微小的瞬間,

就是記得你曾經給我的幸福,

沒有轟轟烈烈,

沒有讓我嚇到拔腿就跑,

你比我更了解我的能耐到哪,

我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

我發生的每一件事情,

即使是我下意識的表情,

隨口說出的話,

不以為意的事件,

都刻畫在你的心版上,

不論時間飛逝多久,

記憶的震盪卻沒有因此而消逝,

相反的,

是一天一天的積累醞釀,

原來,自然的給我被愛的幸福,

用我可以接受的方式和步伐,悄悄悄悄得付出,

是你給我最珍貴的禮物。

 

**歌曲-庾澄慶-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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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和音樂是最好表現愛情的方式,

曖昧是愛情最美麗的時候,

告白是打開愛情篇章的第一步,

把玩著玫瑰花一朵,數著,

告白,不告白,告白,不告白...

思考著對方的心意會是怎麼樣的?

接受,不接受,接受,不接受。

然而這所有的悸動,都是愛情經過的痕跡......

 

**歌曲-卓文萱-想飛的自由落體

 

 

       一如往常,第一堂課下課時,亦弘把訂購便當的單子和費用放在我桌上,我托著下巴看著他,思考著自己可以多說什麼?早自習才被教練狠狠的唸了一頓,心情還在陰雨天,我感覺我的眼神是空洞的,猶豫不決的。

 

      他側著頭,看一眼我包著膏藥的腳,看著訂購單問著。「要我幫你嗎?」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要幫我跑一趟甚或兩趟福利社,我揪著他看,想要解讀他現在的心情,但我卻沒能讀出個什麼所以然來,只能跟著他平靜一如往常的表情,悠悠慢慢的說,「不用,謝謝。」低頭清點便當的費用。

 

        我們倆誰也沒再多說什麼,不說什麼已經是我們倆個面對衝突或矛盾的慣性反應,說真的我心裡其實是有點擔心,我擔心我接下來做的事情只怕會讓他更加的誤會,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能多說什麼,或是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爽朗的一笑帶過,默契的暗示他事情已經過了。我也不想解釋,解釋一直不是我的強項,只怕越說越亂。

 

      目前為止我想到可以拉近柳葉揚和伊心的方法就只有那一個方向 - 把柳葉揚拉進我們的圈圈裡。見招拆招是目前我唯一的計畫。

         不過,亦弘可以那麼沉著,這點讓我非常的佩服,我以為他應該是再也不會跟我說一句話,或是擺個臉給我難看。可是~他沒有。

         

         該做的還是要做,刺探軍情是不可避免的,我拐著腳,堅持和伊芯跑一趟教務處。伊芯把走路的速度放得很慢,讓我可以不太吃力的跟上她的步伐。

      「我有問題問你。」我小心翼翼,挨近伊芯。

      「說呀。」她終於明白我為什麼硬要跟著她上來的原因。

      「我問妳喔,你覺得...柳葉揚這個人怎麼樣?」我試探的問,也仔細觀察她表情的變化。

       她好奇的反問我,「你喜歡他….? ……不大對。」她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看著我,忽然恍然大悟的說,「難道…..跟你告白?

     「蛤?」換我傻眼。怎麼會這樣?

     「哪一個?」她停下腳步,盯著我看。

     「都不是啦。」我連忙解釋。

     「那...你為什麼會問我這個問題?」她不理解的問。

      這下要怎麼說才好,我為難的看著她,「就好奇呀,想問問妳的想法。他在我們班外面詢問度很高,我就是好奇妳的想法是什麼,如此而已。」這藉口一半真一半假,因為他詢問度很高這件事情是千真萬確的。

     「那你覺得呢?你覺得他怎麼樣?

 

    那瞬間,我有很多想法在腦海中閃過,顧慮著我該怎麼說,但是時間急迫,我無法在短時間思考清楚太複雜的東西,我順水推舟,美言柳葉揚個幾句吧,即使可能誤會我,我還是這樣說著,「我覺得他很不錯呀,身高夠高,身材也不錯,眼睛笑起來有點迷人,我最喜歡他的膚色,標準的古銅色,籃球更是打得一級棒,沒有不良嗜好,也不是花花公子,書讀的也不錯呀,都維持在前十,沒什麼好挑剔的。我說完了,換你。」這樣的讚美會不會過分了點?認真想起來這些都是實話,我可是很認真仔細的想過,讚美人不能太浮誇,會壞事。

    「我沒想過這些耶,這樣聽起來他應該是很不錯。」她贊同的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是吧?是吧?」我側著身體,追著她問。

    「你今天很奇怪耶,這麼積極,還眉開眼笑的,難道你真的喜歡他?還是認真的在考慮他?」她在停下腳步,雙眼揪著我問。

    「我沒有喜歡他,真的沒有。」極力撇清。

    「可是你從來不會跟我談男生的事,妳連那個學長都沒有跟我說,妳今天把他讚美的那麼徹底,讓我非常非常非常的好奇,你到底是怎麼了?在想些什麼?」她從頭到腳打量了我一圈。  「你很可疑,到底為什麼講這些?

     看來是不能再說了,該轉話題了,我抬抬受傷的腳,裝可憐的說。「教務處到了,趕快去,我在這等你,我腳有點痠了。」

 

      回教室的路上,沒想到她繼續追問我著我,看來我說的話讓她很是精神。

    「難道你跟胡亦弘又吵架了?你們要分手了?」她問。

     「等等,我們沒有在一起哪來的分手。」我嘟著嘴回答。

     「不想讓我誤會就快說,你們倆個到底怎麼了?」她並沒有放棄追問我,也不覺得我跟胡亦弘,不是她想的那樣。

    「矮油,就沒什麼啦。我們並沒有吵架,就...我多說兩句讓他不舒服的話,應該...讓他有一點點不開心,可能是這樣吧。反正我們常這樣,過兩天就沒事了。」我話只能說一半,我不想說謊,更無法交代事情的原委,只好暫時先塘塞的處理。

     「真的這麼簡單?就算你說的是囉。」她告訴我,「那你可要趕快跟他和好,不要在氣他了,他要參加班際籃球賽,我們得替他加油,我想他也需要我們的加油打氣。」

    「他參加班際籃球賽?」這真的讓我下巴快要掉下來了。

    「對呀,還有弘祺,他們兩個都會。」

    「弘祺我不詫異,他可以,可是胡亦弘為什麼可以?」打籃球就是要身高夠高呀。

   「他為什麼不可以?」伊芯不理解的反問我。

   「他怎麼在巨人堆裡得分呀?」直白是我的缺點。

   「難道你沒看過他打籃球嗎?」她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

   「看過呀。」每個星期起碼看兩次,可是我並沒有太注意。現在才用力的想著他打球的樣子,可是,我怎麼想也想不出他有什麼特別出色的地方。難道我一直都太小看他?我不禁問著自己。

   「你沒發現他其實很不錯,他的彈跳力很好,射籃也算準確,而且他最近有長高,難道你沒發現?你天天跟他一起混耶

      伊芯所說的,我一點也沒有留意到,他一天到晚座位換來換去的,我真的沒有注意到身高這件事情,倒是伊芯注意到了,有趣。

  「那柳葉揚呢?他有參加班際籃球嗎?」我開始動腦了。

    「當然有囉,怎麼可能會沒有他。」這是理所當然的。

   「那就好。」這樣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把柳葉揚拉進來這個圈圈了。歐- YES…

   「你是不是關心錯人了?」她只是隨口問問,沒有太認真。 「歐,對了。還有班際排球,我們女排就我們這一組人喔。」

    「我們?我才請假一天,怎麼這麼多事呀,厚---」這是第二件驚喜,驚死人那種。「我傷兵耶。什麼時候比賽?

   「兩周後。」這時間說得真乾脆。

   「我這腳,是要廢了吧。」我的肩膀整個垮了下來。

   「沒事的,你基本就攔網。老師說妳彈性好。」這是連位置都安排好了。

   「彈性,哪來的彈性,這腳根本不行吧。」

    但是,老師分配好的事,就沒商量的餘地。

 

**********************************************************************

       第四堂課,數學小老師站在講台上告訴大家,老師現在在開會,所以準備了練習卷讓我們練習,可討論,下課時小老師會回收練習卷,並予以計分。        

       ~ 我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拿起筆,愁眉苦臉的動手開始解題。

       我前面座位一如既往的有著熟悉變動,現在只要是自習課,胡亦弘多半把座位換到我前面的位置,也就是弘祺左手邊的位置,這個位置實在太好了,很能掩飾閒言閒語。

       我個人倒是覺得比較像-此地無銀三百兩,雖然也不見得每次都會說話,所以我也不覺得對我來說有太多的特別。

      沒等太久,我就遇到困難的題目,我看看前面胡亦弘的背影,再看看左手邊的伊芯,又看看伊芯後方的柳葉揚,心裡很掙扎,我到底該問誰才對,我知道我的決定可能會讓某人心裡很不是滋味,但是時間有限,我還是決定放手一搏。

      我拍拍伊芯,「這題你會嗎?

      伊芯看了一下,思考了一下,嘟著嘴巴,搖搖頭。這樣的狀況,我們的下一步正常來說都是尋求胡亦弘的協助。可是今天我橫了心,抽掉自己的掙扎,暫時放下胡亦弘可能會有的想法,轉向柳葉揚問, 「柳葉揚,這一題你會嗎?我跟伊芯都不會,我想,也許我們可以討論一下。

    先是依芯傻眼的看著我!

      柳葉揚也是奇怪我的舉動,在我給他暗示後,接著理解了我的用意,核對了考卷, 「等等,我看看。

     此時此刻,我可以接受到伊芯完全不理解的眼光的投射過來。同時可以感覺到背脊一道寒意逼近,一陣冰涼。我只能任憑我心中嘆息聲陣陣傳來並夾帶了幾許的不安。

      伊芯雙眼定睛看我,無聲的用眼神問我, 「怎麼了? 」又瞟了一眼胡亦弘的座位。

      我輕輕的搖搖頭,淺笑,什麼都沒有說明,假裝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為什麼我要這麼在意?這樣的情緒完全不在我事先預料的狀態中,我根本不敢回頭,只能用力沉著等著柳葉揚的回答,接著我們三個人討論了起來。說真的,我根本沒有在聽,也不知道自己再問什麼,我的心思並沒有在解決數學的問題上,而是在揣測我背後的那兩個人,現在心裡可能在想些什麼。

      討論到一個段落,我轉回自己的位子,我根本就沒聽懂,沒多久就收到了一張字條,是伊芯傳給我的。

      紙條上面寫著,『你還沒跟胡亦弘合好嗎?』然後直視著我。

      我機械化的在字條上寫著,『我今天還沒機會跟他說話。』而事實是,機會多了是,只是我已經決定暫不說話。

      伊芯狐疑的看著我,再傳給我,『可事你現在這樣會讓他更生氣吧

      這我也知道,其實我也不確定這樣做會不會讓我有後悔莫及的結果。我轉向伊芯,跟她聳聳肩,刻意壓低自己焦慮的情緒,不表示什麼。

      心情不光光不太美麗,應該算是烏雲罩頂,外加打雷閃電,我好像錯估了一些事情,包括我自己的情緒反應。

   情緒還懸在伊芯的那句 -- 我會讓他更生氣吧,這句話不但搓中了我的心坎,並且威力比我想的還要強大,接著來的就是弘祺,他敲敲我的桌角,比著我和胡亦弘,小小聲的說, 「你們兩個又怎樣了?  

     「什麼怎樣? 」裝傻先囉。

     「你怎麼會找他討論? 」他指著柳葉揚,把聲音壓低,可是胡亦弘就坐在我正前方,再小聲我都確定他能聽見,好嗎?

 

      我急中生智,想要先給一個100%充分且合理的理由,便若有所指的說,「因為有人就很小氣,愛計較,請教個問題還要規定一堆,我怕我不小心讓他不開心,惹他生氣,自己也難看。我就換一個友善一點,更願意一點的人來問問囉! 」我儘量壓低音量,不讓伊芯聽見,但是一定要確定這兩個人一定聽的清清楚楚。

      他拍了下胡亦弘,用眼神詢問他,我在說什麼?

       木頭人是不會有什麼反應的,跟我想的一樣,他根本沒有正眼看他的好朋友,不過我很肯定他心裡是火山爆發了,我找了個最爛,最蠢,最刺他的說法。他不發一語,也裝做沒聽見,繼續算著自己的練習卷,弘祺也識趣的不再問他,反而指了指我,然後再看胡亦弘,比了小動作告訴我,他火大了。

 

        我也沮喪呀,也後悔,我到最後時刻才知道自己不該這樣說,說出去的話像潑出去的水,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我只能寄望以後有機會的話,再解釋。反正再忍兩個星期,我一定可以讓這件事情落幕,到時候再說吧,就當我們兩個之間默契的考驗好了。

 

       伊芯就算沒聽見我說什麼,可以以嗅得到空氣中不尋常的氣味,還有以她對胡亦弘的了解,甚或朋友之間得那麼一點點掛心,她都可以猜得到他現在的心情,而是因為我這樣的動作,真的太反常。她拿出筆,用筆蓋搓了一下胡亦弘的肩膀。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我倒吸了一口長氣。我沒敢抬頭,更別說是加入討論,真的沒有那個膽。

      胡亦弘回過頭來,伊芯笑臉迎人的拿著考卷,蹲在我的座位旁邊,輕聲細語的問著她, 「這一題,你可以幫我確定一下,我們剛剛討論得對不對嗎?」我只能說伊芯真的很厲害,我忍不住佩服,這樣做,毫無疑問的可以讓他感到欣慰的,也可以表示自己對對方的尊重和立場。

       我更低著頭,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我別過臉,面向別處,動也不敢動,更不敢換位子,因為想起他那天說的話,既然我也無法參予他們一起討論。索性背著他們,撐著下巴,倒是很仔細得在聽他的回答。

       即使我背對著他,都可以感覺到他把題目看了一遍,一如往常得簡潔回答, 「對。」

    我鬆了口氣,因為口氣和平時無異。

       伊芯繼續詢問著他題意的思考,我的心臟再次漏拍,很擔心他會就站起來走人,心蹦~~~~得跳得很快速。我稍微的移動了一下我的姿勢,用餘光瞟了他一眼,他算是很認真的在跟伊芯討論著。他抓住我轉向他的瞬間,那瞬間也讓我馬上閃躲他的眼光,要是再慢一秒,我很可能就心臟麻痺。

      他們平和的完成討論,我算是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了。

 

       中午吃飯,我也邀請了柳葉揚一起跟我們用餐,談的是班際籃球的話題,這三個要同一組打球的人,是該好好的親近一下,只是胡亦弘飛快的吃完他的午餐,然後二話不說的就離席,拿著籃球離開教室。

       讓他的好哥們弘祺也快速的扒著自己的便當,跟著他離開,只是他離開前給了我一眼的責難,讓我很是自責,心頭硬生生的抽痛了一下。

     「你到底跟他是怎麼了,今天還拉了柳葉揚一起吃飯,吃飯的整個氣氛很差,難道你沒有感覺」用餐完畢後,伊芯再次跟我確認。

     「會嗎?我的意思是柳葉揚跟我們一起吃飯這件事。」伊芯說的話開始有參考價值,所以我追問著。

     「柳葉揚不是重點。」

      我超級想大聲吶喊的,可柳葉揚才是我的重點,但是我沒有,我只是平靜的問,「那重點是……?

     「重點是妳好像讓胡亦弘更不開心了。」

     「就不過是多一個人一起吃飯,多交一個朋友也沒有什麼不好呀,更何況他們還要一起打班際籃球賽耶,如果這樣也可以弄糟,那就表示我們就拉倒囉。」我假裝說得輕鬆。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你根本就沒有處理你們之間的誤會呀,再去解釋一下,我覺得他真的很無辜耶。」

    「怎麼會就當鍛練強健的體魄呀,沒什麼不好,是他自己小氣巴拉又想那麼多。」這是辯解無誤,卻也開始討厭自己。

     「我不懂。」她看起來很沮喪。

     「唉呀,你不用懂啦,我就看著辦。」哪來的自信呀!

     「你厚,反正快快合好就是了。」她搓了我的頭一下,我稍微晃了一下,除了苦笑,我沒能多處理些什麼。

 

    「你過來,我有話問你。」弘祺切入我們兩個的對話,跟我借一步說話。

      我知道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弘祺的表情看起來很不妙。我們兩個走到後門的階梯旁, 我趴著圍欄,站在他的旁邊,像做錯事情的小孩,等著他的提問。

    「你,喜歡柳葉揚?」這也太單刀直入了吧。

    「你覺得呢?」我反問,其實我有點不開心連他都這麼沒眼力。

    「我不知道,我當然覺得不可能,但是當他告訴我全部的事情,我也搞不清楚了,他現在情緒很差,還在想他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讓你生那麼大的氣,你知道他是喜歡妳的,他不大經得起你這一波波的言語刺激,他碰見妳就無法正確思考,真的很慘,如果他最近哪裡做不好,讓你生氣,你告訴我,我確切的告訴他去。」

     我心裡明白這次機會,那根木頭可能就不能接受我的說法,那麼認真的人,讓我有點進退不得,更覺得自己好像欠了他什麼,「我沒有生他的氣啦,事情根本沒有那麼嚴重啦,我只是想要刺激一下他,誰叫他什麼都那麼認真。」

   「他喜歡你太多,才會那麼認真。」

   「我看不出來他有你說的那麼喜歡我。」話雖然這樣說,可話一說出口,我卻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心再被扎了一下,痛的很實在。難道,我真的沒有感覺嗎

     他嚴肅的雙手插腰,盯著我看。

    「好啦,我知道了啦,我不會再這樣說就是了。」我投降,完全的投降。

     「所以你跟柳葉揚,到底怎麼一回事?

     「就不是他想的那一回事,我只是抓住機會捉弄他,誰叫他之前那麼霸道。」我是還是在抱怨沒有錯。

    「既然如此,那你到底為什麼沒是搞個柳葉揚出來?

    「又不是我找他,是他有事拜託我。」

   「什麼事?

   「不能不說嗎?

   「說一下會怎樣,我又不會說出去。」

   「我答應他了,而且你絕對會說出去。」

   「我最多告訴胡亦弘。」

   「那就是說出去了呀,還說不會說出去。」

   「所以你沒有喜歡柳葉揚要跟他交往?」弘祺嚴肅的確認。

   「我不是說過,我現在還不想交男朋友?所以我怎麼可能喜歡他,他喜歡的也不是我呀。這樣說夠不夠?」我發了點脾氣,是對我自己,不是弘祺。

   「你說的喔,不能騙我,如果你喜歡別人,我就叫他不要當傻瓜。」

    ~我才想說,你們兩個乾脆在一起算了。

   「我就是整整他,出口氣,你自習課問我為什麼找柳葉揚,可是我就真的不方便多什麼,只好將錯就錯,要編,總是要找一個漂亮或是可能的理由,才能騙得過他。不過你還是能叫他不要當傻瓜,這點我不會反對。」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結論就是你跟柳葉揚沒有什麼,是吧?

    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我輕快的點點頭。

     該問的都問了,答案得到後,弘祺就離開我,應該是往他哥們那裏去了,說出來,感覺輕鬆多了,我往階梯的方向走,找了個台階坐了下來,把自己腳上裹的繃帶給拆了,裡面的膏藥已經乾了,可以丟掉了。

      我利用拆掉的繃帶把膏藥綑住,拍拍黏在腳上的膏藥,腳踝已經不腫了,應該是西醫消炎針的功效,左右轉轉腳踝,確定不會再痛,便安心不少,這下是可以好好練習班際排球了,只是首先我該去洗洗腳,把藥膏的味道給洗掉,不然整間教室應該都會被我薰暈吧。

 

     才站起來要離開,胡亦弘便出現在我面前,四目交接,暫時停止呼吸,我讀取他的眼神,從急促的呼吸聲,不難推論這個人是急著跑來找我,眼神是喜悅,是如釋重負,有那麼一點點生氣,也帶點驚慌,總歸就是弘祺說的那一句話,他太認真的看待關於我的每一件事情,那是一種幸福,他給予,我接受。

 

     如果我們之前是戀人的關係,下一個環節應該是會想把我抱緊的劇情,是的,那是一種可以吵架,但是卻不能說分手就掉頭離開的狀態。

 

    我如實的感應到,接收到他的情緒是滿溢的,我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加深了起來, 我鎮定的原地坐回台階,試圖讓他也可以冷靜下來,所以臉上刻意壓低情緒和表情,讓他和我並肩坐著。

 

     接著,是沉默包圍我們,但是空氣不再凝結沉重,是默契,也是信任,不需要再說一次 ,就這樣靜靜的坐著讓我們的情緒可以慢慢趨緩,也很好,我真的是這樣想的。即使我想將手心靜置在他手背上,給他一點安慰,也替自己任性感到抱歉,以及他對我信賴的感謝。

 

     但是我沒有,我沒有勇氣這樣做。我知道如果我這樣做,他的情緒一定會炸開,所以我撐著,我不想我還沒有準備好的心情,做了誤導。卻也不著痕跡的調整自己的呼吸和與他相同漫溢的情緒。

 

  要是沒有一個人先開口,我們倆個極可能會一直這樣待坐著道上課鐘聲響吧。

 「聽說你要打班際籃球賽喔?」還是我來先開一壺吧。

 「是呀。」沒看我,只是看得遠方。

 「你確定你可以嗎?」我還是懷疑。

 他轉過頭來要面對我,換我把視線移開。「為什麼這樣問?

 「沒有為什麼呀,就是沒感覺你喜歡打籃球到這個地步。」

 「本來我打球也只是為了要長高。」他停頓下來,看著我訝異的表情,我最近對長高這兩個字十分的敏感,他笑了出來,繼續說「妳不是嫌我矮?

 「我 ...我沒有這樣說,我只是...」這...我真的詞窮了。

 「你只是覺得我不夠高。」這是換句話說的遊戲嗎?

 「我.....矮油,對啦,你是不夠高啦!這樣可以了吧。」我托著頭,有點不開心了。

 「我已經坐到第四排了,在一排我就跟你同一排。」

 「那也還有一排,你加油。」我拍拍他的肩膀。

 「所以,我想你以後要自己登記訂便當囉。」

   「蛤?為什麼?」我愣住,這兩件事情怎麼會連在一起。

   「因為我想要去打球呀,看能不能長快一點。」說得明正言順,理直氣壯。

   「喔...。」我可以理解,只能無奈的接受。這身高的話題,竟然還沒結束。

   「最近,我會試著把柳葉揚拉進來。」我先試著丟出這句話。

    他點點頭,沒多問什麼,也沒有不開心的情緒,就只是聽著。看來弘祺把事情辦得很好,讓他這麼放心。

     我們沒再多說什麼太特別的事情,就一直待到打鐘,一起進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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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班際籃球和班際排球,大家都認真的練習,每天午餐過後,男生們都會到操場練習,只要有空,伊芯和我都會到操場幫他們加油。

   「哇!!柳葉揚真得很厲害耶。」我忍不住讚嘆了起來,長得高確實有很大的優勢。

   「我覺得我們班都不錯,算有默契。」伊芯也開心的邊說邊鼓掌。

   「你不覺得柳葉揚很厲害嗎?尤其是他跳起來蓋火鍋的時候,特帥 !」我不是故意的,是真情流露。

   「我覺得胡亦弘也不錯?他也很能進球,和上個星期比,他進步神速,我覺得他下個禮拜比賽,應該會更厲害,我很期待他的表現。」伊芯雙手合十,雙眼期待的看著在場上了亦弘。

   我個人覺得她誇張了,非常不以為意的看著她,我怎麼看他都還好呀,難道是我眼睛有問題?「好吧,我知道妳最近就是想幫胡亦弘說話啦。只是我個人還是覺得柳葉揚整體表現帥多了,實力也好太多,根本就像漫畫裡的籃球王子。你看,連別班的都在說他很帥氣呀。」我指向每次柳葉揚上場都會聚集在場邊討論他的一群女孩子。

     伊芯看看左右兩側,發現我所言屬實。「好像是真的。」

   「哇呼!!柳葉揚你太讚了。」三分線投籃成功,我忍不住大喊。

   「耶!!!!」伊芯也開心的大喊。之後,她拍拍我說,「你還是小聲點喊,我覺得你這樣喊,胡亦弘可能不大開心。」

   「矮油,他不會啦,這樣他才可以更認真。」我的眼神和思緒跟著球場上的競技在跑,他的表現我自然看在眼裡,只是一碼歸一碼,他進球我還是會替他歡呼。

   「同學...請問...。」有一個女生拍我的肩膀,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再看一下學號,是二年級,那不就是學姐了,定睛看著站在我面前的學姊。

   「什麼事嗎?」我問的。

  「請問你們是那個高高的男生的同學嗎?因為我常看見你們一起,所以想說你們應該是同學。」她指著柳葉揚問道。

   「穿紅色T-shirt那個嗎?」我順著她比的手看過去。

    對方點點頭。伊芯也好奇的回頭看。

   「是呀,怎麼了嗎?」我問。

   「請問一下喔,他有沒有女朋友?」對方問得小心翼翼。

    被她這麼一問,瞬間我敏感的雷達就被開啟,仔細的把對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次。對方也長得不錯,算美女,這該如何是好呢?是要直接幫柳葉揚擋掉還是讓故事順著老天爺的安排走呢?

   「他,還沒有喔!」我據實回答,伊芯基於好奇,也轉過身,附和的點點頭。

   「真的嗎?」對方的眼睛亮了起來,但直覺告訴我不妙。對方從裙子的口袋裡掏出一封信,噢~又是信嗎?「可以幫我把這封信轉交給他嗎?」眼底盡是愛意呀!這讓我頭很暈。

   「你可以自己交給他呀,他人很好的!」我現在有傳信恐懼症,婉轉的拒絕。

    對方非常為難的看著我,我當然知道提出這個請求需要很大的勇氣,可是我已經告訴我自己,我是絕對不會再收信當傳令兵了。

   「我幫你!」伊芯有興趣有興趣得不得了。

    我不由得瞪大眼睛看著伊芯,用你確定的眼神看她。

   「謝謝!」對方就像找到救星一樣,給了信後,還對我們鞠躬三次,一溜煙的就離開了我們兩個人。

   「你幹嘛答應她呀?」我面色為難的問著。

   「那你為什麼不幫他?就傳個信而已。」

   「隨便你,你開心就好。」我不敢多說什麼。

 

   「喂~」熟悉的聲音在我們兩個背後傳過來。是淑玲!「你們兩個幹嘛呀?

   「看他們練習呀。」

   「兩件事情,給妳的。」淑玲站在我身後,雙背撐在我的肩膀,人靠著我。

   「第一件事情,我問到學長的名字了!」我托淑玲幫我問問學長的名字,我想起碼得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吧,不能總是男神男神的教,也想順便確定一下自己心中的疑問。

   「他叫什麼?」換我眼睛buling的發亮。

   「他叫林家隆,是班上的總務股長。」

   「總務股長這個我知道啦。」

   「妳不要急,我也知道你知道,不能開開玩笑喔,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不幽默。」

   「你們在說什麼?」伊芯對於男神學長的存在,一點也不知情,她從沒進過我們的學長類話題過,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沒有機會談論。

   「就一個很帥的學長呀,我們一致覺得這個學長對子頤很特別。」

   「上次那一個?」伊芯問。

   「不是,是另外一個。」

   「你......,什麼時候又多一個學長?」伊芯向我提問。

   「沒有多呀,這學長一直都在,比那個學長還早出現呀,他的個性比較害羞,這個學期他跟子頤還有不少特別的緣分。」淑玲這是越描黑。我賜給她白眼一對,她識相的不再多說,「不過,他有一個女朋友,叫藍美娟,305班的。」

   「他有女朋友?」我有點驚訝的問著。

   「嗯,交往一年多了吧!」她面色為難的點點頭。

   「我怎麼都看不出來?

   「我也看不出來呀,我聽到的時候,真的也不敢相信。也許是低調囉,他們那一屆是男女分班,很難跟我們一樣這樣大方的相處吧。」

   「喔!」我有點小小的失望。那我該是理解錯誤了。

    伊芯還是一頭霧水,開始猜猜看的遊戲,「你喜歡學長喔?

   「我猜她應該有一點。」淑玲代替我回答。

   「我不確定那是喜歡還是想像,我只覺得他很特別。」我仔細思考,認真回答。

   「那胡亦弘呢?」伊芯再次提問。

    我看一眼球場上的他,「對呀,那他是什麼?我很迷惘,非常困惑,他們兩個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學長是特別的存在,遇見他總是會讓我不自覺的心跳加快,這跟漫畫書上,小說上寫的愛情發生時會有的化學現象,不謀而和,但胡亦弘呢?我相信自己非常了解他的想法,知道他期待的,希望的,想要的,就算他不說話,我都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就像山一樣穩穩在我身後,總是讓我覺得很安心,至於,我們之前說好的,我也沒有忘記,我像是在等他,卻也不像,我還是很自由自在的,做我喜歡做的事情,交我喜歡的朋友,所以,我還不是很確定自己對他的想法,是在意他的感受,這點沒有疑問,只是他讓我心跳加速的感覺,幾乎都只出現在我說錯話覺得對不起他或惡作劇的時候,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真的不知道這是什麼?」這些話我沒說出口,只是自己想著。

      我還來不及回答,淑玲解圍的繼續說著她來的第二個目的。「吶~這妳的。」不知道他是不是會變魔術,不知從哪變出一封信,在我面前甩了甩。

    「不會吧!」我接過手,信封上面的確出現我的名字。我看著他們兩個。

    「誰呀?是誰?」伊芯好奇的問著淑玲。

    「隔壁班的,讓我給你。」她笑得很賊。

     我像收到炸彈般的,想把信封塞回去給她,「妳幫我還回去啦!

     淑玲把雙手擺背後,退了一小步,笑著說。「我不要,我不要!

    「打開看看吧!」伊芯完全是好奇寶寶上身,盯著信封看。

    「我不想拆開啦,妳幫我直接還給他,說我不交男朋友啦。」我重複說明自己的想法。

    「這什麼?」有人從我背後把信給抽走。

     我們三個人就順著信被抽走的方向移動我們的視線。抽走信的人是黃弘祺,跟他一起走來的是胡亦弘跟柳葉揚。

    「情書?給你的情書?」弘祺瞪大眼看我,再看一眼胡亦弘。

    「拿來啦!」弘祺把信舉得高高的,我發現我根本搆不到。

    「妳的桃花會不會太多了點?」弘祺沒有想要放下信的意思,他繼續問著我。「有學長就算了,這個又是誰?幸好我沒有喜歡你,不然我可能會得心臟病。」他仰起頭來看著信封上的落款。「105班,我們隔壁班耶!

    「還是兩個學長喔。」誰補我這一槍?

    「伊芯!我真的沒有跟那個學長怎樣啦!」補我一槍的是伊芯。

    「兩個學長?什麼時候兩個了?」弘祺把視線從信封轉到我身上。

    「沒有啦!」我再次感覺到灼熱的眼光盯著我看。

    「到底學長都是誰說清楚?」弘祺問著淑玲跟伊芯。

     他們兩個搖頭不語。

     我漲紅著臉,真的太尷尬了,放棄了搶回那封信,「不玩了啦!隨便你們!」甩頭就往教室的方向氣呼呼的走回去。

     亦弘讓弘祺把手上的信封乖乖的交出來,跟著我後面走。

    「等等!」伊芯喊住另外兩個大漢!他交出自己手上的信封給柳葉揚。「這封是你的。」

    「現在是流行寫情書嗎?」弘祺驚奇問著,「誰給的?妳嗎?」柳葉揚也是一陣臉紅。

    「不是我喔!」伊芯輕鬆的說。「我們走吧!」她拉著淑玲也往教室的方向走,留下莫名的兩個人。

     我氣呼呼的一屁股坐在座位上,跟著我過來的亦弘把信放在我桌上,我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把信封丟到抽屜裡。

     「你就好好回信一下,有什麼關係。跟他說你不喜歡他或是沒想要跟他做進一步的認識,這樣應該不是一件難事!」這個人說得好輕鬆喔。

     「我為什麼一定要寫啦,我不要回不可以嗎?

     「我建議你回一下比較好。」現在是輪到他當起軍師來了嗎?我瞪著他看。

     「為什麼?我很不能拒絕別人耶,我覺得不管怎麼樣寫,我都覺得自己是壞人。我當作不知道,不就好了。」

     「這件事情,好像已經不能當作不知道了,坦白一點比較好。」

     「我為什麼要跟我還不認識的人坦白,說那麼多呢?就因為他喜歡我,我就必須做一點什麼嗎?我根本不認識他,他是傻了嗎?怎麼會寫這樣的信呢?

     他耐著性子繼續勸我,「事情沒有那麼嚴重,他不認識你,更不知道妳的想法,你就平常那樣說就好了,不一定硬要說個什麼理由。男生,就是說清楚就可以了。」

     我瞇著眼睛看他,「這樣行?

    「行呀,為什麼不行,你不也給我軟釘子碰?

    「我給你軟釘子碰,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如果我給你軟釘子碰,我….。我那天是真心誠意的跟你說,你知道我沒有給妳軟釘子碰。」我聲音不自覺上揚,因為我真的很在乎這件事情,因為若不是因為承諾,我不會讓自己卡在他跟學長間。

    「可是,我有被釘到的感覺。」

    我是真的生氣了,心情瞬間冰凍,我轉移視線,不再看他,他發現情況不對,「好,我錯,算我說錯。」他說的很無奈,我知道他是開玩笑,但是我就是不喜歡。

   「你一定要這樣說嗎?我已經很煩了。」眼角掛著兩滴淚,這樣的生理反應嚇到了我自己,火速的拿出超大的地理課本,試圖擋臉。

    對於我難得的過度反應,他也有點驚慌,也有點不開心,因此並沒有注意我臉上的變化,還是勸著我說。「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人家喜歡妳也不是犯了什麼錯,你得學會好好處理。」

    「你不會吃醋?」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是弘祺自行加入我們的對話。

    「不會呀,為什麼要吃醋。很多人喜歡,不是很好嗎?

    「這種場面話你也說的出來?」弘祺搭著他肩,調侃的說,「偶爾吃吃醋,有益身心健康,不過你最近才喝了一大桶,看來暫時是不需要補充了。」

    「你們兩個夠囉。」我喊卡。「我還沒有跟任何人交往喔!

    「我好怕!」弘祺開玩笑的說,「幸好我女朋友比較好搞定。」

    「你女朋友比較好搞定?」我口氣酸了起來,「你確定?

    「唉呀!我現在又不是主角不要把焦點轉移我身上你的信拿出來看一下,到底寫了些什麼?我好奇死了。」

     大家陸陸續續的回到教室,目光全聚在我這裡。

    「幹嘛都看我啦,柳葉揚也有一封呀,為什麼不看他的。」想辦法大家的注意力調開。

    「那又不是他第一封,我們比較好奇妳的。」弘祺四兩撥千斤的說。

    「對呀,寫了些什麼?我非常好奇!」伊芯也幫腔起來。

     「我如果跟你們一起看,不是對對方很沒禮貌?」我找了下剛剛被我丟在抽屜裡的信。

     「趕快打開啦!」看我拿出信封後,弘祺催促著我。

      打鐘了,我順著上課鐘聲響說,「上課了,你們快回座位。我不會給你們看,特別是你。」我指著弘祺。

      亦弘首先離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弘祺也跟著離開。我沒有立刻得拆開信來看,我放了一兩天才鼓起勇氣,打開他,當然,最後我還是很禮貌,很技巧的給了實實在在沒有轉圜餘地軟釘子碰,各種不容易。

 

       在柳葉揚跟我們大家混得比較熟後,其實我還是沒有把握,到底伊芯會不會接受柳葉揚的心意。我個人覺得這樣就把信交出去很糟糕,但是信在我手上也已經兩個星期了,我相信給的人,應該也快要等不及了。

       找了週六跟老師補完習後,跟著伊芯到她家,我想是差不多時候該給她了。伊芯坐在自己的床上,我則坐在她房間的椅子上,許媽媽端了點心給我,我跟許媽媽已經非常熟悉了。

     「妳媽媽煮的紅豆湯,好好吃喔。」

     「你喜歡就好,對了,今天老師說得,你聽得懂嗎?

     「一半一半囉。」

    「妳想我幫你嗎?

    「不,我今天的腦子已經滿了,我今天有別的事來找你。」

    「什麼事?」她跳下床,拿了桌上的點心,靠著書桌吃著,問著。

    「你對柳葉揚的感覺有沒有不同?

    「是有一點點不同。」她嚥下口中的紅豆湯,邊想邊說。

    「哪裡不同?

    「就覺得他親切多了。」

    「這點,我也覺得。」

    「你究竟為什麼把他拉進我們的圈圈裡?

     我把最後一口紅豆湯嗑掉,從袋子裡拿出柳葉揚那天給我的信,交給伊芯。她有點驚訝的看看信封,看看我,「這什麼?

    「打開來看看。」

     她打開信,一分鐘內就閱讀完畢,因為信很短。她久久久久不能回應我。我等著她準備好,再多說些什麼。

    「這.......

    「嗯.......。」

    「我...

     我沒有看見伊芯臉上的喜悅,我就知道結局了,我其實一直都知道時機未到。

   「對不起,我現在才給你,這就是我為什麼把柳葉揚拉到我們圈圈的原因了,不是因為我喜歡他,是因為,他喜歡妳。」

      「可是,我沒有喜歡他。」

      「我...看得出來。只是他真的很不錯,你可以給他機會,試試看。」我說得很心虛,因為我自己都不能接受這樣的狀態,我不大擅長告訴伊芯怎麼做,因為他很有自己的想法跟邏輯。

      「可是我真的沒有喜歡他。」

      「他是真的很喜歡你,我感覺,接受一個喜歡自己比較多的人,會過得比較幸福,我很抱歉我沒早點告訴你,但是我答應他什麼都不說。」

     「妳不用道歉呀,我覺得還好,只是現在比較傷腦筋怎麼告訴他,又不傷友誼。」

     「那你慢慢想,看你要我幫你什麼,再告訴我。我先走了,今天有事。」我今天家裡真的有事。

     「胡亦弘在等你嗎?」她問的自然。

     「怎麼會?」我吃驚她問的那麼自然。

     「我以為他在我家路口等你。」

     「他為什麼要?他今天補一整天的習,應該還沒下課吧,我沒跟他約呀。」

     「我以為你們要去約會。」

     「約會?你想太多了,我們沒有約會過,一次也沒有。」

     「喔。」她雖然這樣說,但是還是不大相信我說的話。「你跟他還好嗎?

     「很好呀,一直都這樣,沒有什麼好或不好。」

     「你們兩個到底有沒有在交往?

     「當然沒有,就是好朋友。」

     「沒有?」她半驚呼的說。

     「真的沒有。」

     「你不喜歡他嗎?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他,我還沒有確定那是什麼感覺。」我真的很不確定自己的感覺,我們之間常常像隔了層紗,有點模糊。

     「你相信男女之前可以有純友誼嗎?

     「當然相信。」她這句話讓我想到弘祺跟我,總是打打鬧鬧,但是也了解彼此,有一定的默契。

     「我不相信。」

     「這種事情要遇到了才會知道。」我笑著說。

     「妳真的不喜歡胡亦弘嗎?

     「我喜歡我們現在這樣,我不想改變。」

     「還是你喜歡學長?你請淑玲幫你打聽的那一個。」

      這清楚的答案,我是沒有迴避的需要,「那個學長呀,我是真的覺得很特別,我非常喜歡他,我很確定我這一個喜歡的感覺。但是有時候還是覺得太不真實,畢竟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交集。更何況他有女朋友,我還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可是,他不是給你他的手帕?」這件事情後來我有告訴淑玲,看來是淑玲守不住秘密。

      「那只是他人好。」

      「這就是交集的開始呀,交集是可以創造的,女朋友就不要管他,先交朋友吧,誰說有女朋友就不能教新的朋友。」她這話有讓我感到詫異。

      「不行,不行,我每次看見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腦袋空白。」我連忙搖頭。   「有女朋友就保持距離。」

      「他女朋友長得其實還好,黑黑瘦瘦的,帶了眼鏡,看起來不是很好惹,光外表你可以打敗她,我也覺得妳的氣是不會輸她。」

      「蛤?妳連他女朋友都看過?

      「我是聽說的,而且脾氣還不是很好,她常吵架,但是聽說學長總是讓著她。」這些該是淑玲說得,可是我是第一次聽見,淑玲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呢?「他們之間已經有了問題,我覺得妳是有機會的,也許學長已經對你有意思也說不一定。」

      「我聽起來比較像學長很喜歡他,不然他怎麼會處處讓著她?不會的,學長是不會對我有意思的。」話雖然這樣說,伊心說得話有讓我的心有點動搖。

     「如果連說都沒有,就這樣錯過,不是很可惜。」

     「矮油,對於學長,我只想遠遠的看著就好,我什麼人都不想碰,柳葉揚的部分,你想怎麼做?」我快速的轉移話題。

     「讓我想想吧,我再跟你說。」

      這是我們兩個的結論,感情這事,勉強不來的,或是需要時間才可以印證誰適合誰,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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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我,很自由,

我很能做自己,其他的我也不想想太多,

簡單的一句話,就能換來你燦爛的笑容,

專屬於我的2號表情。

肩併肩坐著,深呼吸,相視而笑,

不說話的默契,只有我們懂,

我們都在等待,都在配合彼此的腳步,

雖然大多數的時候你不發一語,

這是我們獨特交換真心的方法,

我想聽你說,我想跟你說,

不管怎麼樣,我會永遠在你身邊。

不知道你是否和我一樣感覺?

**歌曲-JS-也許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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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開始練習管樂班後,我每天上午唯一可以複習考試的早自習都化為烏有了,每天早自習就是跟優雅的長笛大眼瞪小眼,我一點也沒法優雅的吹奏,只要進到管樂教室,組裝長笛的第一刻起,心裏就像投下鉛塊一大塊,心情潛到谷底,我只能不斷的告訴自己,把靜下心來,慢慢的在長笛的吹口送氣,深呼吸,慢慢吐氣,就可以讓長笛發出悠揚的聲音。

 

    經過一個星期的練習,我身邊的另外一個長笛公主已經可以吹出不短的聲響來,而我明明已經對著吹嘴送氣,卻還是只能吹出斷斷續續的殘破音,若是再加上指法的音階遊走,我的嘴吧就無法精準的對著吹嘴,因為長笛就會上下或左右晃動得非常厲害,抓不到重心,拿都拿不穩,我的嘴巴基本上都對著笛子而移動,然後整隻長笛根本就快飛出去似的,勉強用僵硬的手指把她給卡住。

 

    我隔壁的長笛公主越吹越穩,我就越發心急,讓我非常的挫敗,我什麼都贏她,怎麼能容許我自己在這裡輸她哩?越是這樣好勝心作祟,一顆心根本靜不下來。

 

    我吹累了,放下長笛,看著教練指導著正在練習不同樂器的同學,大家都很認真的在吹,起碼都可以跟上教練的要求,發出一定長度的聲響,而且每天都有進步。我把視線轉到亦弘,他竟然被指派到吹伸縮喇叭,那樂器整個拉開都要跟他一樣高了,不知道誰拉誰。想到這裡我就不禁的笑了出來。

 

    他瞪了我ㄧ眼,我識趣的把視線再轉讓我羨煞不已的好朋友們,他們幾個竟然可以被編到同一組,好生羨慕他們練習時的互動,常常笑得很開心,除了羨慕,還是羨慕,我打著我自己的手,「舉什麼舉,以後老師問什麼都不要舉了,這破手,舉了都沒好事。」。唉~~

 

    我回頭看著我正後方吹著小喇叭的弘祺,我笑著看他,因為他吹到臉都紅了,「你怎麼吹到臉紅成這樣啦?

    「吼~很累人。」他把小喇叭裡面的口水倒出來,稍微喘了一口氣。

    「我的也很累人。」我說。

    「我的才累吧。」他拿起水來灌了好幾口。「嘴還會麻咧。」

    「的確。」我仔細的看了他得嘴巴,都紅了一圈。「你用力不對吧。」

    「你來。」他口操台語,把它小喇叭的吹嘴拔了下來要給我。

    「我不要,很髒耶。」我把頭往後微微的移了一點。

     他把吹嘴在他的褲管上擦一擦,然後遞給我,「不髒了。」

    「最好是啦。」我把他的吹嘴推回去給他,跟他搖搖頭。

    「教練在看你了。」他稍微偏了下頭,凝視我的身後,小聲的暗示著我。

     我驚慌的馬上轉過頭,發現教練根本沒有再看我,完全是他在耍我。我立馬回頭,雙眼瞪了兩倍大,「你騙我。」

    「看你一直在嘆氣,讓你振奮一下精神。」他給我一個大大的微笑,很假的那種。

     「切~~」我這樣回應他,並給他一個鬼臉,轉過身來繼續練習。

 

     下課鐘聲響了,教練讓我們把樂器收起來,我刻意慢慢摸,等到大家都離開了,走到教練身邊,小心翼翼的問,「教練,我可以把長笛借回家練習嗎?」。 

     「這是學校的樂器,正常來說是不行的。」教練思考了一下,「我今天破例一次,如果妳明天有進步,我就考慮再借你。」

     「歐~!謝謝教練。」我開心的快飛了起來,

     「別弄壞了。」教練拉高音調的交代我。

      我開心跳著走到樂器架前,抽出我的長笛盒,清脆響亮的回答教練。「我會的!」踩著輕快的腳步,飛似著的離開管樂教室。

      管樂教室位在忠孝樓的二樓,福利社的正上方,我興高彩烈的往樓梯間走,班導正好從106班教室走出來,她叫住我,讓我跟他一起去辦公室,然後他交給我我們班的數學習作本,讓我帶回去教室。

 

    我們班有55個人,所以我手上端了55本數學習作本,每一本習作本都不是薄薄的,大部分同學的習作本都包著書套,所以書本在走動的過程中,會出現滑動的現象,我萬分謹慎的維持平衡,因為我的右手食指和無名指還勾著我的樂器盒,我緩慢的靠著牆壁確定好一步踏穩後,才敢走第二步,就這樣龜速的一步一步緩慢的走下樓。

 

    終於摸到了一樓,我才喘了口氣,正要左轉往信義樓方向走,非常走運的讓一個冒失鬼迎面給撞上了,他是跑著來的,因為衝力太強,他不但撞倒了我,也撞飛我手上所有數學習作本,讓我的長笛盒呈拋物線飛出我的手,重重的落在地上,不但振開長笛盒,並在走廊上滑行了不短的距離。

 

    我根本沒有時間去追究是誰撞到我,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我飛出去的樂器盒,深怕她跳出盒子,我的眉頭全部都皺在一起,胃硬是翻騰了一次又一次。這條走廊是每天下課十分鐘最繁忙的一條走廊,因為他是通往福利社的必經之路,所以當我的長笛在滑行時,兩旁還有不少同學在走動,我除了眼睜睜的看著我的長笛盒滑行外,就只能在心裡吶喊。「不要踩到壓,千萬不要踩到,拜託!!!!

 

    沒有什麼好考慮的,散了一地的數學習作本也沒有任何心思可以管了,只能任憑他們散落一地,直奔我的長笛,跪在地上,迅速的把樂器盒撈起,一把抱起,防止有人誤踩,因為震驚了,我呼吸急促,雙手微微顫抖,幾次想拿出盒中的長笛,都拿不出來,「怎麼會這樣?」現在連心都慌了。

     我讓自己搓搓手,雙手合十,讓自己從一數到七,「1.2.3.4.5.6.7…」從一數到七是我讓自己鎮定下來的方式,不管什麼事情,我就是給自己七秒鐘。數到七後,深呼吸,把長笛從盒子裡一節一節的組合起來,來回檢查三次,確定接合沒有問題,再檢查所有按鍵上的精細結構有沒有損毀,每一節都按按看是否回彈正常,幸好,長笛一切完好,我真的鬆了好大一口氣,卻也嚇破了膽。

 

     但是因為盒子在走廊上滑行不短的距離,盒子留下了一道道刮傷的痕跡。盒上的刮痕讓我的心又涼了一半,「吼 ~ 」我把長笛在拆裝回盒子裡,扣上鎖,放下心,卻也忍不住眼角泛淚,老師的話猶言在耳,卻出了這樣的意外,我不但背,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再看著音樂盒外的刮痕,喃喃自語的說,「怎麼辦啦…?」眼淚忍不住從眼眶流了出來,沒有哭出聲音,就是眼淚莫名的掉下來,怎麼擦眼淚,都止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

 

    眼角的餘光提醒著我,還有散落一地的習作本躺在地上呀。這件事情讓我立刻回過神來,我好像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自戀自哀,飛快的再奔回到樓梯口,想要把散落一地的數學習作本撿起來,不過我死也不放下我的長笛盒。所以我右手抱著長笛盒,左手揀本子,在地上一本一本的把數學習作疊起來。

 

    「放這嗎?」一個熟悉的聲音,輕聲的詢問我。

     我忡忡的仰起頭,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學長,311班的暖男學長,那低沉沙啞有磁性的聲音,我化成灰都可以認得。

    這是老天爺開始憐憫我了嗎?像是孩子挨了針,之後給個棒棒糖,讓孩子可以寬慰起來。

    「不是我撞妳的。」他連忙解釋。

    我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為什麼我們每次對上,我都是各種窘,他像是有魔法般的讓我不聽話的眼淚自行停止,我下意識的用手擦掉眼淚,可我那沾滿灰塵的手,混著淚水抹在臉上,只能讓我看起來更加狼狽。「謝謝。」面對他,我還是腦袋空白,只能擠出這兩個字。

 

    他每看我一眼,我的心跳就加速一倍,他每對我微笑一次,我的體溫就會上升一度,還好我剛剛有哭過,不然應該很快就會漏餡。

 

    我還是像被下了符咒一樣緊緊的抱住我的長笛,我的樣子有點怪,我知道,但是,這樣抱著長笛才讓我很安心。

    我不斷的算著疊在一起的數學習作本,因為一個接一個的震驚,讓我根本無法順利數完,只能不斷的重新計算再計算。

 

    「幾本才對?」他關切的問我,依我這樣的算法,就算算到天黑也算不完吧

吧。

    55。」我不好意思的說著。

    「我來吧。」他把地上的習作本抱起來,拿了一半給他的同學,兩個人就站在走廊上幫我點算了起來,我也跟著站起來,我依然死抱著我的長笛盒。

    55本,沒錯。」他露出淺淺的酒窩,笑著對我說。

    「謝謝。」還是擠不出別的話,我根本就是快要窒息了,我伸出左手想要接習作本,終於發現自己雙手上沾滿的灰塵,心中輕輕的嘆氣,這樣的豋場,應該不能在更慘了吧。

     「等等。」他發現我收上的塵土,把習作暫時交給他的同學,拿出手帕給我。「擦一擦吧。」他指著我的臉、手和腳。

     我這才回神,原來我摔的那麼慘,雙手雙腳因為跌到沾了地上的塵土,右手肘上有幾道擦傷,滲了些血,這應該被撞到時,手去劃到磁磚柱的缺口導致的。

   「謝謝。」我接過他的手帕,拍拍手上的塵土。

    他則耐心的等著我完成動作。我可是急著想要把手帕還他,大致隨便拍一拍,因為他一直盯看著我,我知道他是在等我整理好後,好把數學作業本還給我。但我的心臟已經狂跳到120了,他再繼續看著我,我應該很快就會昏死過去了。

   

    「不用還我了,你拿去用吧。」他也看出我的想法,輕輕的說。

    「我洗好再還你好了。」真蠢,我這才想起哪有人把髒的手帕還給人家。

    他搖搖頭。然後從同學手上接過習作本要給我。「拿得動嗎?

    我才要伸出手想接,另外一個人滑入在我們倆中間。

    「我來吧!」世洲學長接過他手上的數學習作本對他說,然後轉向我,「我幫你抱回去吧,我們先去對面洗手台把妳的臉洗一洗吧,你活像從泥巴裡面爬出來。」

     我和暖男學長各自後退了一步,他沒說什麼,露出淺淺的酒窩,向我點點頭。

    「你幹麻這樣說啦。」呼 ~ 我算是活了過來,世洲學長的出現救了我一命,我跟他算是比較熟一點,所以可以比較自然的對話。

     我向暖男學長點個頭,再次跟他道謝。

    「還不快走。」世洲學長催促著我,拉的我一把。

    「好啦。」我依舊緊抱著我的長笛。

    「卡緊ㄟ。」他沒有回頭,抱著數學習作本往信義樓走去。

    「等一下,唉呦 ~ 」現在才知道自己拐到腳。

     他聽見我悽慘的叫聲,馬上回頭,萬分無奈的看著我,熟戀的交出自己的手臂。「扶著走吧。」

     「謝謝!

     我跟他慢慢的從忠孝樓走回信義樓,我忍不住回頭看暖男學長一眼,我發現他也看著我,他站在看得到我的地方,看著我一拐一拐的走著,我無法揮手,只能用笑容回應他,他也一樣的笑著回應我。

     神奇的感覺,我以為他會一路走回他的教室,但是他沒有,我跟世洲學長到洗手台,沾濕暖男學長給我的手帕,擦臉的時候,他還是看著我,邊走邊望著我,我的心踏實的有了不尋常的悸動,我看到的是什麼?理解錯誤了嗎?

 

     「這是什麼啦?夾那麼緊?一隻手沾溼手帕,然後擠水,你是在練特技嗎?」世洲學長把我夾在臂彎的長笛盒抽了出來,放在腳邊。

     「小心放。」我停下擦臉的動作,直碌碌的盯著盒子看,緊張的交代著。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學長接過手帕,試圖幫我擦掉臉上的灰塵。「來~我幫你。」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我暫時忘記呼吸,「我自己來就好了。」我拿回手帕。

     「你是看得到妳的臉嗎?」他眉頭全鎖在一起,瞪著我看。

     「我。」他這樣說是沒錯,但是這樣的動作,我覺得怪怪的。

      他再抽回我手中的手帕,邊幫我擦臉邊說,「剛剛沒看清楚是誰撞到你,要被我知道是誰撞了妳,我一定給他好看你沒看見是誰嗎?

     「我……。」我還是無法反擊,因為他的問題問太快了,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反應,而且我擔心我太大的動作會讓他覺得尷尬。

     「算了,問你也是白問,妳的眼睛就是裝飾品。」他的嘴巴就是毒,但是這是他表現關心的方法,我之前很不習慣他直接了當,想什麼說什麼的性格。

     「什麼裝飾品,你太誇張了啦。」我沒好氣的說。

     「你比較誇張吧,哪有人家跌倒後,不先看看自己哪裡是不是受傷,反而是先衝去看塑膠盒子有沒有怎樣?」他指的我的長笛盒說。

     「什麼塑膠盒子,這是長笛盒,如果裡面的長笛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慘了。」我看著長笛盒上的擦傷,想著明天怎麼跟教練交代,我就開始面有難色,心又沉了下來。

     「你知不知道你差一步受傷的的就不是你的,而是你的臉,你的頭,到時候破相,你就知道,什麼鬼盒子有比自己手上的傷重要嗎?」他指著我的傷口,輕輕的搓了兩下。「吶 ~ 臉擦好了。」他把手帕還給我。

     「學長,很痛耶!」我反射的收回自己的手。

     「你還會痛喔,我以為盒子比較痛。」他還是忍不住挖苦我一番。「要不要去醫務室擦個藥?」我就說他是刀子口,豆腐心。

     「不用啦,不用大驚小怪。」我笑著說。

     「你趕快把手沖一沖,我覺得還是到醫務室一趟好了,妳的腳看起來也很糟。」他還向大媽一樣滔滔的唸著。

     45度角的看著他,嘴角揚著笑,第一次覺得他很可愛,土的很可愛。

     「你幹嘛這樣看我?暗戀我喔?」他真的是一身的不自在。

     我保持姿勢的說著,眼睛瞇成一條線,看著他說,「怪不得淑玲那麼喜歡你,我終於知道她喜歡你什麼了。」

     「歐 ~ 妳覺得他喜歡我什麼?」他好奇的問著我。

     我想了一下,讓水龍頭沖著我的手,把手上的塵土給洗淨,「你嘴巴雖然壞了點,不過還是很細心的,會是很好的男朋友,我本來還以為你很輕浮,屌兒啷噹,說話就是沒什麼可以相信的,所以讓她要好好的再觀察你,現在不用了,我~欣賞你。」我邊說邊沖手。

    「原來你之前是這樣看我的,枉費了我誤以為你很好鬥陣。」他邊發牢騷邊皺眉。

    「女生總是要保留一點,更何況是淑玲喜歡你比較多,我這個朋友總是要替她踩踩煞車,希望她別沖昏頭,理智一點也沒錯呀。」我忙著解釋。

    「所以,你現在是覺得當我女朋友也不錯囉?」這是邀功的口吻。

    我認同的點點頭,「是不錯。」

    「那你也可以考慮要不要當我的女朋友了,你可以排在淑玲後面。」
    「哈哈哈!沒可能。」我沒看他,忙著擦腳。

    …………」傳來的是一陣安靜。

    「我擦好了。笑一笑心情也好多了。謝謝學長。」

    「那我們現在去醫務室。」

    「免啦。如果等一下還會痛,我再跟淑鈴一起去就好。」

 

    這時候鐘聲響起,世洲學長幫我把數學習作本抱到教室,在下樓前,我想確定一下我剛剛從暖男學長那裡感應到的感覺是不是我多心,所以我往暖男學長的班級方向望過去一眼,我發現他站在他們男生樓前的教室和他的同學說著話,她一邊說著話,一邊看著我們的方向,起碼他站的方向是面對我們的。

 

    他發現我看著他,這讓我很不好意思,我這樣的舉動,應該被誤會的機率又大大提高,低下頭轉身,避開他的眼光,是我最好的選擇,我讓自己追上世洲學長的步伐。

 

回教室的路上,世洲學長跟我倂肩的走,我突然的想到什麼,對著他說,「學

長,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喜歡你?你不可以對不起我們家淑玲吶,她可是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你的。」我特別強調了很喜歡兩次。其實學長外表很書生,只是一說話就破功,哈哈哈。

 

    「你還是煩惱你自己吧。」他悠哉的下著樓,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我嗎?煩惱什麼?

    「就你呀,煩惱你的腳啦。」他四兩撥千金的說。

    「吼 ~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到底聽見我說的沒啦?

   「聽見了,聽見了,可是感情這種事情不能勉強壓,我們就是試著交往看看,交往難保不會分手,能走多遠,誰知道呢?

   「你們不是在一起了?」聽他這樣說,我心裡很不安,所以停下腳步。

   「喜歡是一件事,在一起相處又是一件事情,人在一起後,會變的貪心,要求也會變得多,考驗就會接踵而來,不是王子跟公主在一起後,就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還有,別人的事,永遠可能知道全貌,即使你全程參與,也只是旁觀者,進不了兩個人的心裡,知道嗎?」他加重了知道嗎的語氣,彈了我額頭一下。

    他說的話沒有錯,還沒出社會的我們,甚至還沒有上大學的我們,變數都還很多,人生的路會走到幾條岔路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去要求或確性自己可以幸福快樂的過日子呢?

 

    學長送我回到教室,他跟淑玲揮一揮手,讓她出來接過他手上的數學作業本,又不知交代她什麼,只見淑玲看看我,又對世洲學長點點頭,沒多久就跟著我進教室了。

 

    「妳還好嗎?」伊芯不難發現我走路一拐一拐的。

    「還好啦。」我其實不大好,腳裸開始有腫脹感,手上的擦傷也開始有緊繃感。

    「你把鞋子跟襪子脫了,我看一下。」弘祺他的座位在我的右前方,他回頭看我,擔心的口吻跟我說。

     「不用啦,沒事。」要我當眾脫鞋子和襪子,這~我辦不到。

     淑玲把數學習作本交給數學小老師後,走到我的座位旁,拉起我的右手,看了一下,說「我們還是去一趟保健室吧,上上藥水,消毒一下也好。」

     「蛤~?」還要再走上去喔,我不想再走了。

     「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好。」伊芯贊成的說。

     「讓我休息一下吧,我才下來耶,還要再上去喔!

     「擦個藥,很快。」淑玲半命令的說。

     「我腳痛壓,走不了。」坦白從寬。

     「我覺得妳還是去看醫生吧,快點去比較好,不要等到發炎很嚴重了再去,你可能要花更長的時間才能好。」弘祺像個老護士般的唸著我。

     「沒那麼嚴重吧。」我不以為意。

     「很難說。」伊芯也幫腔了。

      就這樣,淑玲跟伊芯當我的左右手,帶著我到醫務室,護士阿姨幫我上了碘酒,讓我留在醫務室冰敷,她建議我去看醫生,但是我不想錯過一天的課程,堅持留在學校裡,托腳痛的福,今天的體育課,得以留在教室休息一下。

醫務室.jpg

      一個人的教室雖然有點無聊,不過我樂得可以偷寫功課,複習考卷。

      上課沒超過十分鐘,我的後面好朋友回來教室。

      後面好朋友他的名字叫柳葉揚,這個名字沒有意外的讓人想像柳枝下垂,柳葉清風飄揚的意境,他也人如其名,身高一米八,皮膚非常黝黑,常常面帶微笑,喜歡打籃球,個性十分溫儒,沒有什麼意外的話,他不是坐在我後面,就是坐在伊芯後面,因為他是我們班的最後一排,能做最後一排的人只有三個人,基本上他們愛坐哪,沒有人管。

      「你怎麼回來了?」我好奇的問。

      他回到他的座位,從書包裡拿出一封信,交給我。

      我吃驚的看著他,聽著他跟我說的話,我以為我已經是新聞台了,誰家的貓呀,狗呀,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漏了消息,今天驚覺我沒發現的事情真多。

      這時候,第三個人出現在教室,是亦弘走進教室,回到座位上,看來他是回來拿他的籃球,他最近練球練的很勤勞。

   

     記得不久前的一天,他在第一堂就把便當的訂購單給我,拉了弘祺就要出教室,這很不尋常,所以我好奇的問。「你要去哪?

     「打籃球。」他簡潔有力的回答我。

     「打籃球?為什麼?」之前沒看他怎麼喜愛運動,他基本上下課就是看書。

     「你不是嫌我矮?」他一針見血的回答我。

     「我………哪有這樣說?」這個人真是那壺不開提那壺。

     「我很快會比你高的。」他話一說完,不等我反應,就自以為帥氣的離開教室。

      真是讓我啞巴吃黃蓮。

    

      所以現在看見他打籃球,我都會雙手在胸前交叉,瞇眼睛看他,一點也不覺得打籃球有什麼幫助。怎麼也不可能一個月長10公分吧。

     他進教室的時候,正好撞見柳葉揚把信拿給我,我只是瞄了他一眼,因為柳葉揚正在和我說話,所以把注意力集中在柳葉揚身上,我若有所思的看著柳葉揚,淺淺的微笑掛在嘴邊,因為他顯得非常緊張,為了舒緩他緊張的氣氛,我還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安心,也提醒他快去上課。

    

     我看著我手上熱騰騰的情書,信封是素雅的鵝黃色,我聞了一下信封,還有淡淡的香味,想不到柳葉揚是著麼細節的男生,真的很不錯。

    「那什麼?」我的前面好朋友出現,很明顯他是出去後,等柳葉揚離開教室再回來。

    「歐~你要嚇死我了啦。」我馬上把手上的信收到抽屜裡,雙手也在抽屜裡,沒有拿出來。

    「柳葉揚給你什麼?」這是在考直線加速的路考嗎?

     我搖搖頭,表示沒什麼?

    「我看見一封信。」

     我也知道他看見一封信,我只能微笑,因為我答應了柳葉揚,什麼人都不說。

    「是一封信嗎?」他看我不回答,再找一個問題來問我。

    我保持著雙手放在抽屜裡面的姿勢,定定的看著他,抿著嘴,想了很久,緩緩的點了一下頭。

    「給妳的?」他別過臉,沒有看我,只是問著。

     怎麼辦?我超想把他整回來,我還是把微笑掛在臉上。「秘密,我答應他的,一個字都不能對外說。」

    「那你打算怎麼做?」他本來還是別過臉,現在是完全背對我。

    看來他是錯誤理解了這封信的主人是我,我想整回他一次,所以我想了一下,技巧性的說。「信都收了,我當然會盡量配合他,我還要需要再想想看怎麼辦。」我把信拿出來,收在我的書包裡。

    ………」他沉默很久,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我嘆了一口氣,「誰能跟他在一起應該感覺不錯,身高怎麼看都配,是不是?

   ………」他還是不說話,肯定是被我刺激到了。

   我有一種報仇的小小快感,誰叫他老說我嫌他矮,這個人話少到非常難

找到機會可以捉弄,怎麼可以不好好把握呢?

   「原來收到情書是這種感覺,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浪漫,我沒想到他這麼浪漫。」我再加上一筆。

    他站了起來,我可以感覺到一股怒氣,我倒吸了一口氣,自己好像說的太過火,他那麼認真的人,是否可以承擔得起這樣的玩笑。

   然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教室,一句話都沒有跟我說。

  「等等!」我在他跨出門口前大聲的喊住他,因為我想起了件事情得提醒他。

   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我站了起來大聲交代他,「剛剛你看見的,不要告訴任何人。」

   可以從背影看見他下垂的雙肩,舉起他手中的籃球,重重的把球摔在教室旁的石壁上,籃球在彈回地上,再滑向山壁。

   我這下才領悟,我後面那句是把他給引爆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解釋,也不適合當下的氣氛,因為我已經徹底惹毛他了,說實在的,我有點害怕,只能暫時隨他去了。

 

   我跌坐在椅子上,嘆了長長長長的氣,在確定他離開後,我拿了零錢,吃力且緩慢的走道公共電話亭,打了電話回家,讓媽媽給老師打電話,幫我跟老師請假,就在體育課結束後,老師幫我叫了車,我在伊芯和淑玲的攙扶下,搭計程車回家。

    坐在計程車上,抱著長笛,我靠著窗戶,凝望窗外倒推的景物,試著理清楚這混亂的一天,低頭看著樂器盒上的刮痕,撫摸刮痕,我明天還得跟教練解釋盒上的傷吧。

    「唉 ~

    我把樂器盒放一邊,拿出夾在國文課本中,柳葉揚給我的信封,上面娟秀的寫著伊芯的名字,思忖的這件事情要怎麼辦比較好,我轉著信封,我確定這封信絕對不能就這樣直接給伊芯,她會心臟麻痺吧,柳葉揚也不會成功。

    柳葉揚是真的很不錯的男生,他活潑,陽光,但是不會嘻鬧,不正經,跟女孩子的互動很少,應該說他也是女性絕緣體,跟女生說話也是省字一哥,雖然很陽光,但是跟異性始終保持的一定的距離,和人有一股說不上疏離感。

    男生越是這樣,越容易吸引女生的注意,就我聽說的,他在外面的知名度,詢問度也頗高,如果這件事可以成,我是很樂見的。

    他把信拿給我的時候,臉上泛著紅,「這個,可以請你幫我轉交嗎?

    我收下信封,看見伊芯的名字,表情誇張的看著他。「哇~。」

    我誇張的反應讓他更不好意思了。

    「好呀,我幫你。」馬上轉改變自己的口吻,微笑的看著他。

    他害羞的低下頭,我覺得一個男生那麼高大、帥氣,還可以有害羞的表情,真的很令我忍不住多看他一眼,這根本就是賺到。

    就在這個時候,胡亦弘走進教室,我們倆個就定格看著他,他看見了他害羞的表情,我多看他兩眼的情況,我很明白,這誤會肯定不能太小。

    我和柳葉揚定格看他,暫停了我們倆個的對話,直到他提了籃球,離開教室。我們才又繼續對話。

    「你想我什麼時候給他?今天?」我試探的問。

    「你看什麼時機比較好,不一定要今天,還有,不要在學校。」他交代的說。

    「我這個週末看看狀況,給她好了,這樣比較有時間可以緩衝。」我建議的說。

    「也不一定要這個星期,你看著辦好了,你交給她後再告訴我就可以了。」看的出來他十分的忐忑。

    「不一定要這個星期嗎?」我再確定的問著。

    「嗯。」他跟我點點頭。

    「雖然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好,但是你真的不急嗎?」再次確認。

    「我不急。」他肯定的點點頭。

     我傾著頭想了一想,自言自語的說,「你們這麼不熟,雖然偶爾會討論一下功課,但是還是沒有其他的互動,這樣子直接給她,對你很不利壓。」我看著他繼續說,「不然這樣好了,我們中午一起吃飯,然後自習課一起討論功課,我先讓你們混熟一點,你認為如何?

     他用力的點點頭,很贊成我的想法。「但是,不要告訴任何人喔。」   

    OK,那有什麼問題,你趕快去上課吧。」如果太早洩露風聲,豈不是壞了我的計畫,怎麼都要下封口令,我也覺得自己的idea很不賴。

     我轉過頭,看著信封,忍不住微笑,他和伊芯兩個人真的很配,身高配,個性合,功課也不分軒輊,一個穩重、一個嫻熟,怎麼想都是金童玉女,如果他們能在一起,我也是功德一件。

      才想著,那時亦弘就出現在我眼前,所以我以最快的速度的把信封收到抽屜裡。欲蓋彌彰的劇情就撲天蓋地而來,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就是一連串的捉弄和意外。

      計程車在家門前的巷子口停下來,我把給伊芯的信妥妥的再夾回國文課本裡,掏出錢包,付了車資,一拐一拐的走回家。

      當晚,爸爸帶我去看了西醫,那時候腳踝已經腫得很嚴重,打了消炎針,走路的時候需要拐杖支撐,分擔受力,隔天也請了假,在家休息一天。

 

      算是讓我稍微喘了口氣,躺閣樓的塔塔米上,我再度想起暖男學長,從第一次注意到他,到最近,他彷彿天上的太陽一般,隨時隨地,只要抬頭,不論什麼時間,什麼場所,輕易的出現在視線之中,一般而言,我和他就算對上了眼,也都只是點點頭而已,雖然對我而言他就像天上天使降臨般的出現,照亮我灰暗的便當服務,每次心臟噗通噗通跳的時候,我都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揣測太多,我已經一路從驚訝、新奇、努力鎮定到現在的看清事實,他幾乎被我定位在男神階級,就是看一看,開心一下,無法不列入現實的考量,我喜歡這樣的安排,因為有距離才是美。

     一直以來,我都是這樣想的,直到今天,我的想法開始開始有些微的鬆動,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列出了幾條我必須要確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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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很簡單,

她依附著命運,

隨著時間的浪花飄散而來,

不知不覺,無聲無息,

愛很簡單,

只要對方的眼光在我們身上

我們就會很快樂,

很溫暖,

愛很簡單,

他也會因為太在乎而太認真,

瞬間讓自己的世界崩塌。

~都是愛的表現,

沒關係,這就是愛情。

 

: 伊美萊-Touch Love - 給太陽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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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放牛班的我們    

   

    我不清楚我們班到最後走到什麼樣的境地,

    但是我永遠都會記得我們一起經歷的美好時光,

    我不清楚放牛班的定義到底是什麼,

    但是我永遠都會記得我們一起度過的困難境況,

    我不清楚那曾經的標籤對我有什麼明顯壞處,

    但是我永遠不會因為這樣而覺得我書沒讀好都是別人的錯,

    我們很清楚我們一起留下的好眼淚和壞眼淚,

    即使我沒有學會怎麼挑朋友,

    即使我依舊認為人是可以改變的,

    即使在我眼中沒有人會是永遠的壞人,

    即使我很容易替別人找藉口,

    即使因為我這樣吃了不少虧,承受不少冷潮熱諷,

    但是這些我都視之為寶藏,

    我學習用理解來跨過老師與學生間的鴻溝,

    我學會退一百步,多站在學生的立場,家長的立場來看他們的世界。

    儘量讓自己站在對的位置,

   

    我依然覺得很幸福,很透明,很感謝

    感謝我們這一班不平凡卻短暫的旅程。

    它讓我的生命,更為之精彩﹑澎湃。

 

** 歌曲 – 周杰倫 – 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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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會時間在正常的班級裡都是讓同學可以稍微喘一口氣,討論班級事務的時間,但是對我們班而言,卻不盡然如此,我們會開班會大多是代誌大條了,

 

     老師ㄧ如往常站在台上,面色凝重,不發一語,她嘆了一口氣,眼神埽瞄了全班,她的每一個舉動牽動了我們每一個人,我們屏氣凝神隨著老師移動的雙眼中努力的想分辨些什麼,只見她又嘆了口氣: 「今天有好消息宣佈,也有壞消息,你們要先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在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很清楚、過分寂靜的狀態下,沒有人會那麼沒有眼力的發言,老師再次看了大家,嘆了第三口氣說。「那我先說好消息吧,好消息就是我們的壁報比賽得獎了,下個星期一開朝會的時候會在司令台上領獎,班長那天記得上去領獎。」

 

      全班歡聲雷動,鼓譟聲此起比落,這是我們班難得的錦旗。

 

      歐耶!!我開心的看看伊芯、貽鈺、靜瑩和淑玲,雙手開心的對他們比了個讚。弘祺和亦弘也相互看了一眼,回頭看了我們一眼,興奮之前難以掩飾,我回頭看一眼壁報,感覺到一絲絲的驕傲和自豪。

 

      老師微微笑看著我們幾個,對我們說,「謝謝辛苦的同學們,我們班真的難得可以得到一面錦旗,大家給犧牲假日來做壁報的同學掌聲鼓勵鼓勵。」老師帶頭鼓掌。我們非常欣喜的接受的大家的鼓勵,老師這樣的鼓勵,真的有凝聚班上地向心力,雖然她看起來沒有很興奮,但無傷我們的喜悅。

 

      我們就開心個一分鐘。

 

     「我希望你們可以拿點其他的錦旗,像是最佳秩序或是最佳衛生。再來,就是壞消息了。」老師肩膀微微下垂,眉頭深鎖,我們看到那個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班級氣氛瞬間降到零下,接下來就是挨訓的份了。

 

      老師等我們每一個人都安靜下來,面對面看著她後,她才開口說話,語氣十分的沉重,「因為我們班連續兩次月考都是整個一年級排名最後一名,加上我們班的秩序永遠干擾到別班的自習時間,讓所有的老師都非常頭痛,並且我們的整潔用遠都敬陪末座,學校開會一致決定讓我們班去練習管樂隊,所以我們班從下一個星期一開始,每個星期一、三、五的早上都需要去管樂隊教室練習管樂,教練說需要加強練習的時候,你們也都需要配合。管樂班的練習從下週一開始,所以班長,下週一早自習開始就把班上的同學帶到管樂班教室去,並確實點名。」

       看得出來,老師非常不喜歡這樣的安排,她說話的時候聲音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不過可以清楚的聽出她按耐自己的情緒,表情無法判讀。

 

       管樂班一直以來都是讓優秀的班級來擔任,這一次決定讓我們去練管樂,是學校對我們班嚴加管束和就近看管的施策。應該是我們早上以及其他很多時刻都是非常干擾整棟樓,教官一個星期要下來我們班很多次,讓我們全班罰站,即使如此,還是沒有什麼效果,因此學校覺得最好的方法就是把我們的行程給填滿。

 

      當老師說完了她所謂的壞消息後,我們班不但不痛不癢的,相反的覺得可以變成管樂班,學學樂器也不錯,反正我們班愛唸書的人很少。

      

     老師繼續嘆氣,雙手交插在胸前,有感而發的娓娓道來,「我們班上明明每一個都很聰明,在我眼中,你們每一個都聰明的不得了,比升學班那些讀書讀到兩眼無神的資優生都來的聰明,但是為什麼你們就是不願意多讀一點書,我知道我們班還是有人想要好好讀書,不讀書以後要做什麼?每天上課遲到、早退、上課打電動、打架、抽菸…這一些違反校規的事情,這些讓家長傷心的事情,你們卻一樣也沒有少過。還有,我們班就跟一盤散沙一樣,大家各做各的,各過各的,一點凝聚力都沒有,我反覆思考著,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夠?你們可以告我,我該怎麼樣做才可以讓我們班真的發揮我們該有的實力?」

 

     老師這是愛之深,責之切。

 

     以前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讀書當然還是可以有別的選擇,現在回過頭來,在基本教育的學習期間,應該把自己本份先做好,不見得要做到滿分,但是起碼及格,人生的風景會因此而不同。

 

     說我們班是這屆最聰明的老師,班導不是第一個人,我們的科任老師和教官都說過類似的話。

 

     可惜,這些話大多是在責罵而非鼓勵的狀態下說出口,所以沒有發揮到任何鼓舞的效果,只落得到哪邊涼快哪邊去的結局。

 

     班導說完這一席話後,甚至激動的掉下眼淚,這讓我們全班倒吸了一口氣,說真格的,我們班都覺得這誇張的點,因為要不要讀書,想做什麼,我們都這麼大了,老師其實無法有什麼強制性,對於一個年輕的老師,接到集結所有問題於一身班級,的確是辛苦的,她要面對校方對她帶班的質疑,還有孩子行為的檢討,再者也要面對家長對他的評論,放牛孩子的家長會找她,問她老師是怎麼當的,好學生的家長也會找她,跟她抗議班上的狀態影響了他們孩子的就學權益或是他們的孩子被帶壞的狀態。

 

    可以想像她當時承受的壓力。

 

    我們班的確有時候想一盤散沙,但是也不是那麼絕對,只是老師跟學生在對於團結的定義上很不同。當我們對外時,是非常團結,強悍的。

 

      除了讀書外,我們在班際籃球賽,大隊接力,拔河,基本上不是冠軍,就是亞軍。這些比賽我們也沒有太多特別的練習,只是我們有除了班長以外,還有不在編制上的大尾哥,他總是可以精準的下命令,說真的,我們讀書已經最後一名了,總不能在這個部分都輸人家吧。

      可悲的我們,就這樣被定位在放牛班,因為我們只擅長這些不被聯考記分的科目,如果我們班生在現在的時代,應該會有不同的翻轉吧!

      我們的確是各做各的事情,從我的角度和位置來看,基本上連我自己都管不好,忙不過來了,我怎麼還有心思去想到要多做一些什麼?即使我想過,我也未必有時間甚或有能力。

 

      我們班不愛讀書的人真的也比別班多,深究探討的話,我們班之所以

讀書興致缺缺,大部分是因為之前的底子沒打好,想要認真常常使不上力。我們班也一群超同學,老師說的那些違反校規的事情,在我眼中他們就是調皮了點,有的也只是青春期的衝動或是叛逆,不過他們就像班上的守護神一樣,常常保護的我們,特別是女生。有些舉動是有點過度,但是我們女生感覺很安全,起碼,起碼,沒有人敢對我們怎麼樣。

 

     然而,這些正義感旺盛的同學,他們得家庭背景也都有異於常人之處,有人的家族本來就是混黑社會的,也有人家裡是開卡拉OK的,更有人的家長是做八大行業的,也有人家裡是在開宮廟的,對那些同學來說,先天上要他們在下了課要回家讀書,就是沒有那個環境,後天上,家庭的成員基本上都不會很重視教育,反而是希望他們可以回去接他們所謂的家族企業,各方各面都充滿挑戰。

 

     所以,讀書要幹嘛呢?-他們說。

     

     我們也因為這樣特殊的背景環境,學會不會因為他們的家庭背景就對他們貼標籤,因為我清楚明白,家庭是家庭,同學是同學,我們都是一樣的,我們都一樣對自己某一些生活的挑戰充滿無力感,我們很常會替同學犯的錯替他們說話,而這一些微小的社會活動和認知,除了很不容易被發現之外,更容易被曲解為包庇或是盲目。

 

    因為老師和學生中間有一道深不見底的溝渠,永遠在彼此的中心,走不出去,老師和教官們也進不來,很少有老師可以帶到我們全班同學的心,因為他們沒有讓自己在我們當中,對談沒有交集。

 

    如果當時老師能夠先將心比心後再要求,我認為對感情豐沛的我們班來說會很有說服力﹑帶動力,可惜,我們沒有那麼幸運,有機會遇見電影般那樣有魄力,有能力,有耐心和愛的老師。

     

    班會結束,我們班一如往常的無感、任性的各自繼續過著自己風格的日子。我們想的非常簡單,就只有,如果學校都要這樣安排了,我們說什麼也沒有太大的用處,所以就是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來過每一天。

 

***********************************************************

     我非常洩氣的看著我那超級無敵難看的數學小考考卷,對我來說,數學已經像是天文數字一樣難以解答,老師讓我們先自己訂正,她隔天才會給我們解說,不過她的解說課是隨意點名讓大家上台說明,然後老師再補充說明,我知道我一定會被點到,很少例外。

 

    「你的重點筆記。」亦弘把課本和在補習的筆記放在我桌上,他很有sense的挑了數學,按照慣例的跨坐在我前座同學的位子上,轉向我,他探頭看我的數學考卷,「要幫忙嗎?」

 

在回答他以前,我習慣性的咬著筆桿,翻了一下他的筆記,嘗試著找出和考

卷上的類似題,在非常認真的比較對照後,我吐了一口氣,揉揉我的太陽穴,把叼在嘴裡的筆桿放在桌上,再把他的數學課本和筆記推回給他,「這些 ~ 我不需要了。」

    他懷疑的看著我,一個數學不及格了人,不需要筆記!這是什麼道理?「你確定?

    「確定。」

    「你會了?」那口氣不是普通的疑問句,是不可置信的超級懷疑句。

    「怎麼可能!」我理所當然,毫無保留的回答。

    「那為什麼還給我?

    「啊,就…算你給我,我也看不懂。」我滿腹哀怨,一定要逼我說出口嗎?

    「喔…。」他像說錯話的小孩,緊閉他的嘴唇,表情很為難,緩慢的吐出這一個字。

    「你,喔什麼啦?」本來心情很低落的,但是看他這樣,突然間覺得好笑,嘴角微微上揚,托著臉頰問他。

    「沒有呀…。」他本來眉頭深鎖,認真的想要說些安慰我的話,抬頭看我時竟然在笑,皺著眉頭問我,「你笑什麼?」

     我聳聳肩說,「就覺得好笑呀,覺得你認真的表情超好笑。」認真的看的他繼續說,「你不要想太多啦,難道我需要在你面前假裝我都會吧。」

     「是不用啦。」他還是很正經。「不然今天自習課,我教你…」他指著我手上的考卷。

      我兩手交叉在胸前,把右腿疊在左腿上,背往後靠,翹兩腳椅,挑了右眉看著他問,「你確定?我數學很差的,你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不如把時間用在應付你補習班的考試吧,這樣投資報酬率還比較好。」

      他瞇了眼睛看我,很神氣的說,「補習班的考試,我已經都準備好了。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自習課我來教你。」他順手把他的課本和重點收走,補了一句。「有我,你就不需要這一些。」然後拍拍屁股就走了。

     哇 ~ ~ 我搖搖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小聲的自言自語,「哪來的自信?自習課你就知道了,看你還耍不耍的了帥。」

 

    自習課他情商了我前面同學,兩個人換了座位,我們班的自習課,就是自己做自己愛做的事,沒有老師在教室裡盯著我們看,於是乎,聊天的聊天,看小說、看漫畫的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來看,聽音樂的也是無所畏懼的戴上耳機,時而忘我的唱出聲音來,更是有人隨意的離開座位,更令我欽佩的是,有人把書包就留在位置上,人就直接離開學校,到電動玩具店報到。

 

   這嚴然就是一個已經被放棄的班級無誤。

 

   某人很認真的看著我的考卷,悠悠的說,「其實國一上學期的數學不難,你的計算題都還算可以,一元一次方程式你也會算壓,就是…。」

   「應用題啦。」我很怕會撈叨不停的人,所以一刀剪開他的唸唸有詞,我喜歡切入重點,也不想耽誤他太多時間。「計算題和選擇題我可以自己來。」

    聽出我語氣的催促,他開始唸出題目應用問題的第一題。「54年後志明的年齡是現在的七倍,請問志明現在幾歲?我們先講這一題吧。」

    這真的是我最弱的,題目那麼短,東西給的那麼不直接,我真的很難去理解其中奧妙,這樣的類似題,老師已經說了很多次了,可是我一點都找不到基準點,式子怎麼也列不出來,他提一題馬上引起我的興趣,所以我把身體前移,跟他一起看考卷上的題目。

    「你的問題在哪?你看不懂哪裡?」

    「我看不懂X要設在哪裡呀? 7X 還是54 X?」我真的很討厭算年齡的題目。

    「他題目問你什麼?

    「問我志明現在幾歲呀。」

    「所以囉,X就是用在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上面。」

     這樣我可以理解,「然後勒?

     「我們先來看第一句,54年後志明應該是幾歲?」

     「54+現在呀。」

     「現在是幾歲?

     「就不知道咩。」

     「我們剛剛說現在的年齡不知道所以用什麼來表示?

     「X。」

     「那54年後應該怎麼寫?」他在計算紙上寫了現在=X,和54兩組字。

      「54+X ?」我懷疑的側眼看他。

      他點點頭,並寫下54+X ,「現在年齡的七倍,所以怎麼寫?」

      「倍就是乘法,所以是7X。」我說的很沒有把握。

      「那我們再看一次,54年後是現在的七倍的那個是,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真的很討厭這樣的題目,你快說。」

      「是就是等於,所以這一題的列式應該是什麼?其實答案就在題目裡。」

      「54年後是54+X ,七年後是7X ,是的意思是等於。」我重複著剛剛的對話,自己再把54+X ,7X,=,寫出來。很努力的想把式子列出來。

       他還是點點頭,還真把自己當老師,等著我給答案。

       「54+X = 7X ?」我不大確定的寫出這個式子。

       他還是點點頭,這次的點頭夾帶著微笑。

      「就這樣?沒騙我?」我真的很意外他把文字變成數字解釋出來。

      「我幹嘛騙你?

      「好吧,算你厲害。我懂了。」

      「叫老師。」

      「我不要,才一題就叫老師,太便宜你了。」

      「好呀,那再來…。」

      「好呀,我就不相信,沒有你不會的,不可能,你也沒考一百。」

      「什麼心態呀你。」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老師和學生的遊戲,這是有趣的,其實他教我的解題方式跟老師在上課的時候說的沒有差太多,但是差異在,他會解釋,然後停下來,確定我真的想透了,再做下一個部份,而老師,他因為有課程需要往前推,所以停下來的機會雖然有,但是時間的長度不夠我消化,常常直接的告訴我文字的意思,所以我還是沒搞懂。

       我需要的其實不是補習,是家教。

      「你們在討論什麼?」伊芯好奇的問著我。

      「數學呀。」我把考卷拿起來讓伊芯看,並愉悅的說著。

      「我可以也加入嗎?」伊芯詢問著我,看了一眼胡老師。

       他沒有意見的看著我,「當然。」這根本不用懷疑。

       我停頓了一下,抿著嘴巴問,「你也有不懂的嗎?」我覺得就算有她應該也可以自己解決。

       「當然有,我還是有想不透的。」她直率的回答。

       也是,如果她都會,也就不用補習了。

       「哦 ~ ~ 那你問他好了,我跟你換位子。」我拿起考卷和鉛筆、擦子,立刻站起來,跟伊芯換了位子。

       亦弘盯著我看,從站起來,交換位子,到坐下。

       然後狠狠狠狠的盯著我看。

       我不解的看著他,還比了手勢讓他們繼續。

       我則不打算參加他們的討論,因為他們的速度很快,我是無法跟得上的,我便在伊芯的位子上訂正著因為粗心而計算錯誤的題目,還有剛剛我們討論過的題組題或類似題,心中開心的不得了。

      是用腦過度吧,我竟然還是睡著了,伊芯把我拍醒,因為要放學了而且我還坐在她的座位上。

      真糗。

     「歐,不會吧。」我看個窗外的雨水飛濺的讓我們看不出窗外的景緻。

     

     「你沒帶雨傘?」伊芯問我。

     「我的傘前兩天壞了,我還來不及買新的。」我哀怨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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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麼辦?會有人帶兩支傘嗎?」她回頭看著教室後的一排釘子,那釘子是讓我掛雨傘的。

      看起來是沒有。

      「希望它是雷陣雨,我等等好了,看會不會停。」也只能這樣了。

      「還是你跟我回家,我借一把傘給你。」班長就是人好,頭腦動的快。

       可是她家跟我家一個是東家村,一個是西家莊的,雖然我很常去她家,一個禮拜起碼兩天,這幾天的雷雨來的快,去的也快,也許到那裡不久與就停了,我不想白跑一趟。

      因為懶惰,我最後還是婉拒的,「算了,我還是等一下好了。」

     「恩,不要太晚喔,危險。如果真的還是雨很大,可以跟訓導處借界愛心傘。」我的好閨蜜,總是可以提供我很多的方法。

 

     大家都走的差不多後,雨勢沒有變小的跡象,甚至還打了雷,下起暴雷雨。雨水無情的拍打在窗戶上,窗外的景緻模糊依舊。

 

    眼看天幕已經要換上黑袍,我無法再待在教室裡,因為整個樓層只剩我一個人,氣氛有點陰森,我開始害怕了起來,二話不說,拎起書包,三部併成兩步的往一樓走去。

 

    站在一樓,我真的很難踏出第一步,天空持續的打著雷外加閃電,雨水像是從天上倒下來一樣,雨滴和雨滴之間看不到任何空隙,這一步一踏出去,絕對淋得透心涼,我開始後悔著自己應該接受伊芯的提議-到她家去借一把雨傘的。

 

    我懷抱一絲希望的走向訓導處門口,希望有愛心傘可以借。可是,怎麼可能輪得到我呢?

    垂頭喪氣外加痛定思痛,準備往大雨裡走去。

    疑?有一道力量把我往後面啦。

當下有點令我害怕,我身後的是什麼力量,我是有聽說學校的神怪傳奇,但

是現在天還沒黑,地點也不對呀。

   「你去哪?

    背後靈出聲音了,我是安了心,因為確定是人不是鬼。

   「你要嚇死誰呀?」我是受了驚嚇習慣性反射把手放在胸前,深呼吸調整著自己急速跳動的心臟。

   「你什麼時候那麼膽小了。」亦弘再把我往後面拉了兩步。

   「我心臟都要停了。」我還是一付驚魂未定的狀態,繼續調整呼吸。他沒說話,讓我先平復情緒,「你怎麼還沒走?」我看看手錶都已經快要五點半了。「你今天不用補習喔?」我懷疑的瞪著他看。

   「你不是沒傘?

   「然後咧?」我瞠目結舌,因為這樣他又翹課嗎?

   「借你囉。」他把傘交給我。

   「你有兩把喔?那你可以早一點說呀,幹嘛要浪費時間在這裡等,又錯過補習班課程,我會很有壓力?」我接過他的傘。

    自覺他那聰明的腦袋,竟然在這個點上卡住。

   「我怕閒言閒語再造成你的困擾。」

   「你有在怕嗎?」我調侃的說,然後接過傘,打開它。「你的傘呢?」

    他沒說話。

   「你就一把嗎?」我瞪大眼問。

   「你就拿去用吧。」他笑說。

   「一起吧。」怎麼可能我自己一個人用。

    我們兩個人就一起撐著那全台灣學校限定,唯一特許使用的小黑傘下,那傘真心的小,我們一跨出走廊,走沒幾步,除了頭沒濕外,肩膀,褲管全都濕,鞋子和襪子全部讓雨水不客氣的給打濕了。

 

    我們學校有三個門,他的補習班方向是跟我回家是同方向,離我們最近,最方便的,就是側門了,側門是往市區的捷徑,我特別喜歡這條路徑,只要可以,我都會走這條路回家,我常常想像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中的小徑應該跟著各差不多。

    這條路徑兩旁綠樹遮蔭盤山而走,縱橫交錯,除了古木大樹外,蕨類和各類小樹﹑青草也沿著生長,山壁上鋪滿石苔,杜鵑花一路順著小徑種下,春天來臨時,群花點綴,美不勝收,還可以看見蝴蝶和蜻蜓四處飛舞,鳥鳴聲、蟬鳴聲不絕於耳,所以我特別鍾愛這條小路。夏天時,也因為綠蔭鋪蓋,涼風徐徐。

 

    我們走到側門時,映入我們眼前的是路徑,根本已經不是路而是小溪流了吧,這一步跨出去,我們就是雙腳泡在水中,涉水而行。山壁是由石頭堆砌起來的石砌,也像小瀑布一樣讓雨水直瀉而下。

 

   我們在門口佇足了一會兒,面面相覷,遲遲不敢踏出第一步。但是如果這裡是這樣,後門的階梯肯定就是瀑布了,而前門的路,也差不到哪裡去。

 

   我們沒有其他選擇,只能硬著頭皮,勇敢的踏出第一步。

   這一路下坡的路,我走的很小心,因為本來就容易濕滑的路,現在在加上雨水的加持,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就會跌個四腳朝天或是狗吃屎吧。

 

   「啊 ~」我已經走的很慢了,但是這星星牌的布鞋,就是止滑的CP值低了點,幸好有某人拉住我,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沒事吧?

    我平衡了一下身體,深呼吸兩口,「沒事。」

    這傘看起來也不大需要用了,我這一滑,雖然沒倒,但也已經夠讓我全濕了。

    「扶我吧。」他建議的說。

    「你會被我拖下水吧。」我把腳步放的更小,有點半側著走。

    「我不會跌倒。」

    「為什麼?」哪來的自信呀。

    「因為我有這雙鞋。」他停下腳步指著他的鞋。

    「這什麼鞋?那麼神奇。」我不懂。

    「這是Michael Jorden代言的鞋。」口氣充滿著品質保證的驕傲。

    「他誰呀?」是的,我當時真的就是這樣問。

    「NBA的籃球員呀。」

    「NBA是什麼?」那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換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但是他眼力非常好,也非常了解我的脾氣,立刻收回他的眼神和可能讓我不開心的話,一派悠閒的說。「美國職業籃球。」

     「那是什麼?」我繼續問。

     「就是很厲害的籃球員一起比賽啦。」他應該是快要昏到的吧,我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可我真的不知道。

     「喔,好看嗎?」我其實對籃球一無所知,因為爸爸過度熱衷觀看羽毛球比賽,導致我對於運動節目一律無視飄過,提不起一丁點的興趣。

     「好看呀。」他把雨傘調整了一下,好讓我不會再淋濕。「抓我衣服啦,雖然我很期待妳可以跌到。」

     「喂。」我瞪了他一眼,輕輕的拉了他腰間的衣角。也只能這樣了。

   我就輕輕拉著他的衣角,兩個人繼續慢慢的往前走「所以你很喜歡那個麥克什麼的嗎?

     「是Michael Jorden.我非常喜歡他。」那眼神極盡崇拜,這是第四號表情吧。「他會是我最喜歡的籃球員,永遠。」

     「永遠?」崇拜偶像都會變心或是花心吧,永遠這個字對我而言太遙遠,除非有自信,不然我很少說它,應該說我還沒說過幾次。

     「永遠!」口氣和眼神都充滿堅定。

     「那麼有把握?」我不經懷疑,「以後說不一定會出現比他更厲害的人呢?」

     「他現在還不是厲害的,可是我就是喜歡他,因為他從小球員開始打,一步步往上爬。」他對Michael Jorden是如數家珍,滔滔不絕的說著,書都讀不完了,還有空可以關注這些,肯定是非常喜歡,我清晰的記得他說的一句,「他現在雖然不是最厲害的,但是以後一定會是。」

      「…………」我滿頭問號的看他。

      「改天拿報紙給你看。」他已經進化到看我的臉就知道我在想什麼了,很不錯。

 

       我們就這樣走到了大馬路,一輛車從我們身邊疾駛而過,徹底的潑濺我們一身,唉 ~ 我們已經無處不濕了,他跟我換了個位子,自己走在靠近車道的位置,也左右看看來車,確定沒車後,才繼續往前走。

     「你今天為什麼要跟許伊芯換位子?」他邊走邊說,沒有看我。

     「換位子?」我一時反應不過來,我沒有換位子呀。

     「就自習課呀。」

     「歐!她不是有數學不會嗎?我的位子讓她跟你討論起來比較方便壓。」我理所當然的回答。

     「可是我是要去教妳的,你就那樣走了。」這算小小的抱怨。

     「我也只是換個位子,不要那麼小氣嘛,她也不是常常有問題,難道要我跟她討論喔?

     「不是小氣,而是,我是要去教你的,你不是還有幾題沒搞懂,你應該要先搞懂後,再讓她跟我討論。」這個人太科學。

     「我沒想那麼多,我可以改天再問你,她的問題也花不了你太多時間。」

     「這個我知道,但你還是要先把自己不懂的部份弄懂,不然我以後不會再幫你。」

     「……………。」最後哪句有踩到我的地雷,我本來就不想問他,深怕影響他的學習時間,現在這樣的話,很容易讓我敏感以及聯想。

     「生氣了?

     「……………。」我無法回應,心情的確有點複雜。雖然我很想衝出口回應他“我又沒有教你幫我。”不過我知道他是為我好才這樣說,所以我忍住。

     「她也不一定要問我才可以,她可以去問老師,或是何貽鈺他們。」

     「他們忙著分班考,我們沒有人會去問他們,老師早就走了,明天第一堂就是數學,哪來的時間問?」我緩緩的解釋。

     「那你自己?你哪來的時間可以再問我?妳外務的時間也不少,妳得多替你自己想一些,我覺得還比較實際,她也花不了他們多少時間。」

     「你今天教我題目,我覺得我腦袋已經滿了,剛好又是伊芯問,你也沒說不行呀,你自己應該也拒絕不了她吧,那你以後自己告訴她呀,幹嘛全怪我...」

      「下次如果你覺得我教你的已經夠了,那你就告訴我,我可以讀我自己的書。」

     「你不是說你都已經讀好了?」我不悅的說著。

     「我是把今天補習班的書都讀了呀,書怎麼讀的完?還有明天我們課堂上的考試可以讀,我就是要幫你,所以才會去教妳,不是要幫其他的人。」這是他第N次提到這件事情。

     我心裡沉了下來,因為我真的以為他都讀完了,這跟我聽到的話有很大的落差,「大家都是好朋友,為什麼要計較那麼多?你如果還沒讀完你就不要來教我,你這樣說,我很有壓力。」話說出口,我開始感到後悔,可是來不及了,       我們兩個每次說話,到後來總是會變調。

     「不是計較,是原則。」他也是忍住了氣。

   也許我們都懂彼此的點,卻也固執的堅持自己的想法。

 

     「你真的是土象星座,那麼直,那麼硬,那麼不知變通。」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你記住就好,下次如果再跟今天一樣,我是會直接回座位。」他說的悠哉,但是我聽出他的堅定,不是在開玩笑的。

     「大家都是好朋友呀,幹嘛這樣。」

     「那就從現在開始記得,不然我直接走開個幾次,你應該就不會忘記了。」他根本不想理我。

     「厚 ~ 一定要這樣嗎?」我生氣的停下腳步問著。

      眼看著火山已經從黃色警戒拉到紅色警戒了。

     「我補習班到了,我先進去了。」他快速的切斷即將引爆的火藥線。

     「你~~。」我真的火了。

     「雨傘你拿去用吧,明天再給我。」他回到一號表情,這次是故意的。

      這是要澆熄我心中的怒火還是火上加油?

     「不用了,我沿著騎樓走路回家就可以了。」我把傘塞回他手裡。「謝謝!」我加重語氣的說。

     他還來不及說任何話,接過雨傘,站在原地,我背對他,吐了一口長氣,往前走了兩步。

     我生著悶氣,往前走了幾步,心理覺得不踏實,又跑回頭,幸好,他還在原地,半驚訝的看我走回去。

    我在他面前停了下來,表情不大喜悅,指著他說,「不管怎樣,你就這樣去上課嗎?不用先回家換衣服嗎?補習班冷氣那麼冷,你會生病的。」

    他開朗、滿意的笑了出來,「不用擔心我,我自己會處理!

      他脫掉身上的外套,遮住我因為溼透而顯得透明貼在我皮膚上的白制服,若隱若現的內衣和皮膚。「雖然它是溼的,但是你還是擋一下。」

      我來不及說些什麼,他就默默的走進補習班哩,我低頭看著這熟悉的外套,我的身體是溼冷的,心卻是溫暖而快樂,我一步步緩慢的走回家裡,沿途消化著他的舉動以及我們的對話。

 

       氣呼呼的走回到家裡︰

      「哩係沒帶雨傘喔?那ㄟ淋做這款,是掉哩河裡面嗎?」阿公的驚叫聲把我喊回現實。

  「無啦,我就抹記勒帶雨傘。」我驚覺自己溼答答的走進家裡,走過的地方都留下一灘灘的水,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濕。

  「緊去洗洗ㄟ啦,無你ㄟ感冒。」阿公催促著我去洗澡。

  我泡在熱呼呼的浴缸裡,讓自己的身體暖和起來,心裏想的是不知道他這樣怎麼上課,我很想去查看一下,當然,只是想想。

  我手洗了他的外套,並泡了香皂水,強力脫水後,我把它跟我的制服一起掛在通風處,看它們飄呀飄的,莫名的一股幸福的感覺襲來,覺得很滿足。

      我讓外套掛了一天,半風乾的狀態,把它從衣架上撤了下來,拿著吹風機,把外套的每一個地方都吹乾,領口、兩邊的袖口、肩線、拉鍊的四周、外套的邊線,都仔仔細細,小心翼翼的吹著。

  為了確定外套的乾爽程度,還穿在身上試試看,是不是有忽略掉,沒吹到的地方,確定穿起來是乾爽的,便把外套整齊的摺疊好,我確認的稍聞了一下外套,為了增添香味,才特意用香皂洗,確定香味還在,怕自己每天上課總是匆匆忙忙的,忘了把它還給主人,特意的把外套放在自己的枕頭邊,等待的下一個上課日的來臨。

 

*******************************************************

管樂教室

      我們的教練體態魁武,還帶的一顆啤酒肚,五官粗曠,嗓門低沉卻鏗鏘有力。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學音樂的,比較像圍事的,我忍不住多看兩眼,這跟我印象中的音樂老師有很大的差別。

 

      管樂教室裡面除了老師的辦公桌放在牆角外,牆壁四周的鐵架上放的都是滿滿的樂器,每一個樂器都被條理的放在樂器盒裡,分門別類的放置在自己的架上。椅子也被排成ㄇ字型,左手邊是黑管區及大鼓和小鼓;長笛、薩克斯風、法國號在中間;右手邊是低音號,小喇叭和伸縮喇叭。

 

      我最想要被分配到的樂器是薩克斯風,原因只是我覺得那樣吹起來很帥,不然黑管也行,起碼音色還有貼近英國的風笛一滴滴,可是我被分配到的卻是長笛。

 

     長笛耶,長笛吹起來是很美,很優雅,我在唱片行看見的長笛手的宣傳海報,每個都長髮飄逸,氣質出眾,美若天仙,和我急躁的性格很不搭,我覺得長笛是最難最累的樂器,練習時光舉著長笛手就痠到發抖,更別說要對著吹嘴穩定、均勻的送氣,我倒覺得,是要送我的命了。

     加上長笛的長主笛管跟尾笛管的距離幾乎可以說一個是台灣頭,一個是台灣尾,我的手指撐得巨大,吹奏時真的忙得不得了,怎麼冷靜呀。

 

     伊芯、淑玲和靜瑩分配的是小鼓,貽鈺分配的是大鼓,我真的很羨慕他們可以分在同一組,而弘祺吹得是小喇叭,亦弘被分配的是伸縮喇吧。

 

     我很認真得想要把氣送到吹嘴裡,老師說只要輕輕的吹就可以了,可是我卻怎麼也送不出音。真的很沮喪,跟我一起吹長笛的同學,她真的輕輕鬆鬆的就可以吹出音來,我們的第一堂課就是送氣,讓自己的樂器平穩得發出聲音。老師則是指導的大鼓和小鼓。

 

     總算捱到下課,我真的無法讓長笛發出任何穩定的音,非但如此,我還喘得要命。

 

    我走向教練,大膽的提問,「教練,我可以換個樂器嗎?我真的覺得長笛太難,我做不來。」

 

    「今天才第一天,你就放棄了?如果你覺得妳的吹不了,那是妳的肺活量不夠,多練習就可以了。」我這樣的理由,沒有打動他。

    「長笛真的對我來說太難了,我沒有辦法。」我很沮喪的說。

    「不然你想要做哪一個部分?」教練問。

    「打鼓可以嗎?」

    「好呀,我們現在試試看。」

     教練示範幾個節奏讓我跟著他,不過我沒跟得很好,這很正常,也沒讓我覺得很挫折,畢竟我都沒有練習過。

    「你看,這個你也不行。」教練是想要打消我得念頭。

    「教練,我今天第一次碰鼓耶,給我時間練習。」我半抗議半積極的提議。

    「你練不起來的。」他像半仙一樣氣定神閑的回答我。 

    「為什麼?」這讓我有點不服氣,我都還沒開始呢?

    「因為你的手不是打鼓的手。」

 這是我聽不懂的邏輯,為什麼我會練不起來?這兩個樂器都是我第一次

接觸,教練怎麼可以那麼快確定打鼓我是練不起來?但是打鼓明明就比較簡單,那為什麼長笛可以練得起來,但鼓卻不行,越這樣說,越想越不明白。

 

    「為什麼?」我滿臉疑問的看著教練。

     我們回到位子上,他緩緩的說,「因為妳的手是彈鋼琴的手,你練習的是指尖的滑動,不是手腕的振動,你學習的音律綿長流暢的音階,不是一個一個清楚的節奏,長笛是最貼近鋼琴的管樂器,而且它是所有管樂器中唯一一個可以單獨演奏,讓人聽了舒爽的樂器,你應該對它的指法很容易駕輕就熟,對你來說,會比打鼓容易,你只是先預設立場,覺得自己不行。」

    原來如此,這樣的說法我可以接受,但是我還是有別的疑問。「老師,我已經兩年沒碰琴了,而且黑管跟薩克斯風跟長笛也很像呀,如果我無法讓我的長笛發出聲音,就算會指法,也沒有用呀。」

 

     教練想了一下,「兩年沒碰琴好過完全沒碰過,你的第一個樂器就是鋼琴,很多的習慣其實已經在你身體裡面扎根,只是你不見得知道,吹黑管和撒克斯風會更需要肺活量,長笛如果發不出聲音來,黑管和薩克斯風更別說了。」

 

     「教練,他們吹出來的方式不一樣,起碼有竹片,整個嘴巴是包住吹嘴得,長笛沒有呀,氣很容易跑掉。」

      教練應該會被我盧死吧。

      他想了一下,拿起我的長笛,交到我的手上,感性的說。「你不覺得這個樂器是所有樂器裡面最美麗優雅的嗎?她細細長長,輕輕巧巧,還閃閃發亮,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她的聲音卻幽揚穿透,即使和其他渾厚的管樂器混和在一起,還是能輕易聽見她獨特的音頻並且觸碰聽者的心靈。你知道嗎?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在短時間內吹長笛,我們可以練習的時間很短暫,有鋼琴底子的,真的會比較容易勝任,但是每一個人都可以讓黑管和薩克斯風發出聲音來,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想一想教練今天跟你說的。」他指著長笛,看著我說「如果妳不行,她就是只能躺在置物櫃兩年。她,就是妳的樂器,只要你願意,就可以吹動她。」

      唉,我最後還是輸給教練了,並希望我可以吹動她,我不想讓她躺在置物櫃裡兩年,那她就太孤單了。

      是的,她的確閃閃發亮,美麗動人。

*******************************************************

當我回想到書寫到下雨的那一段,神奇的事發生。

為了要確認這件事發生的原委,我讓自己沉澱了一週,

即使到現在我已經寫完了,心裡還是昏呼呼的,

看似完整對話,事實上卻是片段記憶拼湊起來的。

有些是很明顯的曾經一起談過,

也驚訝自己可以回想起這些片段,即使只是片段,

卻清晰可見。

再遇上書寫的那段時間,天氣真的是爆雷雨,

讓我不得不讚嘆老天爺安排的巧合。

 

更驚覺自己的文字不夠精煉純熟,我並沒有把雷雨那天的心境表達完整,

因為我很難分辨部分的感覺是現在才有的,還是過去就有的,

過去的我,沒有這麼敏感,即使在心裡有細微的波動,

也不會輕易的領會和接受,

我便放棄了心情上的描述。

 

神像知道我的困惑和挫折,讓我無意間接觸到數字油畫,

一眼便看見一幅圖畫,

馬上就決定,我要把它畫下來,

放在這一段故事的結尾,讓故事完整。

花了一週的時間,我終於完成了,

我也沉靜我自己,消化完不該出現的負面情緒。

再回頭修正文字的陳述,

讓故事能夠再輕快點。

 

的確,情緒的的確確得到釋放,

這幅畫補充因文字不夠精煉無法表達的情感

在秋天落雨的氣候中,遠處有兩個人合撐著一把傘走著,

有一點點幸福,是的,我是帶著幸福的感受來完成這畫的。

 

很希望,很希望,那天可以倒轉,

只能是,很希望,很希望。

Image.png

 

 

**歌曲-心願便利貼-元若然/吳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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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緣份叫

安.雪麗  與  吉魯伯特

有一種情份叫

陳又青  與  李大仁

但我鍾情的是關係是

黃曉明  與  趙薇

而我和你腳下的路,會是怎樣的篇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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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為老師讓學藝股長叫我去找她,是為了班會上發生的插曲而訓斥我。

                       伊芯和淑玲陪我去老師辦公室,老師打發他們兩個到辦公室外面的走廊等我,只留下我跟她兩個人。

                    氣氛有一點尷尬,我臉上只能有面癱的 0 號表情。

                   她到底還想跟我說什麼呢?

                    我和老師相對而坐,老師專注的看著我問道,「老師問你,你要老實說。」

      厚~~又~~~~

                    這句話我已經很膩了,慣性的點點頭。

  「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老師單刀直入的問我。

     哈哈 ~   編故事嗎?

                  可以再誇張一點,什麼亂七八早的事都有。

               「當然沒有。」我雙眼瞪的巨大,臉部表情呈現停格狀態。

  「真的沒有?」她用我最近很熟悉的質疑的眼神看我。

  「當然沒有。」我說話的聲音高了八度。

  「你沒有跟胡亦弘在一起。」老師再問,犀利的問。

  「當然沒有呀。」老師是太閒嗎?哪來的靈感覺得我們兩個在一起?

  「……」老師停頓了幾秒,看著我,試圖想從我的眼睛找出她想要的答案。

   這眼神,我也很熟悉,無奈呀無奈。

      老師有如柯南附身一般的推敲著說,「他幫妳做壁報,替你訂便當,幫你抄筆記,下課陪妳走路回家,是不是?其實....老師聽到這樣的傳言已經一陣子了,但我之前總認為你的個性就是什麼人都好,很能交朋友,也沒想太多,但是他剛剛的表現,不禁讓我開始想同學們說的是不是真的?如果妳真的跟他在一起,妳要說,不可以騙老師。......我希望你們好好唸書就好,不要學人家談什麼戀愛,真的很浪費時間,你們年紀太小,你以後還會有機會認識更多的人,上了大學你會看到不同的天空或等你們兩個更成熟點,像是上了大學後再考慮交往,那也不遲呀。」老師並沒有用教訓的口吻說,而是讓我聞到過來人苦口婆心的味道。

   聽完這長篇大論,我整個人快昏了,我嘆了一口長氣,說,「老師,他怎麼會是幫我做壁報呢? 我們都是為班上做壁報吧!!!還有....他會幫我訂便當是因為我們班上訂便當的人常常都只有他一個呀,所以他就自己來,我很少讓他幫我跑福利社....他幫我抄筆記是因為我之前被叫到訓導處,錯過了一些課程,而且伊芯也有幫我做筆記呀,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幫我做筆記....不過有一點我一定要跟老師說清楚,他從來都沒有陪我走路回家,我們就剛好是走同一路隊的呀,是全班一起走,他要去補習班,我要回家,我們兩個的路一點也沒搭在一起,我們和班上的同學一起走到山下醫院門口就分道揚鑣了。老師......我們真的沒有在一起,他之前也有跟我說過要借我賠給班上,但是我說不需要呀,我們就是同學,這樣而已。」我劈哩啪啦的解釋給老師聽。

                  可以再扯一點,沒關係!!

  「好,我就相信你。不過如果同學都這樣說,表示你們有讓人家誤會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還是多少保持點距離比較好。記得,不准談戀愛,好好唸書。」她叮嚀我後讓我離開。

      

  我真的需要去安個太歲,而且安一個可能不夠,需要多安幾個才行。

        我走出辦公室,「老師說什麼?」淑玲問。

 「沒什麼,就問一些事情.....我現在覺得很累。」我既氣憤又無力,再多說什麼的話,可能讓我需要多安一盞光明燈。算了,就這樣吧!!!

 「那我們就回教室休息吧。」伊芯體貼的拍拍的我肩膀說。

      而才是我最需要的支持!

 

  我一回到教室,趴在桌上,很快的就睡著了。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是我很確定下一堂課的老師沒有叫我起來。班費事件就算沒有弄到全校老師皆知,但至少指導我們班的科任老師都略知一二吧。因為就連我們的國文老師,也私底下的找我去問了一下,我依稀記得,老師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告訴我,要我好好的把事情說清楚,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她相信我。

   「子頤,中午囉。」,伊芯搖了搖我。

  半夢半醒間,我隱約聽見有人跟她說,「讓她再睡一會吧。」還幫我披了件外套,接著後蹲了下來,把手伸進去我抽屜拿了東西說,「走吧,我們去領便當就好。」

  伊芯後來還是把我叫醒了,11月的天氣有點涼,不過還不到我穿外套的時節,起來時,發現身上披著一件外套。我看了一下外套上面繡著胡亦弘的名字和學號,這人那麼怕冷嗎?這時節就開始穿外套?    

              話雖然這樣說,心裡還是溫暖的,卻也添上幾分迷惘。以前怎麼樣我都不會覺得奇怪,但是老師剛剛在辦公室跟我完話,讓我不得多想一層,不得不忌諱老師可能又以為我騙她。

              為什麼事情要變的那麼複雜呢?我們就真的沒有在一起呀?

               借個外套就在一起嗎? 那我不就跟淑玲也在一起?

                 我皺著眉,我看著外套上的名字,我不該讓事情變調,我都還沒跟他說一聲謝謝,就要再因為人言可畏的關係跟他保持距離嗎?

                這樣不對,可是我應該怎麼做比較好呢?

                告訴他老師跟我說什麼,然後叫他跟我保持距離?

               可是我沒有想要保持距離呀,因為我們的距離很安全呀。

                他有自己喜歡的人了,我想不透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裡?  

               

                再看看伊芯,她在整理餐具,這才意識到午餐時間到,還有~~我竟然睡了一整堂課!!!

               要命喔!!!

              慌張的翻著我抽屜的便當領據,準備要衝去福利社領便當,「他們兩個和淑玲一起去領便當了。」看我緊張的樣子,伊芯趕緊告訴我便當已經有專人負責。

              不用想也知道誰會那麼主動幫忙, 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外套,我可以感覺到他對我的關心,還有歉意。

              說實話,他根本不需要覺得抱歉,他只是很倒楣的當了那根稻草,掃到颱風尾的倒楣。

             

              可是老師要我跟他保持距離的話一直浮現在我的腦海裡,我的腦袋已經打結了,打了一百八十萬個結。

    「我去洗個臉。」我的眼睛應該腫得很嚴重需要清洗清洗,還有我的腦袋瓜也清醒清醒。

  「好,我來整理桌子。」伊芯開始把四張桌子併在一起。

     我看著胡亦弘的外套,考慮著要不要穿著去廁所,我其實一點也不冷,穿著,我們之間什麼都不用再多說,關係歸位。

                   但另一方面,又擔心同學還會編出什麼荒誕的故事,再傳到老師耳裡,只是我如果就這樣放著,他會不會認為我不領情?

   好討厭婆婆媽媽的感覺。

  我發現伊芯正看我,應該是看出我猶豫的眼神,我索性的放下外套,因為她看我的眼神讓我直覺放下外套是目前為止比較好的決定。

               匆匆的脫掉外套,並整齊的披掛在我的椅背上,往洗手台前進。

 

                  等我再到教室時,所有的人都回來了,包含我的便當也托貼的擺在我的桌上。

  「外套咧?」我剛剛放在座位上的外套不見了,擔心弄丟,左右張望了一下。

  「在那。」淑玲指著胡亦弘的位置。

     心裡一震,這下糟了,開始後悔自己沒穿著。

  「喔。」我也只能喔一聲,小心翼翼的看外套主人一眼。外套著主人沒有看我,他今天依然在我的正前方,只是有點遠的正前方。

  「我們這個星期天一起看書怎麼樣?」伊芯看著黃弘祺提議的說。

  「好呀。」弘祺轉性的一口答應。「你呢?要一起嗎?」他問胡亦弘。 

  「我需要去補習班,我欠老師兩個星期六的課要補。」他淡如水的回答,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之前胡亦弘做的事情都沒能帶給我特殊感覺,誠如我跟老師解釋的一樣,就同學互相幫助而已呀!

                     但被老師條列式的一一點數他替我做的事,我好像再也無法視之為正常,人言...果真可畏。

                      開始有變調的氣氛了!

                     也開始有莫名的壓力慢慢釋出~~

  「你可以嗎?」伊芯問我。

  「嗯。」即使我的腦袋在翻騰,還是努力面不改色的低頭邊翻攪著便當裡的食物邊說。

  「你呢?」伊芯問淑玲。

  「我想想。」淑玲很認真在思考。

  「叫學長一起來讀書呀。」我知道怎麼說可以讓淑玲參加這次的讀書會,就這樣輕輕的把她往前推了一下。

  「好主意耶!」她的表情告訴我們說,她怎麼沒想到咧 ~

                       我給淑玲一個挑眉,一個會心的微笑!

       今天的午餐我是食之無味,食不下嚥了,有眼無神的看著大家的互動,隨性的搭理個一兩句。

                      心裡在煩的是,我還沒找到破口跟胡亦弘破冰,他到目前為止除了回答那句要去補習外,一句話也沒說。

                     有意無意的觀察他臉色的變化,沒有變化,一切正常。

                     以今天這個狀態,  正常即不正常呀,是吧?

                     那我應該怎麼辦才好呢.........?  

                    五味雜陳的心情讓我很難受.......

  「ㄟ,子頤,剛剛小葉學長有問我你怎麼沒去領便當,還問我你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沒有。」淑玲跟我說。

                   她這是那壺不開提那壺。

                    昏倒!!

  「哪一個學長?」弘祺關心的問。

  「就是剛剛我們一進福利社就馬上把我們班的便當給我們的那一個呀。」淑玲飛快的解釋。

  「喔,我怎麼沒注意到?」弘祺繼續問。

  「你是有在注意嗎?眼睛飄呀飄的,都不知道在看哪?」淑玲打槍的說。

   這一句話有讓我跟依芯笑出聲音來。

  「他到底是誰?」弘祺問。

  「他就是上次我說的那個想追子頤的那個學長呀,大家都排隊領便當,我們憑什麼不用排隊就可以領到便當,你都不覺得奇怪嗎?

        「妳們每天都這樣?」弘祺問?

                      「嗯哼」這是淑玲的回答。

    這時候無聲勝有聲比較好

 

  「李子頤,外找。」同學喊著我的名字。誰會來找我?

  我們一群人全部往窗外看。

    「小葉學長來了,不會吧!」淑玲認出了門外的訪客,半驚呼的摀住嘴巴。

  她的表情是誇張了,如果有什麼奇怪的流言,八九不離十應該都從她這流出去的吧!

                 我整個人好想昏死過去,三年級的要走到一年級的教室已經是很罕見了,如果不是為了公事,這樣找來,以大家愛八卦的嗜好來看,我下一分鐘就必定他新的女朋友了。他笑著看我,若若大方的跟我揮揮手要  我出去。是呀,他一直都是大而無畏的做自己,我跟他比,實在差太多了。旁觀的同學們有人高聲歡呼,有人竊竊私語,各種眼光投射過來。

                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妳跟他說了什麼?他怎麼會跑來?」我低聲質問著淑玲。

  「就實話實說。」

  「妳-」我指著她,有氣,但發不上來。

   我蓋上便當,站了起來,嘆了口氣,走出教室。

   我無法對學長生氣,我真的無法,他總是面帶微笑的跟我寒暄問好,我知道他非常關心我,我當然也有感覺他是在追我,因為實在太明顯,我只是假裝不知道,我的如意算盤是,如果我沒有太多的回應,以他換女朋友的速度,我應該很快的就會被淘汰出局。

                 一走出教室的門,學長就拉住我的手,往一樓著側門方向走。

  走到沒有人的轉角,我把手抽回來,露出勉強的微笑說,「學長,你怎麼來了?」

  「因為你剛剛沒有去領便當,淑玲告訴我你今天發生的事情,所以我就想直接來看你。」他不改直率的性格。

  「………」我微微點頭表示了解。

  「你還好嗎?」

  我搖搖頭,小心翼翼的回答。「謝謝你給,我沒事了。」

  「妳今天的眼睛都腫腫的,還說沒事。」他往前走一步,想摸摸我的臉。

         這樣的舉動讓我連忙後退一步,攔住他的手,「學長,我沒事。」然後迅速的收回我的手。

  他發現自己失禮了,馬上說。「對不起,我只是。」

  我不希望他尷尬,立刻說道,「沒關係,我了解。」

  他拿了瓶飲料遞給我,「給妳,妳明天會來訂便當嗎?」我點點頭,「既然妳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我可以看出他因為自己的唐突感到抱歉,眼神有一絲絲的失落,面對這樣的學長,我雖然不想收他的飲料,卻也不敢拒絕。

  「學長。」我喊住他。

  他停下腳步,回過頭看我。

  「謝謝。」我給他一個算溫暖的微笑。

  他也微笑的跟我點點頭,走回三年級男生棟教室。

 

  我拿著小葉學長送給我的飲料,嘆了口長長的氣,這已經是我今天不知到底幾次嘆氣了。讓自己稍微的坐在台階上暫時休息一下,再走回教室,我把飲料放在桌上,坐回我原來地位置。

  「小葉學長,說了什麼?」淑玲問。

  「沒什麼。」我勉強的出一句話。

  伊芯看了飲料罐,說,「還有飲料,看來他真的在追你耶!

  「其實想追她的不少,不只三年級的學長,還有…」我跟她比了手勢,阻止她別再說下去了。

  「妳不是說你不談戀愛嗎?」弘祺問我,眼神充滿疑問。  

  「我沒有要談呀......我」我委屈的回答黃弘祺。

                        胡亦弘蓋上便當,站了起來,走到垃圾桶前想把便當給丟了。

                     所有的人屏息看他,這人是在生氣嗎?生的是什麼氣?不喜歡我們談的這個話題?還是我的不知感恩惹到他?

                  好吧,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是為什麼我要擺臉色? 很不給我面子耶!我話都還沒說完,就這樣硬生生的切掉我要說的話,

                  再多的解釋都覺得怪,再加上胡亦弘不削和不開心的表情,我讓我煩躁了起來,拿著我的便當盒,搶在他前面走到垃圾桶,把我便當裡的菜,全部都倒掉。

                 我現在是真的一口飯也吃不了了。縱使我自己都覺得倒掉便當的動作很幼稚,可是我就是這樣做了。

  我的心情已經超級差了,還要看他的臉色嗎?而我怎麼又會在乎她臉上的表情呢?又怎麼他的表情可以撩動我的情緒,是因為老師跟我說的話,讓我開始對我們之間產生了我想像不到的負作用嗎?

  不是的,一定不是,我堅決的否認。無奈,我還是只能氣在心裡,我依然對今天跟他說話口氣不好而深深自責。

  倒完便當,他回自己的座位,我則收了便當盒懊惱的走出教室透氣。

                

 

   懊惱後,我讓自己盡速的冷靜下來,嘗試的想找時間想跟他說點什麼來破冰,都是機會也都不得其門而入,是養成了慣性的模式吧!

                  我們都默契的直接跳過那天的混亂情緒,慢慢的恢復到之前互動的模式,可是我們兩個心裡很清楚,彼此心裡還是有謎團,但是誰有沒有勇氣想先開口,鴕鳥的想藉著時間來沖淡一切。

  倒是在那次班會之後我跟他在一起的傳言滿天飛,因為他班會那天實在是太英勇的維護我。 連老師都會誤會了,其它的可想而知,也因為老師跟我聊過的關係,那段談話就像強心針,做為當事者的我,就算聽見什麼,也見怪不怪了。只覺得大家也太能瞎掰,我跟他之間明明一直都有一道隱形的牆,我只能偶爾的感覺到我們倆個的世界有相通,不過時間之短暫,至於日常的互動,再平實不過。

       我不打算理出什麼頭緒了。

       恐怕我得到的會是剪不斷,理還亂。

       就這樣吧!!!

  而學長來教室的舉動,讓同學開始像看八點檔本土大戲般來推敲我們三個的關係。

  總結他們的說法,就是我腳踏兩條船。

               我也被當作八卦女星般的被嘟麥

              問題一:你不是跟胡亦弘在一起,怎麼又跑出學長?

               問題二:你現在到底跟誰在一起?

               問題三你跟學長是怎麼認識的

              問題四你跟胡亦弘分手了嗎  

              問題五:跟學長在一起了嗎?

              問題六:胡亦弘對妳那麼好,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問題七:想不到妳會腳踏兩條船。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可以四兩撥千斤的回答,但是到後來新的問題總是無線生殖,到最後我索性就不說了,大家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反正我怎麼解釋都沒有用,

              這些同學想要聽到的不是答案,他們要的只是茶餘飯後的話題罷了。

               我依稀記得有一個白目的同學當著我們兩個的面,對他說:「我就覺得奇怪,你為什麼要喜歡她呢?長得又不怎麼樣,瘦巴巴,屁股沒肉。要胸部沒胸部,現在你看好吧,被劈腿了。」

               那一次他差點沒忍住要伸出手揍那個同學:「你說話再那麼難聽?再說我不客氣了。」

               我呢,沒有回應什麼,因為早已練成無敵鐵金剛了,就算有點尷尬,依舊神色自若的做著自己手的事,當作耳邊風。

 

                只是他句句維護我的話,鑽進我的腦海中,讓我覺得安慰萬分。

                讓我比較頭痛的還是我們的老師,她如果不是千里眼就是順風耳,在那一陣子傳言最囂張的時候她又再跟我確認了一次。

              這次我再加了一句,「老師,我很確定他有喜歡的人了啦,那個人不是我。」這才停止老師繼續的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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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曲 :FS - 全世界都以為我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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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無所畏懼的為我挺身而出的那一刻起,

我告訴自己,絕對不允許自己失去你,

你必須要永遠的與我並肩一起,

有了你,我相信我就有征服全世界的勇氣。

縱使.....我到現在還不曾有過機會告訴你.........

 

**歌曲:白安 – 是什麼讓我遇見這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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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真糟糕。

           我怎麼也找不到'放在書包裏的班費,我記得週六的時候還看見的呀,我怎麼認真回想也徒勞無功,也已經找了兩天了,還是連個影子都沒有發現。我垂頭喪氣的跟伊芯和淑玲說,「班費不見了,我怎麼都找不到。」

           「怎麼會?我那天還看見你拿錢出來買材料?」淑玲驚訝的看著我。

  「會不會你忘在哪了?還是不小心夾在哪個資料夾或是課本裡面?」伊芯比較理智,馬上給我一些可能的線索。

  「我都找過了,沒有。」我抿著嘴巴說。

  「我們那天不是還去了三商百貨,你記得嗎?」淑玲回想的說。

  「要不,我們去再去找找看或是問問看,也許有人撿到有給百貨公司的行員。」伊芯提議的說。

   放學後,我們沿著星期六下午走過的路找,也回百貨行找了一遍,問了幾次,始終沒下文,我心裡很明白,是很難再找到的。

  「不然.....我們再去警察局問問?」伊芯再提出新的建議。

   那年代,誰撿到錢會拿去警察局呢?

  「會有可能有嗎?」我了無希望的看著伊芯。

  「試試看總是有機會。」淑玲拉著我到廟口附近的警察局去問問。結果當然是沒有著落,這就是問問看而已。

                     我們三個人把廟口翻找過一遍又一遍。還是徒勞無功。隔天,我們五個人還到學校後面的小公園去找了一次,因為做壁報那天,我們結束得比較早,就在公園裡吃飯,聊天,玩盪鞦韆,溜滑梯。

                  那是我們很喜歡去的地方。

  「去涼亭樓上找找吧。」胡亦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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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那天下午我上去二樓涼亭的石凳上小睡了一下。

  那天,胡亦弘在涼亭的二樓找到我,還把我叫了起來,「喂,女生這樣睡不好看,起來啦。」

  「這裡又沒人。」我真的太睏了,乾脆轉身不理他。

  「我不是人喔。」

  「矮油,你又不是沒有看過我睡覺,我現在真的很睏啦,我就瞇一下咩。」對於已經躺下的我,還硬要把我挖起來,這根本不可能。

  「你起來啦,妳沒看到這裡和那裡都有人呀。」他口氣不悅且半命令的說著。

   聽他這麼一說,我立馬的坐了起來,左顧右看的說,「在哪?在哪?」我什麼也沒看見呀!!

   他指著遠處的山邊,和超遙遠的遠方說。「那裡,還有那裡。」

       我非常認真的往他指的方向望去,鬆了口氣說,「拜託,那個那麼遠,怎麼看得到,要看也要用望遠鏡吧。」真是大驚小怪。

  「我們都看得見他們,那他們當然也看得見我們。」正經八百的,是他的特色,沒錯。

  「你很奇怪耶,我不管啦,我很累。我要睡一下!」我再次躺回在石椅上。

  「我覺得你今天穿這樣,不適合在躺在這裡睡。」我突然有一種教官來的感覺了。

                     我檢查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我覺得還好呀。

  「我沒穿裙子呀,我也沒穿迷你褲…。」我再次坐了起來,我非常不理解他的點在哪裡。

  「你以為妳穿這樣就很安全?」他雙手插在腰際間,瞄了我一眼,再把臉轉向別的地方。

  「阿,不然嘞?」除了穿裙子跟穿褲子之外,我難道還有別的選擇?

  「那我不管妳了,我走了。」他真的生氣了,轉身離開。

        我那天早上六點就起床,來不及吃早餐,七點就讓自己到學校,看看錶,現在下午2點,其實早就已經過了我的中午休息時間,我真的撐不下去了。所以我沒力氣理他,這樣的天氣,就當我做各日光浴也沒什麼部隊,我才不相信會有什麼事情會發生。更何況,這裡根本就是我的後花園,我熟得很,所以我再次躺下。

                    當然,再走回來的人......是他。

  「你真不走,如果你要在這睡覺,我要回家了。」再次把我從半夢半醒中挖起來,火氣已經瞬間點燃,

                     我在心中醞釀著,你想回家就回家呀,再見!!

                    但是看在他翹課,歐,不請假的份上,我是不能這樣做的。我'讓自己坐了起來,抬頭面向她,卑微的求情說,「拜託,十分鐘,讓我睡個十分鐘,十分鐘就好,我真的好想睡覺。」我就差沒有雙手合十的拜他。

   他走了回來,看著我,提醒的說,「好,十分鐘,就十分鐘喔。」感謝,實在太感謝了,現在還多了一個人可以叫醒我,不是更有保障嗎。於是我躺下,沒幾秒就入眠了吧。睡眠中,一度覺得冷,但沒過多久一陣暖意來襲,讓我酣酣睡去。

                    那一天,我睡了,當然不只十分鐘。

 

  「對厚,樓上。」經過他一提醒,我才想起來。

  結論當然還是沒有找到任何東西。該去的地方,該做的動作,我全都做了,卻什麼收穫也沒有,每天陪伴我的就只剩下心神不寧,焦慮萬分,做什麼事情都不順利,也吃不下,某人硬塞給我便當,我才勉強的吃個幾口,我沮喪到連訂便當都無法,每一次一數到錢,我就會心服氣躁,眼淚無預警的留了下來,好友們紛紛的幫我頂替了這份差事,我心裡面不斷的責怪自己,我就知道自己會發生這樣不幸的事情,我努力讓它不發生,終究抵不過命運的安排。

               我們的班費,不是一筆小數目。最末,我也只能鼓起勇氣告訴老師這一件事情,算是先卸下我心中另外一顆大石頭吧。老師也在班上大肆翻找過一遍。

   後來的日子。我幾乎每一天的中午午休時間都需要去找老師,老師反覆的問我類似的話就連我可憐的弟弟也被懷疑,他的抽屜書包,也被搜了不只一次。

                我真的很沒用!  我就知道我無法勝任。

  胡亦弘遞給我衛生紙,讓我擦掉眼淚。今天還是我來算好了。」他把桌上的錢全部都聚集到他面前,開始數著。我靜靜得擦掉眼淚,兩眼直愣愣的看著他數。我像是要把他的臉看穿般的看著他,一個想法竄出我的腦門,如果,如果他要是跟他喜歡的人告白,而那個人如果接受他,我們兩個還有機會像現在這樣嗎?那一個瞬間,我很希望他永遠不要跟那個人告白,這樣我就不會失去他。

  「班費到底掉了多少?我可以先借你。」他算好錢,認真的看著我說。「錢......妳再慢慢還我就好了,看樣子錢是找不回來了。」他已經無數次跟我這樣提了。

  我搖搖頭說。「不用。」在他眼中,我可能就是窮人家的小孩,我非常不喜歡他帶給我這樣的感覺,這無形中畫開了我跟他之間的距離。「我已經跟我媽說了,我媽說她會幫我,我只是很懊惱,我怎麼會把錢弄丟。」

  「老師怎麼說?

  「沒什麼具體的說,她讓我今天去找輔導教官。」

  「為什麼?」他眼睛瞪大的看著我。

       去訓導處,表示事情很嚴重。

                      我聳聳肩,「老師沒說,我不清楚,也許輔導教官可以幫我想起來到底在哪裡丟掉的,還是要安慰我吧。」我天真的這樣想。

  「你什麼時候去?

  「等一下。」

  「那不是上課時間嗎?

  「恩。」

  「你去吧,我再幫你做筆記。」他隨意說的一句話,或是做的一件事情,都可以認我感受到關心的溫度。

  「謝謝。」我苦思了一下,繼續看著他把錢整理好,把錢和訂購單放在袋子裡,交給我。「我問你一個問題。」

  「妳問。」他認真的看著我。

   我抿著嘴,這個問題很難開口,可是我真的很想問,「我問你,我們會是永遠的好朋友嗎?」

  「當然會。」他想都不想的回答我。

  「就算是哪一天你交女朋友了,我們也會是嗎?」我再問。

  「如果有一天你交了男朋友,我們還會是朋友嗎?」他反問我。

  「當然會是。」我沒有懷疑的回答,「只是...我不確定你會不會是,所以我想先知道,如果你不是,那你交女朋友的時候,我就會跟你保持距離。」

  「妳為什麼突然想到這些要問我?」他好奇的問。

  「沒什麼為什麼,就是突然想到而已。」真的我就是有感而發而已。

  「妳最近太多愁善感了,不要沒事想這些有的沒的,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這樣就好了。」他指著手錶,提醒我說,「時間快到了,快去福利社吧。妳不是還要去訓導處?」

   他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我最近確也是多愁善感了起來,在正常的狀況下,我是會拔腿就往福利社奔去,可是最近我都沒有,總是慢慢慢慢的走著,彷彿以往在乎的一切已經變得不再重要。

   到訓導處去諮詢的結果,跟我期待的截然不同,我剛開始還認為老師跟教官是在幫助我。但是在我跟教官每天兩次的交叉質詢後我漸漸的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勁,我可以感受到校方覺得我應該是把錢花掉了,但是我不敢承認,他們想要引導我來承認是我把錢給花掉。教官的說法和做法很迂迴,我們甚至到小房間去,因為教官她認為訓導處人多,我可能不會承認,所以我們到了另外一個沒有人的空間裡。

               他們假設著各種我可能忘記了,然後把錢給弄混了,或是我不小心把錢花掉的各種可能。

              一直到我聽見華盛頓的故事後,我的心都涼了,我竟然變成說謊的小孩。

              原來,他們是這樣看我的。

    伊芯,淑玲,弘祺,亦弘輪流的關心我每一次去訓導處的結果,我要不完全沒精神的進教室,就是沮喪到不想說一句話,當我知道他們設定我是小偷的那一次,我哭得悉哩嘩啦,說什麼都無法安慰我。

       我心裡很明白我們班導師應該也是認為我把錢給花了,然後不敢承認。

       把錢弄丟是一回事,但是被冤枉和誤解又是另外一回事。我也曾一度被洗腦到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小心把錢給花掉了而渾然不自覺。

       但是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我的零用錢和學校的班費實在是相差太懸殊了,我曾疲勞到想要承認是我把錢花掉的,如果這樣可以讓我不再天天被疲勞轟炸的話,那就這樣吧。

       他們四個人當然阻止我做這樣的傻事。

  我最後跟老師和教官果敢的表示,錢包就是不見了,我沒有花班上的班費,因為我沒有必要拿學校的班費來花,我也告訴我的爸媽在學校所遭受到的壓力,鬧著脾氣不去上學,覺得待在那個班級沒有意思,我想轉學或轉班。爸媽安慰著我,說他們相信我絕對不會把錢拿去花,他們會幫我跟學校說,他們也的確跑了學校一趟,最最後,我已經不再掉眼淚了,我記得我最後跟輔導老師說的一句話是-「老師,我不是小偷,如果你讓我來只是要我承認我是小偷,那我們就沒什麼可以再說的了。」

  是的,最殘酷的現實就是 ~ 我就是被當作小偷。這對我是極大的污辱,也讓我受創很深。

  我想我的憔悴應該全部寫在臉上,連去訂便當的時候,小葉學長都忍不住把我拉到一旁問: 「你怎麼了?你看起來心情不好,臉色很差,眼睛腫腫的,妳哭過厚?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什麼是我可以幫你的嗎我只是簡單的說了我把班費弄丟了,心情不是很好。之後的每一天,他總是一看我到福利社門口,便走出櫃檯,把我訂便當的單子和錢收走,打發我回教室休息。

  人跟人間的緣分要是一啟動,就像電影故事情節般,會一道一道的展開,互相碰面的機會也會增加,想躲都躲不掉,這段期間,我也發現男神學長出現在我視線內的頻率明顯增高,幾乎是抬頭就會看見的人,之前只是在福利社,但是後來連在任何一條走廊操場體育館甚至是垃圾場,都可以看見他的身影。偶爾的,我會發現男神學長關心的一抹眼神,我皮笑肉不笑的回應他,我不想讓她看見我這個樣子,簡單的點頭後,快速離開現場是我的標準程序

  連淑玲的世洲學長也覺得我怪,忍不住的多問我幾句,他問的時候,我總是需要壓抑自己情緒的激動,讓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只是搖搖頭,他總是拍拍我的肩膀或是頭,像哥哥般的給我安慰

  可是,他相信我不是小偷嗎?當聽見這件事的人們,是真的相信我不是小偷嗎?

  我懷疑著。

  班會終究還是來了,老師想要把這一件事情做一個結束,她事先詢問過我說,如果我覺得壓力很大,我可以卸下總務股長的職位,對於我而言,至始至終,我都沒有想要做總務股長,讓我不要做,我真的是求之不得的事。就在老師詢問我的當口,一股自尊襲來,我可以不做,但是不能因為被當作小偷所以不做,所以我告訴老師我想要繼續擔當這個幹部,不想卸免。倘若老師覺得我不適任,我也沒有話好說。

  況且,就現在的狀態,不論老師再多說甚麼,我都不會有正面的思考,也不會相信老師說的話。因為,她始終認為我是小偷,還是敢作不敢當的那種小偷。

  老師開口,「我今天想要跟大家談一下班費不見這件事情。」

  伊芯伸出手握了一下我的手。

  老師繼續說,「這次的班費不見的事情,我覺得做為老師的我也有錯,我不應該太高估你們的年紀,覺得你們可以把班費這件事情處理好,也不該把班費直接交給你們保管,今天之後班費會由老師來保管,不過老師有一件事情想要說,就是人可以做錯事情,做錯事情真的沒有關係,但是做錯事情就是要承認,老師不會貼妳們標籤,老師做那麼多就是希望你們可以勇敢面對問題,錯誤改正過來就好。」

   老師說的每一句話,我怎麼聽都刺耳弘祺和亦弘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的眼淚再次在眼眶裡打轉,呼吸慢慢開始急促。我多想站起來說,我的確是把班費搞丟了,但是我不是小偷,可是我沒有力氣,也沒有勇氣站起來為自己辯護,因為我不知道班上的同學會相信我說的話嗎?還是他們相信老師說的話?

              此時此刻,我覺得空氣稀薄,想拔腿離開這個教室。

  弘祺首先站起來說,「老師,沒做錯的事情,要承認什麼?

  「你坐下,這件事情跟你無關。」老師本來就不甚喜悅,聽到他這樣說,臉色更加鐵青。

   弘祺突如其來的舉動,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因為在今天之前,我從來沒有聽過他真對這件事情有太多激動的言詞,是有替我抱不平幾句,沒想到他會跳出來替我說話。我驚訝的把眼光轉向他,不久又出現另外一個聲音,讓我再把眼光轉移到聲音的來源。「老師,要判一個人有罪,總是要提出證據,妳這樣對李子頤不是很公平,妳不覺得這樣說很不妥嗎?」亦弘也站了起來,

   這個人會這樣說話,更是跌破我眼鏡,因為他是班上出了名的不沾鍋,基本上就是自己過自己,什麼麻煩事他是不碰的,他就是讀書第一,我無法相信我所看到和聽到的話,這是在做夢嗎?那一刻,我知道了他已經把我當作他的朋友,關於我們,我確定我要他在我的生命中,永遠的存在,不論用什麼方法,我都不會讓他輕易的從我生命中消失,我這樣告訴自己。

                他繼續據理力爭的說,「老師,你也不在現場,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就是李子頤把錢花了呢?我們那天都在,那我們也有可能是小偷,把她的錢偷了,然後花掉,不是嗎?在沒有確認的證據,您就宣佈她是小偷,這樣對嗎?

  而他說的話讓句句說中我的傷心處,也溫暖了我,我確定他是真的相信我沒有把錢花掉,讓我情緒真的完全潰堤,眼淚像嘩啦啦的奪眶而出。

  老師臉色鐵青,一時之間也應答上來什麼。班會的情緒非常的衝突,詭異。他並沒有放棄繼續說,「錢弄丟是事實,就是把它補上就可以了,不就是錢而已,還差多少,我可以補。但認為她把錢花掉又是另外一件事情,老師你這樣我無法對你信服。你如果要咬定她真的私心的把錢給花了,那就提出證據?

  我很想喊他讓他坐下,因為再說對我跟他都沒有好處,可惜我們距離有點遠。

             老師沒有回應他說的,他繼續口吻嚴肅的說,「如果沒有證據,就請停止到處說妳認為她是小偷這件事情,因為很不公平,你是老師,是不是說話要更小心一點,如果最終妳是錯的呢?她真的就是不小心搞丟了,那她就一直被當作小偷嗎?

  班上的同學在他說完這話後,給了他鼓掌。可是我卻開始有了新的擔心,他後半段說的話已經是針對老師了,那是我第一次看他有那麼多情緒表現,我無法消化這所有的舉動和發言。老師還是沒有正面回答他提出的質疑,「好!這件事情我還會再查清楚。」

  「老師,難道妳就不能相信自己的學生嗎?弘祺這次沒有站起來,他坐在位子翹二郎腿,雙手交叉在胸前,看著老師說。那表情太流氓,我真的害怕會被他害死。

              我的心臟都要停住了。

  他們兩個也太勇了,除了始料未及外,這樣對峙的情況令我十分不安。我害怕自己又會有跑不完的輔導室,那樣轟炸式的會談,如果要在經歷一次,不如直接給我一把刀讓我直接切腹會痛快一點。

                 老師沒有正面回應,停止了這個話題。

  老師甚至也討論了要不要更換總務股長的決定,因為我是她直接指派的,因為現在大家都認識了,由於這個事件發生,她想要知道大家有沒有想要更換股長的意思,決定採投票表決,先讓大家提名。

              當初跟我說的那些漂亮的話。也分外的覺得諷刺,不過沒有人想要出來擔當這個職務,沒有人提名或被提名,應該是因為大家看我這麼慘的原因吧,最終的結論是我不會被更換。班會在混亂及低氣壓中結束,而班會進行的每一個環節,都讓我覺得有人拿著刀子在我身上,這裡割一塊,那裡切一條的。等老師前一步離開教室,我後一步才放聲大哭。我哭到抽蓄,需要大口呼吸才可以順利換氣,臉上分不清楚是眼淚還是鼻涕。

  伊芯蹲在我的座位旁,抓了大把的衛生紙塞給我。胡亦弘和黃弘祺下課後馬上也到我的座位旁,淑玲則是不斷的拍撫我的背安慰著。沒有人叫我不要哭,黃弘祺讓我把眼淚哭完。我就這樣持續哭了好一陣子,慢慢的停下,我擦掉最後一滴眼淚,慢慢的把頭抬起來。我坐了起來,調整自己的呼吸,讓自己冷靜一下。

  我轉向胡亦弘,半責怪的說,你講那麼多幹什麼啦 ?

  他很無奈的看著我。我只是想替你說說話,告訴老師我相信你。

             「我知道呀,那你講一次就好了呀!」我煩惱的抱怨著。

  「妳不要跟他這樣說話啦,他也是替你出一口氣,妳這樣會讓他難過的。」伊芯拍了我的肩膀,阻止我繼續往下說責怪他的話。

  「你相信我就夠了,我早就已經不在乎她是不是相信我,她也不會因為你這樣說就開始相信我,相反的,你這樣跟她對上,她非旦不會相信我,說不一定會讓她對我更生氣,覺得我一定在背後說了什麼,讓你那麼氣憤她,讓我的處境可能會更糟?」即使我不是生氣,我也知道自己不該這樣跟他說話,我明明很感動的,也是氣自己不爭氣,混亂不已的情緒讓自己的表現更糟糕。

  「對不起,我沒有想那麼多。」他說得很小聲,他是懊悔的。

  「不管怎樣,他還是在幫妳呀。」伊芯擔心的看著胡亦弘。

  「沒關係,她說的對,是我想的不夠周全。」胡亦弘對伊芯擺了個手勢,讓她別在說下去。

  說時遲,來時快,都還沒來得及喘口起,就有同學走到我的座位說,

  「子頤,老師找你,請你午休時去一下他的辦公室。」學藝股長走到我的座位,拍拍我的肩膀說道。

  「厚-----」我吐了口氣。

                  他完全沮喪的雙肩下垂,轉身回到自己得座位,不再面對我。

  「老師找她幹嘛 ?」弘祺問。學藝聳聳肩膀,說她指示傳口令而已,她什麼也不知道。

   亦弘很沮喪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的回應,應該不是他所期待的。我清楚的很,自己的話充滿不可理喻的任性,還有點遷怒的把氣撒在他身上。看見他沮喪的背影,心底的後悔像巨浪般的湧現。我知道他是為我好,我真的知道。我其實打心裡感動他對我的保護,能夠有一個人為自己挺身而出,有多難得,我夫復何求,我打心底這樣的認為,可卻因為過多情緒讓我說不出自己對他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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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再經過一週時間,我不知道大人們得到了什麼結論,老師再次私底下把我叫了去,跟我道歉說自己應該要相信我,她很抱歉自己沒有做到這個部份,她告訴我她願意分擔了一半的班費,但被父母親婉拒了,讓我把錢給了老師。

      事情就這樣落幕,老師也在班會的時候還給我一個清白,她說:不能相信自己的學生,真的是一件錯事,謝謝同學給他的提醒。他那番話,才真正讓我的世界得以再次光明起來,謝謝你們倆個的勇敢,讓我看見自己的懦弱與膽小,給了我無法取代的友誼,這些真真切切發生過曾經,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消逝。

 

故事寫到這裡,我想你了,我想你們了。

故事寫到這裡,回憶迅速的回頭來嘲笑我。

故事寫到這裡,我才想起,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跟你說一句謝謝。

謝謝你在那時此刻,果敢、堅定的為我辯護。

謝謝,謝謝你曾說過的每一句話,

那些話早已經烙印在我的心靈深處,

我沒有一刻忘懷。

怎麼可能忘記呢?

謝謝你,給我你的真心。

謝謝你給我的幸福和保護的每一刻。

 

歌曲:Popu Lady – 你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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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一個人不需要什麼理由和原因,

但如果要表達出來,就需要練習,也需要勇氣,

還需要一點運氣,一點緣分。

 

 

**歌曲TFBOYS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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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教室後,我遲遲無法投入課程,福利社的最終的景象在腦中揮之不去,即使這堂課是我每天最期待的國文課,我兩眼直板板的看著老師,強迫自己或多或少也要聽進點什麼。可心思總是不由得的往外飄。

  「李子頤,你不要以為你眼睛有看著我,就是有在上課。你已經晚進來20分鐘了,還不快打起精神來。」我那犀利的國文老師看著我,怎麼都逃不了她的法眼,當著大家的面,毫不留情的對著我說。全班的同學一致朝我的方向轉過來。真是丟臉死了,我是犯太歲嗎?

 

第三堂下課 -

  「你上國文課發呆喔?你真敢。」弘祺一下課馬上就來調侃我。國文課是我們班為一一科全班專心上課的課程,因為老師夠威嚴,折服了我們班的一幫混混和老大。

  「你很吵耶。」我不耐煩的說,心情本來就不太好,他還來亂,習慣的做勢要打他。

   他也很習慣的抱住自己的頭,假裝縮把頭縮在臂彎裡說,「我會怕啦。」

  「最好是,你~跟我過來。」我高高舉起我的手,然後掰開他的保護自己頭的手臂,拉著他的手臂往教室外面走。他莫名其妙的被我拉著走。他是無辜的,我只是想要轉移我自己的注意力。

  「喔~談戀愛喔。」教室裡的同學瞎起哄著。

   天天聽到誰跟誰談戀愛,有夠膩的。特別是這種,喬太守亂點鴛鴦譜的,更是讓人從髮梢到腳尖都抓狂到極點。

  「談你個屁。」我對著起哄的同學吼了回去。

  「大人,冤枉呀,我沒有跟她談戀愛喔。」弘祺嘻嘻笑的跟同學解釋。

  「你閉嘴。」我簡潔有力的說。

  「胡亦弘,快救我。」他大聲的哀求找救兵。

   我把眼睛掃向亦弘,指著他說,「你 ~ 可以跟,不要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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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我把弘祺拽到108班門口,我開口喊了亞雁。「你快看看,那個女生在哪?指給我們看。」我看著弘祺說。亦弘像是了解我要做什麼,嘴角上揚的讓自己後退,離我們兩步距離遠,兩手交叉在胸前,看著我們的互動。

  「你幹嘛啦,要玩這麼大喔 ?不要行不行。」

  「快點,我是在幫你。我們速戰速決。」

  「我不要,這樣很怪。」

  「人都來了,哪裡怪啦?如果你不要,那我們就走吧。你是知道的,我很不喜歡這樣跑來跑去。如果我往後每一堂課都要這樣跟你一起當偵探,在這樣搞下去,那可能會被誤認為我們在一起了,我是什麼沒差啦,不管別人說什麼,我自己知道就好,但是你可能會因為這樣反而追不到她喔,那損失可就大了,你可要好好想清楚。」我故意刁難的說。

  「一定要這樣嗎?我還沒做好準備啦。」

  「當然不一定要這樣呀。」我假裝轉頭想離開。我知道我自己是過分了點,但是有機會不整整他,我會後悔。漸漸的,他的表情轉為為難。

  「那你小聲的告訴我吧。」亞雁微笑著跟他說。真不虧是我的好朋友,替我們兩個解圍。

 

   我往後退到亦弘身邊,和他站在一起,兩個人從背後看著弘祺。

  「你故意的。」亦弘說。

  「那麼明顯?」我裝傻的問。

   他點點頭,「你幹嘛一定要這樣?你可以好好跟他說。」他沒有責怪,就是習以為常的口氣。

  「我本來就跟他說好這節課要上來了,你又不是沒看見他第一堂課那揪著眼,找人的樣子,那樣找人要找的民國幾年?我也剛好小小報仇一下,誰叫他老調侃我。」

  「他跟你鬧著玩的。」

  「我知道啦。」我將臉轉向他。

  「你們兩個很像。」他不急不徐的說。

  「我….哪有?」我回答的很虛。

  「你剛剛拉著他一路走來,你都沒發現很多人看著你們兩個嗎?

  「有嗎?」我先是驚訝,然後低著頭,說得更小聲了。他沒再回答我,只是笑。我們倆繼續看得弘祺跟亞雁的互動。

   亞雁跟我比了OK的手勢,我走了過去。就這樣我們順利的得到那個女生的名字,她叫做陳惠婷,是108班的好學生。之後我另外還打聽了那個女生有沒有人追?還可不可以追?喜歡什麼樣的男生?也讓亞雁找機會指了弘祺給她看,想知道她怎麼看他。反正該問的,不該問了,我全部都一次解決,免得以後我麻煩在跑好幾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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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六大家約好了一起到校為壁報做最後的努力。一行人有- 伊芯、淑玲、弘祺、亦弘加上我。一起在學校山下的文具點將需要的材料一併補齊,然後一起上山。

  「黃弘祺...我問了。」我再也先開頭的把話匣子打開。

  「問什麼 ? 」淑玲聞到了秘密的味道,機警的問。

  「你要聽結果嗎?」我看了一眼淑玲,笑了一下,轉頭問弘祺。

  「我要!我要!」淑玲眼睛瞪大,理解之後起哄的說。

  「還是我私下跟你說,我們可以出去外面。」我把臉湊了過去。

  「你很壞,我不知道你這麼壞。」弘祺看著我說。

  「我對你那麼好,你不用開口,所有你想知道的,我都幫你一次問齊囉,我真是冤枉呀。」我假裝抱屈的說。

  「你不要逗他了啦。」伊芯替他解圍。

   亦弘依舊靜靜的做自己手上的工作,沒有參予討論,只是偶爾的看我們一眼,嘴角泛起微笑,我偶爾看見這樣稍縱即逝的畫面,心裡也隨之愉悅。

  「你說呀,反正不久大家都會知道。」弘祺也開始皮了。

  「也是。」我挑了下眉說,我常說漏嘴。

  「那我問你好了。」淑玲說。「她喜歡什麼樣的男生?

  「他喜歡愛讀書的男生,想追她的男生要在班上排名前十,如果前十很難,那前十五也可以。」

  「那胡亦弘你可以去追他了,弘祺~不可能。」淑玲把話鋒轉向亦弘。胡亦弘一付他招誰惹誰的表情看著淑玲。

  「弘祺,成績的部分,我們可以幫你呀。」伊芯似乎想到了好方法,提議的說。

  「那她現在有沒有男朋友?還是有喜歡的人?」淑玲繼續問。

  「沒有喔,她還沒有喜歡的人喔,也還沒有人開始追她。」我趴在弘祺的面前,揪著他看,還提高了尾音。他回瞪我,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我知道他聽著。

  「你還問了什麼 ?」伊芯問。

  「我問她,我們的黃大人有沒有機會可以追到她。喔,還有就是,她已經看過你長什麼樣了。」我看著黃弘祺回答伊芯的問題。

  「真有你的。」我跟淑玲擊掌。

  「那她說什麼 ?」伊芯也忍不住好奇的問。

  「她說」看見他彆扭的表情,我想要釣釣他味口,「我們大家那麼熱情....可是當事人好像不是很想知道,我們還是先比壁報做完比較重要,中午不是還要一起到校門口阿伯那裡吃麵嗎?再不開始,會來不及今天的進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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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是要急死我嗎?」淑玲說。

  「好啦,不調你胃口,她對你的第一印象不錯。我揪著黃弘祺看,寓意深長的笑著說。

  「那有機會囉!」伊芯開心的鼓勵著他。

  「機會是有,只是要先把成績追上,我們下個月月考,你把握機會,我還得回報你的成績呢?」我活像個手掌生死簿的判官一樣,心裡萬分爽快,哈哈哈!

  「沒問題的,我們幫你!」伊芯拍拍他的肩膀,再次給予鼓勵。

  「作弊我不幫喔!」我心不在焉的說。弘祺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想把我給生吞活剝。「開玩笑,開玩笑,你那麼認真幹嘛啦,很不像你耶,我們的班長已經親自出馬要教你了,安啦!安啦!」我也拍拍他的肩,半調侃的說。

   我悠閒的繼續手上的動作,岔開話題的說,「可是我不懂,你們怎麼對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或是根本還沒有真正的認識對方,就可以確定自己真的喜歡上那個人?然後兩個人可以一起去吃飯、逛街、看電影甚至是牽手…,這樣不是很不真實,萬一那個人跟自己想像的不一樣,那該怎麼辦?」我看看淑玲和弘祺,他們倆個很不解的聽著我的論調,胡亦弘也稍稍的看了我ㄧ眼,伊芯則覺得我的論調很有意思,也盯著我看,繼續說。「因為很容易在交往不久後,發現兩個人不是很適合或是其他的狀況就分手,分手的時候還會哭的淅哩嘩啦,妳們不覺得太戲劇了嗎?我們怎麼可以讓賀爾蒙控制我們到這個地步?我一直都無法理解這樣的事情。

  「你沒聽過一見鍾情?你漫畫和小說看假的?」淑玲反而不可思議的看著我說。

  「漫畫跟小說本來就是假的呀。」我應該沒說錯吧!

  「我沒想到你這麼理性。」伊芯說。

  「會嗎 ?」我不覺得這是理性,我覺得這是基本常識。

  「我會替你禱告,讓你被愛神邱比特的劍射中。」弘祺終於開口了。

  「我擔心她就算被射中了,也不會有感覺。」淑玲搖頭的說。

   我自己順著淑玲的回應說,「很有可能。」

  「那你覺得愛情應該是什麼樣子?」伊芯問著。

  「細水長流的愛情,應該需要時間來建立彼此雙方的關係,沒有友誼的基礎,沒有共同經歷些什麼,通過一些考驗,怎麼能真正發展穩固的感情基礎,太快速建立起來的感情,也非常容易稍有顛簸就瓦解,不是嗎

  「你怎麼這麼老派看起來不像呀,挺年輕的。」弘祺搖搖頭,打量著我說著。

 

  我會這麼說,不是沒有原因的,我最喜歡的露西.蒙哥馬利的小說 - 清秀佳人,這部小說我看了八百遍,不但買了全集,電影版的DVD也看過一次又一次,非常贊同作者對男女主角的設定,而且那不是一本想像的故事,是的確有其人有其事,我憧憬自己可以像女主角一樣樹立風格來做自己。而她跟男主角之間也是有穩定的友誼基礎(即使是打打鬧鬧),倆個人在各自的天空經過不同的歷練,在不同的城市發展,也擁有各自的感情線發展,最終,兩個人還是在命運的安排之下,確定彼此都是可以走向未來的伴侶無誤,而一起走向未來。

                我真心的覺得,這樣的情感投資才是正確的

  不過這一大段,我沒說出來,因為太長惹。

  「我的成績太爛,我要談戀愛被我爸媽知道,我日子應該會很難過。」我是給這樣的官方回答

                  胡亦弘撇了我一眼,沒說什麼。

  「你的成績還叫做不好,那我們不就沒救了。」淑玲指著她自己和弘祺說。

  「拜託,在伊芯跟胡亦弘面前說我成績好,你們倆個有沒有吃錯藥壓?真正成績好的是他們倆個好不好。我只有文科可以,數學和英文根本就是慘。」這讓我心碎滿地的兩科。而我的班排名也不是很高,中間而已,而且往中下發展中。

  「你真的不想談戀愛?還是你只是覺得你的成績不夠好到有資格談戀愛。」伊芯思考後再問我。這個問題看起來引起大家的興趣,大家一致的把視線投向我。

  「也許兩個都有,我從來沒有認真的思考過這些問題間的關聯。伊芯,難道你也有想要找談戀愛嗎?」我問伊芯。

                   她竟然沒有懷疑,十分乾脆的點點頭。

   這讓我倒吸了一口氣,我沒有想到我們的班長也會想談戀愛。這小女子,也藏得太好了吧,我竟然沒發現。

    我再看看胡亦弘,他沒看我,但我知道他收到我的訊號。他被迫表示意見,「談戀愛這種事情,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來了就來了。」他很沉穩的說。

  「你這話是從歌詞來的還是背書來的。」我打趣的說。

   這兩個平常超沉穩的兩個人,給我超乎我想像的回應。

  「原來是我有問題。」我自言自語。

  「你不是有問題,是時間還沒到。只是,你每天在福利社裡走來走去,沒有看見什麼人讓你覺得很特別的?」淑玲說。

      當她這樣問我的時候,我倒是想起了男神學長,上個星期那天後,我天天都看見他,而且有莫名的喜悅,不過,我當然不會這樣說,「看見那麼多人,但是我都不認識呀,不認識,沒相處,怎麼喜歡?根據我對愛情發生的系統邏輯,即使是男神學長也會被打回原形,他不會被歸類成想戀愛的對象,他就是意外而已。

  「可是小葉學長在追妳耶。」淑玲突然爆出這一句。

   另外三個人同時將視線集中在我的身上,我倒吸了一口氣,「可是我沒有喜歡他呀。」

  「妳確定妳不會被他的真情攻勢給打動?」淑玲繼續說。

  「怎麼會?他說了只是跟我當朋友。」我解釋得有點心虛。

  「可是你們現在是朋友了呀,那你們就會開始有交集,這不是也開始的妳設定的情感基礎,妳現在不接受,是因為妳對他還不是很了解,可是你也算是給他機會了,時間久了,他又對妳那麼好,難保妳以後不會動搖然後跟他在一起呀。」淑玲說的很有道理,伊芯和弘祺點頭表示同意。而胡亦弘沒有點頭,只是靜靜的繼續他手中的工作。我慶幸還有一個人沒有瞎起哄。

  「怎麼可能?他了不起就是在福利社或走廊才會有機會遇見我呀,我跟他是不會有太多的交集,況且他明年就畢業,才一年,不夠時間,分手機率百分之兩百,那我何必開始?」淑玲的假設根本不困擾我。

  「妳應該要去當科學家,」淑玲說。

  「我希望你有一天可以栽在某一個人手裡。」弘祺看著我咬著牙說。看我到時候怎麼整你。」

  「等一下!揪都嘛DAY…」我忽然想到什麼,轉向伊芯大聲說,「伊芯,妳剛剛說你想要談戀愛,這個意思是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是嗎?」我像牛頓發現地心引力般的,矛塞頓開的問。

  「如果我說是呢?」伊芯自然的點點頭。

   這太震撼的回答。

  「誰…?」淑玲和弘祺忍不住異口同聲的問道。

  「等!!」我喊停,我們吃飯一起,上廁所一起,讀書一起,寫功課也一起,補習一起,假日也混在一起,我怎麼都不知道

  「子頤,你太忙了,外務太多,所以觀察不到呀。只是現在我自己也還在確定很多事。」伊芯說著。

  「那個人到底是誰?」淑玲問道。

   伊芯看看亦弘,停頓了一下,再看看我們大家。「等我確定後再告訴你們。」

 

   我沒有太想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我當下覺得我旁邊兩個好朋友如果都去談戀愛了話,那我不就變成孤單老人了嗎?古人有云: 「見色忘友,人之常情。」

   我不要呀 ~ ~ ~

  「那你呢?你有沒有喜歡的人?」淑玲問胡亦弘。

   今天是要大家都問過一輪的節奏了。我和大家一起將眼光轉向他,說實在的,也好奇他的講法,因為他剛剛也說了一段感性的話,這讓我有不祥的預感,如果他也說他有,那我不就連哥們都沒了。所以我眼睛瞪的碩大,屏息聽著。

  「有,但是我想她不喜歡我。」他看著我說。

  「那真是謝天謝地。」我喃喃的說。

  「你說什麼 ?」胡亦弘盯著我問。

       他的表情讓我直覺自己說錯話,馬上嘻皮笑臉的修正,「誰?那個人是誰?那麼沒眼光,竟然不喜歡你,她肯定是傻了。」我才說完,弘祺便大笑,久久不能停止。「笑什麼啦。」我沒好氣的說。

  「不要笑。」亦弘拿保麗龍板K了弘祺一下。

  「你知道他喜歡誰對不對?」淑玲把焦點轉到弘祺身上。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可是表情語氣一看就是什麼都知道。

  「你騙人,快說。」淑玲說。

  「停止這個話題,不要談我。」他語氣堅定的切開話題。

  「可是我還是想知道。」淑玲半哀求的表情說。「那....最後一個問題,你有跟對方說過嗎?這問題再次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都確定她不喜歡我了,我還告白?

   嘖這可憐的傢伙。

  「沒問過就自己判自己出局?」我困惑的問道。

  「好呀,那如果我問你,你會回答什麼?亦弘把問題丟給我,四平八穩的問。

  「厚...我又不是那個人,你怎麼會問我 ? 這種事情那有這樣問的啦,這樣不準,這樣的假設性的母體太不科學。」我不需要思索就回答了。

  「那就對了,我再問也不會有答案。」他嘆了口氣。

   瞬間,所有的人都不說話,目光轉向他,再轉向我。這樣的氣氛讓我很緊張,開始回想自己是不是又說錯了什麼?也想趕緊的想說一些什麼。

  「我連伊芯喜歡什麼人都觀察不出來了,我怎麼可能知道你喜歡的人是誰呢?這樣我怎麼幫你揣摩她來回答你啦。你總是要有一個確定的對象給我參考,我才可能幫你想一想怎麼辦才好,或是我可以幫你旁敲側擊婉轉的問一下。不過,你喜歡的人是我們班的嗎?如果是的話,那以後還是我自己來訂便當好了,我不想害你追不到你想追的人。」我已經聽夠了同學間說了太多關於我跟他的瘋言瘋語,我之前是不大想管,隨意他人去說,可是現在好像不能這樣了。

  「平常看你那麼聰明,今天突然覺得你很蠢。」淑玲說著。

   伊芯替我解釋的說,「腦袋裡沒有這些東西,是聽不出來的。

  「我聽出來了呀。難道我聽錯?」我問弘祺。

  我看看胡亦弘,希望他可以給我一點提示。他嘆了口氣,再也忍不住放下自己手上的筆,看著我說:「沒,你沒有聽錯,是我問錯了,妳是對的。」一臉懊惱全寫在他臉上,他雖然這樣說,但是我還是覺得可能我真的錯了,他只是安慰我,想結束這件事情,所以順著我的話說。接下來,沒有一個人有任何動作跟表情。我更肯定我有說錯什麼,沮喪呀....。

  「唉呦,你就等以後有機會,跟對方好好的告白,我覺得她不會拒絕你的。不然我也可以幫你呀,需要我幫什麼忙,你隨時可以告訴我,我會很樂意幫忙的。」

   他緩緩的點點頭,然後悠悠的說,「那我先謝囉,我出去一下,等一下再進來。」接著就走出教室。

  「我跟你去。」弘祺馬上跟著他離開。

 

  「你喔 ~ 」淑玲用食指戳了我的太陽穴,咬著牙這樣對我說。

        伊芯則沒說什麼。

  「妳幹嘛戳我啦?我到底說錯了什麼?他沒跟對方說,就認為對方不喜歡他,如果對方是喜歡他的,那不就可惜了。」我義正言辭的說著。

  我現在很確定那個人真的沒有喜歡他。淑玲翻白眼的說。

  「妳怎麼這麼厲害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我剛剛有漏聽到什麼嗎?」我斜著腦袋瓜子用力的回想著。

  「他沒事挑這個人喜歡,看來是有得等了。」

  「那個人那麼難搞?」

  「超…級…難…搞…。」淑玲盯著我看,一個字一個字分開並咬著牙說。

  「那..我們要幫他嗎?」我關切的問。

  「小姐,你難道聽不出來他喜歡的人是....」伊芯摀住淑玲得嘴巴,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然後跟淑玲說,「我想這件事情還是留給當事人自己處理會比較好,現在說出來,可能不是好時機。」

  「妳們在說什麼啦?你們都知道他喜歡誰嗎?」看他們倆個這樣,我不得不承認自己遲鈍。

  「妳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淑玲問。

   我沉默了幾秒鐘,「我不想,目前不想。」我緩緩的說,「我還沒想知道是誰讓我哥們喜歡的,我如果知道了,跟他的互動就會很卡,我到時候在自己問他好了。妳們都別說了。」

   「。」淑玲氣結的慨歎一聲。  

    我看看伊芯,她對我淺淺的微笑,「那就這樣吧。」

 

 

歌曲韋禮安慢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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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課 – 命中注定遇見你

 

一個人再有原則,

一個人再左腦思考,凡事推敲,做事需要按步驟來,

都敵不過右腦某一天突然甦醒來,把所有的棋盤打亂,

接著,左腦拼了老命想要打敗右腦。

最終還是輸給不按牌理出牌看似沉睡的靈魂。

 

 

**歌曲:SHE – 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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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課差一點,多一些

 

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告訴你,

看著你專注的拿著畫筆,乾淨俐落的將圖畫一張張完成,

這件事,除了對你刮目相看外,意外的在我心裡增添了幾分崇拜,

我慶幸自己可以遇到一個喜歡畫畫、

能一起畫畫、討論畫畫,並願意為我而畫的人。

當時的我是何等激動,覺得自己何其幸運。

 

你是第一個,倘若沒有意外,也將是今生最後一個可以跟我有繪畫交集的人。

你畫著畫,我看著你畫的場景,已經烙印在我的腦海中,

那是我對我們記憶中最幸福的時刻,

也是第一次讓我對妳心動的一刻,

沒有誤會、沒有逃避、沒有曲解、沒有壓力,

我可以大膽的,毫無保留的看著你,哈哈大笑並且翻白眼的時光。

雖然短暫,卻讓我覺得幸福好久好久好久。

如果可以搭乘時光機,我最想回到的,是這最讓我心動的瞬間。

 

**歌曲:潘裕文/徐婉玲 - 那一年幸福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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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之後,我以為我把我們的關係給搞砸了。

                   那天之後,我再也沒有在第一堂課提醒同學要訂便當。

                  那天之後,你來訂便當,我們的互動恢復到收錢,找錢,沉默。

                  那天以後,你回到原來惜話如金的狀態。

 

                  老實說,我的性格一直都是直接把事情給挑明了說,因為憋著會讓我窒息得難受,面對他,我卻只能猜著他到底現在在想什麼,我究竟是哪裡說錯了?是我說的賣魚沒有什麼不好觸怒了他?還是我讓他認為我覺得他家很有錢? 還是他覺得我可憐他沒有媽媽可以替他準備午餐?還是我後來的沒反應讓他覺得很窘迫?或是我的表情讓他誤解了什麼?

                猜猜看,等等看,諸如此類的這些事,我並不擅長。

                這次,我卻意外的靜默。

      他難道真的是處女座和金牛座的混搭星座? 我很想翻白眼。

            「你們兩個那天到底在說什麼?」一樣的問題淑玲已經問我兩天了,還不放棄?

            「什麼?」我假裝聽不懂,而我的確也搞不懂自己到底說了什麼讓他不開心,我怎麼回答呢。

             「就你跟胡先生呀。」淑玲直接了當的問。她把便當放在我桌上,幫我一起把桌子搬到伊芯的座位旁邊。

            「喔…你說他喔。」逃不掉嗎?

            「不然你以為我說誰?」淑玲瞪著我看。

           「你們那天之後到現在都怪怪的。」伊芯說道。

          「有嗎?」伊芯這樣說,讓我很是驚奇。

          「很有好嗎!   你之前他訂便當時,你起碼會跟他聊個兩句。」淑玲說。

          「歐~有嗎?我跟每個人都會聊個一兩句呀。」我壓低音調,四兩撥千斤的說。心裡仔細的回想自己是否真的對他有比較特別。

          「那天之後你們兩個的互動就特別彆扭,同學跟你訂便當的時候你表情都很正常,到他的時候妳的臉就垮下來。」淑玲說。

          「是嗎?」我看看伊芯,我不這樣認為,但她也跟我點點頭。

          「當局者迷囉。」淑玲漫不經心的說「有人問我,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在一起?」咳!咳!咳!我差點把嘴巴的飯給噴出來

            「別那麼激動。」伊芯把音調放低,拍拍我的背,替我緩和。

           「你真的沒有跟他在一起?」這個白目鬼,還繼續問,分明是故意的。

           「當然沒有,怎麼可能? 你哪一隻眼睛看到我跟他有在一起的跡象?  誰那麼無聊啦!!」我斷然否認。

          「但是我看見你那天跟他一起分著便當吃,這個你怎麼解釋?」淑玲問的話就像一把銳利的箭,直射心窩。

       我就知道。

                我一直都很男孩子氣,沒想到我們這樣的舉動會讓大家有這樣的誤會,「那真的沒有什麼,就只是分著菜吃,這樣會很奇怪嗎?」我突然想起來的說,「等等...你不說我還忘了這件事情,倒是你,你跟他什麼時候那麼有默契,他讓妳讓坐妳就乖乖的讓坐,都因為妳這樣,才會變成我跟他坐在一起,妳忘了嗎?我才莫名其妙吧!!!」

            「我以為你們兩個有什麼...特殊的關係,我又不是妳,不會判斷人家的臉色。」她說出了自己讓坐的原由。

     「蛤......被一起吃飯不表示我跟他在一起呀!  」我抗議的說。

  「拜託,你門倆個那天的氣氛超怪異耶,他先夾你的菜吃,然後把他的菜倒給妳,然後妳又分一點回去給他,兩個人還靠很近的說悄悄話,能怪我認為你們兩個在一起嗎?只是我們覺得很奇怪,本來兩個人說話說得好好的,怎麼後來你們就翻臉的,這只能告訴我你們真的有什麼呀。」

  小倆口什麼啦!!我快花轟!!翻白眼翻到外太空了我!

            「妳確定你們只是朋友?」伊芯問到。

                   朋友 ?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兩個能用這個辭套上,我們應該只是同學,稱不上朋友吧!  那天吃飯的時候我們的確多聊了一點,彼此多了解了一些,距離有拉近一點,瞬間有錯覺我們好像有一點特別,但就敗在最後的結果,讓我把那些瞬間都歸零,我們是朋友嗎?  我的眉頭都皺起來了,我想到最後還是有氣,不是很開心的回答,「朋友 ? 怎麼會 ? 那個人那麼難搞。   」

             「妳不能騙我捏,如果妳要是偷偷交了男朋友沒告訴我,我會跟妳絕交。」 淑玲微微仰起頭,像是知道些什麼,瞇著眼看我。

       現在是什麼狀況?

          「我每天都跟妳一起在學校走來走去,放學也跟妳一起,難道騙得了妳?」   她懷疑的揚起下巴看著我。讓我繼續解釋到她滿意為止。「我們那天就是有一點點誤會,應該是這樣吧....哎呀....反正我們就是一起吃個午餐,我也會分妳吃我的便當,妳也會分我吃你的便當,不是嗎?不要想東想西想那些沒用的東西,我們最後是有點不歡而散啦,他給我臭臉,難道我還拿熱臉貼冷屁股嗎?」我有一種說太多的後悔。

            「你們為什麼會有誤會 ?  你怎麼沒有告訴我 ?  那不就表示你們私底下就有聯絡?所以你們有別的事是我們不知道的,對不對?」她開始推敲。

                   這話讓我想揍她一拳。「妳是漫畫看太多?還是電視劇看到中毒?」我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事情總是很容易的就被複雜化,可是我非常不想要再解釋故事的開始,因為我有一種越說會越複雜的不詳預感。「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我絕對不會這樣這樣放過他?」那天之後,越想越覺得他什麼都不說就這樣揚長而去,是讓人有點生氣。

                  他以為這樣很帥嗎?

     「這樣是怎樣?我就說你們有什麼,還說沒有。」淑玲終於抓到我語病,勝利的表情看我。「我們錯過甚麼?還是妳有甚麼沒跟我們說?」

       還是掉到陷阱裡!

                「我…。」這是啞巴吃黃蓮,我深呼吸,再深呼吸。「反正我們沒有在一起啦,他不是我的菜。」

                「為什麼 ?  我個人覺得他很不錯,跟他在一起應該很不錯。」伊芯說。

               「同意。」淑玲附合的說。

                  他人是不錯,但是要當男女朋友,那應該很苦吧!   第一,他話不多,這點我個人是無法接受的,我是個話嘮,要我對著一個話很少的人說話,我會覺得我在自導自演,很無趣的。第二,他表情不多,這很難傳遞感情吧! 談戀愛應該是要很熱情的,可是他的表情很容易讓我cool down。第三,我是真的只知道那麼多一點點,如此而已,那天才開始說話就不歡而散,有火花很快也是火花(台語)。

                     我無法啦!!

                    看著眼前這兩個好朋友,他們到底是憑哪一點覺得當他女朋友很好?我左思右想苦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再說,我對談戀愛這件事情很不上心,這件事情被我列為絕對絕對絕對不會碰的事情,大家都是好朋友,不是很好嗎?

  「那妳們跟他交往呀,要我幫妳們跟他說嗎?」我切心的說。

  「妳真的沒考慮他?」伊芯問道。

  「考慮什麼?」我不相信我的耳朵,伊芯竟然這樣問我。

  「考慮跟他交往呀。」伊芯繼續說。

  「我沒考慮談戀愛這件事情,這年紀談戀愛談到最後還不都是分手收場。」我是這樣想的。

  「他為什麼不是妳的菜?」淑玲把飯菜送入嘴裡。

  「真要我說?」看來我今天是被夾擊了,不說一點什麼,是殺不出一條血路的。我認真的看著他們兩個。他們兩個人同時的對我點點頭。我說,「第一,我真的覺得我們兩個個性差太多,怎麼會合得來?他太安靜、太嚴肅、一點也不幽默,甚至是孤癖,這要怎麼擦出火花啦?第二,他不夠高。

   淑玲是被我說服了,伊芯並沒有。

   伊芯問說「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兩個的個性剛好互補,妳衝得太快,他正好可以拉住妳,而且男生會長高,他不會一直都那麼矮。」

  「我不想被拉住,我需要的是有人可以跟我一起奔跑的,我有時候甚至覺得看見他就跟看見訓導主任一樣,讓我覺得我需要立正站好。」我總是不由得會稍微在意他的眼光或言詞,他要是多看我兩眼,我常常讓我不由自主的檢查自己的服裝儀容是不是哪裡不符合規定還是桌上擺了什麼違禁品。

  「訓導主任哈哈哈!」淑玲大笑

  「是不是...是不是...」我笑著說。

   伊芯沒有表示什麼,默默的吃著飯。慶幸,話題就此打住,我一點都不想往心裡去,只想快忘記。

************************************************

班會時間

 

  「學校要舉行壁報比賽,我想要徵求自願的同學來幫忙製作。」老師在台上宣布著。這樣問當然沒有人會舉手。老師嘆了口氣問:「那,有誰學過畫畫呢?」

  我當時應該是腦子中槍了,竟然舉起手,其實就是沒多想,就是回答老師的問題。幸虧舉起手的人不只我一個,但是也不多,就兩、三個人。這樣的人數應該不大夠,所以老師再問:「還有沒有人有協助過班級做壁報的,你不一定需要會畫畫。」

  結果,只有我跟伊芯兩個人,老師便明快的做了決定,「好,那這次的壁報活動就由子頤主導,伊芯、頤鈺、靜瑩互相配合。」

  蝦米,又是我!我恨死我自己的手了,我---想哭。

  我只能更加的忙碌,老師說只有兩個星期六的時間可以完成。也幫我們跟校警說我們會在週六到校,當天好幫我們開門。非常迅速的,我便投入壁報比賽的工作,下課時間就是跟同學們討論著壁報的主題,貽鈺和靜瑩都是班上的前三名,因為他們要參加升學班的晉升考試,所以補習補得很緊。就算老師跟他們爸媽溝通,結果還是只能讓他們在第一個星期六早上來校協助。因此,他們理所當然對於策劃也沒有意見。我就把底稿打好,文具添購好,她們當天來操作就可以。

  好吧!有人幫忙好過沒人。

  伊芯她星期六是要下午才會到,這樣的人力資源真得很不夠用。

  「妳明天有空嗎?」我戳戳淑玲的背問著。

  「我有事。」淑玲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立刻的回答。

  「整天都有事喔?」我不放棄的問。

  「應該整天都有事。」這笑容,絕對有事。

 「學長厚~~~」我問。

 「噓。」

 「你約到他了?」我剛剛只是隨意說說,沒想到一語成讖。

  這真的太神奇了,即使我全程目睹他們認識的過程,我都沒意料到事情會發展的那麼順利。

  她嬌羞的點點頭。

  「真的假的啦。」我眼睛都快掉出來了。我很想站起來給她掌聲鼓勵。

  終究如她所願的和學長交往,那表情幸福表甜度破表!

  「所以......你們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了嗎?」我完全忘記原本找她的原因。

  「也許這個星期六可以確定。」看過漫畫的都可以想像漫畫女主角,對第一次約會的憧憬表情吧!是的,她的表情~就像那樣!

  「哇賽,妳也太讚了,你們要去哪裡約會?」我繼續發問。

  「我們還沒討論好。」

  「我們~喔...我們喔!」我也是激動的瞎起鬨。

  「妳不要這樣,我會害羞啦,我們還沒確定啦,他只是答應我明天跟我見面而已啦。」我嚴重懷疑她的字典裡有害羞兩個字嗎?「你明天找我幹麻?」她想轉移話題。

  「歐...對厚...我差點忘了。我本來想問你可不可以來幫我做壁報,不過我現在知道妳沒空了。」說到這,我就像洩了氣的皮球。

  「需要我幫你找人嗎?我問問黃弘祺,如何?」

  「男生就算了。」

  「男生很好用,妳笨。」

  「他,那麼皮,不要來搗蛋就好。」

   黃弘祺,他是胡亦弘的最佳拍檔,他那個命中注定的101個好友,他比我高半個頭,帶著黑框眼鏡,皮膚黝黑,個性陽光開朗,生性頑皮,愛捉弄人,還得理不饒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頑皮鬼,他總是會故意把我已經擦乾的玻璃故意蓋上手掌印,讓我拿著掃把在後面追他,或是拿抹布丟他,或是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把我提好的水故意倒到排水孔,讓我提著水桶追著他,追不過他,就讓水桶飛向他。想起他常常各種捉弄,沒正經過,不要幫倒忙就好。

  不過,他就是頑皮。如此而已!

  「不會啦,他是能種朋友有難會兩肋插刀的那種人。」

  是嗎?我怎麼完全看不出來他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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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六早上,一大早我就到教室,並希望自己可以在一天之內完成這個任務。

                        但我知道是不可能的。

   看看教室的鐘,都快10點了,還沒有看到任何人出現。我看著底稿,很懷疑這樣的底稿真的能得獎嗎?我不是很滿意這個圖稿,因為我上週花了時間把一年級的各班的壁報大概觀察了一遍,我覺得自己的設計不是很好,應該說我覺得還得多一點創意,也煩惱著,而且我也不會寫POP,這部分我還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就先只能先畫畫斑馬線、紅綠燈。

  「ㄏㄨㄚˋ」有一個聲音從我背後突襲。黃弘棋在我背後偷襲我。

  「厚 ~ 你要嚇死誰呀!」一顆心臟差點跳出來,用力的打了他一下肩膀。

  「有被嚇到厚 ~ 」弘祺笑得開心。

  我重重的再打他一下。「你真的很討厭耶你!」叫他來是對還是錯,我都開始懷疑了。這時,也發現他身後跟來了一個人 - 胡亦弘。

  瞬時我就安靜了下來。他看看四周,不帶任何情緒的說,「只有你一個人嗎?」還在考慮要不要回答,要怎麼回答時,第二個問題就來了。「你幾點來的?」他繼續問,這是要打破沉默嗎?用偵查式的態度問問題,我很不喜歡。

  「八點半。」我像學生在回答老師問題般沒有情緒的回應他。

  弘祺觀察力一流,瞧見我表情不自在,故意誇張的搶著說,「八點半到現在都只有你一個人嗎?」。奇了怪了,一樣的問題,他問我我感覺竟是落差如此的大。

  「嗯!」我對弘祺投挑了眉+微笑。

  「你們沒約好時間嗎?就你一個人在學校?」亦弘插話的問我,我很想回他,啊-你是住海邊嗎?管很寬耶!

                    他應該看得出來我的不耐,改變了口吻,加上一點點關心的語氣。「這樣有點危險。」

      唉,早點這樣說多好,可我~~~要讓他這樣拗過去嗎?我還得思考思考。

  「我沒想那麼多?」我沒有看他,清清淡淡的說。這樣的態度,讓他有點囧。我知道,但我的情緒還轉不過來。

    弘祺聞到我們之間的尷尬,我認為那天我們兩個的不歡而散的狀況,他是知道的,因為他們兩個人的交情是砣不離秤、秤不離砣,便說「那沒關係啦,我們來了,有什麼要幫忙的?」

  「歐,有。我忘記買描邊筆了,我出去買,你們幫我在這裡等好了,我剛剛不敢走,怕貽鈺他們以為我沒到,就離開了。」

  「跑腿的事情我們來就好了。你先畫吧。」弘祺說道。

     可以提供這樣的服務真是太好了,我們學校在山上,走到山下就像要踩過階梯200,來回30分鐘起跳,每次來上課我都會走到雙腿發軟,所以超級感激他提供的服務。他們兩個就這樣離開教室,可是沒有一會兒胡先生就回來了。我疑問的看著他一眼,懷疑是不是忘了什麼?「還是他一個人去就好,妳一個人在這危險,我...們不放心。」他解釋著說。

   我靜靜的點點頭,保持緘默,心裡想著,為什麼是他回來,不是黃弘祺回來?不過我就只是想想而已,決定暫時把他當空氣。忙我自己的。

  「你現在畫到哪裡?」他裝作很自然的走向我問著,就好像那天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這個人怎麼可以有這樣的功力?  

   這個問題我無法不搭理,我拿出底稿,指著其中的一角說,「這裡。」

  「那我畫這裡。」他指著底稿中的兩個人物,「你要用什麼顏色的紙?我懷疑的看著他,抽出膚色紙張給他。接過紙,瞥了我一眼,拿起筆,再看看公佈欄和紙張以及底稿,比對了一下,就開始動手。

       他下筆沒有太多猶豫,線條的比例都明快的決定,重點也抓的精準,比我厲害太多。因為我從來都是只畫4開大小的畫,像這樣放大的圖,我沒把握抓的精準。

            可是他不是。

        「你會畫畫?」我驚奇的看著他。「那你班會那天為什麼沒舉手?」我坐了下來,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我托著下巴看他。

        「我沒學過畫畫,也沒幫老師做過壁報。」他沒有停下他的手,還是沒有看我。原來是老師的問題問得不好。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在粉彩紙上行雲流水的筆觸,對他完全刮目相看。他畫圖的方式和我截然不同,我是一筆定生死的那種,而他卻是用輕柔的筆觸在畫紙上層層疊著線條,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這樣畫,所以看得專注。

     我們之間持續了一段時間的安靜,記憶中畫面停格在我看他畫畫的側影。伴著窗戶折射進來的光線,溫暖美麗極了。

                  之前的不愉快,已經完全被這樣的氛圍取代。很少遇見可以跟我一起談畫,塗鴉的人,這讓我很雀躍,更覺得難能可貴神奇無限。

   畫畫可以讓兩個人集中在畫紙上,不說話。只是我們兩人之間實在安靜太久了,我開始找話題聊,希望緩和一下情緒。

  「你今天不用補習嗎?」

  「妳不是需要幫忙嗎?」

    他雖然說的事問句。但話題還是被他立馬結束,倆人再次陷入寂靜之中。

  「你翹課喔?」我突然語調提高的問道。

  「我請假。」好一個簡潔有力。

  「噢。」這個人很難聊。

  「我只請了早上。」

     句點王耶他。

  「恩。」我再找話題「你真的畫得很好耶。」

  「是嗎?我覺得還好。我還不是照得你的底稿畫的嗎?」我以為他只會回答我一個嗯。幸好,他多說了幾個字,不然我還真的以為我自己一個人自討沒趣。

    移動腳步到他旁邊,比較一下底稿和他畫的喃喃的說,「可是你畫得比我好看多了。」思考了一下問:「你覺得這裡需不需要以再加些甚麼?」發現他會畫畫後,就想要問問他的意見和想法。「我看了別班的壁報,覺得我這張底稿空虛了點。」

  「我覺得這種宣傳海報簡單明白就好,不需要搞了太花俏,又不是什麼大比賽,也沒什麼人會真的關心交通安全這種老掉牙的宣導,真的不用太花時間在這上面。我覺得妳的底稿剛剛好,況且你的字還沒上去,不需要再加了。」單刀直入、一針見血,真的都是他說話的特色。

  他的論點有說服我,我接受,這樣沒得名也不會太難過。「對厚~還有字耶,我怎麼漏了! 我還沒想到要寫什麼?我不想要寫什麼馬路如虎口或是紅燈停,綠燈行的那種老掉牙的標語。」我自言自語著。

  「寫什麼都好。」他回答。

  「你有沒有想法?

  「沒有,這是你設計的壁報,你得自己想。」剛剛才開心終於可以跟他聊個兩句,冷的還真快。

   無趣 ~ ~ 真無趣。

   我坐回他對面的位子上。我陷入沉思中,鉛筆不斷的在桌上敲著。天外飛來一筆的問他,「你為什麼不坐著畫?」

  「站著比較好畫。」

  「會嗎?」我一直都是坐著畫畫。

  我試著站起來畫,可是我的手無法施力,他移動他的腳步到我身邊,示範給我看。「不需要太用力,身體稍為往前,反正還是要用奇異筆再描一次,這樣也比較好抓比例,畫錯擦掉也不怕紙的顏色褪色。」我同意的點點頭,他說得很是道理。我也提出了一些關於最後定稿的問題,兩個人又討論了一番。這樣的經驗,改變了我往後畫畫的習慣,這是我從他身上帶走的第一個禮物。

   我盡力用他教我的方法畫著,「你當真沒學過畫畫?」

  「沒。」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唉~那看來我是沒有畫圖的天份,我以前的老師老說我很棒,很有天份,我也以為我有,現在想想,以前得的獎狀感覺好像沒有什麼價值。」我有點感嘆的說。

   他放下筆,語氣有一些不開心。「你再這樣講,我就不畫了。」

   我不知道自己這樣說有什麼好讓他生氣的,只是他不開心再次讓我很慌張,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所以我下意識見風轉舵的說,「我只是在讚美你,我還是喜歡畫畫的,如果我是有天份的,那你比更有天份。」我很真摯的說。「你沒有想要學畫畫嗎?」

  「沒有,我開心畫就好。」有天份就是任性,這句話可以用在這裡吧。不過他畫畫真的僅至於興趣,我記得後來我有讓他幫我畫一些東西,他竟然沒血沒目屎的斷然拒絕,說他不想畫,因為他對那個主題沒興趣,也沒有動機讓他動筆。要我自己畫去,讓我碰一鼻子灰。

  「好吧,我只是單純的覺得有點可惜。」我繼續似有非無的跟他對話著。

  「我覺得畫畫就是個興趣,自然發展就好,現階段就好好讀書吧。」

  「這我同意,況且,我現在也沒有在學畫了。」

   坐著畫畫超過八年了,一下子要站起來畫畫還真是一件難事。了解歸了解,習慣要改還是需要點時間,最末,我還是坐下來畫畫。再次靜下來一段時間,兩個人不再對話,我享受這樣的時光,各自忙碌在畫圖中,各自時而比對,時而刷刷畫著,時而擦拭錯誤的線條,這樣的畫面,很靜,很靜,很美。

  「還在生氣嗎?」他打破沉默,邊畫邊說。

  「蛤?」正想著標語的我,一下子轉不過來。

   終於放下他手上的筆,正眼看了我一眼。

   那些不愉快早就都不知道被我丟到哪一國去了,突然轉到這話題上,我有點來不及思考。「噢,那件事情,是嗎?吃飯那件事?」我想起來了,不過不是很確定,所以自問自答的說著,他點點頭。

   我托著額頭思考著,該怎麼回應。「生氣?為什麼你認為我在生氣?你有做錯什麼嗎?我發現我已經不想談,過去就過去吧。  

   他滿臉疑問的看著我,「那你為什麼這個禮拜都不跟我講話?

   我繼續低著頭,悠悠的說。「你也沒有跟我講話呀。」

   「你那樣我怎麼跟你講話 ?」他不改一貫平靜的口吻。

      明明是他先生氣的,明明是我在看他臉色,怎麼變成我也有錯?不過我聽出這表面平靜的口吻,其實帶點委屈及無奈,我假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很享受他難得的情緒表露,所以可以吞下自己的抗議聲,只要他不是故意裝冷酷,這樣就好。「你自己要對號入座,我有什麼辦法?如果你想要彌補我什麼才可以讓你過意的去的話.......那.....就幫我在多做些事,當作抵銷。」我調皮的微笑,聳聳肩,然後托著下巴看他。

  「………………

  哈!哈!哈!原來他對耍賴沒輒,讓我堵到他的嘴了,超開心呀。抵擋不住笑意,我打圓場的說「好啦,我承認你剛剛來的時候我還是有點生氣,可是現在不生氣了呀!如果你知道自己有嚇到我,想要彌補我的話,就幫我多畫點,我就原諒你囉。」

  我繼續逗他。不過我沒有追問他到底那天我說錯了什麼讓他不開心,我們就讓這件事情停留在那天。

  是默契。 

  他默默拿起筆來,繼續畫,因為他無法回應我什麼。這樣的氣氛真有趣,我稍微往前靠了一點,「我問你喔,你會不會寫POP 字?」我揪著他看。

  「可以試試看!」他回瞪我說。是沒我皮條的態度。

  我快速的在草稿紙上寫下這次的標題,推到他面前,「那就這些字!

  他看了一眼,點了頭。「我得練習一下。」

  「那沒問題。」我輕聲的說。「還有……。」

  「還有?」他看著我,稍稍提高音調問著。

  「謝謝你。」我微笑的看著他。

  他的表情再度柔軟了些,不過就出現了個幾秒鐘的時間。最後還是板起臉,「妳快畫妳的,時間要不夠用了。」

  我眨了眼,再投以微笑,便低頭繼續我手上的工作。

  我的心情變好了,他的心情也快活了起來,這樣的化學變化很奇妙,這時候的他不是處女混金牛,是處女混巨蟹,暖暖的,真誠的。

 

 -------------------------------------------------------

  不久後,貽鈺跟靜瑩兩個人一起來到教室。她們兩個進來時剛好我跟亦弘一起邊畫圖邊討論著,我們倆個一起轉向她們,她們驚訝自己看見的畫面,那表情所傳達出來的訊號,我想三歲小孩都看得出來。「你們兩個合好了嗎?」貽鈺新奇看見他的出現。

  尷尬 ! 尷尬 ! 超級尷尬 ! 

  我以為那麼小的事情不會有人注意,甚至是不會有人在意,沒想到大家看得那麼清楚。

  「你怎麼來了 ? 」靜瑩問亦弘,看著他正畫著的底稿,讚美的說,「沒想到你畫得不錯耶!」 

  「是吧! 我也很驚訝他會畫畫」我企圖化解尷尬。

  「妳不知道嗎?」貽鈺反問我。

  我搖搖頭,「我也是今天才看見的。」

  「我還以為妳知道,所以讓他來。」貽鈺說。

  貽鈺看我的表情有點異常,說話的語氣也不是很正常,我記得我跟他沒有他們口中說的- - 有那麼熟悉彼此。

  這時弘祺踏進教室,「Hi, Everybody。」

  呼~~感謝他及時進來解圍。

 

   中午時分,接著來到的是伊芯,她帶著我的午餐進來。「這麼多人喔?」她一進教室就驚訝得停下腳步,但是心情明顯特好。 

  「我們差不多要走了。」貽鈺說。

  「你們怎麼也來了?」伊芯指著弘棋和亦弘問。

  「淑玲說怕你們做不完,問我們有沒有時間可以上來,所以就上來看看。」 弘祺再次解釋。

  「那妳們倆要到待到幾點?」亦弘看看錶問我。

  「不知道,總得告一個段落,或等天暗下來一點點吧!」我真的不知道,沒設定時間。

  「看樣子妳們今天是做不完的,就基本上整理一下就好了。」亦弘說。

  「我得在4點前到家。」伊芯看著他回答說。

  他點點頭,回答伊芯的話「那很好,記得把李子頤一起帶走。」接著看了我們其他三個人,「我都畫好了,妳們就是描邊跟著色,剪貼就可以了。」

現在換他發號司令,他這根本就是篡位,不過我一點也不在意。

 

   伊芯看著他畫的圖,她眼神中閃耀著驚喜與崇拜,是有那麼一點點的誇張,但是,我也可以理解。她不經的說「這是你畫的嗎?這也太厲害了。」

  「是呀,畫得都比我好。」我一邊翻著找東西一邊說。我輕易的發現有一到視線往我的方向殺過來,我能做的就是裝傻,當作沒看見。

  「你在找什麼?」貽鈺問道。

  「找字呀,標語。」我關心的還是字的問題。

  「會不會沒寫到?」伊芯也幫忙找著。

  「字沒還沒寫。」他悠悠的說。

  「……」我轉向他,臉上寫著為什麼 ?

  「妳們要先把圖貼上去,我再來寫會比較保險,不然字太大或太小都怪怪的,說不一定還白費工,就先不畫了。」

   那倒是。我們四個點點頭。

  「那我們就來上色吧!」伊芯把水彩用品拿出來。

  「我來提水。」我奔向講台旁邊拿著水桶離開教室。

   弘祺跟了上來,「我跟你去。」

  「怕我危險喔?」我揶揄的說。

  「怕鬼有危險。」說完跟我扮了鬼臉,迅速的跑向洗手台。

  「你給我站住,別跑。」我就一路追了上去。

 

廁所水槽前

  「好,我開玩笑,對不起啦。」弘祺投降的說。

  「算你識相!」我扭開水龍頭說。

  「妳有認識1年8班的嗎?」

  我想了一下,「喔,有呀!」

  「我想要認識一個人。」他竟然害羞起來了。

  「誰?」

  「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他替我關了水龍頭。

  「男的?女的?」我故做神秘的看他。

  「我沒事去認識一個男的做什麼啦?我星期一指給你看。」他一把提起水桶,奇蹟出現般的自願的幫我提著。

   我點點頭,欣然答應。

 

********************

有人說,老天爺總是會派一個天使到祂孩子的身邊保護她,守護她。

如果這是真的,那你應該就是我的天使,

只是你,嚴肅了點,囉唆了點,而且竟然....沒有翅膀....

 

 

**歌曲 - SHE -天使在唱歌

 

**SHE-天使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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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課同桌吃飯

 

這是一篇專屬你和我青春的故事

也包含著我長年有口難言的無奈

只好藉著文字將心中的滋味

酸的  甜的  苦的  辣的  好的  壞的  難的   

想念的   瘋狂的   焦慮的   複雜的

選擇過的  失去過的  想要忘記的   想要牢記的

一點一滴,一字不漏的紀錄下來

最終我接受 - 只要曾經擁有過  都是真的

我笑著看著   這所有值得註解的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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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十分鐘,教室裡吵雜聲此起彼落,整間教室就像是遊樂場複合著運動公園,同學們在教室後做運球練習還不夠,更誇張的就屬於兩個同學分別站在教室的前後,絲毫不在意坐在座位上看書的同學,自以為自己是黃金手臂的擲球。座位上的同學自然的隔開一條無形的紅海,讓球友專屬的球道,所以他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在球道的兩旁。

       而這些同學也沒閑著,認真的做自己,有人坐在桌子上聊天;也有人在座位間奔跑,追逐,發出嬉笑聲;當然也有人雙耳塞的耳機聽音樂,聽到忘情時還會投入的飆唱出一兩句,表情堪稱一絕;也有氣定神閑的資優同學,不為所動,四平八穩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咀嚼來自黃金屋的芬芳,教室的前後門,同學們來來往往進進出出,我們教室根本就是廟會來的,是的,我們班每堂下課都是這樣熱鬧繽紛。

       環顧教室四周,我已經很習慣這樣的吵鬧了,只要球不要砸到我,我都可以忍耐,我低頭的愁著看著自己桌上的便當訂購單,嘆了一口氣,托著頭,面對每天都要做的例行公事,我真的好想哭,我坐不住,最討厭例行公事,這每天訂便當的工作讓我覺得我被綁得不能動彈,動彈不得,我討厭這樣的感覺,可是,它是我這一個學期的指定修行科目,是我的逃也逃不了的宿命。

      我站了起來,扯破喉嚨的大聲喊著,「還有誰要訂便當的?沒人嗎?那我第二堂課不去福利社囉!」喊出壓抑在我心裡許久的話。

      沒人理我~ 正常

              訂便當真的不是一個什麼了不起的工作,每天跟我訂便當的人,大概都是那幾個固定的同學輪來輪去,特別的是我有一名固定的客戶,他每一天每一天都來訂便當,沒有一天例外,而且他早在開學時跟我提醒他每天都會訂便當,讓我不要忘記他,也先感謝我的服務,剛開始的時候我根本就不想理他,怎麼可能有人會天天訂便當呢?天天耶,難道他媽媽都不煮飯嗎?正確來說,難道有媽媽可以不用煮飯嗎?而且訂便當很貴耶,他們家經得起他這樣天天外食嗎?

              對於我這種小康家庭的孩子來說,一週訂一次便當都是奢侈,可他目前為止還真沒缺席過,一天也沒有,只是這個客人今天既沒請假,也還沒來繳錢,我 ~ 其實只是想確定他今天會不會破例不需要訂便當?如果讓我抓到一天他不訂便當,我會感激萬分更不會讓這可以狠狠的虧他一頓的機會從我手上溜走。

                 吃了閉門羹後, 我一屁股坐下,咬著筆桿、單手拖著腮幫子,翹著腳,我真的真的真的宇宙無敵超級討厭當什麼總務股長,這個吃力不討好,還可能會賠錢的幹部。我對於任何有關數字計算的紀錄和運算,想到都會頭暈腦脹、眼冒金星,更何況是要當班上的總務呢?

              大家是不是以為當總務就是紀錄一下金額的收入和支出就可以了,也沒什麼,班上需要總務的時間很少,沒必要這麼排斥吧!

              嘿呀!!! 我原本也以為是這樣的,後來發現跟我想像的一點也不一樣,我們班得總務除了每一筆收入跟支出都要登記之外,過年過節的,我還得當跑腿的, 把送給各科老師的卡片或禮物給買齊。

              各種收錢和付錢的動作。

            讓我最痛苦的是,我還要天天幫同學訂便當這件事情,因為學校規定是讓總務股長以班級為單位統一訂購, 每天要在第二堂課前去完成訂購的動作,第四堂還要去提便當。因此,我天天帶著班費走來走去,擔心各種錢混了,更擔心錢會掉, 讓我的每一天都上緊發條

              也就是這個工作讓我覺得自己被綁死!這樣的工作應該要是值日生做吧!!!

       為什麼是我?煩死人了!!

              我羨慕坐在我旁邊的伊芯,可以優雅的遞給老師點名板, 宣布班級事宜,自信的喊著-起立、立正、敬禮。 那才是我心目中班級幹部該有的狀態,而我這叫做打雜加跑腿。

              許伊芯,是我在班上第一個交到的朋友,就坐在我的左手邊的座位,皮膚白皙, 細緻的輪廓和分明的五官、連牙齒都潔白整齊到可以去拍廣告了, 她是張鈞甯的少年複刻版,說話不急不徐、斯文有理,雖然女同學表示她有一點公主,不過我倒沒有那樣的感覺,因為她還有一顆清晰靈活的腦袋,我原本以為這樣的人只出現在電視螢幕, 沒想到真實的世界真的有這樣的人。

               上輩子她一定做了很多善事。

               再看看我自己的俗樣,應該是上輩子欠老天爺很多債, 我媽最常對我說的就是我該投胎當男生才對, 古銅色的皮膚,這是男生才該有的特徵吧!偏偏我生下來就是黑露露,白氏與我此生無緣的妄想!後來才知道從媽媽口中知道,我媽在懷我的時候肆無忌憚的吃什麼都沾醬油,唉...這就是命,除了人為的先天失調外,還有遺傳性的先天失調,身材又乾又瘦, 內雙到以為單眼皮的眼睛, 大到不需要麥克風,一大聲吼連隔壁班都可以聽見的超級大嗓門, 我想不出什麼明星來形容自己,因為長這樣不會當明星的,諧星倒是可以。而且我還有一個很差勁的習慣,就是 說話直接了當到超越白目的境界, 對於乏味的,沒興趣的人事物,我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完全是一個只活在自己的世界的人。

              因此我跟依芯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她願意當我的好朋友,我都覺得萬分幸運。

            「你還好嗎?不舒服嗎?」伊芯坐在我的左手邊,她轉向我,站起來,摸摸我的額頭。

           「沒事!」我僵硬的微笑著。

         「妳看起來不大好。」另一隻手摸著自己的額頭。  「沒發燒呀。是哪裡不舒服?」

              我長嘆一口氣,側著身看著她,指著自己的心臟,哀怨的說, 「這裡不舒服…我不想當總務股長啦,每天都卡在訂便當的事情上,什麼事情都不能做, 我真的不喜歡啦....。」我任性的跺腳。

               「今天應該沒有人會訂便當吧!我看平常會訂便當的同學今天都有帶自己的便當盒來。」她不解的看著我。

             「是沒有人來。」我加重了口氣,讓自己坐直了起來,盯著她看,維持翹腳的姿勢, 沒精打采的抱怨給她聽。  「一個人要不要吃便當不是一大早來就知道了, 為什麼老是要到第二堂課再來找我? 我今天第二堂下課時想要複習考試呀,我不想出去。」 

             「我可以幫妳訂便當呀!」這小妮子真的善解人意到極點。

                我連忙搖頭「不用啦!你自己也很忙,我的事情我自己來就好。」

           「那不然我們交換,你幫我去找老師拿今天的點名單,我幫妳訂便當。」 她眼睛笑成一條線,誠意十足的說。

                 「NoNoNo!」我的頭這會兒搖得更厲害了。 班長的事情怎麼輪得到我,要是老師問我今天怎麼換我去拿點名板, 難不成讓我告訴她,因為我不想訂便當,所以班長跟我交換職務, 她去幫我去訂便當。

               我 ~ 說不出口。

              說到我們老師,她,是我們全年級,歐 ~ 不! 應該是我們全校最美麗的老師,她上課的樣子都像是模特兒在走台步,踩著高高的高跟鞋,鞋底總是可以發出沙沙的聲音,我很喜歡聽那樣的聲音,我定義那是氣質的表現,她最厲害的是她一點也不怕跌到,我都擔心有一天她不小心會從講台的邊緣掉下來。總是很溫柔優雅總是訴說著對我們的期待, 她在第一次和我們班見面的時候就表示,她希望自己可以當一個像是朋友般的老師。面對喜歡打朋友牌的老師很讓容易讓這些猴死嬰崽茫酥酥的,我最受不了她用失望中夾帶著溫柔的眼神看著我。

                即使,我的重點一直都是,我根本不想出教室。 如果我們教室以一樓起算的話,去福路社的路我要先往上爬到三樓,越走過川堂,再右轉走一小段路才會到那裡,我很不愛經過到福利社那條必經之路,因為是二年級男生班的教室,他們總是會自己為帥氣的噴出一些讓人翻白眼的蠢話或是對女生吹口哨。

              超沒水準!

           「其實我比較喜歡當總務股長。」伊芯真摯的說。 可我覺得她一定是病了。「而且你記得老師說過為什麼選你嗎?說真的我很羨慕你, 希望老師也對我說那些話。」她感性的繼續說著,  「我希望老師也能那樣稱讚我。」

             照老師的版本,我應該得是成績要很好才對 !那樣抽象選我當總務股長的原因,我才不相信她說的那些客套話?她只是了一個讓我無法拒絕接受當總務的理由吧!

   我一丁點….也沒有感覺我是老師口中那樣的人,「 老師只是安慰我,給我信心罷了!」 我像洩了氣的皮球,老師讚美我的話, 我一句也沒聽進去,我反而覺得壓力更巨大。

          「我不覺得老師需要說一些話就是為了說服你當總務呀,她是真的這麼認為。」她說。

         「謝謝妳喔。」我的口氣吐露出了不認同,又嘆了口氣,沉重的低下頭。

              事情是這個樣子的,就在我被選上總務股長過後兩週後,我請伊芯陪著我去找老師,讓老師找別人當總務股長,因為我無法每天重覆且固定的做一件事情。可我們那甜美的老師,微笑著回答我說; 「子頤,你知道我為什麼選你嗎?所有的幹部都是用投票的來選。 但是只有妳不是,因為這是我們大家的第一個學期, 所以我們彼此都不認識,由於這個職位關係到錢, 你看起來就是特別聰明和機伶,所以我才特別指定你。我相信你是可以的,如果以後有甚麼問題,老師也會幫著你的。你放心, 而且這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學習理財。」

              然後拍拍我,給我信賴的微笑, 打發我回教室,我卻只能任憑滿頭烏鴉ㄚㄚㄚ的飛過我頭頂。

              我當下很想告訴老師,我很迷糊的,我常常忘東忘西, 我只是看起來比較靈光,但真實的我一點也不是她看到的那樣, 可是老師的眼神和語氣清楚的告訴我不論我多說什麼,都只會讓她覺得我只是在找理由卸免這個幹部而已,她眼底真的閃著對我無比的信賴,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想說的話再次吞到肚子裡。 

        沒想到老師這番話客套話,伊芯竟然聽到心坎裡去了。

             反觀,伊芯班長的職位是根據暑修成績來選的, 老師挑出三個人,把名單寫在白板上,讓大家票選。 即使如此,我們當時對同學的認識還是迷迷茫茫,所以我們投票時大部分還會以貌取人,即便如此她還是有一定成績和民意的基礎在,這種民選出來的才是真的可以讓同學心服口服,老師這樣說很容易讓人家認為我是空降, 同學們至議論著,我是不是老師的誰,還是我特別會拍馬屁,所以才可以被選上總務股長,被莫虛有的貼上標籤, 真的欲哭無目屎!

       聰明必須有依據,不是用直覺來判斷呀!又不是看面相。

  我迅速的把思緒拉回來,抱怨的說:「當學藝都強過當總務。」我又趴在桌上,提不起勁。

           「大家安靜。」伊芯聽我說完,一個起身,走向講台, 拿起老師桌上的枕尺,敲了兩下,一下子全班瞬間急凍。 「今天還有沒有人要訂便當的呀?」她無需大聲說話,就是保持一貫的優雅,拿出班長的氣度,慢條斯里的說出她想說的話,想要確定什麼的,一邊點頭一邊瞪大眼睛看過班上每一個同學的雙眼。

               大家左看看、右看看,沒人回應。

              伊芯做第二次確認的說,「那今天就不再接受訂便當了喔。」

         她能這樣做是讓我覺得很窩心。    這樣的話我也天天說,但是就沒她這個魄力,哀----

               她優雅的回到座位上,跟我眨的個眼睛。   「  我覺得下次班會可以討論大家在第一節課訂好便當的可能性。」

              我微笑著看著她,在第一堂課就把便當都訂好這種事, 我知道 不可能。

  怎麼可能呢?

  因為可能有人臨時肚子痛跑廁所; 有人臨時被老師召喚、有人會需要駁杯問問神看今天菜是甚麼; 或是他們會先去福利社看可不可以搶到他們要的 麵包、餅乾、牛奶、   或是泡麵; 而有時候有的同學會看看牆外面阿伯的乾麵配貢丸湯有沒有開,再決定要不要訂便當...什麼神狀態都能出現。就連我自己有時候也會有意外的狀況,無法在第一堂課跑福利社,想要完全在第一堂課完成訂便當的事務,反過來也是在制約我,我並不覺得比較OK。

               最讓我心酸的莫過於,之前我在第一堂做完所有訂便當的登記和費用的結算後, 興沖沖泡到福利社完成訂購,回來教室後, 又跳出新的同學說自己忘記要訂便當, 我只好再寫一張,第二堂再跑一次福利社,加訂便當。  大家應該都知道學校的福利社每堂下課就像是戰場,每一堂課都是擠滿了人, 好像福利社裡面的東西都不要錢一樣,雖然福利社獨立了一條特別的走道讓總務可以排隊順利的訂便當, 但是排隊的人還是爆多,畢竟三個年級一共有33個班級要訂便當,我們來換算一下,每一堂下課只有十分鐘,我們每一個人最多只能分到30秒訂便當, 而且這樣的算法還是我平均把總務股分成兩半輪流訂便當,與實際的情況有很大的落差,我有的困擾,相信各班的總務都一樣,所以絕大部分的人還是在第二堂才到福利社訂便當,因次第二堂的福利社必須是忙到爆。

  如果我那時候去加訂便當,福利社的阿姨就須把我原本的那張訂購單從她那一堆荒煙蔓草中撈出來,然後重新做一次所有的動作,她通常免費贈送我鐵支撲克臉一道 ,然後嘆了個大氣說,「妹妹,下次確定好了再來,不是可以等到第二堂嗎?你這樣我要找單子很麻煩耶,妳沒有看見福利社那麼忙嗎?而且這樣你也不用多跑一趟。」只是每一次的音量和語氣會隨著她心情的高低而起伏著,超級尷尬。

        我也想大叫 -- 你以為我愛嗎?  可是 ! 我是俗辣!! 

                重點來了~在阿姨這樣河東獅吼後, 福利社裡面所有的眼光在三秒內都會暫停在我身上, 除了低頭,我能選擇的還是低頭,卻無法轉身逃離現場

                到目前為止我所形容的,都還在我可以忍受範圍的極限,我在最前面的時候說過,總務是一個有可能賠錢的幹部,所以 最讓我覺得想揍人的是,同學說,今天他要訂便當, 到了該結算的時候,卻找不到人收款,我剛開始的時候都會傻傻的代墊購買, 等到中午領便當時, 拿著便當去跟那個同學請款,然後得到的是一臉訝異的拿出他的午餐說,他忘記他跟我說要訂便當了,已經買了別的午餐,然後反問我怎麼沒再他第二次認呢?

              我還有時間可以跟他們確認嗎?  

             好!好!好!

             算是我沒有再做確認,我認賠買單就是了,我只能含淚瘦荷包。

  後來我學會沒見到錢不算數,就不訂。即使是這樣的決策,對方還是有話說,通常抱怨的說就幫忙帶墊一下有什麼關係,我是因為忙到忘記了,才沒給妳,妳看!我現在沒得吃了。

                哀 ~那根本就是一場又一場的悲劇, ~ 沒關係,我就撐著,隨便你們怎麼說,下學期打死我都不幹!

                我索性站了起來喊了VIP的名字:「胡亦弘!」 我迅速的掃視了教室一遍,再走到走廊左右張望了一下。 亦弘就是那個訂便當的固定班底,我就差沒有般發一張VIP卡給他了。他每天都要訂便當, 是的,每一天,   從不休息。

                胡亦弘,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他個頭不高,稍稍的矮我半顆頭左右,長得清瘦,不愛開口說話。那天之前,我們的對話就是,「一個便當。」「三十五元」掏錢,給。「找你十五。」「謝謝!」沒了,就只有這樣,起碼我能想起來的部份就只是這樣,更常的時候是沒有說話的,就是掏錢,我抬頭看誰,他看著我登記,接著他走人。

                  我想~如果我不是總務股長,我可能到畢業後都不會發現我們班有這樣一個同學吧!他有光良一樣的氣質,相似的長相,做事有條不紊,不笑的時候給人嚴肅的距離感,還有一點點神秘,直接把他歸類成處女座和金牛座的混合體(就是很難搞的意思),我個人覺得他有一點難相處,很不好聊天的那一種,所以我跟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是刻意遠離的那一種,是隨緣的那一種。他不是獨行俠,但是也不愛交朋友,就交了一個好朋友,到我離開前,還是那一百零一個好友。

              他跟我,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第二堂上課的鐘聲就在我的抱怨聲結束後立即的響了。 我無奈的走回位子,即使伊芯已經幫我下最後通牒,但是我知道該我做的活我還是得做,規定是第二節就是第二節, 況且吃飯皇帝大,我不能因為自己懶惰走一趟, 就讓同學餓肚子,我還沒那麼帥氣。 拖著沉重的腳步,正想坐下,VIP就火速的穿過我坐在我位子上, 一屁股的坐在我的位子上,開口就問。「你找我?」。

              現在才出現是怎樣?我眼睛瞪得火大,答非所問的沒好氣的說。「ㄟ,這我的位子耶!」

        他手裡把玩著籃球,難得眼神耍賴的問我。「找我甚麼事?」

              伊芯笑了出來,她很容易被他逗笑。

              難得看見他有情緒的表情,我心裡暗自也覺得驚奇,不過這時候耍賴,真的不是時候。 「有嗎 」我裝傻。

           「我聽見你喊我。」他把球放在大腿上,手撐在籃球上看著我說。

         「你聽錯了。」這人今天是轉性了嗎?話突然變多就算了,還非得我回答不可。因為心情很煩,我一點也不想和他正臉相對,也因為上課了,我把臉轉向講台,正好看見國文老師走進教室,她是我們所有科任老師裡面最兇悍的一個, 不過也是我們班除了導師以外最尊敬和敬佩的一個。她一進來就把眼光鎖定站著的我,這讓我緊張倍增,因此我急著想結束對話,語氣緊張的說,「快起來啦,國文老師來了。    」 他看了一下講台,那時老師已經走到講台上。他二話不說馬上站起來, 在我耳邊問著「你找我到底什麼事?」

                我迅速的在他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故意說, 「你今天吃泡麵吧。」

              他眉頭皺了一下,沒能說甚麼, 快速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回頭看我一眼。我對他扮了鬼臉吐了個舌頭,然後掏出抽屜裡的國文課本,正襟危坐的將眼光投入到老師的課程中。

 

 

              胡亦弘在課堂上不時的回過頭來看我,我坐在第五排, 他坐在我左前方三列的第二排,他回頭看了我幾次, 我有時瞟他一眼,大部分的時間當作沒看見。 伊芯把我們的互動全看在眼裡,疑問的看著我跟他?我只能聳聳肩,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第二堂下課鐘一響,他飛速的一跨步的走到淑玲面前比著讓她起來的手勢,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傻,只能乖乖的站起來, 而他也果斷的一屁股的坐下來。然後轉向我。

              淑玲是一個好好小姐,因為風水的關係,哈  ! 說錯,因為座位的安排,她坐在我正前方,因此 淑玲成為我第二個好朋友。她長的不高,皮膚很白,我超級羨慕的,個性活潑外向,她一入學就告訴我,她一定要談戀愛,常常讓我邀請我跟她一起物色對象,她很愛很愛很愛跟我一 起去訂便當, 因為在福利社可以看見很多學長,她說那是福利社真正的福利。

                 真該選她當總務的, 要不然訂便當股長也行, 我保證她會開心的天天踩著輕快的腳步,轉圈圈的往福利社奔去。

             「我為甚麼要吃泡麵?」他劈頭就問。

              「我不想去福利社啦。」低著頭,隨意翻翻自己的抽屜,裝忙。

               「今天只有我一個人訂便當喔?我可以自己去,妳單子給我。」他直接了當的切入重點。

              「我跟你說過了,我不能把單子給你,雖然我很想,但是那是我的工作。」 我淡淡的說。

               「可是,我不想吃泡麵。」他皺眉看我。

                你為什麼每天都要訂便當?」這是我埋在心裡很久的疑問,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不解的看著他,「我先說,我不是不想幫你訂便當,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天天都外食? 天天耶,這樣天天外食,不是很不健康嗎? 你媽讓你這樣做?」最後一句話是不可思議的語氣。

           「你也知道天天外食很不健康,還叫我吃泡麵?.....你真的想知道?」他低下頭,面有難色。

            「當然!」我頭頂上的問號應該多到猶如天上的星星吧。

            「其實,我很羨慕你天天有人幫妳準備便當。」他抬起頭看我悠悠的說, 「我們家因為我爸媽工作的關係所以我都訂便當,   我從國小就開始訂便當到現在,而且星期一到星期日。」

              聽完當下的第一個反應是,真的?假的?這傢伙誇張了吧!

              不過 下一秒卻迅速超級無敵羨慕他的。   因為我覺得蒸過的便當 --難吃的。我家很難得才吃一次便當,反而開始羨慕他可以吃便當, 我偶爾拜託我媽讓我訂個便當都被唸到耳朵長繭,叨叨絮絮的說自己家就有飯菜了, 我為什麼還要那麼’’討債’’要去外面買, 而且還會洗腦式的的補上因為在外吃便當各種不衛生,還有容易生病的新聞,那種疲勞轟炸,真的讓人受不了。所以我乾脆就不問了,因為問了也是白問,我一直認為我媽是捨不得花錢,即使到現在還是這樣想。

             「蛤?」他的回答讓我超傻眼,「週一到週日?為什麼?妳媽沒空幫你?甚麼工作那麼忙?」

           「那個部分....我不想說。」表情是有點為難沒錯。

           「有甚麼不好說的?」我管不了他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應該說我沒有那一層敏銳的觀察力,所以我當下直接反應蹦出這句話。

            「我只想努力讀書,長大不做跟他們一樣的工作,那個太辛苦,  而且完全照顧不到小孩, 家庭不像家庭   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孩子以後過這樣的日子。」聽他這樣說,讓我心裡倒吸了好幾口氣,心臟漏跳了好幾拍,特別是最後那幾句,以我的年紀,我從來沒想過我以後要過什麼日子,我只要能過好今天,或是知道明天怎麼過就好了,其實我也只是順口問問,  沒有一定要知道些甚麼的。   好奇心是有那麼一點點,這樣的硬梆梆的回答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打圓場的說,「既然你那麼不想訂便當,你跟你媽說,  她一定會做給你的,一個便當而已,不會花太多時間。你跟她說過嗎?」

              在我的經驗裡面,便當就是把前一天沒吃完剩菜剩飯的裝一裝,就醬子呀。

            他輕輕的搖搖頭「我們家不開伙,而且,我不會這樣要求她。」

        「你不說她怎麼會知道?」

              他停頓了些時間,回答我, 「因為我不想她更辛苦。」

  我的腦袋空白,擠不出任何一個字,直覺告訴我我還是閉嘴比較好。

              我們之間有長達30秒的靜默。我的心微微酸酸的,再無腦的人都可以聽得出來背後的難言之隱,他困擾的表情,改變了一點點自己對他的看法,原來他不是那麼冷面,是一個體貼媽媽的孩子,我不敢也不願再多問,因為他說的狀況讓我直覺得想掉我國小時的一個好朋友,她也是天天訂便當,沒有例外,早午晚餐都是在外面搞定,那是因為她媽媽是做特種行業的,所以她跟媽媽的作息根本無法配合,她回家時,媽媽在上班,她上課時,媽媽才會回家,假日就是一個人孤拎拎的,她有用也用不完的錢,但是她一點也不快樂,她喜歡跟我在一起,來我的家,她喜歡吃我的便當,我也樂於跟她分享。 

                知道太多悲傷的故事,我很需要時間來擺脫內心逐漸升起的沉重,而他也等待著我的回應。我 陷入了回憶幾分鐘,發現自己無法回應,深呼吸了一口氣,默默的我拿出訂單,填上資料。「好啦,我幫你訂啦,第四堂我也去幫你提回來。」

            他掏出便當費,等我登記好時站了起來說,「我可以跟你去。」

             我勉強的擠出微笑,說不用了,頭也不回的往福利社的方向快速奔去。

               天的午餐時間,胡亦弘拿著他的便當要來併桌。  他跟淑玲交換了眼神,他們兩個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不說話都可以有默契,我錯過了什麼嗎?只看見淑玲乖乖的拿著她的便當,放在伊芯的桌子上,把伊芯前座同學的椅子往後轉,跟伊芯一起用餐。我靜靜的看這一齣默劇上演,我判斷著我下一步應該要做什麼才好?還有現在是什麼狀況? 「要兩張桌子併一起嗎?」我問伊芯,我和姊妹們天天都併桌吃飯,這不是第一次,但是他是第一次。

            「今天暫時不要好了....我有事要問伊芯,請教她的意見。」淑玲掃了一眼胡奕弘後飛快的說,這樣的說法太奇怪,她怎麼可能會先告訴伊芯而不是我呢?我轉頭看一眼胡亦弘,他沒說話,也沒看淑玲,只是悠悠的打開自己的便當,我把臉轉向淑玲,她看出我滿臉疑問,在我開口前, 便快速的塘塞我說。「我等一下就告訴妳啦。」然後把頭轉向伊芯,完全不理我。

                這超級怪異的現象讓我一時之間無法反應,只能呆呆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胡亦弘把淑玲的椅子調整了方向,   跟我面對面的坐著,他悠閒的吃著自己的便當,可是 早上他對我說的話,我還沒有消化完,很想要用打屁來緩解互動的尷尬。  我假裝自然的看著亦弘的便當問道, 「讓我看看你今天的便當是甚麼菜?.....哇!今天是三鮮耶。我超喜歡這個菜色。」  其實我知道,我一點也不自然。不過喜歡三鮮燴飯是真的。

              「那我們交換!」他說。

                   好險他順著我的話回答。

                  我搖搖頭。

          「可是我想吃吃你的便當。我從來沒吃過媽媽牌便當。」 他好奇的看著我便當盒裡面的菜,我瞇著眼睛看著他,還在判斷他這話真心幾分。他看著我說,「不然分我幾樣也行。」

        「你想吃甚麼?」我看著我那貧瘠的便當盒- 泛黃白飯、告別青翠的高麗菜、破皮的滷蛋一顆、乾柴的瘦肉兩片,懷疑看著他問。

         「這個跟這個。」他像是吃自己便當般的把我的滷蛋跟肉片給夾走。接著後把他的便當裡的一大半的海鮮撥到我便當盒裡。

              他在把菜夾給我以及說這些話的瞬間, 我覺得整個人溫暖了起來,看見的雖然只是他把菜夾到我的便當盒裡的動作,他臉上平靜得離譜的表情,動作自然到 讓我誤以為我們常一起吃飯,那是一種我們從上輩子就認識的氛圍,瞬間,我突然懂得我不該看他的表情來論斷他,而是看他的動作才能真正的解讀他心中真摯的想法,看似無意義的動作,其實都有其意義,我無法正確形容原因,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需要原因的,應該就是這樣的狀態。

  我們兩個'就像在前生已經相識的朋友,約好今生再相遇,再做一次朋友,在那一刻間,莫名的熟悉感毫無保留的完全開啟。心中微微的震撼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太不可思議。我不確定他有沒有察覺我盯著他看的視線,因為他的表情一如以往的平靜,  好像我們早先什麼對話都沒有過一樣,這樣的相處模式讓我很放心地可以繼續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一邊消化和吸收突如其來的震撼, 直到他把菜放滿我的便當盒。

                  我感覺到了什麼?他也有一樣的感覺嗎?

                  直到他停下筷子,四目交接時我才慌張的收回我的視線。

           「給我太多了,我吃不完。」我看著快要滿出來的便當,驚聲的說。

          「你太瘦,多吃點,這些我常吃,膩了。」他老神在在繼續嗑著自己的便當。     

          「這...真的...太多了。」當視線挪往塞爆的便當盒時,只能傻楞楞的說道。「吃不完就浪費了,而且你吃那麼少_怎麼夠。」我看著他剩下少許的菜飯。

           「那你把你不喜歡的夾回來還給我。」 他將手上的便當放下來,跟我的便當併排著,等著我把菜夾到他的便當盒裡,他先發制人的說 「我的筷子已經沾到口水了,所以你夾吧。」只要是海鮮,我沒有什麼不喜歡的,不過我當然沒這麼說,真的很難選耶!最後,我留下吃得下的份量,然後把其他的菜夾回他的便當裡, 我記得他臉上的微笑,靜謐且溫柔

       「既然你每天都要吃便當,為什麼老是要等到第二堂課再訂呢?」  我塞了一口他給我的炸蝦仁到嘴裡,若無其事的問。

             「我想知道每天有多少人訂便當 ?」

            「ㄟ.....為什麼?你知道這個幹嘛?」我明明才是總務大臣吧,這樣的回答讓我腦袋裡冒出更多問號。

            「你要當好奇寶寶嗎?也沒為什麼,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因為我,又一個人跑這兩趟而已......妳通常你在收了我的便當費後我,往往很快的去福利社去, 因為妳已經很習慣班上只有我一個人訂便當,這樣的狀況下,通常你第二堂下課還是要多跑一次福利社,這讓我對你很不好意思。」他說的很自然,還一邊挑著菜吃。

             我雖然有注意到自己有需要跑兩趟的狀況,但是從來沒想到細節,真的是這樣的嗎?

              「所以後來我就乾脆等到第二堂課再跟你訂,你就可以不用跑兩趟。」

         原來如此~

               雖然我抓到老是讓我第一堂無法成功訂便當得主嫌了, 但卻無法生氣,反而還覺得自己小鼻子小眼睛,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真得很丟人。我再次得到無法回應的集點獎章一枚,早上還覺得他很討厭,現在卻上演著大反轉,編劇都沒這麼厲害。

       我撥弄便當盒裡的菜,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這便當有好吃嗎?」他笑著問企圖轉換氣氛。

            「好吃呀。」我皮笑肉不笑的說。

            「我覺得你媽煮得更好吃,天天可以吃到媽媽煮的飯真好。」他也笑得燦爛,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別鬧了,怎麼可能?你味覺有問題嗎?這明明是隔夜菜,難吃死了?  」我一臉嫌棄我的便當,十分不以為然的反駁,小腦袋轉著想他們家到底是在做什麼的 ? 他之前說的話又再次的盤旋在腦海。

                他飛快的解決得他的午餐,壓低聲音跟我說。 「我吃的是愛心,不然...我們以後可以交換吃。」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問道,「我問你喔,你為什麼每天都要催大家訂便當?你就固定第二堂出去就好了, 會訂的自然就會找你。」看來他也有霧裡看花的時候。

             「你今天也好奇寶寶喔?!」我挑了眉反問的說,他對我點點頭,讓我繼續說下去。「好啦....我說啦....我也想我下課時間可以做個人的事, 像是複習考試或甚麼的,  因為要替大家訂便當, 我常常很多事情都做到一半就被打斷,不然就是把一些代辦事項給忘了,  事後想到,常常就來不及了, 有時候我也想在第一堂課時到福利社買早餐就順便把便當給訂了, 這樣我就不用一個早上跑三次福利社,所以我常常沒吃早餐,都快餓死了。」 我一五一十的把我的想法說出來。

                他點點頭,總算有點理解的表情,「我可以幫你登記要便當的人,幫你收錢。 如果你需要買早餐,我也可以幫你。我通常早自習下課會跑一趟福利社買早餐,  後你每天第二堂下課再去福利社,這樣如何? 你也可以有比較多的時間做你自己的事情。」

                  當他提出這樣的建議時,我承認我的雙眼瞬間閃亮了幾秒,只是...一想到要麻煩他,我又遲疑了。 讓我想一下。」我思考的說。

           「想好了隨時可以告訴我。」

                他把吃完的便當放在一邊,看著我問道。「妳真的....想知道我爸媽是做甚麼的嗎?」

          「你不想說,就不要說,沒關係!」我其實超怕又聽到特種行業這樣的答案,所以火速的回答他,再加上之前我覺得他對這個話題顯得很敏感,也擔心他情緒跳針,雖然我還是好奇的不得了,但又怕聽到甚麼讓我需要扶下巴的事,還是算了吧

        「你很容易嘴巴說的跟心裡想的不一樣。」神奇~  他怎麼能看我看得那麼通透,難道,我臉上的表情又出賣我了嗎?

       我只能傻傻地笑著說,「有那麼明顯?」

       他輕輕的點點頭。

 

               到底甚麼職業,那麼神祕。還讓他比手勢讓我比耳朵湊過去。

           「我們家是賣魚的。」他說得非常小聲。

          「真的嗎?我最愛吃海鮮了!你們家在哪裡賣?」 我直覺的衝出話來。還有,這職業讓我喘了口氣,幸好不是我想的那一個,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反應才好。

              他看看四週,意示我小聲點,我也反射性的摀住我的嘴巴, 伊芯和淑玲也看了我們一眼。 他讓我背對他們,聲音小到他貼著我耳邊說我都有點吃力才可以聽見。「別那麼大聲,我真的不想人家知道。」

            我也湊著他問。「賣魚哪裡不好?幹嘛這樣?」

          他解釋給我聽「我爸媽在崁仔頂自己開店。」

崁仔頂.jpg

         這下合理的解開我心中所有的疑問。

 

                崁仔頂算是北台灣最大的築地漁獲市場, 市場每天凌晨12點開始大貨車進駐, 開始卸下在漁港分裝好的漁貨,凌晨1點半左右陸續開市, 約莫230開始叫賣,早上6點左右就關市。這是一份體力活,客人看見的只是凌晨的叫賣,但是之前的準備工作,和之後的收尾動作,也需要不少時間。

       我現在完全明白讓他媽媽替他準備一個便當有多難了。

               我定睛的看他,他的表情讓我無法讀取。我雖然懂了他要每天訂便當的原因,但我不明白的是他在說自己父母親職業時所表現的態度,於是我反問「所以呢?」

           「沒有所以。」他的冰塊臉又重出江湖。

        我的想法是,就算是賣魚的不需要這麼祕密或是覺得看不起,我們家隔壁的小江,他們家是巷口賣肉圓和麵線羹的,我超愛耶!!我是說我超愛他們家的攤子。

        我們家樓下的貝貝家,是在漁市場買乾麵和貢丸,我也超級無敵愛吃的,阿伯要是一天沒把攤車推出去我都會一直問,阿伯為什麼今天休息?這兩攤我都是吃到欠款有名聲的。

        我們家另一個隔壁,他們家是收餿水的,我們也是常常去他家玩,也沒什麼奇特的感覺。

        我爸也曾經是計程車司機,我跟他其實都生活在同一個區域中,他們家的工作對我來說有點像是天皇了,起碼生活有一定的保障跟水平,我不懂他之前為什麼需要有那麼強烈的情緒,我已經得到的答案,為了緩和兩個人之間的答非所問氣氛,又勉強的擠出一句羨慕的話試圖轉移半凝結的空氣:「哇!那你有很多機會可以吃海鮮呀,海鮮很貴的。」

              他白了我一眼。看著我說「對呀,所以我說我沒有很喜歡三鮮燴飯。」

              我噴笑了出來。終於知道為什麼每次聽見是海鮮燴飯都是0號表情。

              他嚴肅的看著我。「你這樣會我讓我後悔告訴妳那麼多。」 

              多?是嗎?「我只是在笑你說你不喜歡吃三鮮燴飯呀。」我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他比我想像的纖細許多,而且還有一顆玻璃心,我告訴自己我得小心一點才是。

            「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很好的職業,靠勞力的工作是社會最底層的,很多的犧牲,一輩子沒什麼出息,妳不會懂的。」 他一刀就把我給切開,我不認同的眼神立馬浮出檯面。 「我就是不想做這樣的工作,我哥已經說他不想讀書,想做這個, 所以我媽讓我好好讀書,反正家裡的事業有人接就好。」他是很用功沒錯,雖然有點刺耳,不過這是我第一次知道他內心的想法,而且他情緒澎派到滿出防波堤。

                    當時的我非旦沒有對他的真誠展現理解和體諒,反而白目的認為他實在太不應該了,怎麼可以這樣看自己的爸媽了?我一心想要糾正我認為的偏差想法,直白白的脫口說:

              「可是要在崁仔頂有一個攤位很不容易耶,更何況這個工作很賺錢耶!那不過就是一份工作壓, 能賺錢養家就好,分什麼職業別啦?」 是的,我非常感冒他的職業歧視。因為我們家的狀況也沒有什麼好羨慕的,賺不到足夠的錢,就是各種吵,數落或是看不起,真的沒有比較好。「像我爸,是白領的上班族,每天提著皮箱,穿著西裝,開著老闆配給他車去上班,出門有名片,還掛著總經理的頭銜,好像很高尚,但是賺的很少,給他車只是因為順便載公司的員工。 我媽還要到處標會,也常喊著家裡沒錢,說我爸沒用,她是每天在家裡幫我準備便當啦,但是貧窮夫妻百事哀,並沒有比較好。他們晚上常常都要到處做直銷,我也是見不到他們呀,也許你覺得我有便當吃很幸福,但說白了,就是我家沒錢,我只好帶便當,這些都是我們前一天晚上吃剩下的,你覺得幸福,可我並沒有這樣的感覺。」我也慷慨激昂的說出心中的想法,也不算為了反對而說。

            「如果是要去那賣魚,我現在根本不需要來上課。」他正經八百的說, 「我寧願我家窮一點,我可以天天看見我媽在家裡, 就算是罵我兩句都好,可是他們每天都很累,以前我回家時, 他們還在休息,我起碼還可以看見他們在房裡睡覺, 但是現在開始補習了,等到我到家,他們都出門工作了。 而我起床上學時,他們通常還沒有回家。 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們家的模式就是這樣子,我們這樣沒有比較富有, 也許鈔票比較多,但是,那不是我喜歡的生活方式, 把生活全部都奉獻給工作,有時候我覺得我爸媽愛工作比愛我來得多, 我知道我不能這樣想,我爸媽的辛苦我也看在眼底, 也知道他們辛苦是為了家,有些事情你不了解, 我很確定我以後絕對不要過這樣的生活。」 他看著窗外,若有所思的吐出這段話。

                我們得對話完全體現我們兩個價值觀的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不同,對於生活上的人事物感受度也完全天差地遠。

                能這樣爽快、毫無保留的把自己家庭生活中的苦與酸彼此分享,也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像暫時停止呼吸般的看著他的側臉, 再次久久無法做出任何回應,因為說甚麼都好像都是多餘,更何況我還來氣呢。

                我思量著該讓彼此間的氣氛停留在此時此刻,還是要…再次轉移話題? 突然間覺得眼前這個人有點可憐,又有說不上來的羨慕。我想我的表情應該也是很豐富,雙子座的兩顆腦袋正同時的轉著四件事情,只不過轉得我好累呀, 好吧 ~ 在沒有更好的選擇前,就將時光暫時的停留在這一瞬間。這樣可能比較不會出錯,所以我這一次靜默地等待著。

              他將目光從窗口轉移到我身上,我們對視了五秒左右,我企圖想要從他的表情上來判斷我下一步應該怎麼做,不說話的千言萬語就是這樣。

             「不要可憐我。」他冷不防的蹦出這句話。 然後轉身側坐低頭整理起自己的便當。

                是我臉上的表情又出賣我了嗎?

                他拿起當盒準備站起來,離開座位。「等等。」 直覺的伸出手,壓住他的便當盒,我知道我得說一些甚麼,讓他不要後悔今天跟我說過的話這讓我心跳瞬間加倍的跳著, 因為喊得有點急,音調不自覺的上揚, 眼角的餘光讓我知道自己被周圍目光投射, 但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先喊住再說, 我只能本能的否認,就算說的話有點心虛,我還是得說些什麼才行,我沒有。」然後蹦出這三個字。停住,抬頭看著他,接著...我什麼字都吐不出來了。

                他沒有表示甚麼,也沒有再說甚麼,起身結束我們這一天的同桌吃飯。

        這是甚麼答案,真的有點爛,氣自己,難道我的表情讓我把事情給搞砸了。

        也氣他,甚麼也不說,留下一地的漠然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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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的不是便當   是態度    我知道

但我吃的是便當    好吃的飯菜   才是對吃飯的態度

那天之後,我就讓媽媽幫我把便當的飯菜帶多一點

為了就是讓你可以吃得多一點

不知道     你可曾發現這小小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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